第41節(jié)
“看來你是堅持到底要強搶了?” “是又如何?” 這人磨著牙,寒聲道:“不如何,他娘的敢搶我的東西,打死你算輕的!”說著手一拋,一個半死的灰毛狐貍像是塊破布似的被扔向墻角,“我先把你給解決了再拿賞金!” 一語不合便又開打起來,一時間二人手勢變幻,光影更迭,時攻時守,再時不時吐出幾口血,場面當真可謂慘烈。 既然遇見了這種事,葉定榕當然悄悄隱在一旁,她可不想也摻和一腳,不過她真是沒想到,這一行的競爭居然這樣厲害.... 那只灰毛狐貍團在臟兮兮的地上,一動不動,只有眼皮子還是半睜著的,只是里面透露出的目光——是絕望。 再看那斗得正歡的二人,卻是是法力漸弱,雙方都傷的不輕,眼看便要體力不支,雙雙累的臥地不起。 正在這時,卻見那堵貼滿了賞金任務的墻面一陣白光閃耀,卻是憑空消失了,從里面出現(xiàn)一隊配帶兵甲的人馬,只見領頭人的手一揮,“私自在青元城內斗毆,帶走!” “是。” “還有這只狐貍,一并也帶走!” “是。” 仿佛眨眼間,訓練有素的士兵們便將場面收拾干干凈凈,提著頹廢的兩人一狐便又消失在墻面中,四周又恢復原樣。 只剩下一直沒出現(xiàn)的葉定榕,她摸摸下巴,這帶兵的人不是衛(wèi)侍嗎?難道衛(wèi)麒也在這個上面摻和一腳? ☆、第64章 夜深人靜之時,葉定榕回到了衛(wèi)府,四周一片寂靜,她小心的到了房間,輕手輕腳地將外衣褪下,只是身著白色里衣,掀開被子,躺在了溫暖軟綿的床鋪上。 目光陷入濃稠的夜色之中,她很快閉上眼。 轉瞬天明。 嘹亮的雞鳴聲響過,并沒有將所有人叫醒,但是隨后的一聲巨響,卻是將一些人從夢中驚起,直氣得罵娘聲一片。 而葉定榕只覺得自己才閉上眼,便立刻被一陣“咚”的一聲從混沌中驚醒。這聲音之大,仿佛就在耳邊響起的。 這時她的眼皮酸澀,頭上昏昏沉沉的,但是她不用睜眼也知道這個擾人清夢者是誰,于是她竭力睜開重如千鈞的眼皮,額角處的青筋直跳。 “追風,你干什么!” “開門啊?!甭曇艉軣o辜。 “誰教你這么開門了??!”葉定榕猛然從床上坐起,目中冒火。 “我敲了門啊,可是你沒應聲....”追風的聲音越來越小。 她重重地按了按眉心,一鞭將追風抽了出去,滾出門外數(shù)尺遠,接著追風從善如流地一個鯉魚打滾便起了身,又想進去卻被細聲細語的小荷攔住了,表示她端好熱水要給姑娘洗漱了。 葉定榕洗了臉,漱了口,小荷便去準備吃食去了。 她對著鏡子看了看,果然眼下一片青影,她用食指點了點,表情很嚴肅,覺得自己又想睡了,但是不行,她要去掙錢啊..... 小荷端著洗漱用品出門時,正巧碰上追風美滋滋地跑進來,不由一笑,對著他笑吟吟地眨了眨眼,便掩著嘴出了門。 身后突然多了個人,葉定榕掀起眼皮子看了這人在鏡子里晃動的身影,一聲冷笑——她還記著昨天的仇呢。 剛要起身,卻被追風扯住了頭發(fā),隨著他的動作,葉定榕的表情漸漸凝住。 追風眼中帶著點躍躍欲試,手上也是沒歇著,忽然抓上了葉定榕的發(fā)尾。 葉定榕的頭發(fā)烏黑光澤,摸上去柔軟沁涼,追風的目光閃閃發(fā)亮,不知從哪兒拿出個黑色東西,三兩下雙手制住了葉定榕的頭不讓她亂動。 “榕榕,你別動。” 葉定榕疑惑了,剛想轉過頭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卻因為發(fā)絲被拉扯住,而不由痛的“咝”了一聲。 她啪地拍上了追風抓住她的頭發(fā)的手,面無表情,“還不快放開,你扯得我疼了。” 追風聞言手上松了松,卻并沒有放開,有些心虛道:“你先等等,待會兒就好了。” 葉定榕挑挑眉,還真想知道追風這貨要做什么,便整好以遐地看著手忙腳亂的追風。 只見追風不知從掏出個東西,黝黑的,細長的,她一時訝異不已。 這是....什么?難道是簪子? 追風這時站在葉定榕身后,微微低頭看向葉定榕的發(fā)間,表情很嚴肅,長眉入鬢,一雙紅眼此時是正常的黑色,濃密的長睫撲散開來,看上去似乎也有幾分深沉,動作雖不太嫻熟,但也很是仔細有耐心。 葉定榕平日里見慣了追風活蹦亂跳,鮮少見過他這么一副全神貫注的模樣,倒也覺得幾分新鮮,只是看著看著,葉定榕就開始有些不對了。 她的頭上一陣酥麻——是放輕了動作的追風的手指在她發(fā)間穿梭,這是在給她簪發(fā),她不知怎么有些心慌意亂,直覺便要揮開追風,但是鏡中的追風目光罕見的沉靜而投入,似乎在做的是一件對他很重要的事。 這是這一猶豫間,追風忽然松開了手,稍稍退后半步,原來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將頭發(fā)簪好了。 有些散亂的鬢發(fā)悉數(shù)被追風收拾起來,露出葉定榕小巧的耳朵,只見她白玉般的耳尖竟?jié)u漸泛紅,仿佛光澤鮮嫩的一塊粉貝,好看極了。 追風居高臨下的站著,自然將這變化看的一清二楚,手賤上去在葉定榕的耳尖上摸了摸,還很配合地“咦”了一聲。 驚得葉定榕猛然回頭,啪地拍上追風的手,面無表情。 追風委屈地眨眨眼,“你怎么又打我?!?/br> “打你算輕的,大清早的擅自進女子的房間——還不趕快出去?” 話剛落音,追風便化為風一般的男子掠出了房門——他對葉定榕動作很是了解,看到她的手腕一轉,便知這是要動鞭子了,既然知道要被抽了,自然是要跑的,可憐追風本是要在葉定榕面前顯擺他做的簪子和學了幾日的簪發(fā)技巧的,卻被她毫不留情地趕了出門,對此,追風表示內心很受傷..... 而看著追風身影消失的同時,葉定榕忽然捂住胸口,企圖按住那顆猛然跳動的心,她覺得自己胸腔之中的那顆心臟實在太活潑了,以至于她渾身的熱度往上涌,她怕追風在這里再待會兒,那熱度馬上便要上臉了。不用看鏡子,她也知道,此刻她的臉上,必然是遍布紅暈,呃....紅彤彤的臉跟個醉蝦似的,太難看了些.... 房內空曠,只有她一人,從未觸及的滋味悄悄纏繞住她的心房,就像....就像方才追風的手指在她發(fā)間穿梭的酥麻,她撫上*的臉頰,心慌意亂,頭上只是一個簡單的發(fā)式,墨黑的簪子形狀普通,她伸手觸摸,只感到細微的凹凸不平,似乎是個精致的花的圖案,她下意識想抽出來,卻頓住了手——舍不得,她舍不得拆了這個簡單至極的發(fā)式。 這一番心慌過后,自然也就忘了追究追風是怎么會簪發(fā)的了。 吃過早飯,葉定榕看天色尚早,又想起昨日白忙活了一場,便準備出門一趟。 誰知還未起身,便有一個衛(wèi)府小廝過來傳話,說是城主有事請她過去一趟。 葉定榕眉頭一皺,莫非是要她還錢? 想起那小氣的城主,葉定榕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 葉定榕隨著那小廝進去的時候,一眼便看到了她家?guī)煾?,一時愣住了。 她的目光一亮,“師傅,你怎么來了?”她那時將黑衣人和扈長老收入“壺中天”之后,雖在那里做了個記號,但并沒有寄多大希望能有人會發(fā)現(xiàn),沒想到....師傅還真的來找自己了! 驚喜過后,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見面露喜色的慕懷玉道,“榕榕,你果真在這里!” 那端坐在首位的白衣城主聞言一聲冷哼,道:“難道我還會騙你不成?” 慕懷玉猛然放下茶杯,將葉定榕上上下下打量了幾遍,覺得自己徒弟似乎還好,沒缺胳膊斷腿受個傷什么的,多日來心頭的巨石終于放下了,但是很快,他又發(fā)現(xiàn)葉定榕的氣色不好,原本稱得上豐潤的面頰有些消瘦。 末了一嘆,“瞧你瘦的,這些天你受苦了。” 葉定榕這些日子她并沒覺出多苦,但是此時聽到師傅帶著關切的話,卻是心中一陣微微酸澀,面上微笑:“師傅你別擔心了,我最近還好,沒受什么苦的?!?/br> 這對師徒許久未曾見面,在一旁你言我語地噓寒問暖,場面十分和諧,但很顯然,這副和諧景象刺痛了某人的眼。 一旁的衛(wèi)城主撫著圍在頸間的白色毛皮,不耐煩地將這對師徒哄趕出門,接著便喚來候在外頭的管家,問道:“你少主怎的還不出來?” 衛(wèi)管家很是恭敬地含腰回道:“要不我去將少主請過來?” “算了算了,還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我這個兄長呢?!毙l(wèi)麒煩悶地揮揮手,便起身去了書房處理城內大小事物。 慕懷玉問過葉定榕近些天發(fā)生的事,這才知道原來他們幾人曾同在金林城,卻錯過了,不禁嘆一聲可惜。又知曉那黑衣人被關在了“壺中天”,且已經(jīng)找到了那“壺中天”的蓋子,能將黑衣人關在里面無法逃出來,心中一松,道:“既如此,那我們便啟程回流云宗吧,好讓大家不再擔心你了?!?/br> 葉定榕一頓,訥訥道:“師傅,我還欠了衛(wèi)城主許多銀子呢,他暫時不放我走啊....”若非如此,她早就回了流云宗,怎會在此逗留? 慕懷玉呆了,“欠他銀子?” “是啊,五千兩。”葉定榕忽然微笑起來,“師傅,你出門帶了多少銀子?” 慕懷玉背著手不看她,似在沉思,“這個.....那個....”然后....不見了。 葉定榕:“......”師傅您真的好意思? 見到師傅師弟的葉定榕今日心情大好,決定放自己一天假,今天便不去找任務做了。 追風有些失望,他的精力充沛,上次沒有和葉定榕出門,便非常期待今天能出去做任務,誰知等了半日葉定榕竟提也不提這事,他急的心里仿佛有什么在撓似的,終于按捺不住去問葉定榕,得到了否認的回答之后,追風蔫了。 當葉定榕經(jīng)過院子時,追風蔫巴巴的蹲在梨樹下,背景是粉白的梨花瓣一片片飄落,仿佛空氣中圍繞著一股悲涼的氣憤;當她回房時,追風又蔫巴巴地出現(xiàn)在門口,垂著頭爪子撓著柱子,聲音十分富有傷心欲絕的節(jié)奏感,同時眼巴巴地看著葉定榕,這些讓她想忽視都難。 ☆、第65章 葉定榕吃過午飯,追風還是一臉蔫巴巴的,見葉定榕看過來,雙目中流露出生無可戀的神色,葉定榕不由失笑,便同他道不久便會去做任務,追風聞言神色一振——又活過來了。 不多時,院子里便出現(xiàn)了個偷偷摸摸的少年,這人當然便是衛(wèi)麟了,在自己家里這副模樣實非己愿,只是他從師傅口中得知葉定榕欠著兄長的銀子,被兄長要債而不能離開這里。知道這個事,他也有點不好意思了。 小荷眼尖,瞧見衛(wèi)麟這副模樣,卻是眼中一亮,忙不迭地行個禮,喊了句少主。 身份已暴露,衛(wèi)麟現(xiàn)身,對小荷笑著點點頭,隨即對葉定榕別別扭扭地道了聲師姐。 小荷這才知道原來自己服侍的葉姑娘,除了是位還債人以外,竟還是少主的師姐? 小荷開心的忙碌起來,圍在二人旁邊添茶遞水,面前放著些瓜果點心,衛(wèi)麟看葉定榕只顧著喝茶,便伸手剝起了深紫飽滿的葡萄,還未塞進嘴中,卻是被一只忽然竄過來的白色不明生物給搶了去。 衛(wèi)麟到嘴的葡萄飛了,頓時揚起眉毛,怒道:“小黑!” “吱吱吱!”白色生物含著葡萄一仰頭,咕嚕一聲便吞了下去,隨即圍在附近,前爪撓撓臉,目光絲毫不離滿盤葡萄。 搶了他的葡萄的,連跑都不跑了,一對小黑眼珠子更是轉個不停,看來最近哥哥是把小黑養(yǎng)得天不怕地不怕了??粗『诘靡庋笱蟮臉幼?,衛(wèi)麟覺得不能忍,伸了手便要抓住小黑。 誰知這小動物竟是機靈的很,竟竄上了旁觀的葉定榕懷里。 葉定榕倒也不驚訝,伸手摸了摸懷中的白色小動物,笑道:“原來是只白貂?” “吱吱!” “真是有靈性的白貂,你叫小黑?” “吱~~~~~” 聽著一人一貂你一言我一語的對話,衛(wèi)麟無語,道:“你別看它在你懷里乖巧,其實這小東西的本性可惡的很。”原來這只小白貂是他在路上買到的,本見它生性活潑,亦頗有靈性,卻沒想到自己被它純善靈動的外表欺騙了,買回了一個撒潑打混的小祖宗,整日地在他頭上作威作福。 這不,小黑聞言立即轉了個頭,對著衛(wèi)麟很是兇狠地呲了呲牙,還比劃了爪子以示威力。 接下來,這只名為小黑的白貂,生動地用肢體動作以及“吱吱吱”的語言,教會了葉定榕怎么給它剝葡萄。 衛(wèi)麟絮絮叨叨說著自她不見了,懷玉院的師弟師妹們擔心地很,而他和師傅一路找她不知多辛苦,沒想到竟會在自己家里找到的她,如今看到葉定榕似乎沒出什么事,便松了一口了,說到這里,他仿佛才想起待客之道,道:“青元城有趣的地方不少,什么時候我?guī)闳ズ煤猛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