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趙麗珍連忙找了衣服穿上,又從家里摸了塊饅頭拿在手里邊啃邊下樓,關(guān)門的時候還沖賀陽說,“陽陽,柜子上有錢,你時間不夠,買點東西給你爸吃?!?/br> 賀陽應(yīng)了一聲,想著上班時間肯定晚了,家里總不能都跑出去不顧他爸吧,就先拿著手機(jī)給徐三打了個電話,說了晚到一陣的事兒。徐三一向是個好說話的人,讓他不用擔(dān)心。掛了電話后,賀陽才問他爸,“爸,你晚上想吃啥?” 賀大海這次倒是挺正常,說了句,“隨便,你看著吧?!?/br> 賀陽點點頭,去摸了錢就想下樓,卻不想剛開門,就聽見他媽在樓道里喊,“你這是干什么?” 這聲音有些撕破了嗓子那種,一聽就是遇到事兒了,賀陽怕他媽吃虧,連忙喊了聲,“媽,你怎么了?” 沒想到另一個聲音響了起來,那人說,“那小兔崽子在上面呢,快點上去?!本o接著,趙麗珍就吼了句,“陽陽,快進(jìn)屋關(guān)好門,不準(zhǔn)出來?!?/br> 這聲音大的震得樓梯都有些微微發(fā)顫,不少陳年的灰塵也有簌簌下落的趨勢,賀陽就知道,這肯定是遇到了壞人了,還是要找他的。這時候,他一個做兒子的,明知道他媽在樓下,怎么可能關(guān)上門自己躲著。 賀陽立刻回了屋,將平日里防身用的一根削好的木棍拿在手里,告訴他爸一聲,“呆在屋里別出來?!本桶汛箝T關(guān)了,悄無聲息的慢慢地走下樓,貼著墻停留在下面一層樓梯的拐角處,等著他們上來。 許是賀陽那聲關(guān)門聲,讓樓下的人聽到了,有個人不屑說,“果然是小白臉,遇見事兒自己先躲了!”另一個人說,“得了,反正他家鑰匙在手,我就不信,他還能不出門了?!?/br> 賀陽心里知道除了韓丁,賀陽壓根沒得罪過別人,他幾乎能肯定,這是韓金茹的手筆,韓丁如果能調(diào)動這些人,就不會單槍匹馬的找他事了。他認(rèn)識的人中,只有韓金茹這么無賴且又土豪。 只是這樣一來,報警顯然是不會管用的,找朱驁求救也不成——他總不能讓他們母子對壘吧,再說,他也沒覺得自己有這么大的臉。 正想著,其中一個人已經(jīng)走上來了,賀陽從樓梯扶手的縫隙往下看,發(fā)現(xiàn)一個人推著他媽往上爬,三個人押后,各個都是朱驁那么高的個子,而且十分壯實,就像是在電視里看到的練拳擊的人一樣。他瞧了瞧樓道窗臺上的幾盆仙人球,原本還想著還擊一二,但他媽在前面,顯然已經(jīng)不合適。 他們反應(yīng)十分快,就這么一抻頭的功夫,就有一個喊,“那小子在上面。” 說話間,就有人爬了上來,跑到了賀陽面前,賀陽還試圖拿棍子阻攔兩下,可這對付小混混管用的東西,到了這些人面前就跟玩教具似得,那人不過一捏,就拿住了賀陽的棍子。他手一往回抽,賀陽就感覺到一股大力傳來,他幾乎是在瞬間,就松了手,眼睜睜的看著那人,將那根棍子啪嘰一聲掰斷了,就跟掰斷了一根柳枝子一樣簡單,那可是手腕粗的木棍。 隨后,這人就一把拎著賀陽,后面又上來一個人,拿著他媽的鑰匙,把大門打開了,一行人很快的就閃進(jìn)了他家,將趙麗珍推到了一邊,將賀陽甩到了地上,砰地一聲關(guān)上了大門。 趙麗珍幾乎瘋了一樣喊,“你們是誰?” 里屋里還躺在床上的賀大海也瞧見了,抻著脖子上的筋怒吼,“你們干什么,出去,我要報警了?!?/br> 為首的壯漢壓根不屑理會他,在五十平米的小屋里走了幾步,還一腳踹開了賀陽的房間,大體看了看后,棱角分明的臉上,閃過一絲煞氣,嘴唇薄薄的抿成了一條線,冷冰冰地下了命令,“砸!” 幾乎在他話音剛落,剩下的三個人就動作起來。賀陽眼睜睜瞧著他們從后腰上拿出了組合棍,照著屋里的東西砸了下去。二十一寸的大屁股彩電,他媽二十年前陪嫁的大衣柜,還有家里所有能夠砸的東西,玻璃和物件的破碎聲聽著讓人毛骨悚然,趙麗珍從沒有過的膽怯,她緊緊抱住了賀陽,一邊顫抖一邊哭著喊,“你們到底是誰,為什么要這樣,你們這樣是要遭報應(yīng)的!” 為首的男人聽了,沖著趙麗珍說,“為什么?你怎么不問問你兒子?” 趙麗珍臉上立刻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賀陽知道,韓丁肯定沒說實話,又忽悠韓金茹了,而韓金茹肯定是恨透了他,知道上次沒驚動他家里人,這次故意的找事。 只是這種事,又有錄音,賀陽卻是一點不怕,他為什么不說?他緊緊擋著趙麗珍,沖著為首的男人說,“我當(dāng)然知道。不就是韓丁看上我了,我不愿意,掙扎的時候打破了他的頭,他住院了嗎?怎么?他欺負(fù)我我不能反抗嗎?全世界就韓金茹的外甥金貴,我就不是一條命嗎?” 趙麗珍將賀陽的話全部聽進(jìn)了耳朵里,可反映了好久才明白欺負(fù)的意思。賀陽的意思是,韓金茹的外甥要□□賀陽,賀陽把人頭打破了。趙麗珍畢竟是做了十六年的母親,她再對賀陽冷漠,都是因為家庭緣故,一聽這個怎么受得了,更何況,她心里知道真相,賀陽可是韓金茹的親兒子啊,要是沒抱錯,韓金茹怎么可能允許外甥欺負(fù)兒子? 想到這里,她就替賀陽心疼。 她一把緊緊的抱住賀陽,沖著那些人說,“你們這群殺千刀的,你們欺負(fù)人,還來我家砸東西,你們的良心喂狗了。叫韓金茹來,我要跟她說話,叫她來!” 賀陽其實壓根沒想著他媽能夠護(hù)著他,畢竟,無論如何,他沒傷到半分,韓丁可是破了頭。他又沒說出來朱驁幫著他,依著朱家的勢力,他家勢必要吃虧,要賠錢的。可一聽趙麗珍這話,他那顆心不禁暖了起來,他媽還是向著他的。以前不過是嘴厲害罷了。 而另一個屋,躺在床上不能動的賀大海已經(jīng)恨得牙癢癢了,只是苦于他的身體,不能有任何反擊,當(dāng)他聽到趙麗珍大喊要見韓金茹的時候,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這不是見朱家人的最好途徑嗎?也忍不住跟著喊起來,“叫韓金茹來,讓她說清楚?!?/br> 為首的大漢聽著這兩個人的叫嚷,臉上的不屑顯而易見。那三個人的動作特別快,說話間已經(jīng)將整個屋子能砸的全部都砸了,連賀陽的床板都是一個大窟窿,那床印著大紅鴛鴦的被子,也被扔在了地上,雪白的被里都是烏黑的腳印。 大漢滿意的瞧著整個賀家慘象,這才不緊不慢的掏出了手機(jī),撥了電話,沖著對面的人說,“夫人,是,已經(jīng)砸完了,對,他家人全在,好,我們等您。” 說完,掛了電話,這才對著趙麗珍說,“你不是要見嗎?我們夫人這就到。” 趙麗珍的手就有些顫抖,她這是要……這是要告訴對方那個秘密了嗎?她要把養(yǎng)了十六年的兒子推出去了嗎?雖說換回親生的朱驁充滿誘惑力,可如今事到臨頭,她還是舍不得。 只是,哪里有時間容她多想,不過幾分鐘,樓梯上就響起了走路聲,大漢趕忙打開了房門,穿著紅色羊絨大衣,瞧著年輕精神的韓金茹,就那么進(jìn)了這個已經(jīng)砸的稀爛的家。 她那已經(jīng)不再光彩的眼睛繞著整個屋子看了看,然后就落在了躲在客廳一角的母子倆身上,瞧著賀陽,最終發(fā)出了惋惜的嘆聲,“上次我已經(jīng)警告過你一次了,但顯然,你僥幸逃開后,并沒有聽我的警告。你這孩子,心太活,人太不老實,勾搭我們丁丁不行,居然將主意打到了朱驁身上,別怪我下手太狠,哪個母親都容不下你這樣的。王瑞,拖到屋子里去動手,省的臟了我的眼。” 她話音一落,那個為首的男人立刻向前,沖著賀陽走來,顯而易見,是要拿著賀陽動手。趙麗珍嚇了一跳,王瑞是什么身架子,恐怕一拳頭都能將賀陽打趴下,要是真打到了,賀陽怎么受得住,她連忙擋在了賀陽前,沖著韓金茹喊,“我有件事要告訴你,很重要的事,你聽完了再動手好不好,你不聽一定會后悔的?!?/br> 韓金茹只當(dāng)她是害怕了胡咧咧,連理都不理會,王瑞自然不會停,扯著賀陽,跟提溜小雞仔似得拽進(jìn)了屋,趙麗珍上前,卻被他甩在了一邊。隨著木門咣當(dāng)一聲關(guān)上,趙麗珍心都跟著提起來,再也忍不住了,向著韓金茹撲過來。 剩下三個人連忙攔住他,可卻攔不住她的聲音,趙麗珍沖著他哭道,“韓金茹,你不能打啊,那是你兒子啊,你看看我,我是趙麗珍,當(dāng)年生孩子的時候住你隔壁床的趙麗珍,咱倆的孩子抱錯了?!?/br> ☆、第25章 慌亂 喊完那句話后,怕是害怕韓金茹不相信,趙麗珍又嘶啞著嗓子喊了句,“你會后悔的。” 這句話聲音凄厲,就像是一把利刃,插入了韓金茹的身體里。她原本的淡漠的表情也發(fā)生了變化,她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的瞧著趙麗珍那張已經(jīng)充滿了歲月滄桑的臉,雖然內(nèi)心里認(rèn)為那是趙麗珍為了讓賀陽不挨打而情急之下說出的謊言,否則的話,為何趙麗珍早不說晚不說,偏偏這時候說呢。 他們家的條件韓金茹心知肚明,一窮二白都不足以形容。當(dāng)然,韓金茹對他們是沒有任何同情的,誰家沒窮過啊。當(dāng)年她和朱成功結(jié)婚的時候,窮的連張照片都沒照,在長達(dá)五六年的時間里,都擠在家里的小廚房,可不照舊熬出來了。 她不是說每個人都能如他們一樣成功——這是需要運氣的,可但凡努力點,總不能把日子過成這個樣子。 在韓金茹的內(nèi)心深處,她是把窮和好吃懶做聯(lián)系在一起的。尤其知道賀大海的情況后,她更是如此想。一個正值壯年的大男人,雖然說腿壞了,但如果愿意的話,隨便出門擺個攤子,也比在家里讓老婆養(yǎng)著好,還讓孩子想出了那種法子弄錢——她倒是覺得,賀陽不咋地,都是家長沒教育好。 這樣的家庭——好吃懶做,不知廉恥,如果真的抱錯的話,不早就鬧起來,還用瞞著掖著,到了這時候才肯說出來。 韓金茹心里就有了點數(shù)——她這些年,見過的騙子太多了,不過這個算是有點新意的。但不可否認(rèn)的,趙麗珍的話和臉擺在她面前,她依舊不由自主的去回憶了。 她是記得的。當(dāng)年她是在生產(chǎn)當(dāng)天住進(jìn)的醫(yī)院——那時候她和朱成功已經(jīng)開始擺攤了,賣得是朱成功從站著從廣州背回的小貨品,那是個累活,進(jìn)貨的時候,幾十個小時全程站立,朱成功的腿每次回來都是腫的,賣的時候寒風(fēng)峭立,還要應(yīng)付找事的小混混們,朱成功是個文雅人,她就挺著個大肚子,跟那群人鏘鏘,她的性子彪悍也是那幾年練出來的——誰在家的時候,不是小姑娘啊。 這種生活累但充滿了希望。他們可用自己的手改變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永遠(yuǎn)縮在那個不足六平米的廚房改造的小屋中,為了逢年過節(jié)給家里買東西而發(fā)愁。所以,即便她已經(jīng)九個多月了,她依舊沒有在家休息。即便到了生產(chǎn)那天,她感覺到了陣痛,她也是忍著到了收攤,才說的話。 朱成功嚇壞了,她至今記得那個漂亮男人騎著三輪車往醫(yī)院趕的背影,那是個霞光滿天的傍晚,朱成功的半袖襯衫在飛馳中飄蕩,雖然后背不夠?qū)捄?,可卻讓人感到心安。 然后她就住進(jìn)了南華醫(yī)院的病房,因為來的晚了,那天生產(chǎn)的人又特別多,所以醫(yī)生把她安排在了走廊,她那時候已經(jīng)疼了很久了,所以,幾乎沒多長時間,就被推進(jìn)了產(chǎn)房,生下了朱驁。她記得醫(yī)生說,“是個兒子哎。”自己就幸福的睡著了,醒來就已經(jīng)躺在病房里的一張上了。 剛看完兒子的朱成功告訴她,“有人出院了,我塞了錢讓他們把你換進(jìn)來了。金茹,我看見咱們兒子了,整個育嬰房就他壯實。”她笑著問,“都是兒子嗎?”朱成功說,“沒,今天生了好幾個,就你和隔壁床是兒子。” 韓金茹記得,她那時候是回頭看了看隔壁床的,那個床的女人正在睡著,臉正好朝著她這邊,不丑但挺壯實,膚色發(fā)粉紅,跟她風(fēng)里來雨里去的皮膚完全兩個樣。她那時候真挺羨慕的。 回憶就在這一刻定格,那張粉紅色的臉跟現(xiàn)在這張枯黃的臉重合在一起,韓金茹記起來了,那個女人,好像真的姓趙。 趙麗珍喊完了發(fā)現(xiàn)韓金茹好像無動于衷,她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一把推開擋在身前的男人,沖著韓金茹喊,“我有證據(jù),我有證據(jù),你先別讓打了,打壞了你會后悔一輩子的。我這就拿,這就拿!” 說著,她就沖向了主臥,幾個男人還想阻攔,韓金茹這會子卻是不敢像剛才那樣肯定,趙麗珍是騙人的了。畢竟,那天產(chǎn)房里的確就生了兩個男孩,就算她騙他,她們也算有點緣分,她也得驗明了才敢動手,否則,萬一呢。 她低聲吩咐,“去讓里面先停了?!?/br> 說話間,趙麗珍已經(jīng)找到東西沖了出來,男人攔了攔她,她就揮舞著親子鑒定結(jié)果朝著韓金茹喊,“你看看,你看一眼,那天產(chǎn)房里就生了兩個兒子,我們做過親子鑒定了,今天才出的結(jié)果,還沒來得及說啊。你看看,賀陽不是我的兒子,是你的啊?!?/br> 韓金茹瞧著那張薄薄的紙,這回即便再不相信趙麗珍,也有些懷疑了,如果不是真的,趙麗珍為何說的如此信誓旦旦?更何況,親子鑒定這東西,是能隨便拿出來的嗎? 她忍不住的往前走了一步,趙麗珍一瞧,連忙雙手拿住了鑒定書的兩角,將那張紙就那么完全的展開在了韓金茹面前。上面寫著排除被檢父親與孩子之間存在的親生血緣關(guān)系,生物親緣關(guān)系成立的可能性為0%。 韓金茹只覺得一陣頭昏眼暈,整個人都站立不穩(wěn)晃蕩了一下,旁邊的男人立刻伸手扶住了她,她卻不領(lǐng)情,一把甩開后,幾乎是撲到了趙麗珍面前,伸手將那張紙扯了過來,仔仔細(xì)細(xì)地看,上面寫著送檢人賀大海。 而趙麗珍一瞧有戲,什么也顧不得了,連忙將事實全部都騰騰騰地說了出來,“我們原本也沒懷疑,雖然賀陽從小長得就不跟我們家人似得,對了,他口味還特別淡,我們一家人都是麻辣口的,他都十六了,還吃不慣。對了,你看看賀大海,看看我,我們家的孩子都是高大健壯,骨架子大,個子高,賀陽卻是個窄身板,現(xiàn)在也就有一米七五,我們家沒一個人是這樣的。還有,那天朱驁來我們家吃飯,我們見到他了,他是我兒子啊?!?/br> 趙麗珍說著就哭了起來,那邊韓金茹一聽她說這話——她好容易教育出來的,讓他們揚眉吐氣的,是朱家門面的朱驁成了別人的兒子,就本能的反擊,“你們跟豆豆長得一點都不像,骨架子大的人多了去了?!?/br> 趙麗珍眼淚嘩嘩的流,知道她不相信,連忙想要回去拿賀陽爺爺?shù)恼掌?,又想到里面的孩子,返回來求她,“你先停了手,看看賀陽有事嗎?求求你了。朱驁跟我們長得不像,跟他爺爺是從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啊,我有照片啊,你看了就知道啊?!?/br> 這時候,王瑞帶著另一個通知他不能打了的下屬從側(cè)臥里匆忙走了出來,趙麗珍連忙問他,“陽陽呢,他怎么樣了,你們把他怎么樣了?” 王瑞在里屋里也聽見了手下匯報進(jìn)程,他哪里想得到,事情會發(fā)生這樣的突變?明明是來揍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屁孩,雖然勝之不武吧,但終究他們就是吃這碗飯的,拿著人家的工資,肯定要幫人家盡心辦事。怎么可能打著打著,手底下的人,居然變成了抱錯的少爺?這可麻煩大了。 他硬著頭皮看著韓金茹,期望奇跡的發(fā)生,可韓金茹顯然也變了心思,尤其是,趙麗珍瞧著韓金茹猶猶豫豫,立刻回頭將賀陽爺爺賀民生的照片拿了過來,擺在了韓金茹的面前。 五十年前的照片,穿著最普通的白襯衫,卻跟朱驁幾乎一模一樣,韓金茹在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了,這張照片不能作假,可除了親人,誰能長得這么像?更何況,親子鑒定又?jǐn)[在面前,如今再想想賀陽的眉眼身材,雖然不夠形似,其實都有他們夫妻的影子,賀陽不是她兒子的幾率,比是她兒子的幾率要小得多。 她只覺得心臟砰砰的跳了起來,呼吸困難,整個人一點力氣都沒有,她不管不顧的抓住了不知道身邊誰的手,穩(wěn)了好幾秒才說出了不敢問的那句話,“賀陽……賀陽怎么樣了?” 王瑞一瞧這樣,臉色也慘白慘白的,嚇得也不得了。可他不敢猶豫,只能硬著頭皮一禿嚕全說了出來,“他……他……我們按著……按著您的吩咐,打折他的腿,但……” 他的話還沒說完,韓金茹就白眼一翻,整個人癱軟了下來,人事不知了。趙麗珍也是踉蹌了一下,但卻比韓金茹要堅強(qiáng)一些,她穩(wěn)住了身體,就沖進(jìn)了側(cè)臥,然后看到了躺在地上,滿臉冷汗暈倒的賀陽,驚恐的喊了一聲“陽陽”,撲了上去去摸賀陽的腿。 王瑞讓人扶著韓金茹,頭疼的厲害,沖進(jìn)去沖著趙麗珍說,“你別動他,他腿沒事,我們就給了他兩拳頭,他就暈倒了,應(yīng)該是體質(zhì)太差,沒多大問題?!?/br> ☆、第26章 擔(dān)憂(修) 朱驁匆匆忙趕回了醫(yī)院,就瞧見他爸面無表情地站在病房里,韓丁跟個小雞子似得,抖抖索索藏在被窩里躺著,也不知道睡著了沒有。 他一想著賀陽居然被這家伙劫持到小屋子里,差點被侵犯,心里那股子火,就蹭蹭蹭的往上冒,想狠狠揍他一頓。他實在是想不明白,明明是小時候很好的丁丁哥哥,為什么成年后性情居然變化這么大,如今連這樣的事情都做? 好在賀陽足夠聰明,知道給他打電話,他也因為聽著不對,就開了錄音,否則,就他媽護(hù)短又暴躁的性子,韓丁又巧舌如簧顛倒是非,他爸就算相信了,他媽都不可能信。 想到他媽,朱驁下意識地在病房里環(huán)視一周,卻是沒瞧見,就覺得有些奇怪。按理說,韓丁出事,他爸在開會,他媽在家里,應(yīng)該來得更早啊。他忍不住就問了句,“爸,我媽呢?” 朱成功其實是跟韓金茹一起到的,韓金茹進(jìn)門就撲在韓丁身上,瞧著傷心流淚,啥事兒也不管。朱成功沒辦法,就去醫(yī)生那里問了問病情和治療方案,就知道韓丁是被人往頭上砸了花瓶。他挺生氣的,結(jié)果回來,韓丁就睡死了,韓金茹也不知去向。 他害怕韓金茹脾氣沖去找事了,就給她打了個電話,韓金茹倒說得好聽,“丁丁傷到了,我回來給他燉個湯補(bǔ)補(bǔ),你守著點啊,別讓孩子醒了看不見人?!闭f完就掛了。 朱成功就留這里了,到現(xiàn)在,他和韓丁還沒說上話,他都不知道,韓丁這是自己找事被打了,還是被人欺負(fù)了。朱成功的怒氣由此而來——韓金茹自從到了更年期,辦事兒越來越不靠譜了。 聽見兒子問話,朱成功不想遷怒,就壓了火氣說,“你媽回去給韓丁做飯了,你要是沒事也回去吧,我看著就行?!?/br> 朱驁聽著放了心,以為他媽還不知道是賀陽干的,心想等著我把錄音給了你們聽聽,你們總不會再遷怒賀陽。于是就想先給他爸放個風(fēng),“爸,有點事我跟你說,咱出去說說話吧。” 朱成功多了解兒子的人啊。他一抬眼皮子,就知道要說的事兒,肯定跟韓丁有關(guān)。就讓外面的杜成守著韓丁的輸液瓶,自己則帶著朱驁去了樓梯間。 這里是醫(yī)院的十八層,絕大多數(shù)人都是走的電梯,所以樓梯間里格外的安靜,朱成功就說,“說吧,你知道點什么?” 朱驁一點也不奇怪他爸能猜出來他知道韓丁被打的事兒,他爸要猜不出來,他才郁悶?zāi)?。一聽他爸讓他說,就把自己從接電話開始的事兒說了一遍。朱成功越聽眉頭皺的越緊,最后聽到韓丁把賀陽弄到他姥姥給他留的小房子里,想要用強(qiáng)的時候,忍不住的插嘴,“豆豆,有些話不能隨便說!” 的確,他是同情賀陽那孩子的,不知道為什么,他一見那孩子,就感到特別的親切。但是韓丁也是他看大的。上次韓丁用助學(xué)金的事兒威脅賀陽跟他交朋友,他也嚴(yán)肅處理了??芍祢垊倓傉f的事情不同,這可是強(qiáng)、jian,就算他對韓丁再失望,也不敢相信,自己養(yǎng)大的孩子,會干這種事! 朱驁一聽就知道,沒有確鑿證據(jù),他爸是不會相信的。他立刻就拿出了手機(jī),沖著他爸說,“爸,我有錄音?!闭f著,他就摁開了播放鍵。朱驁的手機(jī)音量不錯,他給賀陽的手機(jī)雖然是舊款,但質(zhì)量也相當(dāng)好,收音效果更是杠杠的,韓丁和賀陽的聲音,在樓梯間這個窄窄的空間中,立刻就清晰起來。 朱成功的表情,也從看不出喜怒轉(zhuǎn)變?yōu)椴桓抑眯牛罱K聽到韓丁沖著賀陽說,“我就算強(qiáng)了你也沒人信”這句話的時候,那股子原本就壓抑在心中的怒氣,徹底的爆發(fā)出來,他一巴掌拍到了旁邊的木質(zhì)把手上,發(fā)出砰的一聲,喝道,“這個畜生!” 說完,他就怒氣沖沖的打開樓梯間的木門,步步生威地向著病房走去,一看就是要去教訓(xùn)韓丁。朱驁緊緊跟在他身后,心中松了口氣,他爸這個反應(yīng),顯然不會去追求賀陽的責(zé)任了,恐怕還要安撫賀陽一下。 只是,剛走到電梯口,就聽見叮的一聲響,電梯門快速打開了。他家的保鏢王瑞急匆匆的沖了出來,跟朱成功打了個照面。愣了一下后,他立刻撲了過來,攔住了朱成功的去路,“朱總,太太心臟病發(fā)了,暈倒了,現(xiàn)在在急救,您快點過去吧?!?/br> 這句話一出口,別說朱成功,連著朱驁臉色都瞬間變了。父子兩個連問都沒時間問,怒氣生生變成了擔(dān)憂,又沖進(jìn)了電梯,急匆匆往急診室跑。 的確,韓金茹有著嚴(yán)重的心臟病,這也是她在昌茂成功做大后,功成身退的重要原因。所以這些年,韓金茹就算對韓丁多有寵愛,甚至有些過分,他們父子倆,也僅是點到為止,不是怕韓丁,而是怕韓金茹的身體。 也是由于他們精心呵護(hù),韓金茹這兩年都沒犯過病了??刹贿^回去燉個湯,怎么可能又犯了呢? 下了電梯,朱成功和朱驁兩個人直接就奔向了急診室,結(jié)果在急診室門口,被護(hù)士攔了下來,讓他們在外面等。兩個人無奈,只好在門口站著徘徊,朱驁一抬眼才看見,趙麗珍居然也在這兒。只是她坐在門口的長椅上,一個勁兒的低著頭,要不是她身形太過壯實,一般人沒有,朱驁也認(rèn)不出來。 他媽在,趙麗珍也在。朱驁幾乎在瞬間抓住了事實的真相。他不敢置信的又看了一眼急診室的大門,然后就沖著王瑞問,“里面還有誰?賀陽在不在,你們跟著我媽干什么去了?” 這種事顯然是瞞不住的,更何況還有朱成功在場,他怎么敢瞞著。只能選著能說的說,“太太,太太剛才特別生氣,打電話讓我集合一下幾個保鏢,帶著我們?nèi)チ速R陽家?!?/br> 朱家的保鏢是什么人,再沒有比朱驁更清楚的了,他小時候被人試圖綁架過,所以朱成功對安防特別在意,招募的保鏢全部都是退伍兵,各個身強(qiáng)力壯。想著賀陽家里,不是殘疾人都是婦人,賀陽唯一的完好的男丁,還是體弱型的,怎么可能打得過他們? 朱驁一把扯住了王瑞的胸襟,“你們干了什么?賀陽怎么了?我媽又是為什么會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