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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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拍下一個小爪印,擼啦啦嚕啦啦嚕啦嚕啦類…… ☆、【第四十四章】破解之法 夜幕低垂,風(fēng)涼,集市上車水馬龍。 先前與仆婦盤問過后實在憋得不行,華珠只能返回董娘子的院子里,借用了茅廁。 此時安安靜靜地坐在車?yán)?,旁邊是比她更安靜的廖子承,耳旁有風(fēng)聲刮過,以及行人的嬉鬧聲飄過。但一想起此案的千頭萬緒,華珠又沒了觀賞的心情。 “在想董娘子是不是兇手嗎?”廖子承放下書本,輕輕地問她,富有磁性的嗓音,像沙石碰撞在陽光下,帶了一種低低的慵懶。 華珠喜歡他的聲音,能讓人覺著安定。繞了繞腰間的流蘇,華珠點頭道:“你說她為什么不肯告訴我們柳昭昭的情郎是誰?” 廖子承定定地看著她,“如果是你,你會在什么情況下,對官府隱瞞主人情郎的身份?” 華珠設(shè)身處地地想了想,凝眸道:“如果不是他有罪,那么就是他的身份不宜被公布于眾。官府中人?”北齊官風(fēng)嚴(yán)明,不得流連煙花之地,更不可能娶一名青樓女子為妻。 廖子承點了點頭。 華珠又道:“那董娘子肯定也愛那個男人。加上她長期受柳昭昭的欺辱,很有可能因妒生恨。她又貼身伺候柳昭昭,伺機殺掉對方并非難事。而我問話時,她不停撒謊……種種跡象表明,她的嫌疑很大??墒恰?/br> “可是你覺得她一介弱女子,做不出焚尸這么殘忍的事來?!?/br> 華珠“嗯”了一聲,“你說,會不會……六年前的毒殺案,與眼下的焚尸劫持案,不是來自同一個兇手?” “不會?!绷巫映袛蒯斀罔F地給出了回答。 華珠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偏頭一看,正好廖子承又把佛龕拿在了手里把玩,華珠就想起了柳昭昭的盒子,“你是來查案的,還是來找東西的?在小別院,關(guān)于案子的話你一句沒提,倒是問了不少盒子的事!” 廖子承的拇指輕輕摩挲著佛龕的邊角,不疾不徐道:“王三爺出事那晚,一直高興地念叨著‘找到了找到了’,如果我推斷的沒錯,王三爺找到的東西就是柳昭昭的盒子。你之前不是問我,兇手為什么要擄走王三爺嗎?現(xiàn)在可有答案了?” 華珠茅塞頓開,許多連起不起來的線索瞬間首尾相接了,“兇手也想要那個盒子,得知盒子在王三爺?shù)氖稚?,但王三爺不肯把盒子交出來,兇手便將王三爺擄走,又燒了柳昭昭的尸體做成王三爺自殺的假象。只要兇手一天不得到盒子,王三爺便一天是安全的。你知道盒子在哪里嗎?” 廖子承打開佛龕,微微一嘆,“除了三爺,恐怕沒人知道?!?/br> 華珠看了佛龕一眼,釋迦牟尼的血淚已被擦拭干凈,露出眼下一顆梅花形的滴淚痣。設(shè)計這個佛龕的人一定張狂到了極點,才敢在佛祖的臉上動刀子。華珠又問:“盒子里裝著什么?” 廖子承淡淡地問:“你聽說過梅莊嗎?” 何止聽過?前世赫連笙還派了數(shù)萬人找過呢。傳聞它是天下第一莊,富可敵國、固若金湯,最神奇的是,沒人知道它究竟在哪兒。但那本小說能用梅莊來命名明德太后等五女,足見它的傳奇色彩。坊間一直流傳著一句話,“得梅莊者傾天下”,赫連笙在位的二十多年,一直沒放棄對梅莊的尋找。華珠根本不信那些市井流言,就道:“梅莊只是一個虛構(gòu)出來的世外桃源,并不存在?!?/br> 廖子承的眸子里溢出一絲淡淡的、不易察覺的悵,“佛龕是梅莊之物,柳昭昭的盒子里裝的正是通往梅莊的地圖。只有去了梅莊,才能破解詛……” 華珠冷冷一笑,打斷了他最后的“咒”字,“明白了,王三爺沒死,血淚的詛咒便不算應(yīng)驗,現(xiàn)在與你最親厚的人非你未婚妻王歆莫屬,你怕她遭到詛咒,所以才打著查案的幌子,尋找破解詛咒的辦法!真能!” 廖子承溫和的眸光忽而變得冰冷,像極寒的風(fēng)吹過寧靜幽潭,水波微漾間,寸寸凍結(jié)。 華珠的頭皮一麻,低叱道:“瞪我干嘛?我說錯了嗎?不是為了她,難不成為了我?” 話落,原以為廖子承會吼回來,誰料,廖子承只是緩緩地關(guān)上佛龕,所有怒氣仿佛在這個細(xì)小的動作里被一一撫平,然后他輕輕地道:“餓,下去吃飯?!?/br> * 中心大街有燈會,人山人海,馬車駛不進(jìn)去,二人只得棄車步行。 攤販擺了滿街,燈籠明光四射,行人川流不息。 二人并肩走在擁擠的人群中,衣衫偶爾擦動,發(fā)出細(xì)微的沙沙之響,卻被淹沒在一片嘈雜之中。 走了幾步,幾名嬉戲的孩童舉著燈籠迎面奔來。 華珠下意識地朝右邊一靠,為孩子們讓路,卻輕輕撞上了他臂膀。 鼻尖,是他身上淡淡的蘭香。 華珠的心里掠過一絲不自然,后退一步,想著既避開那群熊孩子,也能不擠到他。 可還沒走兩步,便見著他繞到了自己外側(cè),爾后小手一暖,被什么緊緊握住了。 “人多,別走丟?!?/br> 寬袖半遮,十指輕扣,華珠能感到手心在他溫暖的包裹下滲出細(xì)密的薄汗,也能感到臉頰在寒風(fēng)的蹂躪中暈開微熱的溫度。抽了幾下沒抽開,華珠清了清嗓子,說道:“你上街都這么牽女人的手嗎?” “女人?”廖子承眉梢一挑,扭頭,微惑的目光自她沒怎么發(fā)育的胸部一掃而過。 華珠一窘,拿寬袖遮住了小平胸。 廖子承的唇角微微揚起一個忍俊不禁的弧度,沒再說什么,只更緊地握住了她略顯僵硬的小手。 “喂喂喂,你們怎么打人呢?有沒有王法啦?”不遠(yuǎn)處,傳來一名男子暴怒的咆哮,擁擠的人群,紛紛朝那邊奔去。 “你這臭道士!居然敢說我meimei有血光之災(zāi)!妖言惑眾、無事生非,小爺我今天非替天行道打死你不可!”王恒一腳踹翻了道士的攤子,又提起道士的衣領(lǐng),一拳打在了他臉上。 道士被打掉兩顆門牙,又怒又懼,卻堅定堅信地說:“貧道真沒撒謊!不日的將來,令妹的確有血光之災(zāi)!貴人一看就是權(quán)門子弟,我吃了雄心豹子膽才敢在您面前瞎編亂造啊!我要有半句謊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這樣的毒誓便是王恒自己都不敢發(fā),王恒怔愣了一瞬,但很快,再次揮起拳頭,朝道士砸去! 王歆怕鬧出人命來,一把抱住了王恒的胳膊,對道士皺眉道:“你說我有血光之災(zāi),可有破解之法?” 這些江湖術(shù)士,不就是想騙點兒錢嗎?說的越嚴(yán)重,百姓便越肯破財消災(zāi)。但他也不想想她三叔是誰?這種雕蟲小技,在她三叔面前根本不夠看的! 道士的眼睛一亮,“還是這位小姐明事理!其實吧,要消災(zāi)并不困難。” 此時,華珠與廖子承已經(jīng)來到了現(xiàn)場。道士接下來的一句話,讓華珠一身的雞皮疙瘩都掉了下來! ☆、【第四十五章】動手 “落發(fā)為尼,常伴青燈!” 此話一出,周圍接連響起倒吸涼氣的聲音,如此美貌的少女,若落發(fā)為尼,不是在勾引和尚與香客犯罪么? 華珠只要一想到母儀天下的王皇后頂著小光頭風(fēng)情萬種的小模樣,便有些忍俊不禁,華珠用食指戳了戳廖子承的胳膊,輕聲道:“喂!快去安慰安慰你的未婚妻,不然她真落發(fā)為尼,你可要追悔莫及了!” 廖子承冷冷地脧了華珠一眼,“真愛多管閑事,難怪該長的地方不長?!?/br> 這是在罵她心眼多嗎?華珠雙手抱住小平胸,幽幽地瞪向他,“色——魔!偷——窺——狂!老實交代,在建陽,你偷窺了我多久?”說什么開那一面的窗子采光最好,可偏偏正對她的臥室!要知道,她睡相不好、穿得也少,誰知走漏了多少春光? 廖子承搖頭:“我沒偷窺?!?/br> 華珠松了口氣。 廖子承又很正經(jīng)、很無辜地道:“是你自己不關(guān)窗子的?!?/br> 華珠的呼吸一滯,廖、子、承! * 香滿樓臨窗的雅間內(nèi),廖子承與華珠各點了幾樣自己愛吃的菜式,看著小二端上來的北方菜式,以及華珠弄菜卷的樣子,廖子承眸光一動,“你的習(xí)慣改了很多?!?/br> 華珠一驚,差點兒以為廖子承看出她重生了一回,沒辦法,廖子承的眼睛太毒了,想要在他面前偽裝,十分需要道行。華珠定了定神,哼道:“每年都會來瑯琊探親,我天生就喜歡北方人的生活方式,還有,我母親也是北方人?!?/br> 耳濡目染夠不夠? 廖子承“唔”了一聲,開始舉箸用飯,依舊是把魚刺剔好,一片片放入華珠碗中,又把蝦剝殼,蘸了汁也放入華珠碗中。 他一向高冷,難得這么溫柔、這么接地氣,華珠便有點兒蹬鼻子上臉,眼珠滴溜溜一轉(zhuǎn),問道:“今天買消息花了我一錠金子,你什么時候給我報銷?” 廖子承指了指華珠的碗,云淡風(fēng)輕道:“我所創(chuàng)造的勞動價值,應(yīng)該遠(yuǎn)遠(yuǎn)高于一錠金子。” “你……你是老佛爺?shù)氖职。刻尢摁~刺剝剝蝦,就值那么多錢?”華珠氣得小臉通紅,看了一眼碗里被他悉心處理過的魚蝦,皺眉,“我還以為……” “以為什么?”廖子承含了一絲戲謔地看著她。 “沒什么!”華珠快要氣得說不出話來了,“大婚別想找我要紅包,本姑娘已經(jīng)給過了!” “你們也在這里吃飯?”華珠氣得半死之際,王歆與王恒出現(xiàn)在了廂房門口,說話的是王歆,她穿著一件鵝黃色束腰紗裙,披了兔毛小坎肩,一雙玉手輕輕挽著王恒的胳膊,美得像只迷霧森林走出的精靈,周圍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成了她的陪襯,除了房間那位風(fēng)華無雙的男子。 俊男美女,果然天生一對!華珠摸了摸鼻梁,怎么有種被捉j(luò)ian在床的尷尬?都怪顏博,丟下她一人跑掉了!暗暗一嘆,華珠揚起笑臉,“這么巧!” 巧嗎?王歆暗暗搖頭,她是跟在他們后面來的。溫柔的目光飛快地掃過廖子承平淡無波的俊臉,心跳忽而加速了起來,但這種悸動的心情在看見華珠時漸漸冷卻了不少,她還是很有禮貌地說道:“是啊,好巧,這一家的魚做得特別好吃,你們剛剛一起查案了吧?” 她想給二人的獨處安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并不知道這本身就是事實。 華珠笑了笑,“是啊,晚些時候還要與燕世子與我姐夫會合?!?/br> 王歆并不信華珠的話,但有些東西面子上過得去便好。王歆溫聲道:“那我們不打擾你們查案了?!?/br> 說著,便要拉著王恒離開,王恒卻冷冷一哼,“我告訴你廖子承,我不管你跟我三叔是什么關(guān)系!也不管你有多大能耐!但識相的,就主動找太子取消親事!否則的話……” “大哥!”王歆沒想到王恒會講出這種話,尷尬得臉色發(fā)白。 廖子承淡淡地喝了一口溫水,抬眸對上王恒凌人的視線,“否則的話怎樣?王公子是打算殺了我,還是殺了太子?” 王歆的臉色一變,輕聲辯駁道:“廖公子,你誤會了,我大哥不是那個意思?!?/br> 王恒拂開王歆的手,扯了扯衣袖,目中無人道:“我還就是這個意思!不想死的話,就求太子退親!一個被族里趕出來的棺材子,還癩蛤蟆想吃天鵝rou,娶我妹?哼!你縱然跟了太子,也只是太子身邊的一條狗!” 這番話實在是太傷人!尤其最后一句,簡直像一根刺,從華珠的耳膜里一穿而過!那一瞬,華珠理智全無,等反應(yīng)過來時,王恒的臭臉已經(jīng)被她手里的熱湯潑成了菜園子! 王歆掩面驚呼:“大哥——” “你……你……你居然敢拿湯潑我?”王恒不可置信地摸了一把粘著菜葉的臉,怒火中燒,王家嫡長子,多么尊貴的身份!連太子妃也沒這么撂過他臉子!一個縣丞庶女,怎么敢?好!今天他不好生修理她一頓,他就把姓倒過來寫! 王恒抬起拳頭,沖向華珠! 廖子承單腳一勾,踢中矮凳,直直撞向王恒的膝蓋窩。王恒雙腿一跪,撲在了滿是菜肴的桌上。廖子承又揚臂,一把反擰住他胳膊,將他的臉?biāo)浪赖貕涸诹艘槐P紅花肘子里,低聲警告道:“不想你貪污了十一萬六千五百兩賑災(zāi)款、以及養(yǎng)了一千一百名私家軍的罪名曝光,你知道該怎么做!” 哎媽呀!連他老爹都不知道的事兒咋被廖子承查到了?還精確到了多少錢、多少人!他是鬼嗎?若他在太子那兒摻他一本,他一定會被砍頭的哇!王恒這下明白自己踢到板子了,要是顏博這么按著他,他也就認(rèn)了,偏偏是個小縣城的孤兒!太丟臉了,不是?但再丟臉也得保住腦袋,反正“王”字倒過來,也還是“王”!一念至此,王恒一改不可一世的嘴臉,討好地笑道:“誤……誤會!都是一場……誤會!我……我……我和廖公子開玩笑的……” 廖子承反手一擰,王恒痛得嗷嗷直叫,“我錯了我錯了!我以后不會再冒犯你和年小姐了!” 華珠驚到了,這是她頭一回見廖子承對活人動手,沒想到,比剖尸還專業(yè)! 王歆的睫羽顫了顫,廖子承看著文弱,不曾想身手這么敏捷,他的招式很奇怪,不像她在書上看到的任何一種武功,卻輕松制住了習(xí)武多年的大哥。他安靜時像一片淡雅的云,動起手來卻像雷厲風(fēng)行的將軍,渾身都散發(fā)著一種強大的氣場。這種氣場,她只在一個人的身上感受過,顏三爺! 王歆的心分成了兩半,一半在微微悸動,一半為哥哥的處境而心疼,抿了抿唇后,她哽咽道:“廖公子,請你放了我大哥,他已經(jīng)……道歉了?!?/br> 廖子承放開王恒,轉(zhuǎn)頭對王歆淡淡地道:“想退親,就叫王老太君去找太子?!?/br> 王歆扶住滿身油污的王恒,雖小聲卻語氣堅定道:“王家不會退親的,我……我想嫁給公子。” ☆、【第四十六章】迷霧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