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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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皇后掩飾得很好,一眨眼的功夫已被溫和的笑意取代,乃至于汪公公看向她時,她的臉上已沒了任何異樣。 汪公公瞇了瞇眼,是他感覺錯了嗎?廖子承入內(nèi)的一霎那,皇后的情緒分明波動一下。汪公公又看向花廳中央清貴清雅、傾國傾城的絕色男子,微微一笑,是啊,這副容貌、這股氣質(zhì),放眼天下無人能及,難怪連皇后都震驚了,皇后就是因為這個才震驚的吧?! “微臣參見皇后娘娘,娘娘萬福?!绷巫映泄笆中辛艘欢Y,語氣平淡,不卑不亢。 皇后溫和一笑:“廖提督不必多禮,請坐?!?/br> 廖子承看了跪在地上的華珠一眼,坐下后,面色如常道:“不知東宮出了何事?” 許嬤嬤沖皇后行了一禮,皇后抬手示意宮女搬了個凳子給她。太后身邊的人,誰都不敢怠慢。是以,當(dāng)廖子承拋出問題時,皇后沒怎么猶豫便回答了:“今兒發(fā)生了兩件怪事,一是在太子妃的床底下搜出了木頭人,二是從顏良娣的身上搜出了燕王的玉麒麟。趙女官已承認(rèn)是受了顏良娣的指使所以擺了木頭人栽贓太子妃,顏良娣則一口咬定玉麒麟是余夫人的,還說今日栽贓太子妃的行為乃余夫人授意。余夫人直言自己是清白的,一切都是顏良娣在嫁禍她。本宮是沒轍了,就不知廖提督可否火眼金睛,斷個高下?” 廖子承深邃如泊的眸子里沒有一絲波瀾,說道:“可否給微臣看看證物?” 皇后揚手。 溫女官起身,將包袱連同木頭人一塊兒放在了廖子承旁側(cè)的四方小桌上,又從皇后那兒拿來玉麒麟,也擱上。 廖子承的嗅覺極為靈敏,幾乎是玉麒麟被放到桌上的那一刻,鼻子就聞到了異樣。他拿起玉麒麟,目光微微一動,掃過華珠,又撤回,隨即將玉麒麟放入了溫?zé)岬臐獠柚小?/br> 眾人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只覺他斷案的手法實在奇特,一定是玉麒麟上有什么東西能通過茶水顯現(xiàn)吧!但誰又知道,他不過是想洗掉玉麒麟上的氣味呢? 片刻后,他如玉修長的手指捏起玉麒麟,放入自己的絲帕里輕輕擦拭了一番,一本正經(jīng)道:“是真的玉麒麟?!?/br> 眾人在心里“哦”了一聲,原來茶水可以試玉?。」磐駚眍^一回得見呢,廖提督果然乃神人也! 廖子承放下玉麒麟,神色不變,又仔細(xì)檢查了木頭人,先是拔下鋼針,再是褪去衣裳,對著陽光看了看后,又放在鼻尖聞了聞,眼瞼一抬,問道:“宮妃可以隨意找人采買物品入宮?” 皇后搖頭:“不行,宮妃的一應(yīng)吃穿用度皆由尚宮局與內(nèi)務(wù)府統(tǒng)一安排,根據(jù)品級確定好次,若有額外的,便是上頭的主子們賞的?!?/br> “那,可有誰賞賜過顏良娣一匹蜀浣紗和青花葛?” 皇后看向王歆。 王歆抑制住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臟,緩緩說道:“蜀浣紗容易抽絲,青花葛透氣不佳,自李太子妃在任時便取締了這兩種布料,各地進貢的物品也全都經(jīng)由了我的手,我確定,宮中沒有蜀浣紗與青花葛?!?/br> 廖子承沒看王歆,又捏了捏鋼針,不疾不徐地問向華珠:“年華珠,你與太醫(yī)院打過不少交道,可認(rèn)得這是何物?” 皇后看了看廖子承,瞳仁一動,溫聲道:“廖夫人請起,不必跪著了?!?/br> 華珠站起來,依然低垂著眉眼,視線掠過他黑色官靴與重紫官服,在他腰間的玉帶上堪堪停住,并探出了手。 廖子承眸色一深,把銀針放在了她手上。 華珠側(cè)過身面向皇后,舉起鋼針道:“這是穿骨針,一般用來治療骨病,但據(jù)我所知,太醫(yī)院沒人用這種針。因為穿骨療法太過痛苦,太醫(yī)院不提倡使用。” 皇后朝溫女官打了個手勢。 溫女官會意,拔下一根穿骨針走了出去,一會兒工夫,滿頭大汗地折回:“啟稟娘娘,奴婢找太醫(yī)們問過了,他們的確沒有穿骨針?!?/br> 蜀浣紗、青花葛、穿骨針,都非宮中之物,顏姝的嫌疑“唰”的一下減少了很多。如果木頭人真是她做的,她所用的材質(zhì)必須與宮中物品符合才對。 顏姝松了口氣! 顏婳暗自握緊了拳頭,就算不是顏姝做的又如何?也不能證明是她!只要她死活不松口,皇后便無法定她的罪! 廖子承語氣如常地再問華珠:“你是否見過這種穿骨針?” 華珠的眸子里染了一絲傷感,嘆道:“是?!?/br> “哪里?”廖子承又問。 華珠把針還給他,說道:“顏碩的房里。他有很嚴(yán)重的骨病,除了每日服藥之外,也會定期做穿骨治療?!?/br> 廖子承接過她遞來的銀針時,指尖有意無意地掃過她白嫩的手背,華珠一驚,這是……公然調(diào)情?當(dāng)著皇后的面? 然而,廖子承若無其事的表情又讓華珠覺得是自己想多了,他很可能只是不小心碰到了……而已。 廖子承摸了摸鋼針上的余溫,淡道:“顏碩服用的藥材中是否含有三棱、元胡、透骨草、海風(fēng)藤、黃岑、白術(shù)與砂仁?” 華珠抽回仿佛被烙鐵燙過而略微發(fā)紅的手,定了定神,答道:“三棱、元胡、透骨草和海風(fēng)藤是有的,這幾味都是抗特殊骨病的良藥。至于你說的黃岑、白術(shù)與砂仁,應(yīng)該沒有。它們是保胎的方子,顏碩一個大男人不會喝保胎藥,他妻子無孕,也不會喝?!?/br> 宮外的、有機會拿到顏碩的穿骨針的孕婦……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射向了顏婳,符合以上條件的除了她再無旁人!這下,證據(jù)確鑿,她想抵賴也沒用了! 仿若頭頂猛地炸響一聲平地驚雷,顏婳的身軀狠狠一震,勉力維持了半個多時辰的平靜也終于在這一刻徹底打破。她磕了個頭,驚恐的淚珠兒掉了下來:“娘娘……不是……不是這樣的……” 還想抵賴,可要講些什么內(nèi)容呢? 皇后眸光一冷,厲聲道:“不是這樣是哪樣?” 廖子承自始至終沒提過一句玉麒麟,沒分析它的上面有何種氣味,也沒分析它是如何會變到顏婳的身上,可皇后既然相信顏婳做了小人兒詛咒圣上,自然也信了她唆使顏姝構(gòu)陷太子妃,順便也信了玉麒麟是她放在顏姝身上的。 皇后冰冷的眸光忽而變得犀利,如出鞘的寶劍,要從她胸口一舉刺穿過去:“詛咒、嫁禍、卸磨殺驢,你的心思可真夠歹毒!” 顏婳慌了,渾身瑟瑟地抖了起來:“皇后娘娘,臣婦沒有!那個玉麒麟早在六個月前便被臣婦弄丟了……臣婦……” “哦,你承認(rèn)玉麒麟是你的了,這么說,你的確與燕王殿下在寺廟幽會過了?!比A珠不懷好意地打斷了顏婳的狡辯。 顏婳的瞳仁一縮,又變了臉色…… 皇后冷眸一緊,如碎冰爆破的嗓音直直戳向顏婳的耳膜:“詛咒圣上、誣陷太子妃,實乃大逆不道、十惡不赦!來人,把顏婳給本宮拖下去!押入大牢!待她生產(chǎn)后,凌遲!” 一國皇后,要處死一個罪婦,實在是易如反掌,雖然她是襄陽侯府的人,可她與燕王有了關(guān)系,襄陽侯府只會向當(dāng)年唾棄染如煙那樣唾棄她! “娘娘!娘娘饒命啊娘娘!”顏婳怎么也沒想到皇后的懲罰來得如此迅猛,皇后甚至不交由大理寺審理,只聽廖子承與華珠幾句話就定了她的罪,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顏婳哪里知道,今兒發(fā)生的事,對皇后而言無異于瞌睡來了送枕頭呢? 先前要去抓王歆的兩名大太監(jiān)轉(zhuǎn)頭走向顏婳,要將她押入大牢。 顏婳的肚子一動,小寶寶似是收到驚嚇,狠狠地踢了一腳,隨即,一股熱浪自下面流出,濕了滿地…… 華珠定睛一看,蹙眉:“她羊水破了,要生了?!?/br> 要生?才六個月而已,怕是滑胎吧?皇后還沒敢把孩子想到燕王頭上,只覺滑胎了也不錯,剛好即日行刑,便對兩名太監(jiān)面無表情地吩咐道:“別給我臟了太子的東宮,你們?nèi)ヅ獋€擔(dān)架來,把她抬到冷宮去,找個醫(yī)女看看就行。” “是!”二人闊步離開,不多時便抬了一副擔(dān)架過來,將痛得冷汗直冒的顏婳放到擔(dān)架上,抬出了東宮。 顏姝眼睜睜看著jiejie被抬出去的模樣,耳旁回旋著皇后的那句“凌遲”,嚇得六神無主:“娘娘……” 皇后冷冷地睨了睨她與一旁的趙女官:“助紂為虐,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褫奪位份,都送去永巷做宮女吧?!?/br> 永巷原本是宮女與妃嬪居住的地方,后面隨著歷史的發(fā)展逐漸演變成幽靜罪妃之所,相當(dāng)于另一處冷宮,到那兒做宮女,伺候的都是些瘋瘋癲癲、性情無常的人。被打死,也不過是遲早的事。 這哪里是赦免?分明是借刀殺人啊!顏姝不顧膝蓋里的碎瓷片,跪走到皇后腳邊,拉住她裙裾,哭道:“娘娘!娘娘饒命??!妾身不過是一時鬼迷心竅,不,是顏婳逼妾身的!請娘娘看在顏家的份兒上,繞妾身這一回吧!” 皇后面色冰冷,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以為沒有顏家,你還有機會去永巷茍延殘喘嗎?”你早被就地正法了! 顏姝心口一震,被另外兩名太監(jiān)給拖了下去,臨走時她又抱住華珠的腿,求華珠救她,華珠不理,她又求王歆,可王歆也不可能心軟。 解決了顏婳,現(xiàn)在該想想怎么把火燒到燕王和那家人頭上了。皇后站起身,溫和地看了華珠與廖子承一眼,微揚著唇角道:“本宮向來賞罰分明,你們夫婦破案有功,本宮記住了?!?/br> 華珠與廖子承起身,行了一禮。 皇后扶起王歆,軟語嘆道:“孩子,讓你受委屈了。” 王歆經(jīng)歷了一場生死浩劫,渾身都被冷汗浸透了,剛剛還想處死她的皇后,眼下說著寬慰的她,實在令她唏噓。這就是皇宮,冤死枉死被害死,易如螞蟻被捏死。太子妃看似尊貴,卻原來不過如此。在深宮,唯一一個不用擔(dān)心被構(gòu)陷和拉下馬的人,大概只有太和宮的那位了。 王歆福了福身子,輕言細(xì)語道:“多謝母后讓兒臣沉冤得雪?!?/br> 皇后滿意一笑,摸了摸她鬢角的烏發(fā),如同母親看自己的孩子一般,沖滿了憐愛:“我心里,你跟她們到底是不一樣的?!?/br> 語畢,笑著離開了東宮。 待到皇后離開,廖子承握住了華珠的手,華珠不著痕跡地拂開。 廖子承的眸光微微一動,似乎想說什么,卻猶豫了一下后看向了汪公公與許嬤嬤,說道:“今日上朝匆忙,竟忘了把備好的謝禮呈給太后,是我上次回瑯琊買的。瑯琊是個好地方,我都快流連忘返了?!?/br> 這番話前言不搭后語……汪公公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瞳仁左右一動,笑道:“反正您過幾天還要來的,那就下次再帶給娘娘。” “也好?!绷巫映信牧伺耐艄绨颍艘唤z淡淡笑意,“我送汪公公與許嬤嬤出去?!?/br> 許嬤嬤笑了笑,并汪公公一道,跟廖子承出了東宮。 望著那個自始至終看都沒看她一眼的人,王歆的眼底落下淚來。 太和宮 金碧輝煌的宮殿,充滿了年輕張揚的氣息。 “廖愛卿怎么說?” 汪公公輕聲答道:“回娘娘的話,廖提督說‘今日上朝匆忙,竟忘了把備好的謝禮呈給太后,是我上次回瑯琊買的?,樼鹗莻€好地方,我都快流連忘返了?!?/br> 他想了一路,也沒明白廖提督在打什么啞謎,可身側(cè)之人發(fā)出的一聲“嗯”,卻又表明她聽懂了。她揚了揚手指,汪公公會意:“奴才告退?!?/br> …… 燕王跪在光潔如新的大理石地板上,不安的某剛投向繡了曼珠沙華的輕紗屏風(fēng),那里,隱約可見一道少女般曼妙窈窕的身姿。若非知曉她的年齡,僅憑身影與她清麗的聲音,燕王會毫不猶豫地把她與王歆這樣的豆蔻女子聯(lián)系在一起。是啊,她年輕時,是比王歆、比染如煙還美上三分的人間絕色,不,天界也難出這樣的好顏色。 “你還有臉來見我?”平淡無波的語調(diào),仿佛話家常一般,不怎么動怒。 然而,泰山崩于頂都面不改色的燕王,在這七個字里漸漸透出了一絲恐懼。燕王伏下身去,額頭抵住冰涼的地板:“母后?!?/br> “你們小時候,我是怎么教導(dǎo)你們的?” “母后教導(dǎo)孩兒兄友弟恭、情同手足?!毖嗤醯睦浜乖以诹朔瓷渲仟N模樣的地板上,仿若擲地有聲。 “太子被赤焰的鬼魂擄走,是你干的?” 她的聲線一如既往的平淡,可細(xì)細(xì)琢磨,又透著一股子錐心的幽冷。燕王打了個哆嗦,原本已經(jīng)銷毀了所有證據(jù)的案情,原本他可以信口雌黃,卻不知為何,在她面前,他永遠都撒不了謊。 燕王顫聲道:“是……是兒臣。兒臣串通顏……” 話未說完,被她仿佛漫不經(jīng)心地打斷:“一個兩個都不讓我省心,大的煉丹,小的謀權(quán),老四又為一個死人死去活來,我廢了多少力氣才打回來的江山,就要毀在你們這一代的手里?!?/br> 她講話的聲音越清,燕王越是害怕,對付燕王妃的那套在這個女人面前完全派不上用場,說她風(fēng)流吧,他曾經(jīng)敬獻過無數(shù)美男,她一個也不要;說她貞潔吧,她偏偏又跟三個男人生了孩子。對她,他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母后,兒臣……兒臣一時糊涂釀下大錯,請母后救救兒臣吧!” “救你?”那聲似笑非笑,似譏似嘲,“你害的是南越皇帝的嫡孫,他要是知道自己孫兒險些喪命在你手上,怕是,要殺了城兒泄憤吧?!?/br> 燕王勃然變色:“母后!城兒是無辜的!城兒是兒臣唯一的兒子,請母后務(wù)必保住城兒!” “顏婳肚子里的種是不是你的?” 燕王的臉色又是一變:“是。” “你畢竟害了太子,這事過不了多久便要傳到南越,你總得……給南越國一個交代?!?/br> 燕王抬起頭,難以置信地望向屏風(fēng),母后什么意思?難道……難道是要把顏婳的孩子送給南越皇帝……泄憤嗎? “這孩子來得巧,你辦了那么多壞事兒,總算這件沒辦砸?!痹频L(fēng)輕,甚至帶了一絲贊賞的語調(diào)。 燕王胸口一痛,虎毒不食子,他風(fēng)流一世,卻只得一子一女,好不容易顏婳能生下他的孩子,卻又要被送往南越任人宰割!他……不甘心! “母后……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