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很簡單的單詞,甚至用不到五秒的時間。 shell。 shell。 無論連寫還是拆分,都只有簡單的五個字母。 簡單的,似乎不用特別去記憶。 shell,在中文里,有很多個意思。 包括詞典里,也會是很長的一串。 但池喬期卻無比清晰的,知道那個唯一的、對應(yīng)的意思。 那就是,殼。 不同于肖隨口中的貝殼,而是一種包裹在事物外部,一層堅硬的物質(zhì)。 像是堅果的外層,又像是軟體動物的外層。 以一種堅硬的信念,包裹著里面,柔軟而脆弱的內(nèi)在。 就像,喬朵最初,給她起這個名字的初衷。 希望她可以在眾多人像是硬殼一樣的守護下,慢慢長大。 然后,不再受傷。 門開的一瞬,池喬期積聚了好久的淚,終于落下。 肖隨看著池喬期的身影消失在對面的門后。 很瘦小,很隱約,像是一陣風(fēng)就能把她吹散。 他甚至到現(xiàn)在,都無法想象,這樣一個像是沒長大的女孩子,身上,會背著這樣沉的包袱。而且,在被壓倒后站起,然后直至現(xiàn)在,還沒有最終倒下。 她的身上,有一股堅韌的力量。 就像小草。 能明顯的感覺到,一種生存的**。 池喬期回去時,簡言左依舊在睡著。 一丁點兒的挪動都沒有,安靜的像是靜止了。 也就是在這一刻,她才真正的可以好好看看他。 6年來,他真正變成的樣子。 比起6年前,他的樣子已經(jīng)變的有些陌生,該怎么形容呢,就像,一枚青果,現(xiàn)今已經(jīng)逐漸的變成成熟的模樣。但每一個地方,卻都能看得出,曾經(jīng)的痕跡。 曾經(jīng)對她笑的眼睛,曾經(jīng)吃過她失敗飯菜的嘴,曾經(jīng)幫她擦掉眼淚的手指,曾經(jīng)把她擁在懷里的雙臂,還有,曾經(jīng)給予她堅實依靠的肩膀。 都是那樣的熟悉。 就像,他陪她走過了所有的歲月。 就像,這一切,無論經(jīng)歷了什么,都是那么的值得。 簡言左徹底醒來,已經(jīng)是晚些時候。 最開始并沒有很快的恢復(fù)意識,只是在睡時偶爾的皺眉,連□都是輕微的。 越到后來,越發(fā)的有些不安穩(wěn)起來。 手開始在無意識間慢慢的握起,呼吸也開始變的沒有規(guī)律,時長時短,中間甚至還摻雜著很長幾秒的停頓。 池喬期怕他在不清醒的時候弄傷自己,等了一陣兒仍不見好轉(zhuǎn),便有些試探的叫他起來。 很輕的幾聲,連池喬期自己都沒有聽的太清,卻見簡言左很緩慢的睜開了眼。 表情有些疲憊,眼神也有些迷蒙,意識似乎也沒有徹底的回攏,是累極了的樣子。 停頓了幾秒,像是終于看清是她,下意識的抬了下上身,胳膊肘撐著,拔了鼻導(dǎo)管的同時,又似乎想要坐起來。 因為用力,似乎是牽動了傷口,眉頭一皺,嘴角一顫,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又躺回去。 聲音有些啞暗,但好像有絲叫做惱羞成怒的情緒在,“叫肖隨來?!?/br> 池喬期直接忽略了簡言左還尚在堅持的話。 起身關(guān)了制氧機,然后低下頭,微傾著身,很耐心的,一點點的引導(dǎo)他坐起來,“呼吸放緩,對,肌rou放松,很好……” 等他徹底坐起,找來靠墊抵在他身后,這期間一直故意不去直視他的表情,“等著,我去給你倒杯水。” 不等他回答,便走了出去。 很好的照顧到他的情緒。 桌子上有分類明確的藥,哪種是飯前吃,哪種是飯后吃,哪種藥跟哪種藥之間需要間隔兩個小時,哪種是隨時覺得不舒服隨時需要吃的,分的很細(xì)。 池喬期把第一撥需要吃的藥遞給簡言左,很少的幾片,他咽的卻有些費力,最后喝凈了水,卻仍是下意識的在清著嗓子。 “很疼?”池喬期的手交握著他的,能感覺到汗?jié)?,很?xì)微,順著手掌的紋路,慢慢的潤濕了她的。 “沒事?!焙喲宰舐曇舯葎偛徘辶亮诵?,語速放的極緩,“不疼。” 也總算是他最大程度的逞強。 問或回答里牽出“疼”這個字時,池喬期和簡言左誰都沒覺得有任何在意。 雖然仍是不了解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但在這些年里,她已經(jīng)自覺的把它當(dāng)做了一種正常的表達(dá)。 就像,這個蘋果很甜的甜,這個棗兒很脆的脆。 那是一種感覺。 當(dāng)身體撞到尖銳的物體時,當(dāng)身體內(nèi)在發(fā)生病變時。 都可能會有這種感覺。 是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類似于味覺中的苦。 也跟苦一樣,有著強弱之分。 比如,一點點苦,很苦很苦。 她從累積中不斷的充實對疼的理解,有時,甚至好像真的能明白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也幸好周圍人所有的不避諱。 讓她,不至于被當(dāng)做一個病人一般,能正常的,保持她自己自有的思維。 雖然,她此生,可能永遠(yuǎn)都體會不到。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情緒真的不算太好。 很多事情不順意,工作上,生活上。 也沒有太動筆寫。 不是不想,的確是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 前天和昨天里,收到了很多很多的留言。 我一直以為我是一個在暗處默默寫文的人,也不會太奢望別的。 但是真心謝謝你們肯給我的鼓勵。 會很激勵我。 也確實安慰到我。 ☆、28第二十七章·傷痕已深溫暖已久 保溫柜里有早些時候熬的粥,池喬期沒想到簡言左會睡這樣久,所以距離放進(jìn)去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 粥里沒放太多亂七八糟的東西,除了幾塊切的極碎的山藥和蓮藕。 熬的火候很長,已經(jīng)軟綿到了正好。 但是放了這么久,賣相上已經(jīng)開始有些變差。 池喬期把它從保溫柜里取出來,正要端去給簡言左,手機悶不做聲的振了起來。 接起來,肖隨的聲音言簡意賅,“方便么,出來下?!?/br> 明明知道密碼還要特意的讓她出去,甚至還揚著一臉欠揍的表情。 仿佛還覺得不夠,連話都說的那么可氣,“嘿,小貝殼,你有沒有把握住機會趁機發(fā)展點什么?” 一句話堵的池喬期只想揮拳相向。 縱然肖隨手上端著的托盤里盛了好多可以來作為理由的借口。 是老宅的小廚房里送來的補品。 用很小的器皿裝了,很多不同的式樣。 動用了不少人力,做好之后幾乎不停歇的送來這邊。 很周密,也很細(xì)心。 是馮媽差人送來的。 今天的這些小動作,縱然能三言兩語間瞞住老爺子,可畢竟瞞不住馮媽。 女人心本就細(xì),更何況又照顧過簡言左那樣長的時間。 肖隨也是挑不要緊的說了,三言兩語,輕描淡寫,只是反反復(fù)復(fù)的囑咐著要瞞住老爺子。 可僅僅是不要緊的部分,也足夠馮媽如此牽腸掛肚。 不過幸好馮媽有分寸,動用的是老宅的小廚房。 不然這一刻,早有消息報到老爺子那里。 或者,其他有心人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