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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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都令人遍體生寒。 周村長面自言自語說,“你們當警察的,見過不少死人吧?我也見過,小時候這片地頭還打仗,噼里啪啦的槍響聲,村口就是死人堆,我叔叔領著村里膽大的人要把他們的衣服扒下來,我偷偷跟在后面看,尸體都給炮打得稀巴爛不成樣,真心怕人……” “現(xiàn)在生活過得好了,五花rou炒出來的臊子,真是頂香!誰也想不起當年三年災害時候,吃不上飯就啃野草,餓得皮包骨頭,可憐啊,是真可憐……” 他蹲在地上抱著個大碗吃面條,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滿腔都是話,偏偏一句都說不出來。不一會,林燁發(fā)話了,當著周村長的面,話說得直白,“去申請搜查證,查查村長的前院、房屋有沒有什么線索?!?/br> 周村長呵呵地笑,“搜查證啊,都是個形式,平白耽擱這一、兩小時的,沒必要。你們這就查吧,老頭子行的正坐得端,不怕你們查?!?/br> 舒盈知道他老jian巨猾的,既然肯讓他們查,八成是真不怕他們能查到什么。 她沒進屋,就在這前院轉(zhuǎn)了轉(zhuǎn),最終還是把目光落在這輛陳舊的板車上。 板車看起來普普通通,木頭都已經(jīng)發(fā)黃發(fā)舊,車轍很寬,足夠擔得起一個人的負重。她蹲在板車尾端一寸一寸地觀察整塊木頭和上面的痕跡。鄒天走過來說,“老大,這板車我們剛剛查過,什么都沒有?!?/br> 舒盈從牛仔褲口袋里拿出手套來戴上,“你們是奔著采泥樣來的,能認真查這輛車?等會,拿個鑷子給我?!?/br> 鄒天一時沒反應過來,“???” 舒盈突然沖他吼,“拿個鑷子給我,快!” “哦哦——”鄒天趕緊找了把鑷子,“老大,給!” “你知道當女人最麻煩一點是什么?掉頭發(fā)?!笔嬗ь^對他微笑,隨即小心翼翼地,從板車木頭的縫隙里取出一根長長的頭發(fā)放入袋子里,發(fā)絲前端的淺褐色在太陽下尤其顯眼。 作者有話要說: ☆、第 44 章 從八里溝回來的當天下午,支隊隊長連同林燁一起去了趟市偵查總隊,專案組其余人都在私下里議論紛紛,只等著上面的決意——要不要對一民山掘地三尺把所有受害者找出來。 十二年,該是整面山坡都被掏空了吧? 舒盈已經(jīng)隱隱知道事件會如何收尾,所以一顆心都懸在了那根從板車找到的頭發(fā)絲上。技術上,提取到dna不是難事,不論基因庫里能不能找到相匹配的dna,有一線希望能破案都是好的。 晚上八點,林燁傳回了消息:不能挖。 不能挖,挖出來就都是命案,還是一樁樁沒法解決的命案,八里溝的村民怎么處置,村長怎么處置,這得掀起多大的風浪?不能挖。 每個人面上都微微驚詫,但又似乎早預估到這樣的結(jié)果,平心靜氣地繼續(xù)梳理案件信息,一面又催促技偵趕緊把dna檢測做出來。 第二天上午十點半,舒盈首先接到了老鄭的電話。 “dna的報告我已經(jīng)交到了你們林隊手里,但思來想去我得單獨知會你一聲。上次你朋友,簡躍,讓我提了個dna跟庫里近段時間失蹤的幾個女尸作對比,可惜沒匹配出來親屬關系。但就是這么不巧……” 他沒把話說完,舒盈全懂了。 —— “受害人許靖,19歲,女,黎縣人。楚天商業(yè)管理學院大二生,父母在兩星期前報案說她失蹤。按照許靖的說法,她想趁假期時間外出打工鍛煉一下自己,就到了康洋市工業(yè)區(qū)的一間工廠做零件女工,不過剛到康洋沒兩天就斷了聯(lián)系?!?/br> 投影幕布上閃過了一張許靖入學時的證件照,斜劉海,披著齊肩的長發(fā),單眼皮白皮膚的,唇角 林燁在專案組會議上把許靖的基本資料都進行過匯報之后,底下人終于是松了一口氣,“確認了被害人身份就好,尸骨都沒有的案子沒法查。要不先把許靖的父母喊來問問,女兒失蹤前有沒有提起過男朋友什么的,這個年紀的姑娘,一般都有感情糾葛?!?/br> “哎,許靖打工的是什么廠?找人去問問他們?nèi)耸?,許靖是什么時候到的廠里,上班時間是幾點到幾點,宿舍在什么位置,舍友是什么時候最后一次看見她出現(xiàn)……” “還有許靖學校里的老師、同學,都要跑一跑,看她有沒有跟誰結(jié)怨,學校表現(xiàn)怎么樣,有沒有迷信傳銷組織什么的——這真是突破性進展啊,一條線緊跟一條線的,有的忙了?!?/br> “我不怕忙啊,就怕連個尸體都沒有還要硬著頭皮往下查,絞盡腦汁地干著急。哎,話說回來,你們支隊的舒組長不錯啊,要是沒她找到的這根頭發(fā),我們現(xiàn)在還跟無頭蒼蠅似得亂撞!” 舒盈不發(fā)言,扯著個笑容回應眾人的目光。 常欣覺著奇怪,拉著舒盈偷偷問,“怎么了你,這么苦著一張臉……” 話音剛落,投影幕布上出現(xiàn)了簡躍的照片。 大約是心虛,舒盈總覺著林燁的目光從她臉上一掃而過。 會議桌前,林燁吐字清晰地敘述說,“簡躍,經(jīng)營一間私家偵探社,許靖放假前曾在這間偵探社打過零工,這次許靖母親的dna就是簡躍向我們提供的?!?/br> 周圍人交頭接耳,“這什么人?” 有人哄笑,“搞私人偵探社的,能是什么正經(jīng)人?” 議論聲傳入舒盈耳中,常欣忙拉住她胳膊沖她搖頭,眼神示意她一定要稍安勿躁。。 “這個簡躍,怪面熟的……”支隊隊長忽而捧著茶杯慢悠悠地吹了吹浮在杯口的茶沫,回想說,“以前老李的案子,他是嫌疑人吧?” 副支隊長也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是他吧,我記得是姓簡,這個姓不常見。說起來,當年的案件證據(jù)太少,沒法定他的罪,是有點可惜。許靖這案子要是跟他有關系就好好查查,一個商學院的學生跑到偵探社打工,八竿子挨不著的兩件事。著重去盯這個簡躍的私生活,看看許靖跟他有沒有感情上的瓜葛,會不會是情殺?!?/br> 舒盈都要坐不住了,這都是什么推論?簡直匪夷所思! 常欣小聲湊到她耳畔說,“你淡定,這種會議就是走個形式,等散會了我們?nèi)フ液嗆S把該問的話問了,這事就結(jié)了?!?/br> 好在既然案件已經(jīng)有了偵破方向,也就無謂在會議桌上浪費時間,所有人都躍躍欲試地行動起來。舒盈自然也閑不得,林燁的意思是,讓她和常欣兩個人去找一趟簡躍——正合她的意??!她心里剛還堆著悶氣,轉(zhuǎn)眼就都煙消云散了,拉著常欣就走,趕巧還能找簡躍吃頓飯。 可林燁又發(fā)話了,“我跟你們一起去?!?/br> 常欣頓時就郁結(jié)了,“……問個話而已,不必要您親自去吧?” “簡躍應該跟案件無關,否則他沒必要提供許母的dna對比近期發(fā)現(xiàn)的女尸,我得跟他當面談談這起案件。我知道他上過警校,是你們同學,相信他對案件會有獨特的刑偵視角,與其說是去問話,不如說我想?yún)⒖紖⒖妓囊庖姟!绷譄顝难澏道锾统鲕囪€匙,“走吧?!?/br> 舒盈跟常欣對視了一眼,立刻讀懂了彼此眼中的糾結(jié)與愁苦。 去偵探社的路上,舒盈給簡躍發(fā)了條信息,大意就是由于許靖的案件他也牽扯其中,現(xiàn)在林燁領著她要找他問話。短信剛發(fā)出去,簡躍就給了回復:你們來,正好我有整理好的案件資料要交給你們。 她把這條短信拿給常欣看,常欣撩了撩頭發(fā)抿唇笑,用口型示意她:案中案。 簡躍這個偵探社舒盈都沒來過,她甚至一度以為簡躍作為偵探社社長兼社內(nèi)唯一員工,壓根不需要浪費錢特意租個辦公室。所以在知道他還收過兼職生這件事時,她實在太詫異了。 “許靖是從同城網(wǎng)上找到的招聘信息,她直接打電話給我,說她對偵查這項工作從小就很有興趣,所以問我能不能收她做兼職。她學校離我這不近,每次過來都要轉(zhuǎn)兩趟車,我起先還認為大學生搞兼職都是三分鐘熱度,做不了幾天就要嫌累,結(jié)果她反而比我更勤快。雖然平時跟著我干得都是些不入流的工作,照樣小心謹慎地對待?!?/br> 簡躍端了三杯茶擱在茶幾上,拉了把椅子坐下,“她很喜歡刑偵?!?/br> “刑偵?”常欣笑了,“怪不得你這給錢少,位置偏的,成天干得不是抓小三就是跟蹤女演員的活,她還肯干。” 簡躍攤手,“我說咱兩得有三年沒見了吧,你這一見面就糗我有意思嘛?” 舒盈特意有意無意地瞥過林燁的表情,見他照舊是一臉平靜地低頭翻閱偵探社近段時間的案件資料,眉頭都不抬一下。 “林隊?!焙嗆S頓了頓,對林燁心平氣和地說道,“干我們這一行的,客戶資料是絕不能泄露的,尤其是不該向警察泄露……但是許靖是我朋友?!?/br> “我懂。你放心,你跟常隊、舒組長是舊識,我既然把她們兩一起帶過來,就沒把你當做案件嫌疑人?!绷譄詈仙衔募A,轉(zhuǎn)而問簡躍,“你是刑偵專業(yè)出來的,又對許靖的情況比較清楚,能不能給我們提供一條思路?” 簡躍正色,“林隊,仔細看看你手里最后一頁紙?!?/br> 委托人:萬姿。 委托事宜:丈夫半年前失蹤,懷疑其被雇主殺害。 評估結(jié):拒絕委托。 評估理由:本公司概不涉險兇殺案。 “兇殺案?”林燁不解,“你是說這起委托與許靖的案件有關?” “這個委托人萬姿,是個新婚妻子,偏巧剛剛懷孕丈夫就失蹤了。她幾乎是每天跑一趟派出所問消息,但始終沒結(jié)果。小兩口結(jié)婚前拿全部積蓄付了房子首付,丈夫失蹤之后她甚至到處借錢找民間偵探社找人,我們這一行,幾千塊甚至就抵一次咨詢費。找來我們這的時候,她確實已經(jīng)走投無路了?!?/br> 簡躍說來感慨,“許靖很可憐她,我也覺著她確實值得同情,但不接兇殺案是我的原則,所以直截了當?shù)禺斆婢芙^了她的委托。但我看得出來,許靖對這個案子很上心,我懷疑她瞞著我私下里去查這個案子了?!?/br> 林燁正要說話,手里突然響起了接連兩條短聲的提示音,舒盈跟常欣交換神色:有新消息。 片刻之后,林燁向他們轉(zhuǎn)述,“黃劍他們跟許母提供信息的康洋零件廠聯(lián)絡了,他們廠的負責人說廠里沒有許靖這號人,倒是許靖同宿舍的室友是廠里的女工。我們也查過許靖的購票記錄,不論是火車還是汽車,她都沒有買過去康洋的票——這么看的話,極大可能她根本沒去康洋?!?/br> “和我想得一樣。”簡躍遺憾地搖頭,“許靖不是會去零件廠打工的人。她在網(wǎng)上寫小說,偵探小說,賺得錢肯定比去打工強,而且這種小說需要她天天更新,零件廠宿舍這種環(huán)境,連網(wǎng)絡都不一定有,她不會去的?!?/br> 常欣言簡意賅,“去找萬姿吧,我估計簡躍猜得不錯,這姑娘沒準真是暗地里去查兇殺案結(jié)果把自己的一條命賠進去了。” 林燁順手將文件夾的最后一頁紙張抽出來,用手機拍下了上面的信息,起身與簡躍握手,“簡先生,感謝你提供的信息。近段時間請您保持手機暢通,如果我們還有其他疑問會致電給你。” 簡躍沉默了數(shù)秒,平視著林燁的目光詢問,“我能不能跟你們一起去?” 林燁禮貌地微笑,“這恐怕不行。我知道許靖這案子對你來說意義非同一般,但即便是警察,當受害人是眷友親朋時,都需要回避案件偵查以免有任何先入為主的錯誤判斷,何況你不是警察?!?/br> 簡躍還沒說什么,常欣就插話了,“哎,至于嘛,一起去唄,簡躍對許靖的事最熟悉,回頭真要有什么線索來來回回地問不麻煩?。苛株?,你說呢?” 舒盈無意跟簡躍的目光對上,都不說話,心照不宣。 常欣都不等林燁表態(tài),一手拽著簡躍一手拉著舒盈就出門了,林燁大概也是礙于他跟常欣平級,不好當面駁斥她的決定,默默地跟在他們后面,權當是默許了。 趁林燁拿車的空擋,簡躍不由給常欣豎了個大拇指,“干得漂亮?!?/br> 常欣一點不謙虛,“可不是嘛,你看咱倆三年沒見,一見面就幫你這么大一個忙,你不表示表示?這一頓飯你是肯定跑不掉了,想想什么規(guī)格能突顯突顯誠意吧?!?/br> 簡躍向舒盈投去無奈的目光,舒盈只是笑,“看我有什么用?我還想跟著蹭一頓來著?!?/br> “吃飯的事倒是真不著急,這案子是真難搞?!背P老肫鹫聛?,又一臉苦悶,“鄧隊長把周傳福關在審訊室得有一天一夜了吧?這老頭p都不放一個,問什么都說不知道,說不到三句話不是餓了就是渴了要不就是說自己坐久了腰酸,要站起來走一走,整個支隊都要給他整抓狂了?!?/br> “他是不會說的,只要沒證據(jù)就不能證實這是個兇殺案,沒有案件我們就奈何不了他。”舒盈的腦海中閃過許靖照片上的面龐,低聲喃喃,“不知道郝隊今天去找許母的情況怎么樣?這要換做是我,真不知道跟她面對面問話,找了這么長時間結(jié)果等來的是噩耗,甚至連女兒的尸骨都見不著……” 常欣跟著嘆氣,“太可憐了,這么一個青春年華的姑娘?!?/br> 簡躍瞇著眼,微微抬起頭看向云端。 作者有話要說: ☆、第 45 章 這是簡躍第二次見到萬姿。 她已經(jīng)懷孕七個月了,小腹高高地隆起,整個人都陷在沙發(fā)中,雙手搭在圓潤的腹部上低著頭自言自語,“我姥姥說,懷孕時圓肚子就是兒子,尖肚子是女兒。我丈夫卻更喜歡女兒,說女兒文文靜靜的,不調(diào)皮不搗蛋,好教育。他失蹤之后我跟瘋了一樣的找警察,托人找關系去私下了調(diào)查,可這些天我反而害怕警察上門,生怕你們領我去認尸……” 簡躍無端端的,心里不是滋味。她是很可憐的女人,無依無靠、有孕在身,倘若他沒拒絕她的委托,許靖也不會莽莽撞撞一個人去查案。 他有些后悔,人生怎么總是這副模樣? 舒盈打量著面前這個女人。她的頭發(fā)不短,扎成一個低馬尾,然而頭頂很油,白白的頭皮屑貼在發(fā)絲上,想也曉得一個孕婦沒了丈夫的照顧,怎么彎下腰來洗頭?她皮膚上有大塊的妊辰斑,黃黃的,鋪在雪白干凈的臉頰上,使得她顯得比實際年齡更老沉……當母親是真辛苦,舒盈一貫見不得孕婦孤苦伶仃沒人照顧,偏偏又總遇上這樣的案子。 “我們這一次過來,主要是想問你幾個有關許靖的問題?!背P酪坏┻M入工作狀態(tài)素來一板一眼,舒盈自認這點確實比不上她,索性將問話節(jié)奏交給她來掌控。 萬姿顯出疑惑的表情,“許靖?她怎么了?” “她被人殺害了?!边@句話是簡躍回答的,萬姿前一秒還在垂頭苦笑,后一秒的表情完全僵住,瞳孔驟然放大,唇角不禁有微微的顫抖。 簡躍微弓著背,雙手交疊,壓低了聲音與萬姿說道,“以我對她的了解,她沒法對你的案件置之不理,至少在我拒絕了你的委托之后,你來找過你是吧?” “我……”萬姿舔了舔自己的干澀的上唇,張了張口,似乎無法組織自己的語言,整個人驚恐又慌張地看向面前的四個人,額頭上不斷地滲出冷汗,臉上突然蒼白地沒了血色。舒盈忙坐過去拍了拍她的背,等她稍稍平復了情緒,這才輕聲細語地安慰道,“我知道你現(xiàn)在是特殊時期,我們只是循例過來問兩句話,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我們立刻送你去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