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那你是不是應(yīng)該犒勞我一番?”他說。 ☆、第19章 香芷旋摸摸下巴,“要怎么犒勞你啊?你說吧?!?/br> 襲朗指一指床畔,“坐下,我想想。” “嗯?!毕丬菩闹贿^是隨口一說,笑著在他身側(cè)坐下。 襲朗問道:“定的哪天出門?” “明天。寫帖子的時候就定了日期?!毕丬菩?,“要去看望的是爹娘在世時的故友,近年來一直在京城做生意。” “是哪一家?” “夏家?!?/br> 襲朗略一思忖,“夏易辰?” “嗯?!毕丬菩悬c兒意外,“連這都想得到?” 襲朗就笑,“有名氣又姓夏的京城商賈,應(yīng)該只他一家。” “怪不得?!毕丬菩忉尀楹我タ赐氖戏驄D,“爹娘去世后,他們得空就去看看我和大姐,待我們很好?,F(xiàn)在我來了京城,理當(dāng)上門拜望?!?/br> “是該如此?!币u朗心里想著,若夏氏夫婦是出于真心善待她,這靠山可比香家牢靠。 含笑走進來,托盤上一碗?yún)?/br> 香芷旋接過,轉(zhuǎn)手遞向他。 襲朗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半坐起來,將參湯喝了。 之后,香芷旋問起太后多年來給老夫人撐腰的事,“這是怎么回事?” “兩人自幼就相識,這些年往來不斷。” 香芷旋釋然。聽大夫人話里的意思,現(xiàn)在太后不會再給老夫人撐腰了。原因她不關(guān)心,只盼著太后一直如此,再不會為虎作倀。 說了一陣子話,襲朗記起香芷旋從起床到現(xiàn)在還沒用飯,“去用飯吧?!?/br> “嗯。你睡會兒吧?!毕丬菩鹕?,給他掖了掖被角。 襲朗闔了眼瞼。 香芷旋靜靜打量著他,心頭暖意涌動。過了好一會兒,覺著他已睡著了,慢慢俯身過去,親了他額頭一下。 襲朗展臂勾住了她頸部。 香芷旋被小小的驚嚇到了,想逃,逃不掉了。 “做什么呢?”他睜開眼,笑笑地問她。 “……犒勞你啊?!彼裆饺?。 “小氣。”他說。 小氣嗎?香芷旋眨著眼睛,一臉的無所適從。 他視線鎖住她的唇,作勢將她往懷里帶。 香芷旋又想跑了,小臉兒瞬間浮上緋紅。 襲朗停留在她頸子后面的手繞到前面,拍了拍她額頭,“去吧。” 香芷旋逃一樣轉(zhuǎn)身離開。 襲朗輕輕笑起來。 老夫人并沒閑著,在房里沉思多時,喚了二老爺、二夫人商議多時,又命人去請大老爺回府。 大老爺襲兆謙自然不可能隨叫隨到,到了午后才得空回府。 ——香芷旋只能從含笑口中聽說這些,至于別的,松鶴堂的下人是不肯透露的。 午飯時,襲朗就起來了,和她一起用過飯。之后趙賀來稟,有幕僚前來探病,他去了東小院兒。 今日銀屏移出府去了,碧玉前來道辭,要回寧氏房里當(dāng)差。 香芷旋賞了碧玉兩樣首飾、幾個八分的銀錁子。這丫頭知進退有眼色,日后又少不得碰面,厚待些總不會出錯。 碧玉千恩萬謝而去。 香芷旋擺弄了一番花瓶里的花,看著滿意了,這才罷手,正要提筆抄經(jīng)時,含笑進門來稟: “香家在京城鋪子的劉管事過來了,要見您,說有要緊的事?!?/br> 不外乎是香綺旋的事。香芷旋點頭,轉(zhuǎn)去廳堂落座。 不多時,劉管事走進來,畢恭畢敬地行禮,直說了來意:“昨日晚間,何mama找到了小的家中,說是二小姐到了京城,沒個落腳之地,還說……” 香芷旋接道:“還說我不管她們,是不是?” 劉管事訕訕的笑了笑,“也沒法子管,小的明白。來這一趟是要知會您一聲,小的已為二小姐與何mama安排了住處,正打算寫信告知香家,依您看這樣可行?” “自然可行?!毕丬菩χc頭,“是該知會香家,我也已寫了信。” “那就好。”劉管事松了一口氣的樣子。這位姑奶奶要是從中作梗,他夾在中間可就只有兩頭受氣的份兒了。之后又道,“小的聽說,大爺正在回京的路上,襲府三爺成親的時候,他應(yīng)該趕得及來喝杯喜酒?!?/br> 香芷旋扯了扯嘴角,說聲“知道了”,又閑談幾句,喚薔薇送劉管事出門。 香家大爺香若松少年時出盡風(fēng)頭,院試、鄉(xiāng)試皆博得頭籌,在廣東名噪一時。那幾年香芷旋可沒少暗自咬牙,恨老天不開眼。 真不能怪她看不得香若松好,這人實在是沒個男人應(yīng)有的樣子,小肚雞腸的,經(jīng)常和老太太一起琢磨怎么整治她們?nèi)忝?,明里暗里的沒少下絆子。 后來的事,讓香芷旋心里好過了不少——香若松兩次參加會試,皆是名落孫山,被打擊的灰頭土臉。 便是在這樣的情形下,香若松也沒閑著。香家與襲家盡快結(jié)親,他可是功不可沒。今年春日,他第二次落榜之后,并沒回廣東,留在京城打理產(chǎn)業(yè),四處攀交情。 老太太生出與襲家結(jié)親的心思之后,將事情全權(quán)交給香若松打理。在這過程中,香若松淋漓盡致地展現(xiàn)了無恥的一面,定下香綺旋再到換為香芷旋,都是果決拍板。老夫人這邊剛提出讓香芷旋代替香綺旋出嫁,他讓香家盡快籌備婚事準備嫁妝的書信已經(jīng)在半路上,意思再明顯不過:不惜任何代價,都要促成這樁婚事。 也正因此,香芷旋才能沒費多少周折就從香家要到了那筆銀子。 香芷旋與襲朗成親之后,香若松去了外地要賬——家底被香芷旋掏走大半,他總要弄點兒周轉(zhuǎn)的銀子應(yīng)付日常開銷。 如果還在廣東,香芷旋對香若松還真是恨得咬牙切齒卻無計可施,可到了京城就不一樣了,夏易辰夫婦就能對付那個不知廉恥為何物的。 劉管事走后,香芷旋聽含笑說,大老爺過來了,與襲朗去了后面的小花園說話。 時近黃昏,含笑又來稟道:“大老爺走了好一陣子了,四爺還在小花園?!?/br> 香芷旋思索一會兒,“那我去看看?” 含笑要的就是這句話,忙頻頻點頭。 香芷旋轉(zhuǎn)去小花園。 襲朗置身在月季花叢中,黑色身影在滿目火紅映襯下,顯得寂寥。 他緩緩踱步,手無意間穿過蕭颯的風(fēng),拂過隨風(fēng)輕擺的花。 香芷旋慢吞吞走到他近前,“不早了,晚風(fēng)涼,回房去吧?”說著話,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他神色,和預(yù)期的一樣,什么也探究不到。 襲朗聞言望向西方,瞇了瞇眸子,頷首一笑,轉(zhuǎn)身回往前面。 這樣的他,總是讓香芷旋壓力重重,疑問只能悶在心里。 讓她沒想到的是,晚飯之后,大老爺又來了。 大老爺與襲朗面容有幾分相仿,只是前者氣質(zhì)很是儒雅,目光深邃而溫和。香芷旋早就有一個結(jié)論了:在這府中,若都能夠神色坦然地面對襲朗,那么別人都不會對自己形成壓力。 她上前去,意態(tài)恭敬乖順地行禮。 大老爺笑容和煦,抬手示意免禮。 香芷旋知道他是來找襲朗說話的,待丫鬟上茶之后,便自覺地避到了里間,站在簾子內(nèi)聽墻角。 大老爺和襲朗半晌都不說話,引得香芷旋暗自稱奇,心說難不成父子倆是神交,根本不用言語交流的?等了多時,就要按捺不住好奇探頭觀望的時候,終于聽到了大老爺?shù)恼Z聲: “方才我又去了趟松鶴堂,你祖母的意思是,你二叔的事,隨你,至于老六、老七的前程,你就別出手阻撓了。我是贊成的,你怎么看?” “我么?”襲朗道,“不可能朝令夕改?!?/br> “什么事都不需急在一時?!贝罄蠣斢蒙塘康恼Z氣道,“讓他們得而復(fù)失不也一樣么?” “不一樣。”襲朗語聲溫和,“此事是我出手干涉,不會有人說出您的不是。” 大老爺沉默下去,過了一陣子才道:“心意已決?” “嗯?!?/br> “那就隨你,我總是不能左右你。以前不能,如今更不能了?!贝罄蠣斔剖切α诵Γ暗饶銈?,到底去何處任職,我再好生想想?!?/br> “隨您?!?/br> “好生將養(yǎng),早些歇息?!?/br> 襲朗稱是,送大老爺?shù)搅碎T口。 等襲朗傷愈后,去何處任職,大老爺還要好生想想——這和六爺、七爺?shù)那俺逃惺裁搓P(guān)系么?香芷旋想不明白,云里霧里的去洗漱更衣。 回到寢室,到了床前的時候,愣了愣。 這一晚,丫鬟只鋪了一床被子。 以后都要這樣睡了?她眨著眼睛,看著襲朗犯迷糊。 “不是你吩咐的?”襲朗故意逗她。 “不是。”香芷旋忙搖頭。 “那可難辦了,你是上來一塊兒睡,還是看著我睡?” 香芷旋能有什么選擇,默默地爬上|床,到里側(cè)睡下。 他轉(zhuǎn)過身來,自然而然地把她摟到懷里。 香芷旋幾次閉上眼睛,都是自欺欺人,完全睡不著,“把燈熄了吧?” “我又不想做什么。” 合著熄燈就是要做點兒什么事?香芷旋真是服了他,“點著燈我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