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帶著些許涼意的風(fēng)灌入客廳，卷起了窗兩側(cè)的紗簾。浴室里的水聲停了，穿戴整齊的楚弈走了出來。清風(fēng)吹散了宿醉之后的乏力感，讓他感到神清氣爽。

    言妍捧著杯蒸騰著熱氣的摩卡，站在陽臺上看風(fēng)景。

    楚弈走過來，將她環(huán)入懷中。

    “酒醒了還這么粘人。”

    大概因為連醉態(tài)都被言妍看到了，楚弈已經(jīng)完全不在乎自己在言妍面前的形象了，反而親昵地蹭了蹭她的頭發(fā)。

    門鈴?fù)蝗豁懥恕?/br>
    言妍把杯子遞給楚弈，走去開門。心中卻感到有些奇怪——這么早有誰會來？

    剛打開門，男人低沉的聲音便如平地驚雷般在耳邊炸開，“妍妍。”

    言妍的心“咯噔”了一下。她愣愣地看著眼前風(fēng)塵仆仆的男人，一時忘了言語。

    見他抬腳就要進(jìn)門，言妍瞬間回過神來，趕忙往旁邊邁了一步，堵在了他面前，“等等……”

    言惜安頓住腳步，目光越過她，對上了她身后的楚弈。他的臉色沉了下來，一言不發(fā)地盯著她，垂于身側(cè)的手攥緊成拳，微微有些顫抖。

    “楚弈，可以回避一下嗎？”言妍轉(zhuǎn)過頭，有些為難地看向楚弈。后者收到她的眼神，看了眼言惜安，他知道這是言妍的兄長，以前在她家也有過一面之緣。

    但……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送走楚弈后，言妍合上門，將額頭抵在冰涼的門框上，良久，才緩緩轉(zhuǎn)過身。毫無意外地，迎面對上了言惜安的質(zhì)問。

    “他為什么會在這里？你和他是什么關(guān)系？”言惜安陰沉著臉，竭力遏制怒火。

    “他是我男朋友……”

    “男朋友？”沒等她說完，他就打斷了她。他伸手攥住她的胳膊，聲音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那般，“你什么時候交了男朋友？”

    言妍垂下眼，避開那道質(zhì)問的目光。

    言惜安陡然瞥見她脖頸上刺眼的吻痕。

    他的呼吸一滯，腦海里那根名為理智的弦頃刻間崩斷。暴虐的情緒摧枯拉朽般地席卷而過，嫉妒、恐懼和憤怒瞬間吞沒了他。

    “你和他上床了是不是？”

    言妍低下頭，沉默不語。

    “回答我！你是不是和他上床了？”他用力捏住她的下頜，迫使她抬起頭來，“看著我，說話！言妍！”

    “夠了！”  言妍打開他的手，想要擺脫他的控制，“你發(fā)什么瘋！”

    “我是要被你逼瘋了！”言惜安粗暴地按住她的肩，又把她重重地按回門上，“你怎么能

    讓別人碰你？！你是我的！”

    他低下頭，兇狠地咬住了她的唇。妒火吞噬了他的理智，他急切又瘋狂地在她的口中掃蕩，唇舌緊緊地就糾纏著她。

    言妍的舌尖被吮得發(fā)疼，空氣一寸寸地從胸腔里被抽壓而出，一種發(fā)自靈魂的戰(zhàn)栗感從心臟一路蔓延至四肢百骸。

    言妍用力推開他，一巴掌打了過去。

    她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那個壓抑的吻幾乎讓她窒息。

    言惜安捂著那半邊臉，仿佛被打懵了，站在那兒一動也不動。額發(fā)垂落在他的眼前，遮住了他的神情，讓他看上去脆弱又落寞。

    言妍的心被他這副模樣刺得一疼，她緩緩伸出手，輕輕覆在他捂著臉的那只手上，“哥哥…對不起……”

    “妍妍，為什么？”言惜安抬眼看她，他的眼角泛紅，聲音沙啞，“你答應(yīng)過哥哥的，不會喜歡別人，不會離開哥哥。”

    “你拿傷害自己來威脅我，我怎么能不答應(yīng)你?！毖藻麌@息一聲，道：“哥哥，你…是不是該去看一看心理醫(yī)生？我知道你有吃藥……但吃藥不能解決什么問題的，自殘也不能……”

    “你覺得我有??？”言惜安的神情有些受傷，他自嘲一笑，退開兩步，“對，我是有病?？墒俏夷茉趺崔k？妍妍，你告訴我，我還能怎么辦？”

    他已經(jīng)病入膏肓了。

    他已經(jīng)無藥可救了。

    言妍看著這樣的言惜安，心里難過極了。她輕聲道：“哥哥，放手吧。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放手？那之前……之前的那些算是什么？妍妍！”言惜安痛苦地嘶聲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們那樣算是什么……就當(dāng)我以前不懂事吧?！毖藻吐暤?，“畢竟，你是我的哥哥啊。”

    “現(xiàn)在你開始在意起兄妹倫理了嗎？言妍！我們已經(jīng)回不去了，你還不明白嗎？從你回應(yīng)我的感情開始，我們就不能回頭了！”言惜安攥住她的肩，眼中布滿血絲，燃燒著絕望。

    “哥哥，別再陷得更深了，我不想看到你痛苦?！?/br>
    “痛苦？”言惜安仿佛聽到了什么極為可笑的事，“你就在我心口上戳刀子還說不想看到我痛苦？”

    心中的火灼燒著他的五臟六腑，他的嗓子幾乎都要被熏啞了，“言妍，你怎么可以，這么殘忍？”

    說著，他抬手粗暴地扯開自己的襯衫，露出了胸膛上猙獰的傷口。

    言妍驚愕地看著他，他又自殘了！

    “言惜安，你一定要這樣作踐自己是不是？”言妍咬著牙，渾身發(fā)冷、發(fā)抖。

    “別再逼我了，妍妍。我也不知道我會做出什么事。”他盯著她，眼底濃稠的黑暗幾乎要將她整個吞噬。

    言妍無力地靠在門上，只覺得身心俱疲，她不明白他這樣折磨自己有什么意思。

    “哥哥，你能不能也不要再逼我了。我只想要一段健康正常的感情，不是這樣的……兄妹luanlun。你不覺得惡心嗎？我甚至不知道該怎么面對爸爸和mama。我覺得要窒息了，我很難受，哥哥，你懂嗎？”

    言惜安被她一連串的痛訴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你真的……這樣想？”

    言妍假裝看不到他的痛苦與煎熬，狠了狠心，“對，我寧愿沒有你這個哥哥?！?/br>
    言惜安像是被什么尖銳的東西刺中一般，往后退了兩步，面露頹喪。他放棄般地背過身，捂住臉，良久，低聲說道，“……好，那你就當(dāng)沒我這個哥哥。”

    “哥哥……”言妍見他這樣，心生不忍。

    “別叫我哥哥！”言惜安冷著語氣說完，又自厭地道，“我不想，也不配做你的哥哥?！?/br>
    言妍伸手想要拉住他，卻見他身形晃了晃，隨即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