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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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清漪頷首,蕭老夫人與鎮(zhèn)國公府老夫人年事已高,對觀景賞玩多半心力不足。 轉(zhuǎn)身進了花廳,便聽到喬老夫人笑罵蕭老夫人:“你個老不休,自個有孫女兒,還來搶我的外甥女。你認了她做義女,輩分豈不亂了?” 蕭老夫人也不甘示弱:“你若能護住,我何必cao這份閑心?” 喬老夫人一陣語塞,當初水清漪在鎮(zhèn)國公府,她的眼皮底下,都受她舅母迫害。更遑論是長遠侯府,她有心袒護,也鞭長莫及。而蕭老夫人不一樣,兒媳都孝順,唯她的命令是從,定能好好維護水清漪。只是,她想要知曉蕭老夫人有幾分真心。 水清漪心中訝異,沒有料到蕭老夫人要認她做義女。看向蕭珮,方才她與蕭老夫人嘀咕,就是商議這件事? 喬老夫人對此事樂見其成,嘴上卻不服輸?shù)恼f:“你認義女,也要拿份體面的見面禮吧?!?/br> 蕭老夫人扯下自己腰間的玉佩,遞給水清漪道:“這個義女,我認下了!” 喬老夫人眼底隱隱染著點點笑意,這枚玉佩是蕭老夫人老伴留下,從不離身,眼下給了水清漪,便表明了她的態(tài)度。欣慰的點了點頭,示意水清漪接下:“別跟她客氣?!?/br> 水清漪從喬老夫人與蕭老夫人說話的口氣,便知兩人怕是交情匪淺。也就不客氣的收下玉佩,端著一杯茶,跪在地上給蕭老夫人磕頭:“義母請喝茶?!?/br> 蕭老夫人接過茶,品了一口,攙扶著水清漪起身。“好孩子,日后無事多來將軍府走動?!?/br> 水清漪嘴角漾著一抹笑,點了點頭。隨即想到輩分兒的事情,心里頭尷尬。威武大將軍的年紀都能做她的父親,如今平白成了哥哥。而他的兒女年紀都在她之上,卻要喚她姑姑。想到此,頗為不自在,哀怨的斜睨了蕭珮一眼。 外邊茱萸從外邊進來,給各位老夫人見禮,恭敬的對水清漪說道:“大小姐,老夫人請您去一趟?!?/br> 水清漪眸光微轉(zhuǎn),叮囑道:“茱萸,你留下來伺候二位貴客?!?/br> 蕭老夫人心里頭明鏡一般,記起蕭珮的話,起身道:“我有許多年不見玫紅了,一同過去坐坐。” 茱萸想要阻止,觸及蕭老夫人平和卻透著凌厲的目光,后退了一步。 水清漪攙扶著喬老夫人,蕭珮攙扶著蕭老夫人,一同去了老夫人的屋子里。踏進主屋,即使里頭點了熏香,依舊殘留著一股子異味。 老夫人懨懨的坐在主位上,水遠琪與水遠之分別站在她身側(cè),小幾上擺放著一碟水清漪送來的糕點,還剩下兩塊。一塊松散的放在桌子上,是被府醫(yī)驗過的。 見到一行人進來,老夫人臉色一沉。心中冷哼一聲,尋人來撐腰么?對水清漪看得更淡:“我也好奇,怎得突然給我送來一碟點心,原來是不安好心吶!”在大家面前出了丑,老夫人臉面掛不住,她在諸位世家夫人面前,如何抬得起頭來? 原以為是吃壞了肚子,誰知是糕點被人動了手腳,下了巴豆粉! 這碟糕點送來,便無人做手腳,只有送來這碟糕點的人,居心叵測! “祖母,此事怕是有誤會?!彼h之睨了水清漪一眼,替她開解。 老夫人臉色鐵青,一掌拍在桌子上,怒道:“你為她著想,她未必將咱們當家人!若她心里有著侯府,對你的婚事,自然會上心。非但沒有幫忙,在背地里卻挑唆離間,讓我這老臉無光!如今,更是給我下藥,在眾人面前出丑。下回可是要直接下毒,毒死我這老太婆?” 水清漪看了一眼糕點,鎮(zhèn)定自若的說道:“這糕點出鍋,我盛好一碟給母親送去,一碟送到您這兒來。倘若是我下藥,為何母親會無事?您對我素來寬厚,我為何要害您?” 老夫人陰陽怪氣的說道:“你心里有怨,怨我苛待你們母女。” 水清漪一怔,面色變了幾變,低低嘆道:“祖母,侯府是我的根,咱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心底即使對您有怨,也分得清楚輕重緩急,許多機會可以下手,為何在今日?在帝京世家面前失了侯府的門楣?且在自己送的點心做手腳?陷自己于不利?” 屋子里一陣沉默,老夫人思量著水清漪的話,有幾分的道理。 但是認定了是誰,便很難扭轉(zhuǎn)了自己的心思。 “在自己的糕點上動手腳,這才是你的高明之處,能夠狡辯!”老夫人一心咬定是水清漪要陷害她! 蕭老夫人花白的眉頭緊蹙,目光落在那碟子糕點上:“豬油蒙心也不過如此,糕點出自清兒的手,怎得就算在她頭上?這盛糕點的碟子上若早先便有了毒,該要問罪廚娘?早先外邊傳言侯府專橫,凈做糊涂事兒,原先還不信,現(xiàn)在看來倒不是空xue來風(fēng)?!?/br> 聞言,老夫人瞳仁倏忽一緊,訕訕的說道:“蕭老說什么話呢?我這是請府醫(yī)驗證過,才問罪,給她辯解?!?/br> “給她辯解我沒聽出來,就是瞧見你獨裁專橫定她的罪!若她還不肯承認,可要屈打成招?”蕭老夫人絲毫不給老夫人臉面,她最見不得糊涂人。當年她就是犯了一回糊涂,才害得安兒沒有了娘。 老夫人面皮抖了抖,似乎被戳到了痛腳,儼然忘記蕭老夫人的身份,口不遮攔的說道:“原來將軍府的教養(yǎng)便是如此來的?上回府中出事,你的孫女兒也反客為主。今兒個,便老的出面插手旁人的家務(wù)事!”暗指蕭老夫人為老不尊! 水清漪歉疚的看著蕭老夫人,因著她而被牽累。 蕭老夫人滿面笑容,就著梨花木椅坐下,端著茶水飲了一口,潤喉道:“這你就不知曉了,今兒個這事,我的份內(nèi)事!身為清兒的義母,我能夠眼睜睜的瞧著她被你們欺辱?” “啪嗒!” 老夫人手中的茶杯一個不穩(wěn),話落在小幾上,難以置信的看了看水清漪,隨即,轉(zhuǎn)向蕭老夫人。 她怎么不知水清漪何時認了蕭老夫人做義母了? “清兒方才在花廳正式行了禮,認下義母,還沒有來得及告訴您。”水清漪仿佛做錯事的孩子,低垂著頭,攪著手中的錦帕,極為的不安。 老夫人見水清漪一副受氣小媳婦模樣,氣不打一處來:“這是件大事!你豈能擅作主張?” “清兒與我商議過。”大夫人一手扶著腰走了進來,給蕭老夫人見禮。 蕭老夫人虛扶一把,道:“既然清兒是我的義女,斷不會讓她受了委屈。這碟糕點,是由誰送來給玫紅?又是誰伺候玫紅食用?” 老夫人掉了臉子,不悅的說道:“難不成茱萸會害我不成?這點心是繡萍送來,指不定受她指使?!?/br> 繡萍跪在地上道:“奴婢不知曉有這一回事!小姐將糕點做好,便上了鍋,回去繡嫁妝。待時辰差不多,適才去了廚房,在廚房外碰見了三少爺,才進去盛糕點,分別送給大夫人與老夫人?!?/br> 這話暗指水遠之也有嫌疑,畢竟,糕點在鍋里沒有人守著,凡是去過廚房的人,都有嫌疑! 蕭老夫人眼底精芒暗斂:“方才進來,貴府三少爺便說有誤會??磥恚€是有幾個明白人?!?/br> 老夫人一記利眼掃向水遠之,立即否決。她一心向著他,他何至于讓她出丑? “茱萸,你去廚房,將廚娘找來問話!”老夫人看了水清漪一眼,沒有想到她這么大的本事,攀上了將軍府! 茱萸應(yīng)聲離開。 不到片刻,茱萸臉色凝重的走來,看了眼水遠之,期期艾艾的說道:“回……回稟老夫人,廚……廚娘她……她被人勒死在廚房,藏在柴火后。”然后從身上掏出一塊玉佩和一塊破布,遞給老夫人:“玉佩是奴婢在廚娘手中找到的,這塊破布,興許是藏廚娘的時候,被柴火給撕扯了下來?!?/br> 老夫人面色微變,這枚玉佩是她送給水遠之的。 水遠之臉色煞白,垂落在身側(cè)的手緊握成拳。莫怪昨夜里,如何也尋不到玉佩!驀地想到昨日在去往廚房的路上,碰見水清漪,她破天荒的停下來與他說會子話,難道是她拿走的?長發(fā)遮掩的眸子里,一片嗜血的狠唳。 水遠琪瞥了水遠之一眼,抿緊唇角,沒有作聲。 廚娘被迫害,尋到了這兩件物證,足以知曉兇手是誰!若不是水遠之,他為何要暗害廚娘? 老夫人雙手顫抖,備受打擊。雙目無神的摸著茶杯,想喝一口茶水緩一緩。不死心的說道:“極有可能是有人栽贓陷害他!” 水遠之捏緊的拳頭松開,臉色蒼白的跪在地上:“祖母,孫兒不怨旁人會栽贓我,母親當初做了許多對不住大姐與大伯母的事。若孫兒認了這罪,家宅就此安寧,孫兒甘愿受罰!” 水遠之說的大義凜然,反倒顯得水清漪刁鉆。話中又暗指因著他母親得罪了大夫人與水清漪,才會讓這二人陷害他。 老夫人臉色鐵青,怒斥道:“混賬!若是你下的毒,為何你大伯母無礙?偏生就我吃了有事?” 大夫人懶懶的掀開眼皮子,不緊不慢的說道:“昨日里我孕期反應(yīng)得厲害,并無胃口,便沒有吃。給李mama吃了去,今早便虛脫了。” 老夫人捏緊了手中的拐杖,讓她相信是水遠之動的手腳,比戳她的心窩子還要難受萬倍。 水清漪為難的說道:“我原先本著家和萬事興,有些事寧愿旁人誤會我的別有用心,為了一時的安寧,也忍了下來。如今,三弟公然說我構(gòu)陷于你,有些事,我也便不瞞著了,免得祖母被你蒙蔽在鼓里?!?/br> 老夫人一怔,狐疑的看向水遠之。 水遠之抿緊唇,明亮的眸子微微低垂了下去:“遠之不明白大姐說的是何事。” “祖母央我為你說親,將我的好姐妹蕭珮許配給你。但我素有耳聞,你欲與相府權(quán)小姐結(jié)親,你并無誠意,我便忤逆了祖母之意,沒有與珮兒提及此事,免得耽擱了她,因此讓祖母對我心有隔閡?!彼邃裟抗鉁睾?,卻讓水遠之不由得一顫,竟能感受到溫和之后潛藏著的冷意。 老夫人反應(yīng)不過來,什么叫水遠之要與相府結(jié)親? 權(quán)夜雪身份雖高,卻是被人人玩弄的小娼婦。饒是侯府再衰敗,也容不下此女! “遠之,可有這回事?”老夫人話里帶著顫音,眼底透著nongnong的失望。 “祖母……” “我且問你,是亦不是?”老夫人痛心疾首,她一心疼愛的水遠之,卻背著她陽奉陰違!不由得想這些年水遠之對她的恭敬孝順,也是裝出來?否則,為何他這點心思藏的那樣深?他若真心孝敬她,在提及蕭珮的婚事時,便會與她說:‘祖母,孫兒相中的是相府?!皇且宦暡豢缘那浦秊榍筮@門親事被人作踐! 水遠之抿唇不語。 老夫人最后一絲希望殆盡。 水清漪并沒有因此而放過水遠之,冷聲道:“當年我尊稱甄文澤為老師,他卻起了不該有的心思。想要借我平步青云,取得富貴。母親怕我被他蠱惑,便勸誡他離開鎮(zhèn)國公府,為了答謝他對我的關(guān)照,給了五百兩銀子。可那五百兩他在京都趕考,被人騙著去賭錢輸光,落魄的回了曲雙縣,卻受到縣令賞識,最后做了縣令上門女婿??删驮谝辉掳肭?,收到一封來自京中的書信,便點燃了他的野心,重新打起了我的主意?!?/br> “我原先也好奇,以甄文澤的身份怎得能進侯府?那時三弟說是顧慮侯府的臉面。但是據(jù)我調(diào)查,拿到一樣?xùn)|西,便知你撒謊!” 水清漪語氣凌厲的指責(zé)水遠之,從袖中掏出一封書信,遞給老夫人:“祖母,您應(yīng)當認識這封信是誰的字跡?” 老夫人臉色蒼白,渾身都在顫抖。搖頭說道:“不,不是的,遠之為何要污蔑你的清白?” “二嬸娘……不,二房的人,都不愿我嫁進靜安王府,這樣二房便更加沒有希望從父親的手中奪回爵位。我與母親并不在意爵位給誰,只要侯府能夠興旺,便是我們子女的依靠。可父親為人糊涂,耳根子軟,他沒有自己的見解,旁人說什么便是什么,受人挑撥字字戳心要我償命,我心中難受,便不再忍了,將爵位禪讓給六弟?!彼邃暨@一番話,狠狠的打了二房一個耳光。不是我巴著不放,而是你們沒有本事。而今,你們二房有人有本事,我便讓出來,能者居之。 眾人神色各異。 蕭老夫人神色莫測,凝思著飲茶。 喬老夫人滿意的頷首,就該如此,才不會讓人欺凌在頭上,肆意妄為。 蕭珮沖水清漪豎了大拇指,當真是好樣的!心里頭難免有些失落,她當初是想要水清漪做大嫂的,可惜她看中了甄文澤。待她接受之后,離開帝京,回來卻發(fā)現(xiàn)水清漪要嫁到王府。若是她嫁給大哥,恐怕日子會舒心。 水清漪看著一言不發(fā),辨不清神色的水遠之,繼續(xù)說道:“若三弟心存仁善,爵位傳給你帶領(lǐng)著侯府走上巔峰,我甘愿讓出,可惜你心狠手辣,殘害手足,并非繼承人選。興許是這件事,讓你對我更加懷恨在心,才會在我送給母親和祖母的糕點上動手腳,除之后快!” “血口噴人!”水遠之雙目猩紅,兇狠的瞪著水清漪,似乎要將她給撕裂。 水清漪嘴角掛著一抹殘佞的笑,蹲在他的身旁,一字一頓的道:“可要將甄文澤傳來對峙一番?或許,會有更讓人驚喜的話?!?/br> 水遠之拳頭捏得‘咔嚓’作響,拼命的忍下心底叫囂的恨意。心中明白過來,甄文澤就是一個圈套,她刻意帶回府,用五石散折磨甄文澤套話,見成效不高。便刻意將他引過去,讓他害怕甄文澤終有一日挺不過去,會將他泄露出來,便會動手殺了甄文澤。而等他離開,水清漪便出現(xiàn)救甄文澤,讓甄文澤對他心懷恨意,取的甄文澤的信任,讓甄文澤一一交代自己的事。 “技不如人!”水遠之桀桀的笑了一聲,份外的詭異。 水清漪見他服輸,冷笑了一聲,站起了身。詢問茱萸道:“廚娘可有救?” 茱萸點了點頭:“只是勒昏了,并無性命之憂?!?/br> 水清漪松了一口氣。 她現(xiàn)在都不知水遠之殺了甄文澤,將她的東西扔在地上有何用意。不過,甄文澤被她救下,坦誠的交代了一切,那么并不重要了。 老夫人受了不小的打擊,整個人仿佛蒼老了十歲,哀涼的說道:“水遠之便去給你母親伺疾,待你母親好了,再來回話?!?/br> 老夫人這話絕了他的后路,他母親死了,便要守孝三年,他至少三年不得面見世人! “孫兒恭賀祖母壽與天齊,福如東海?!彼h之留下賀禮,便離開了。 水清漪望著水遠之單薄,背脊挺直的身影,腳步快而穩(wěn)的離開。心里閃過一抹憂慮,不知就此放他離開是對還是錯! 畢竟,以水遠之記仇的狹隘心腸,留下終究是禍害。但是他并沒有做不可饒恕的事,斷然不能要了他的性命。 “繡萍,你去讓牧蘭盯著他一舉一動?!彼邃艚淮茫汶x開了老夫人的院落。經(jīng)此一事后,怕是老夫人不愿見她。 大夫人在外等著水清漪,擔憂的說道:“你這次冒險了。” 水清漪莞爾一笑:“母親,我時日不多了,不能再坐以待斃。” 大夫人心里頭酸澀,水清漪的心思她懂。她怕嫁人后,留下水遠之在府里,會對自己不利。才會加快動作,一一收拾了這些心懷不軌的人。 “母親做的最好的一件事,就是讓你做了我的女兒。有什么事情,你放心的去做,出事了母親替你擔著?!贝蠓蛉宋站o了水清漪的手,心里感動。 水清漪抽回了自己的手,她已經(jīng)走上了一條不歸路,沒法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