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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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點兒?!备敌莿竦?,“賠償事小,要是樓下的住客舉報到前臺,大家都來看熱鬧怎么辦。” “讓他們看。”時濛硬氣道。 “那人家看見我們兩個男人住一個大床房,肯定稀奇,到時候還說我是你哥?”傅宣燎佯作思考,然后提議道,“也不是不行,你先叫一聲哥哥,讓我適應適應?!?/br> 時濛咬牙,把手中的枕頭狠狠砸在他腦袋上。 晚些時候,兩人鬧夠了,躺在床上發(fā)呆。 時濛手上還在擺弄那副牌,按照大小順序整理著,漫不經心地問:“你是怎么知道的?” 話題又倒了回去,說的是圣誕夜的事。 彼時傅宣燎年紀輕不勝酒力,醉得徹底倒也余一絲神智,他說:“我就記得背著我的人個子不高,我腳都擦著地了?!?/br> 見時濛又在到處找趁手的“兵器”,傅宣燎笑著去拉他的手:“開玩笑的。我后來找方姨確認過,她告訴我當年是你把我扛回來,還喂我喝湯……我也真是,幾瓶啤酒都能喝斷片。” 時濛在意的并非他不記得,而是:“你把我當成別人了?!?/br> 對此傅宣燎長長嘆了口氣:“其實,是我把他當成了你?!?/br> 回顧從前,從塞到桌肚里的畫,到醫(yī)務室的悄悄探望,再到那具有關鍵意義的圣誕夜,他所有的心動時刻,對應的都是時濛本人。 他是因為這些積累起的瞬間喜歡一個人,并非因為一個人而認為這些事都與心動有關。 傅宣燎告訴時濛:“如果不是因為弄錯,我不會對他產生那種感情。知道他做了那樣的事,也不可能繼續(xù)跟他來往,說不定連朋友也做不下去。” 說出這些話,對傅宣燎來說才需要勇氣。 因為他心知自己這樣說,落在旁人眼里可能并非坦蕩赤誠,而是識人不清,甚至是鐵石心腸,十幾年的交情也能一朝撇得干凈。 可是他必須坦白:“你知道我的脾氣?!?/br> 時濛當然知道。 傅宣燎這個人,可以在所有人都嘲笑他是私生子的時候站在他這一邊,讓他別把那些話放在心里,還背著他走出漆黑的山林。 這個人有著這渾濁世間難得的正直,連時思卉傾心于他都是因為他永遠那么清醒,永遠善惡分明。 想到時思卉,時濛很難不記起多年前那場關于下藥的烏龍。 雖然這場烏龍很長一段時間橫在兩人之間,抹不去也解不開,造成更多的誤解與麻煩,可時濛仍慶幸當時是自己走上閣樓,和傅宣燎肌膚相親,而不是別人。 莫名其妙又呷起醋來,時濛陡生悶氣,丟了牌轉過身去,扔下一句:“臭脾氣。” 傅宣燎忍不住發(fā)笑:“就你倔得跟石頭似的,還說我?” 兩人半斤對八兩,針尖對麥芒,不然從前也不會非要爭個高下,弄得兩敗俱傷。 如今好了,都懂得退讓即是珍惜,最好的守護就是不讓對方受傷。 傅宣燎過完嘴癮立馬投降:“好好好,就我臭脾氣,你不臭,小蘑菇最香?!?/br> “我不是小蘑菇?!?/br> “行,你是奇諾比奧。” “奇諾比奧是什么?” “一個很厲害的國王。” 傅宣燎從牌里摸出一張,抬手舉到時濛眼前,時濛瞥一眼,是張紅桃k。 “跟這個一樣,特別厲害?!备敌堑穆曇艉艿停f什么都顯得鄭重其事,“你就是統(tǒng)治我心的王。” 等到不久之后,時濛從江雪的對象高樂成口中得知,奇諾比奧是個白底紅點的蘑菇頭,至多算是擁有蘑菇王國的皇室血統(tǒng),不知第幾次陷入無語。 江雪還特地上網查了這號人物,指著圖片笑得前仰后合:“他以前畫的你,就長這個樣?!?/br> 又勸時濛,“男人至死是少年,你不也還喜歡小時候看過的動畫片里的兔子嗎?” 氣得時濛抄起小本本畫了十只兔子,都叫傅宣燎。 這天年初一,恰逢李碧菡那邊的事也處理得差不多,眾人對了下時間一拍即合,決定發(fā)揚傳統(tǒng),去山上燒香祈福。 到地方人山人海,光排隊擠進去就費了好大功夫。 請了香,依次進佛堂,時濛看見李碧菡低頭默念著什么,又看見傅宣燎有樣學樣,左手在上右手在下舉著香,虔誠地闔眼祈禱。 出來之后江雪做東請大家吃飯,李碧菡說自己是長輩就不參與年輕人的聚會了,然后掏出手機約蔣蓉一起去喝茶。 長輩前腳剛走,年輕人后腳就開了幾瓶酒,推杯換盞,劃拳打鬧,還玩起了真心話大冒險。 問來問去不過是圍繞著剛才在佛前許下的愿望,江雪大大咧咧告訴大家:“當然是賺更多的錢啦?!?/br> 高樂成也坦白:“娶妻生子,走上人生巔峰?!?/br> 收獲江雪一枚白眼。 到另一邊,就開始磕磕巴巴。 傅宣燎寧愿喝酒受罰,擺手道:“這是秘密,說出來就不靈了?!?/br> 時濛也不肯說,理由很牽強:“我忘了。” 江雪大有受騙上當之感,埋怨高樂成道:“你看你,都交的什么朋友?!?/br> 高樂成攤手:“你也不遑多讓。” 游戲有游戲的規(guī)矩,到底不能輕易放過。江雪臨時換了個問題:“如果有得選,你會選有他的人生,還是沒有他的?” 要換做旁的情侶,這簡直是道送分題??煞旁跁r濛身上,就變成了讓傅宣燎大氣也不敢出的送命題。 傅宣燎的答案是一個字,有。 時濛卻思考了很久,決定后利索地站起來:“我選擇大冒險?!?/br> 然后扣住身旁傅宣燎的下巴,低頭吻了下去。 原以為隨著這個吻化開的是時濛冰封已久的心,沒想年初二時濛就搭上了前往南方的飛機,理由是比賽在即,去外面尋找靈感。 傅宣燎心說有什么好找的,靈感不就在這兒么?行動上卻不敢逾矩,之前逼得太緊,是時候讓小蘑菇喘口氣。 就是急得要命,被老傅抓回公司也無心工作,成天抱著手機,對話框里的字打了刪刪了再打,問不出口的無非那一句——紙盒里的東西看了嗎? 他不確定時濛是真沒看到,還是看到了故意不給回應。 這天收到時濛發(fā)來的消息,問他有沒有空,傅宣燎噌地從座位上跳起來,衣服也顧不上收拾就往機場奔去。 路上接到傅啟明的電話:“公司你是不打算管了?” “我不是安排好了才走的嗎?” “你只管安排,不管執(zhí)行?” “拜托,當初是誰扔下爛攤子給我收拾,自己跑去國外陪老婆?” 傅啟明似有心虛地咳了一聲:“我那是為了家庭不得不……” “您是為了自己。”傅宣燎說,“我現在也是為了自己。為傅家活了那么久,我也想為自己活一次?!?/br> 電話那頭沉默一陣:“認定他了?” 想到剛才回復短信,問什么事,時濛回復“來看星星”,傅宣燎的目光變得柔和。 “嗯,就他,沒別人了?!?/br> 經歷兩個多小時的飛行,傅宣燎來到了溫暖如春的南方城市。 匆匆趕到時濛居住的民宿,下車時天公不作美竟下起了雨。星星是看不成了,待到雨勢減弱,兩人去海邊溜達一圈。 天是黑的,海也是黑的,陣陣不知從何而來的濤聲入耳,踩在沙子里的腳步聲也很清晰。 時濛沒帶拖鞋,濕漉漉的沙子灌入鞋口往腳心鉆,傅宣燎見他走得別扭,大步上前矮身蹲下,撈住他兩邊胳膊,就把人背了起來。 時濛因為雙腳忽然離地倒抽氣,問他:“你干嗎?” 傅宣燎說:“背你啊?!?/br> “誰要你背了?” “那我放你下來?” 肩膀被捶了一拳,傅宣燎“嘶”了一聲:“當年在山上迷路,你可沒這么兇?!?/br> 時濛默認他說的是最早的那個“當年”,心說那會兒不熟,當然兇不起來。又想,看來還沒被咬夠。 似是也想起后來的事,傅宣燎低笑一聲,說:“還是兇巴巴的比較可愛?!?/br> 回到酒店,時濛就向他展示了什么叫兇得可愛。 他拉著傅宣燎進到淋浴間,打開頭頂的花灑,讓兩人淋了場室內雨,渾身濕透。 傅宣燎比他高,他就踮著腳去夠,要親也要咬,呲著牙像只沒吃飽的小花貓。 地下沒鋪防滑墊,生怕時濛跌倒,傅宣燎干脆又將他抱起來,抵在墻上,仰頭配合他的肆意玩鬧。 鬧夠了,傅宣燎不肯放他下來,抹一把臉上的水,問道:“紙盒里的東西,看了嗎?” 時濛被他問得煩,傾身又要去堵他的嘴,被傅宣燎抻開的虎口卡住兩邊腮幫,繼續(xù)質問:“想要有我的人生,還是沒有我的?” 時濛被迫噘著嘴,艱難搖頭,“就是不告訴你”的意思。 傅宣燎又使出威脅的招數:“不回答就不放你下來?!?/br> 聽了這話,時濛卻瞇起眼睛似乎在笑,然后軟在傅宣燎身上,呼出一口濕熱的氣,說:“在這里,也好?!?/br> 直到鏡子前臺面上的東西被掃到地上,發(fā)出叮呤咣啷的聲響,傅宣燎才想起自己曾用妖精形容過時濛,在床上。 如今的時濛又與之前那個不一樣,更大膽,也更誘人,蛇一樣攀附在他身上,紅唇微啟,喘息著問他:“你不想?” 怎么可能不想? 很久以前起,傅宣燎就對時濛抱有許多不堪的想象,想按著他接吻,想和他在任何地方。 這是藏在每個男人心底深處不足為外人道的卑劣心思,也是愛著他,渴望他,最直接的生理現象。 原來從來沒什么強迫之說,從來都是出自本能。 也從來不需要忍耐。 將時濛抱坐在臺面上,兩人坦誠相對,撫摸對方胸前的圖案,拂過荒唐事故留下的傷。 時濛第一次覺得自己沒那么討厭自己,沒那么討厭下雨。 他摩挲那算不上精細的圖案,和其中突兀的煙疤,喃喃念道:“我在你身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