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葛戈指尖顫抖著扣上最后一顆紐扣,聲音沉沉的開口:“出去?!?/br> 姜亦掃了眼凌亂不堪的床鋪,抖了一下。 葛戈突然瞪著他厲聲吼道:“我叫你出去聽見沒有?” 姜亦目光有些渙散,不知道在想什么,垂著頭,好一會才退了步。 正當(dāng)葛戈以為他會聽話退出去的時候,姜亦突然反身快速迅捷的朝席慕禮撲了過去,表情猙獰,雙眼赤紅,咬牙切齒的仿佛要把人給吃了。 兩個大男人突然就那么廝打起來,攻擊對方時用的力仿佛要摧毀一切,多年累積的仇恨的在這一刻徹底爆發(fā)。 誰都不知道哪一幕究竟是怎么發(fā)生的,等回過神時席慕禮已經(jīng)躺在地上昏了過去,左胸插著一把銀色的水果刀。 刺眼的紅色血液快速往外涌,染紅了材質(zhì)講究的襯衣,也沾染了姜亦的雙手。 “席總!” 有人失聲尖叫,臉上滿是驚恐。 葛戈轉(zhuǎn)頭,看見了陳彤,仍舊是一身的職業(yè)裝,踩著半高跟,大驚失色的跑進(jìn)來,表情因過度擔(dān)憂似乎要哭了。 “趕緊打電話叫救護(hù)車!”她滿臉驚慌失措的沖著姜亦吼道。 沒人給她回應(yīng)。 葛戈目光掃過地上的水果盤,緩慢的眨了眨眼,又轉(zhuǎn)向沒什么反應(yīng)的姜亦,視線下移看到他沾血的雙手。 觸電般的抖了下,隨即驚醒過來,微微撐大眼,渾身起了細(xì)細(xì)的雞皮疙瘩。 她抿唇,快速走到姜亦身旁,拉住他的手,“你給我走!” 拽著人往門口拖,“趕緊走?!?/br> “葛戈?!?/br> “走的越遠(yuǎn)越好,就當(dāng)今天沒來過。” “葛戈,你等一下?!?/br> “我叫你走啊!”葛戈猛地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這一眼含滿了悲傷和委屈,她沖他大吼:“我從來就沒見過你,聽見沒有?今天你沒來過這,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現(xiàn)在立刻馬上給我滾!” 姜亦握住她的雙肩,望進(jìn)她失控的雙眼中,安撫的摸了摸她的腦袋,“我走了就是殺人潛逃,這是重罪,我不能走。” “不行!”葛戈死力推他,氣息不穩(wěn)的叫道:“你給我走,趕緊給我滾!我不想看到你,你給我滾!” 陳彤已經(jīng)叫了救護(hù)車,地上的席慕禮還生死未知。 時間不多了。 姜亦一把抱住失控的葛戈,將人用力摟進(jìn)懷里,死死的抱著,“乖,寶貝,我們不鬧,你聽我說?!?/br> 葛戈渾身劇烈顫抖著,雙手死死拽著他的衣服。 “未來你要好好的,好好照顧自己,天冷了一定要做好保暖,我不在的時候該買的保暖物品一樣都不能漏,知道嗎?” 葛戈開始猛力捶打他,發(fā)泄著心里的憤怒和絕望。 姜亦喘了口氣,壓抑著喉嚨里不斷上涌的酸澀,側(cè)頭又看了眼地上的人。 他冷聲道:“這畜生死了最好,要是沒死成,你要好好防著他,不管這人怎么威脅你都不準(zhǔn)妥協(xié)!聽到了嗎?不管他用什么方式逼迫你,都不準(zhǔn)妥協(xié),哪怕你跳人工湖死絕了,你都不能妥協(xié),明白嗎?” 姜亦推她,紅著雙眸,嚴(yán)肅吼道:“聽到?jīng)]有?你給我吭聲!” 葛戈把臉埋在他的胸口,停了很久,才開始點(diǎn)頭,一下接著一下,用力的點(diǎn)著。 姜亦撫了撫她的后腦勺,隨后拿出手機(jī)報警自首。 電話掛斷的那一刻,葛戈張嘴死死的咬住了他內(nèi)里的線衫,嗚咽著哭出了聲。 胸口一陣微熱,一陣微涼。 姜亦抬頭看上方,雙手不斷的輕輕拍撫抽噎到幾乎快斷氣的孩子。 “葛戈,你一定得好好的。” ☆、第41章 聽說有人被捅了,那人死沒死? 好像是捉j(luò)ian啊,正宮小三都來了。 呦,后面呢,怎么樣? 懷抱著這樣那樣的好奇猜測,門口圍了一圈看熱鬧的人。 大片的鮮血浸染著地毯,跌落在一旁的水果也沾染了些,色彩斑斕。 在這樣一個吵鬧紛亂的場合里,葛戈微微垂著頭,什么都聽不見,也看不見。 都走了,就剩了她一個。 衣服褶皺,神色憔悴,整個人仿佛剛大病一場。 有人沖進(jìn)來,推了推她,絮絮叨叨大聲說著什么。 葛戈過了很久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望向來人,容貌仿佛浮了層水汽,五官都是模糊的。嘴巴一張一合快速動作,幽幽黑洞恍若要將她整個人吸進(jìn)去。 頭有些疼,整個人都不得勁,她難受的閉了閉眼,抬手敲了敲腦袋。 思緒清晰起來,感官逐步恢復(fù)知覺。 “席慕禮怎么會被捅了呢?我出去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這都誰干的?” “我問你話呢?葛戈?!” “你怎么了?說話??!” 話音格外焦躁,伴隨著她不斷的推推搡搡,葛戈終于將目光再次轉(zhuǎn)向她,眼前的中年婦人糾結(jié)著五官,擔(dān)憂之情溢于言表。 依稀還算熟悉的眉眼,卻好像又不認(rèn)識了。 葛戈緩慢堅定的將胳膊從她手里抽出來,轉(zhuǎn)身,狼狽的踉蹌了下,一步步朝外走。 看戲的人自動分散兩旁給她留出路。 她穿過人群,站在走廊上,左右看了眼,朝著電梯的方向走去。 鋪滿紋路的墻壁,腳下是充滿異域風(fēng)味的地毯,她走的緩慢穩(wěn)當(dāng)。 有人追上來,又不依不饒的拽她,嘴里大聲的喊著翻來覆去的問題。 葛戈抽了幾次沒抽出自己的手,心里擁堵的那股子憋悶瞬間爆發(fā)開來。 她猛地轉(zhuǎn)身,眼里是極大的隱忍,“放手!” “你先給我說清楚,這到底怎么回事?” “放手聽見沒有?” “葛戈!”趙美艷吼了聲。 “你吼什么?”葛戈突然瞪大眼,狠狠的瞪著她,大聲道:“你還有什么資格在這里對我大吼大叫?我認(rèn)識你嗎?你誰???” 趙美艷愣住,表情帶著點(diǎn)受傷,隨后喘了口氣,“我知道我做的不對,你就跟著席慕......” “你夠了!”葛戈一把揮開她的手,指著她,指尖顫抖,嘴角因極大的憤怒而抖動著,“最好再也不要讓我聽到這人的名字,我告訴你,你今天不單單是毀了我的身體,你還毀了我對你的信任,更毀了我這輩子最重要的東西?!?/br> 她搖著頭往后退,“別讓我看見你,我現(xiàn)在惡心壞了。” 趙美艷呆立在當(dāng)場,被她陰狠絕望的表情駭?shù)?,一時說不出話來。 奔出酒店,站在陽光下,接近正午的時間,氣溫卻依舊低的驚人。 葛戈沒穿外套,站在街頭,迎著一陣陣?yán)滹L(fēng),看著眼前不斷往來的車輛,只覺得不真實(shí)。 之后去警局錄口供,將事發(fā)經(jīng)過如實(shí)陳述了一遍,只希望對姜亦的判刑有幫助。 而姜亦,她并沒有見到。 姜達(dá)榮很快也來了,帶了律師,這個葛戈只有一面之緣的男人,此時再見依舊風(fēng)華正茂,只是好像他也束手無策的樣子。 寢室里幾人隱約感知到出事了,但顧忌著葛戈的情緒,沒多做詢問。 又一次被傳喚,發(fā)生了些許變化,這變化對某些人來說不大不小,對葛戈而言,就像往地上摔的生雞蛋,徹底破裂,再不完整。 他們這樣問。 趙美艷是你母親? ......是。 陳彤是你好友? ......是。 根據(jù)這兩位的說法席慕禮是你男友。 不是的! 你們曾一起單獨(dú)出游過,有這回事嗎? ...... 請如實(shí)告訴我們,有這回事嗎? 有。 一小時后葛戈渾渾噩噩的從警局出來,抬頭看了看格外燦爛的太陽,倚靠著一旁的石獅子緩慢的滑坐在了階梯上。 低頭盯著地面出神,思考事情怎么就變成了這樣。 被陰影遮了滿身,有人在跟前蹲下來。 對方畫著精致淡妝,下巴線條明顯,比以前瘦了,但精神還可以。 葛戈淡淡的看著她,平靜的開口:“穿著裙子這樣蹲著方便嗎?” 陳彤靜靜的和她對視,好一會自嘲似得扯了扯嘴角,轉(zhuǎn)身坐到她旁邊。 十來個臺階下對出去是城市街道,中間隔著防護(hù)欄,車子來來往往,不遠(yuǎn)處的人行道站著幾個人等紅燈過,整個城市都清醒忙碌著。 她說:“席總昨天過了危險期,今天上午醒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