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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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松綠竹兩個也不想著回紀(jì)家了,就窩在車?yán)?,跟車夫一道等著,兩個輪換著一日往紀(jì)氏那兒報一回信。 頭一日只有一個頭發(fā)半白的考生叫抬了出來,越到后來越是,白日尚可,夜里冷風(fēng)一吹,立時有人熬不下去,哪個門進去的,就從哪個門抬了出來。 回回有人叫抬出來,在外頭等的人便涌上去辯認(rèn),看是不是自家人,夜里巡視的越發(fā)嚴(yán)密,起得兩層墻就是為著怕有人傳遞夾帶,今歲夾帶的人少了,打著從外頭塞東西的主意,叫人抓住了便往牢里頭關(guān)。 綠竹跟青松兩個說定了一人看一夜,等到夜里,紀(jì)長福來了,問他們少爺如何,青松綠竹知道他如今也艱難倒怪他,見他帶了辣湯來,燙熱的吃下去,紀(jì)長福不能久留,他妻子叫黃氏發(fā)配到了漿洗房,他也正是一肚子的火氣,越發(fā)盼著紀(jì)舜英高中,若是中了,他們倆也能有個盼頭。 紀(jì)氏帶了明沅替紀(jì)舜英往菩薩跟前燒得一回香,紀(jì)氏還悄悄吩咐喜姑姑往金匠鋪子里頭讓打個狀元及第首飾來:“先打了來再說,總歸有個好意頭在?!?/br> 這原是取個意頭的,若真是一甲傳臚狀元及第才能戴那花色,這東西也打不出來了,又趕制新裙新裳,這些忙完又還有老太太的冥壽。 她吩咐了一堆事,這才想起明洛來:“倒把她的忘了,罷了,既是要打三個都一處打了。”程詹兩家禮盒子都送了過去,若是中了辦宴,也該把東西戴出去才好看,紀(jì)氏思量一回問道:“幾個姑娘都在作甚?” 喜姑姑笑一笑:“四姑娘還往二姑娘那兒學(xué)畫,五姑娘倒是在房里頭?!泵飨娓緵]把這事兒放在心上,明洛卻在屋里頭求神拜佛,獨明沅一個跟著紀(jì)氏燒了回香,該干什么還干什么去了,老太太冥壽上的香燭就是交給她料理的。 她沒辦過這事兒,尋了管事娘子里的老人正問規(guī)矩,三年五年規(guī)矩都不一樣,該用白紙還是彩紙,可不能出了錯兒。 紀(jì)氏聽了也跟著一笑,笑是為著明沅,笑過了便又皺眉頭,這回卻是為著明湘了:“叫四丫頭預(yù)備起來,程夫人要作壽,她也得辦個像樣的東西好送過去?!?/br> 喜姑姑應(yīng)得一聲,紀(jì)氏遣了卷碧出去換一壺茶,只留了喜姑姑在,這才問道:“那一個可抬起來了?” 喜姑姑回來的時候,明潼順勢把竹桃云桃兩個都留下了,卻一直都沒消息傳回來,紀(jì)氏問的便是竹桃兒是不是當(dāng)了通房,喜姑姑搖一搖頭:“還不曾聽見消息,想是姑爺心里還念著姑娘,這事兒便緩得些?!?/br> 紀(jì)氏緩緩吁出一口氣,若真是如此,也算是樁好事了,她點點頭:“還得盯緊了,家里頭不亂,外頭就亂起來了?!蹦蟮妹纷右Я艘豢冢骸敖o八丫頭的東西再加厚一層,做的衣裳打的金鐲兒也一并送了去,按量那東西也該吃完了,放在給八丫頭的東西里,再送一包去?!?/br> 喜姑姑垂了頭退出去,到了廊上這才出一口氣,紀(jì)氏說的是避子藥,也不是給蘇姨娘喝的,她早就虧了身子,吃補藥也不定能得孕,更不必吃避子藥了。 紀(jì)氏這頭預(yù)備的藥,是給顏連章吃的,便沒這個新人,也還有下一個,那一個沒擺開席面,那就是不是姨娘,那一頭卻是已經(jīng)叫起來了,紀(jì)氏也不計較這個,總歸有進門的一天,憑她在外頭如何,只要進了門,就輪不著她說話。 顏連章吃的補藥,全叫蘇姨娘換了這湯藥,隔得幾日吃一回,那個新進姨娘,正想趁著天高皇帝遠的懷上一胎,卻怎么也懷不上,越發(fā)使出渾身解數(shù)來,任期再有一年多就滿了,她不帶個肚皮回來,回來了也還是通房。 越是急越是沒有,還有個明漪擺在那兒,紀(jì)氏又作不知有她有這么個人兒,自來節(jié)禮雖沒少了她的,卻是拿她當(dāng)通房丫頭看待,憑她在外頭如何穿金戴銀,她送過去的到她手里就是銀簪素布,給蘇姨娘的便加倍的華麗。 蘇姨娘原在宅中縮頭老實起來,在外頭想掐也掐不起來了,好在還有一個小蓮蓬,紀(jì)氏許得她婚事,嫁到外頭的柜面的二掌柜,她便越發(fā)的出力,拿了蘇姨娘一半主意,叫她想想灃哥兒。 太太的兒子是嫡子,除此之外可就只有灃哥兒一個兒子了,若再有一個孩子,灃哥兒便顯不出來了。 蘇姨娘早就嚇成了老鼠膽,可跟著派去管廚房的俱是紀(jì)氏的人,那個姨娘倒是想著插手的,撒嬌作癡也沒成,越發(fā)跟蘇姨娘不對付,知道她還有女兒兒子在金陵,說話先還軟和,后頭見她不吃這套,便夾槍帶棒起來。 蘇姨娘軟了,身邊除了丫頭婆子還有一個明漪,明漪正是半懂不懂的年紀(jì),頭一個跳出來護著她親娘,眼見得婆子丫頭也能跟那個姨娘對掐,她全聽了去,冷不丁甩出一句來,別個還替她叫好。 這些事明沅俱不知道,蘇姨娘又不識字,寫信也是叫個算帳的小廝進來,對著外人她能說什么,無非是些日常瑣事,連明沅的嫁妝也一句不提,就怕這信叫別人看了去。 蘇姨娘成了紀(jì)氏的心腹,財物上頭對她就越發(fā)寬松,連明漪都會拿這個來刺新人了,把紀(jì)氏給的衣裳花緞首飾拿出來顯擺,一時說是太太給的一時又說jiejie哥哥給的,童言童語才最是刺人心腸。 兩個勢成水火,是紀(jì)氏樂見的,她想著便又給明沅灃哥兒都添了東西,算著日子還有一日就出來了:“取只雞來,拿沙鍋燉上,等明兒出考場,立時就能吃?!?/br> 明洛在自家屋里頭念佛,明沅兩日不曾見著她,往她院里去了,一院子的人都恨不得拜在蒲團上,九紅便道:“姑娘,咱們要不要也再抱個佛腳?” 明沅輕笑一聲:“我平日里燒得香足夠了,再用不上這些?!?/br> ☆、第253章 羅漢果 這一科還不曾放榜,詹家少爺便急急趕回湖廣去了,人都上了路,詹家老宅才把信送來,上頭墨跡未干,說是接著急信,詹夫人病了。 紀(jì)氏早已經(jīng)放下心來,既是又恢復(fù)通信了,那地界就是亂也亂不了多久,來不及備儀程,問明白人已經(jīng)上了船,匆匆理出來的藥材吃食也送不上去了,紀(jì)氏還問一聲:“你們少爺才出了貢院,可歇好了,這樣急著上路,可別熬壞了身子?!?/br> 那送信的長隨弓了腰:“少爺孝順,看見信上說自他走了咱們太太便害風(fēng)熱,這會兒不曾好,便急趕著回去?!?/br> 紀(jì)氏點一點頭,知道怕是這回考的不如意,若是如意,便他要去,家里這些老仆難道沒得吩咐,拖也得拖到放榜。 紀(jì)氏把這事兒壓下去,且等等再告訴明洛,三個女婿都下場,袁氏還在紀(jì)氏跟前刺得兩句,說甚個別個父子探花,說不得回紀(jì)氏就得著三個舉人女婿了。 紀(jì)氏也不接她的口,含笑看了她,只問一聲:“那位戚家姑娘,怎么又沒說頭了?”袁氏臉上色變,甩了帕子就走,這事兒都鬧了小半年,她再不信紀(jì)氏沒聽著信兒,這會兒拿出來可不是打她的臉。 戚家說好聽了是官身,家里又富得流油,可再往里頭扒,不過是捐的官兒,捐官兒的錢還是舅舅拿出來的,戚家一家沒個顯貴的,可說到他舅舅,京里卻是少人不知的。 內(nèi)監(jiān)王慶的外甥,jiejie姐夫一家子往京里來投奔他,既置下了宅子,又把自個兒生的兒子過繼給他,王慶只有這么一個親jiejie,若不是家里窮得無法,也不會把他這么一個獨苗苗給送到宮里當(dāng)凈身當(dāng)太監(jiān)。 等他發(fā)達了,便還回去找jiejie,jiejie差點也叫賣給胭脂戶,跟了個老男人,只貪圖那點聘禮,她倒是能生,進了門就生了兩個兒子,眼看活不下去了,弟弟做了貴人回來了。 這家子如今看著鮮衣寶馬,可根上比那地里頭刨食的還不如,天子腳下還過不下去,再怪不得別人了。 戚家這個姑娘,就是王慶外甥的女兒,也是呼奴使婢身著綾羅的,戚家又捐了官身,可那知道內(nèi)情的,除了上趕著巴結(jié),哪個肯同他家結(jié)親。 顏連章也巴結(jié)這些個內(nèi)監(jiān),置宅買人不說,還替他把管家娘子都尋摸好了,吹彈唱打識字算帳,這一記馬屁拍得正正好,可要叫他跟太監(jiān)家里結(jié)親,怎么也不會肯。 這事兒是紀(jì)氏叫人捅到顏家大伯跟前去的,袁氏吃了好大一場訓(xùn)斥,顏家大伯這輩子沒作過像樣的官兒,可卻是正經(jīng)的讀書人,知道兒媳婦起意要跟個太監(jiān)的孫女兒結(jié)親,差點兒沒背過氣去。 紀(jì)氏原來跟程夫人有默契的,捏住了往顏老太爺那兒漏出幾句來,袁氏哪里還有說話的份兒,便是顏麗章也全推在老婆身上,眼看著顏老太爺待他再不同往日,趕緊程家這個親事定下了。 袁氏甚也沒撈著,想也知道往后這個媳婦進了門是跟誰親,這時節(jié)又想起自家侄女來了,再去信回家,還想做最后一博的,袁妙竟嫁人了。 袁氏這才回過神來,娘家是有許多時日不曾同她往來了,她自來是看不上那些個嫂子姐妹的,原來笑她無兒女,后來又上趕著的巴結(jié),可真到不來往了,她又慌了神。 補過去的禮送到袁妙跟前,她經(jīng)得那一遭哪里還有好親事等著,挑了個不好不壞的嫁過去,雖是小戶,卻也不愁衣食,身邊又還有兩個丫頭可以差遣,見著東西便拿到外頭去賣了。 這家子原來也娶不著袁妙,不成想這門好親落到頭上,進得門見她行事與別個不同,竟還能識文斷字,婆母更是高看一眼,倒把全盤家事全交給了她。 袁妙是見著黃氏理家的,多少總也學(xué)得些個,也聽明湘說些紀(jì)氏如何理家管事的話,學(xué)得一二分只管著這點子事盡夠了,家里立時清爽起來,連丈夫也多敬她愛她幾分。 袁氏說是給她添妝的,倒有一套金頭面,這套頭面袁妙看也不看,按著重換了銀子,她算著日子怕是坐下胎來了,這個姑姑竟還想著拉了她去出丑,心里啐上一口,立時送信回家。 袁妙的娘聽著更氣,好好的女兒叫耽擱了,原來好挑那些個富戶嫁進去的,卻受得這樣的苦楚,往丈夫耳朵里再吹幾回風(fēng),袁氏這回跟娘家是徹底斷了。 澄哥兒的事,她便辦的不情不愿,無奈有個顏老太爺看著,她便想糊弄也糊弄不得,請了官媒人,辦下魚雁禮。程家那頭也算是了卻一樁心事,兩邊放了定,事情就算定下來再不得更改了。 紀(jì)氏定下心便去看紀(jì)舜英,他既吃住在灃哥兒院子里頭,明沅也不便去了,只頭一回理院子替他安排好了,連要叫灃哥兒也是叫到小香洲去。 三日考完出來,他人還清醒,腳卻沒了力道,叫青松綠竹兩個抬了他送到車上,一路慢悠悠回到顏家。 吃食飯菜早已經(jīng)預(yù)備好了,紀(jì)舜英卻沒力氣吃,在床上整整睡了一日,這才緩過氣來,紀(jì)氏去看過他兩回,見他醒了坐著吃雞絲rou粥,看著精神尚好,笑了一聲:“吃了幾天干東西,先吃這軟和些的,養(yǎng)好了胃再上大菜?!?/br> 這粥是拿雞湯熬出來的,加得筍脯雞絲,煮稠了送上來,紀(jì)舜英嘴里早就淡得沒味兒了,乳餅子奶香雖濃,干放了三天早就硬了,吃著干打嗝咽不下,這會兒好容易吃些連湯帶水的,一口就去了半碗。 “我原說該上個狀元及第粥,六丫頭卻說吃了三天淡口,再吃甜的也不開胃,這做了雞粥上來,里頭的雞肝俱都打碎了,就怕你不好克化?!奔o(jì)氏搖了扇兒,看見紀(jì)舜英耳朵紅了一圈兒,便不再說話了,只笑看著紀(jì)舜英,心里感嘆,到底是長大了。 也不問他考得如何,只同他說要給紀(jì)老太太作冥壽,紀(jì)家若不做,她也要做的,她是出了嫁的,這事兒便不能在顏家辦,得往廟里去:“你正好也去疏散一回?!痹俨惶崾裁吹钤嚥邌柕脑挕?/br> 這回選的地方是棲霞寺,有紀(jì)舜英這個追慶曾孫在,紀(jì)氏便想做上三天的道場,叫僧人作上三天水陸,自圓滿日始,三日而終。 到外頭去作一是隆重,二是不想落人口舌,到時候她跟紀(jì)舜英兩個跪經(jīng)跪香,幾個女兒上一柱清香,就說是到外頭去理佛的。 哪知道紀(jì)氏一說要到棲霞寺去理佛,明芃也想跟了去,紀(jì)氏又不能不允,便把她也帶上了,一行七八人一道上了山。 明湘四個住一間凈室,屋子倒是打掃的干凈,擺著香花點了檀香,丫頭們在屋里鋪被褥設(shè)帳幔,明沅幾個便帶了人往后山去。 明芃一面走一面道:“我生在金陵也少來看過,后山說雕得百余尊石佛,我還不曾見過呢。”她舉目四顧神采飛揚,別個上了山都披了半身披風(fēng),只她一個還穿著平常衣裳,也不怕涼風(fēng),踩著石道打頭走在頭一個。 明沅幾個頭一回來棲霞寺,這兒樹木年深日久,掩去大半天光,一呼一吸俱是清泉綠草:“這么個好地方,怪道菩薩都得在山上證道呢。” 后頭跟著的丫頭一人手里拎是個籃兒,里頭裝著鮮果,見著石佛就在底下供上鮮果,還有蒸得糖糕,專是拿素油做的。 那小沙彌便道:“這些個供著不是人吃了就是鳥獸吃了,總算是件功德?!彼@里話還沒說完,那頭就來了個和尚,僧衣草草套在身上,趿著僧鞋,踢踢踏踏往這頭過來,眼睛也不看人,一時看天一時看樹,一時又停下來抬頭仰望,順著他的眼睛,看見樹上有一只正在磕果子的松鼠。 他在樹下手舞足蹈幾下,那松鼠竟扔了一個松果給他,他笑嘻嘻的拾起來,往僧衣上蹭蹭,放到嘴邊咬開來就吃。 發(fā)等見著石佛前供著東西,眼睛里似沒有這一群人,拿了糖糕就啃,明湘明洛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明芃卻咯咯一笑,問他:“這位師傅怎么稱呼。”連松鼠都肯饒一個松果兒給他,這個和尚倒有趣兒。 走的近了才看出這人十分年輕,說是年輕,看著就跟明湘明洛一般大,他好似聽不見明芃說話,只去啃那果子,明芃便把籃子整個兒遞過去。 他這才抬了頭,雙手合什謝過,還是一句話沒有,雙手拎了籃子就往回走,走到剛才那棵樹下,從棗糕上摳了個核桃仁下來,沖樹上揮著手兒,那松鼠竟真跳下來拿了。 明湘明洛愕然,面面相覷不知說甚好,連丫頭們都齊齊抽了氣兒不說話,明芃又是一聲笑,立在原地,一路看著那個和尚慢悠悠走到遠處,跳進密林里頭,還有一只鹿探出腦袋來拱他手上拎的籃子,叫那和尚拍了一下角,口里呼呼哧哧,那鹿便低了脖子。 小沙彌嘆一聲:“叫他喂的,原來吃草的也會來石佛前啃果子啃糕了?!彼帜畹靡宦暦?,聽見明芃問,小沙彌道:“這原是來掛單的和尚,咱們寺前有韋陀像的,偏他似看不明白,進了門就吃喝,要趕他,他也不走,如今就住在山上的石洞里?!?/br> 說著摸摸光:“他大概是個啞巴,自來不曾聽見過一句話,給吃給喝一句謝也沒有,也不念經(jīng)。” 聽見這和尚是個啞巴,幾個小娘子倒都可憐起他來,明洛嘆一口氣:“早知道該叫他把這一籃子也拿去的?!?/br> 明芃卻笑:“他倒是自在?!?/br> ☆、第254章 什錦拌菜 明芃跟來的時候并不知道紀(jì)氏要給紀(jì)老太太過冥壽,紀(jì)氏同她一說,她倒先紅了臉兒,這些個meimei們多少總要往紀(jì)老太太跟前上香跪經(jīng)的,她又不便進殿去,料想著紀(jì)氏是不便明說,總歸是出嫁女,再說這三家也隔得多年不曾為著祖母祖父做過冥壽了。 明芃趕緊道惱,紀(jì)氏也只笑一笑:“你們一年能出來幾回,能散一散也是好的,只你幾個meimei正日子那天都得跪經(jīng)的,只你一個可不寂寞?!?/br> 明芃搖了手:“哪就寂寞了,這一山的桂花紅葉,再不會寂寞的?!奔o(jì)氏話才說完,她已經(jīng)想著往后山去看才剛泛紅的紅葉了,五角葉尖才剛泛紅,摘一捧來去掉葉rou,倒好做些楓葉簽。 出來見著明湘便刮她的臉:“可真是的,你也不說一聲兒,我跟了來,倒叫嬸娘不自在了?!比舨粚こR宇她也不來了,既是棲霞山中,便想看看這兒的清泉苔石紅葉黃花。 明湘倒想她跟著出來散散心,眼看一年過去了,明芃嘴上不說,心里卻一直惦記著梅季明的兩年之約,明湘日日去她那兒學(xué)畫,梅氏便是樂見其成的,有個年紀(jì)相仿的陪著說話總好過她一個人坐在房中癡想。 連紀(jì)氏這里梅氏都來央告了一回,她這輩子也不曾受過苦楚,好容易到了該享福的時候了,卻偏偏鬧出這么一樁事來,又是自家子侄,連怪娘家人都不成,白陪了個女兒進去,跟泡在黃連汁子里頭似的,有苦也說不出來。 梅氏心里明白,梅季明是不會回來了,他若肯回來,當(dāng)初也就不會走了,那些個說什么山水為家的,哪一個家里不曾娶得妻子才出門,便是詩仙游俠太白,那也是娶了妻的。 等梅氏看見那些個游記就更篤定了,野慣了的人哪里還肯規(guī)規(guī)矩矩呆在家里舉案齊眉,可女兒便認(rèn)死了這個兩年之約,梅氏一面心里把梅季明啐了又啐,一門心思的盼著女兒能趕緊把這事兒拋到腦后去,她這會兒都十七了,再等一年十八,雖是晚些,到底也還能嫁出去。 姐妹間玩笑說要拜師,梅氏立時替明湘往紀(jì)氏那兒說項,這原是閨中女兒玩鬧的,卻正經(jīng)按著拜師的禮節(jié),明湘真給明芃斟了茶,雖沒行拜禮,也算是明芃的學(xué)生了。 “能出來走走總是好的,我還想多看看山水,畫起來總不如意?!泵飨嫱炝怂氖郑骸斑@許多石佛總夠你看一天了,后頭兩日我跟明洛都得閑,陪你往山上走。” 明沅卻是要跪經(jīng)的,幾個女孩子里頭,除了明潼,紀(jì)老太太最喜歡她,連明潼知道紀(jì)氏要在棲霞寺給紀(jì)老太太作冥壽道場,也添了許多香油,還想跟著一道過來,只鄭夫人不允。 她也走不脫,鄭衍自上了花舫,雖不至這么就叫勾住了,卻三不五時的要跟著曹霆去一回,明潼先還不知,等發(fā)覺得他身上的銀子一進袋就見了底,便覺出不對來。 鄭衍身上確沒多少能花用的錢鈔,開國定下的奉祿,這些年就不曾漲過,他生下來就請封世子,為的也不過是能多一年百來兩的銀子,就這還是太祖皇帝開過口的,比著別家要加厚過的,再厚也就這點銀子,還不夠一府人發(fā)一回臘八粥的。 可他花錢卻從來不知道數(shù),手上有多少便花用出去,還是自個兒當(dāng)了差,拿著奉祿了,才知道銀子難賺,他的私房明潼并不過問,可眼見得他往帳上支了銀子,原來吃請也是有的,可隔得幾日就要支,她便先留意了起來。 這樣花銷,不是賭就是嫖了,明潼身子才養(yǎng)好,通房還沒抬起來,鄭衍卻鬧了這么一出,她握了拳頭,把跟著鄭衍出門的兩個小廝叫進來問過,這兩個原還不肯說,叫明潼一句話嚇的吐了出來:“好哇,你們敢挑唆了少爺去賭坊,捆了往太太那兒送去?!?/br> 這么一誑,這兩個便磕了頭招認(rèn)了,哪里是去賭坊,是迷上了個煙花女子,成了孤老,三不五時要去看一看她,一時要新鮮的石榴,一時又要一只半斤的大螃蟹,還不光是她自個兒一個吃,得請她相好的姐妹們一道,幾個妓子把鄭衍捧上了天。 不獨他一個這么花銷,曹霆曹震也是一樣,還有蔣家也插了一腳,四個人輪換著來,長久不去,還送繡花帕子過來。 明潼知道了,倒不發(fā)脾氣了,拿眼兒把這兩個看一回:“你們倆也都是跟著少爺打小長大的,竟這樣不知輕重,這事兒報到太太那兒,你們能得著什么好?”說著揮手叫這兩個出去,小廝見她竟不發(fā)落,還自奇怪,哪知道一出門小篆便道,往后少爺再去,只管把行蹤報了來。 都已經(jīng)叫拿捏住了,還能如何,只得聽她的,等鄭衍到了約定的日子再去時,明潼便當(dāng)著鄭夫人的面叫他往成王府中去送禮:“這個是給阿霽的,大姐夫不日就要回來,這些日子可走動的勤快些。” 給阿霽的都是活物,他便不能快馬出城,須得一路慢慢騰騰的騎在馬上過去,明蓁那兒又有回禮,還要留他用飯,到回來了也是掌燈時分了,隔得幾日便是一回,兩回過后,那頭送了個繡花枕頭來。 小廝得著重賞,總歸是神不知鬼不覺的事兒,小篆說了再不會牽連他們,這東西是送到他們倆個手里的,只有街面上尋了個送東西的,破費些錢鈔,直直送到了鄭家府里。 規(guī)規(guī)矩矩拿錦布兒包了,鄭夫人怎么知道究竟,又沒落款,又沒留帖子,一拆開來竟是個繡花枕頭,原不過是繡得并蒂蓮花的,叫小廝往那包布里塞了兩張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