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撐不住了嗎?波斯小子?”男人的聲音從上方扔擲下來。隨著靴子碾壓石礫的聲音由遠及近,身上的鐵鎖被驟然拽緊,整個人被拖拽起來。我還沒從強烈的眩暈里回過神來,就被一只鐵鉗般的手掌捏住了下巴,一道黑影遮住了我的視線,“你剛才不是還十分威風嗎……” 近距離的聽他的聲音,使我莫名的生出一絲異樣感。來不及捕捉這種微渺的感覺,清涼的水就一股腦灌進我的口腔里。 我實在太渴了,本能地大口吞咽起來,顧不上這樣被人喂水有多么難看,一直喝到嗆得不住咳嗽起來。下巴的鉗制被松開,我退了幾步,看見那黑斗篷的男人正盯著我看。 他的面具上雕刻著類似伊什塔爾城門上的龍蛇圖騰,鑿空的眼孔內(nèi),一雙眼瞳在暗處泛著洇冷的藍紫幽光。不知是不是那張面具的緣由,他的眼睛顯得妖異非常,仿佛能夠攝取人的心魄。 我被他看得脊背發(fā)涼。這時他在黑暗中動了一動,抬起手不知想對我做什么。 我戒備地抬起手肘護住心臟,向后退去,誰料腳卻被鐐銬一下子絆住,差點栽倒在地。鎖鏈被他一把扯緊,我的頭猝不及防地撞在他的胸膛上。黑斗篷下硬邦邦的,發(fā)出鏈條牽扯的細響———是一層鎖子甲。他是個武者。 離得這么近,真是突襲的好機會。錯過豈不可惜? 我繃緊手腳,暗暗蓄力,一呼吸,卻嗅到一股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馥郁幽香,像是迷迭花的味道。這似曾相識的氣息又勾起剛才轉(zhuǎn)瞬即逝的感覺,使我猶疑得僵住。我仰起頭定睛打量他的樣子。 面具擋住了他的大半面孔,露出一丁點尖削的下頜,薄薄的嘴唇半隱在陰影中,若有似無的翹著,唇色紅得近乎紫色,像淬毒的刀刃。即使看不見全臉,也可判斷他定擁有一副相當俊美的容顏,只是不知道為什么要遮擋著。 我的目光沿著他露出來的臉部輪廓游走,下意識描摹著他的全容,腦海里不知為何浮現(xiàn)出那已有點模糊的人影來,這鬼使神差般的感覺促使我伸手扯開他的帽檐。 他披散的長發(fā)從帽口流瀉而下,在月光里看上去像是暗赤色的,如同被烙紅了的銅絲。 不像……截然不同,只是輪廓有點相似罷了。弗拉維茲怎么可能還活著呢?即使活著,以他的身體狀況,也不會成為一名武者……… 我否定了心中微弱的懷疑,暗暗自嘲,心中一陣刀絞似的痛楚。 “嘖,這樣盯著我瞧,該不是迷上我了吧?!币宦晣@息飄到我耳邊,夾雜著一種明顯可辨的譏嘲,隨即我感到腰窩一緊,這才如夢初醒,反應過來自己被這妖人幾乎半摟在懷里。 我急忙向后退去,不料他卻摟得十分之牢,讓我竟一時無法掙開??蓯海∥液敛涣羟榈奶е夂莺蓓斚蛩睦吖翘?,用得力道十分之大,以至于腕上鐐銬都砸得他的鎖子甲啪啦作響。肋骨是人體上最脆弱之處其一,這人卻像毫無感知似的,一只手緊緊制著我,一只手竟得寸進尺的滑到我的襠間,不輕不重的揉了一把。 “你做什么!”命根突然遭襲,我敏感地渾身一抖,怒吼了一聲。腰間的手隨即松了開來,我趔趄著退了幾步,心中大為光火,以牙還牙地屈膝朝他襠間踹去。 他敏捷的側(cè)身一避,眼疾手快得難以置信,轉(zhuǎn)瞬我的腳踝已落在他掌心,被抓牢,另一手一把抓住了我頸環(huán)上的鎖鏈,迫使我不得不仰起頭。我的額頭剛巧擦過他的下巴。近距離的面對面,使我立刻感到與這人身高的差距,他跟我殺死的那個角斗士差不多高,足高過我整整一頭,盡管黑斗篷顯得他身形瘦削頎長,力量卻絕對不可小覷。 “難怪這么野性難馴,沒有閹掉可真是個麻煩……”耳邊被輕輕吹了口氣。 我頓時感到下身一陣涼嗖嗖,甄心動懼。我直覺我遇上的這人是個心狠手辣的角色,落在他手里不會有什么好日子過,說不定真的保不住我的小兄弟了。 本來體力不足,我只打算試探一下他的身手,但這種恐嚇卻把我的冒險的沖動激發(fā)出來了?,F(xiàn)在還在人跡罕至的路上,還有機會逃走,要是被這家伙帶到他的地盤上,也許就是作困獸之斗了。 這念頭從腦中竄跳出來,我便抬起另一條腿,純粹借著腰力奮力旋身躍起,小腿如索命的繩索勾向他的脖子。 我敢肯定我爆發(fā)的力量足以勒斷一只野獸的頸骨。但這瞬間,我眼前黑影一晃,一雙手快如閃電的扣住了我的雙腳。難以想象的野蠻怪力從這男人的身軀里爆發(fā)出來,表面上卻只是稍稍一抬手的動作,就把我的襲擊徹底壓制住了。 這一擊耗盡了損耗了我的大部分體力,讓我一時難以進行反擊。我的雙手被牢牢扣住,被緊緊制在背后,幾乎整個人被他環(huán)抱在懷里。這使我有些尷尬,但絕對比不上被武力壓制的挫敗感,可以忽略不計。 在戰(zhàn)場上還沒有人能這樣迅速的將我打敗。在我隸屬的軍團里,我的襲擊是公認最快的,一向讓敵人防不勝防,連阿拉伯毒蝎軍隊里的最悍勇的劍斗士馬卡拉也被我一刀就剜下了腦袋。 這下我得以確定,這人的身手在我之上。 我仰著脖頸盯著他———碰到他,我的運氣很不好。 他垂眼睨著我,以一種我最不堪忍受的審視弱者的眼神,薄唇微啟:“波斯……小野貓?!?/br> 這一刻我希望我聽不懂拉丁語。這殺傷力巨大的稱呼讓我爆了一身雞皮疙瘩,我相信我的眼睛都在噴火:“你叫我什么?” “你的劍術(shù)的確優(yōu)美凌厲,可赤手空拳,不就像貓被拔了爪牙一樣不堪一擊嘛。”面具后的眼睛微微瞇起,輕描淡寫的火上澆油。 我頃刻間火冒三丈,怒不可遏:“那是因為我被這該死的鐐銬鎖著!你若敢松開我,說不定就會被我打得滿地找牙………不,也許是連找牙的機會也沒有,找你的腦袋才對?!蔽姨袅颂裘?,故意激他,“不過我想,你沒那個膽子放開我吧?羅馬人都是這樣的懦夫?” “嘴巴倒挺厲害。”好似我的激將令他覺得十分有趣。他悄無聲息的笑了,紅唇里露出一點森白的犬齒,“看你咬人就知道了。我放開你倒是可以………”他聲音壓得極低,“不如你咬一下我的下面試試………?” 臉上火辣辣的一片灼意,我用母語咒罵起來:“無恥的野蠻人!”滿腔憤怒使我勉強又聚起一絲氣力,抬肩冷不丁地給他下巴來了一擊,想讓他把自己惡毒下流的舌頭咬掉。 他猝不及防被我撞了個正著,松開了鉗制。一線血絲沿著他唇線沁出來,他盯著我,伸出手指拭去,薄唇仍勾著,艷色妖冶。 tbc 攻受就是楔子里的兩人gt_gt不過嗯……已經(jīng)過去七年了,發(fā)生了很多事,攻受身份背景都不簡單,會慢慢展開~ ps:受是個美人沒錯,攻是個…超級…超級大美人,多留言我會加快速度的 ☆、第8章 【vii】疑遭蠱惑 關(guān)于攻目前的身份,后文有詳細注釋,這里提前講一下030 攻是羅馬副帝,就是羅馬的【攝政王】,與皇帝(也被稱作奧斯古都,至尊皇帝)分治國家 本來這個時代羅馬該有兩個至尊皇帝兩個副帝(因為疆域太大,四帝共治,但是都被目前的至尊皇帝搞死了,之剩下攻君一個副帝來輔佐他……嗯,當然他也是想把攻君搞死的 不了解這時代的歷史沒關(guān)系,不影響看文,會一步一步讓你們在看文中了解的! 我盯著他,作出一種蓄勢待發(fā)的攻擊姿勢,以警告他少試圖招惹我。盡管我已經(jīng)渾身乏力,只是虛張聲勢,希望別被他看出來。以為花了二十個金幣就能凌駕于一名波斯戰(zhàn)士,肆意戲辱,我得讓他明白這是做夢! “最好把你的嘴巴放干凈點,我是個戰(zhàn)士,不是個奴隸?!蔽依淅涞耐鲁鰩讉€字。 “真是兇神惡煞啊……”他稍稍俯傾身,瞇起眼俯視著我,就好像我真的是一只小動物。 這眼神讓我十分不悅,如果不是被鎖鏈縛著又體力不支,我會毫不猶豫的挖了他的眼珠子。 “你的眼睛……你是個混血種。純血統(tǒng)的波斯人都是黑眼睛?!彼麑徱曋?,自言自語似的對我妄加評判,“你的拉丁語很流利,似乎還帶著特殊的口音?” 我怠慢而漠然的嗤了一聲,不想搭理他,一動不動的暗中蓄力,好出其不意的反擊他。不能輕易的放棄這個逃走的時機。 我盯著他,提防他因為我不馴的態(tài)度對我突然施加毒手,而他果然動了。 我立刻拾起鎖鏈竄起來,猛地一拽,打算趁他不備把鎖鏈從他手中扯脫,沒想到一股出乎意料的力道牽制住了我———他站在那紋絲未動。 繃直了的鎖鏈那一頭赫然扣在他背后的馬身上。 那馬側(cè)頭掃了我一眼,打了個響鼻,好似在表達它對我拉扯的力道有多不屑。 意識到自己脫身的希望渺茫,我全身僵硬地瞪著那妖男。他慢條斯理的走到我跟前,失笑了一聲,伸手撥弄那不斷在半空中晃蕩的鐵鏈,甚至嘲弄意味的彈了幾下。我卻不合時宜的被他的手吸引了注意力。 他的手蒼白如同冰質(zhì),以至于手背上微微曲起的幾根青筋都呈現(xiàn)出一種極冷的藍色,手指極其修長優(yōu)美,仿佛即使他是在殺人剝皮,也仍然會讓人覺得優(yōu)雅。我不禁想起弗拉維茲彈奏著豎琴的手。記憶里他的手與純白象牙的琴身好像渾然一體,琴弦在他翩翩飛舞的指頭下顫抖地歌唱出天籟。 依稀之間,我再次聽見了那驚心動魄的琴音,我一時失卻了神志,忘了身處何方。 恍惚之際,我的后頸好似有一股潮濕的風流拂過,冰涼里透著隱隱的熱意,一路順著脊椎滑下,仿佛弗拉維茲的手的撫觸,令我神志恍惚。 “被我摸……這么讓你陶醉嗎?”低沉的聲音灌入耳膜,臉頰染上一絲濕熱。我打了個抖———這妖男的手不知何時擱在了我的背上,竟讓我產(chǎn)生幻覺,誤以為是弗拉維茲的手! 真是中魔了……這人難道會什么控制精神的邪術(shù)不成? 我駭然地一把掙開他的手臂,頸環(huán)卻驟然一緊。一股怪力扯得我脖子后仰,腿窩也遭到重重一擊,膝蓋本能地向前屈去,一下子跪在了地上,頭迎面撞上他的身體。 氣管被勒得幾欲斷裂,我深呼吸了一口氣,一股濃重的麝香味便闖入鼻腔。 抬起頭,我才發(fā)現(xiàn)我的臉正貼著他的胯部,盡管隔著一件斗篷,但已足以讓我作嘔了。盡管我很懷疑這妖男有沒有下面的東西,因為他讓我想起國王陛下身邊那個妖艷的大宦官拉伊厄爾。 就在我攥緊拳頭,準備試圖給他來上男人最痛徹心扉的一擊時,他搶先一步的轉(zhuǎn)到了我背后去。脊背被他的膝蓋重重頂住,我?guī)缀跻吭诘厣?,無力轉(zhuǎn)身反抗,縛著鐐銬的雙手隨之被扭制在背后。 伴隨著一陣衣物脫解的摩擦聲,我的手腕上又多了一道除了鐐銬之外的束縛,它更一塊綁住了我的腰。我向下看去,那是一條粗韌的、鑲有金屬片的皮帶———極有可能是他的腰帶。 我立刻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恥辱。這就像是,被打了專屬標記的奴隸一樣。 “把你骯臟的玩意兒從我身上拿開!”我掙了幾下,抬起眼皮惡狠狠地瞪著他。 斗篷的陰影里,他的嘴唇沾染著濕潤的血色,仿佛下一刻就能隨面具上那栩栩如生的龍蛇一并露出獠牙,啃噬我的頭顱。 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游戈過我的脖子,發(fā)尾掃過我的臉頰,引起一絲絲麻意:“是你逼得我不得這樣對你,你害得我差點咬掉了舌頭?!?/br> 正有此意。我很想這么反唇相譏,但我忍住了。此刻我的處境就徹底如同甕中之鱉,沒有一點兒反抗的余地,還是不要再激怒這家伙為好。 我直覺他是個殘忍的人。而且剛才我被他兩次擾亂心神,可能是因為他的身上攜帶邪力。不管他表面上是什么人,私底下八成是個巫師或祭司。 以前我還在阿刺莫忒山谷的刺客城堡接受武士訓練時,傳授我冥想技巧的老師就告誡過我,這兩種人都是一個武士該遠遠避開的,無論殺人技巧有多么高超,也難以與他們抗衡。稍不留神,就萬劫不復。 “知道害怕了?真是識相?!彼罅四笪业南掳?,笑了一下,指頭上什么東西鉻痛了我的喉結(jié)。我一動也未動,碾磨著牙關(guān),只恨不得把他的手咬爛吞入腹中。似乎察覺到我的惡意,他挪開了手,繼而膝蓋也終于離開了我的背部。 我得以直起身來,撇開頭躲開他的魔爪,目光掃到一顆發(fā)亮的物體。他的另一只手的拇指上戴著一個蛇形指環(huán),正中一枚紫色寶石在夜色里幽光流轉(zhuǎn),猶如一只窺視獵物的妖獸眼瞳。 只看了一眼,我便感到一陣暈眩,急忙撤開了目光。 這妖男身上的邪力,有可能就來源于這個指環(huán)。 我被他從地上拎著頸環(huán)拖起來:“我聽出來了,你說話帶著希臘腔。你在希臘呆過?” 一根刺扎在神經(jīng)上,心驚rou跳。 希臘的往事是我的死xue。不容踏足的禁區(qū)遭到侵犯,怒意如劇毒擴散到肺腑,我從牙縫里咬碎幾個音節(jié)吐出來:“沒有?!?/br> “你在說謊。”他低頭盯著我,一雙黑中泛藍的瞳仁妖光閃爍。 “我說了,沒有?!蔽依淅涞闹貜偷?。 “你得學會對我誠實?!彼麎旱土寺曇?,語氣充滿了威脅之意,“我是你的主人,你的擁有者?!?/br> 有一天我會讓你為這句話付出代價。 我咬了咬牙,索性閉嘴不答,以免刺激到這家伙的征服欲。我的沉默卻仿佛起了反作用,他的手從我的下巴順著我的脖子下滑。我的余光看見他漆黑的袖口漏出一截白得驚悸的腕部,仿如一條錦蛇在我的肩上緩慢的蜿蜒。我的上身不著寸縷,與他的掌心的繭子一接觸,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做什么!”我厲聲喝止他,扭擺身體想要躲開,被縛得動彈不得。 好似為了懲罰我剛才的沉默,回答我的也是一片沉寂。他無聲地盯著我,手放肆的朝我胸口摸去。他接觸我皮膚的掌心生著一層粗繭,就好像被蛇的鱗皮細細撓過,激起一片令人顫栗的火星,我感到自己的乳首一下子硬了。 這家伙做什么? 羞恥感使我立刻感到驚慌,心頭擂鼓似的狂跳起來。 “聽聽看……你的心跳的這么快,還說不是在撒謊?不過說真的,你的皮膚可真光滑啊……”他的嘴唇幾乎貼我的耳垂沉吟,手掌從冰冷中透出一股灼意,一根手指狎昵地從胸口劃向腹下,去撩我的裹襠布。 淪為戰(zhàn)俘以來,我這才頭一次真正體會到受制于人的恐懼。 這一路上一個人也沒有,在這荒郊野嶺外無論他想對我做什么,也沒有人能施以援手,即使有,也不會幫助我這樣一個異邦人。 “你住手!”我吼了一聲,艱難地擠出一句話,喉頭發(fā)顫,“我的口音來自我的母親,她是希臘人?!痹捯怀隹谖揖陀X得丟臉極了,我竟然屈服在他的yin威下,吐露了一點我從未與人談起的身世。我損害了身為一個武士的尊嚴。 “哦?難怪是綠眼睛呢,原來是個混血種?!彼氖挚偹阃O聛?,沒再往下。我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卻見他若有所思地凝目打量著我的眼睛,眼底眸光暗涌,似是迷惑,似是惘然,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下一刻我的身體被他的雙臂挾住,整個人被輕而易舉的扛抱起來,扔到馬背上。 我奮力掙扎了幾下,腰卻被向后一撈,一下子坐在他的大腿上,竟被他用胯部緊緊緊夾著,將我整個人固定在懷里。我甚至還沒有坐穩(wěn),隨著一串響亮的揮鞭聲,烈馬便在身下顛簸起來。 一股慣性促使我的身體后仰,腰重重地撞上了他著了鎖子甲的身軀,激起一陣悶悶的鈍痛。此外他胯間一團的碩大之物一并壓在了我的后腰上,隨著馬身的上下起伏不住摩擦著我的尾椎。 我頃刻感到無比難堪———這下我知道這妖男肯定不是個宦官。 而這絕對不是什么好消息。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