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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為后不賢在線閱讀 - 第40節(jié)

第40節(jié)

    夜色升起,殿門被人從外推開。封禛正在榻上看折子,因?yàn)橛辛饲笆滥切┝闵⒌挠洃?,他竟然能更?zhǔn)確地判定許多還未曾發(fā)生的事情。

    如此一來,忠jian易辯,是非分明,倒是下筆如有神。

    這一看,竟也忘記了用膳,就到了酉時(shí)。

    聽見門響,他頭也未抬,便道,“放著吧,孤一會再用?!?/br>
    半晌沒聽到杯盤的聲音,腳步聲反而漸漸靠近。

    封禛這才抬起頭來,目光落處,他漸漸凝住。

    面前女子米分衣玉面,眉眼溫婉如月,端著食盒,娉婷地走來。

    正和記憶中的那張面容,一絲一毫地重疊起來,他的胸房再次劇烈地銳痛起來。

    他的目光一直黏在陳婠身上,仿佛永遠(yuǎn)也看不夠,仿佛一離開,她就會再次棄自己而去。

    “殿下,妾身白日在正陽宮脫不開身,現(xiàn)下來遲,望莫怪罪?!?/br>
    心中涌起一陣難言的悸動,封禛在見到她時(shí),竟會手足無措的像個(gè)初出茅廬的小子。

    陳婠瞧著他略帶病容,頭上還纏著寸寬的紗布,只有那雙眼眸清澈斐然,但仔細(xì)瞧,又夾雜著十分復(fù)雜的情緒,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些長久。

    以為他是在怪罪自己沒有立即來探視。

    封禛抬了抬手,聲音輕暖如玉,“婠婠,你過來。”

    這幾個(gè)字,仿佛要耗盡他所有力氣一般。

    隨著陳婠的每一步靠近,封禛胸中似有擂鼓,砰砰不停。

    今日之前,他對陳婠是愛憐、是占有。但現(xiàn)下,卻有難以言說的悔疚和牽絆,生怕她會再次地決然撒手而去,這種撕扯心肺的痛苦,他不能也不允許再次發(fā)生…

    然而太子心中所想,陳婠自是不會知曉。她只是如常順從地坐過去,端了粥碗,“殿下說,想喝妾身做的桂花粥,這便端來了,是以費(fèi)了些時(shí)候?!?/br>
    封禛卻繞過她端碗的手,從背后將她擁在懷中,手臂越收越緊,陳婠一面端著碗,覺得胸中呼吸都變得極是困難。

    她動了動身子,“殿下?粥要涼了?!?/br>
    封禛將頭從她肩上抬起,薄薄的兩片唇貼著耳珠,細(xì)細(xì)密密地吻向她的唇。

    吻著她臉頰上的每一寸肌膚,極其珍重愛憐。

    “婠婠你還在,真好?!彼剜?,便啄住她微微張開的唇,用力索取親近。

    陳婠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欲、望,弄得一頭霧水,被動地承受著。

    過了片刻,這場纏綿的糾葛終于停歇,封禛揉了揉她的臉頰,這才恢復(fù)如常,“孤頭痛不適,拿不動碗勺?!?/br>
    陳婠眨了眨眼兒,這男人分明是在狡辯,方才糾纏的時(shí)候,哪里有半分頭痛力虛的樣子?這下倒好,竟又連勺子也拿不動了…

    陳婠彎了彎嘴角,“妾身喂殿下可好?”

    封禛十分正經(jīng)地點(diǎn)點(diǎn)頭,“如此甚好?!?/br>
    素來十分淡薄清俊的面容上,染了一絲鮮活的氣息,那一瞬,陳婠以為自己眼花了看錯(cuò)。

    她喂過去一勺,細(xì)細(xì)吹了吹,封禛便很聽話的吃下去。

    眼見生殺奪予、威震天下的太子殿下,在自己面前竟是表現(xiàn)的像個(gè)極于得到獎(jiǎng)賞的孩子,這種感覺,當(dāng)真是十分玄妙。

    只是終究高估了他的定力,陳婠喂過幾口,就被他捉住吻上一會兒,然后繼續(xù)再喝。

    后來,便越來越放肆,涼涼的唇在她頸間婉轉(zhuǎn),向上再向下,所過之處,卷起溫潤酥麻一片…

    后來,陳婠被氣的無法,只好將碗放下,“殿下若是不好生用膳,日后妾身便不再親自做了?!?/br>
    封禛很識趣地端過去,仰頭一飲而盡,陳婠還沒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被橫抱著丟入榻間。

    “妾身記得殿下方才說渾身無力,連個(gè)勺子也拿不動的!”陳婠抗議。

    然后結(jié)扣已然顆顆打開,撩在身上,封禛俊美的臉容從上面俯瞰下來,“都是婠婠做的粥好,孤已經(jīng)恢復(fù)了體力,尤勝從前…”

    陳婠將手兒搭在雙眼上,不去看他。而后便是綿綿細(xì)雨、陣陣狂風(fēng),攪亂一室華光。

    經(jīng)過多日,文昌帝每日已經(jīng)能夠清醒一個(gè)時(shí)辰,只是渾身動彈不得,唯有眼皮可以開合。

    皇后雖然嘴上說著替陛下高興,但實(shí)則背過身去的表情并無喜悅,這藥是她親手下的,她盼望的是自己的兒子早些繼承大統(tǒng)。

    上一世,陳婠沒有牽扯入內(nèi),而如今,她大約已經(jīng)知曉了因由。

    文昌帝最喜歡的,并非太子封禛,而是珍妃所出的安王封沈。

    瞧著皇后日漸冷下的臉色,便可以推斷出,也許,若非文昌帝這一場重病,皇位的歸屬,不一定會花落太子。

    安王,的確是皇后心頭的一根刺,若要去掉這刺,必定要除根,文昌帝就是根基所在!

    而陳婠對文昌帝提出的條件,他至今并未回應(yīng),像是沒有發(fā)生過一般。安王仍然軟禁在翠微宮里,毫發(fā)無傷。

    但陳婠知道,他一定不會忘記,只不過以帝王心思,權(quán)衡利弊。

    既然他愿意拖著,陳婠自然奉陪到底,只是解藥的量隔幾日再用,不能讓他太過清醒。

    這些天來,太子不論出理政事到多晚,總會來玉露閣歇息。

    陳婠無事,看書看得眼乏,便提了盞宮燈在殿外等他。

    久而久之,封禛每每看折子都要寧春記著時(shí)辰,準(zhǔn)時(shí)提醒他。

    是以,陳婠不會等候太久,太子總會如時(shí)地出現(xiàn)在長長的宮道盡頭,趕在月上梢頭之前,擁她入殿。

    便在這融融的暖意當(dāng)中,所有人,都不知山雨將至。

    立春剛過,京城細(xì)雨連綿,已經(jīng)下了數(shù)日。

    這一日,陳婠如常去正陽宮侍奉,甫一入內(nèi),便感到了氣氛的異樣。

    殿中所有多余的婢子都退了下去,陳婠步步走近,唯有皇后絮絮低語從里面?zhèn)髁顺鰜怼?/br>
    “陛下可還記得臣妾初次見您,是在一場民間的燈會上。那時(shí)您還是三皇子,西巡行至幽州。臣妾從未見過像您這樣俊雅非凡的男子,第一眼,便知道此生早已注定…”

    陳婠止步不前。

    皇后的聲音低了下去,極是溫柔繾綣,就像是年少時(shí)情人間的耳語呢喃。

    她半倚在皇上的身邊,“后來,您封臣妾做了皇后,臣妾自然歡喜,可這歡喜卻太過短暫,您身邊的女子越來越多,多到?jīng)]有時(shí)間來臣妾的椒房殿?!?/br>
    文昌帝沒有回應(yīng),皇后繼續(xù)道,“臣妾生下皇子,您欣喜地封為太子,可后來,后宮里的皇子也越來越多,太子也不再是您心頭上最中意的人選?!?/br>
    許久,容琳端來藥湯,皇后才施施然從內(nèi)室走出。

    眼底有淡淡的淚痕劃過,似是一下子蒼老了許多,她轉(zhuǎn)頭對陳婠吩咐,“仔細(xì)些去吧,就當(dāng)替太子盡孝了?!?/br>
    這一次,皇后沒有派容琳監(jiān)視陳婠。

    而更令她詫異的,卻是文昌帝雙眼睜開,凝著她一步步走來。

    “是時(shí)候了,走近些,朕會給你想要的東西?!?/br>
    陳婠俯下去,仔細(xì)記住他說出的每一個(gè)字。

    文昌帝枯瘦的手一把攥住她的腕子,“若你背信棄義,那么那東西就是一塊廢鐵,即便得到手,也是無用…世間無人可解,唯有安王。”

    陳婠鄭重地點(diǎn)頭,還沒來得及謝恩。

    殿外已經(jīng)傳來陣陣腳步聲,她回頭,皇后端了藥盒進(jìn)來,那藥盒是陳婠從未見過的。

    容琳在殿中四角的香爐里散了些香塊,一時(shí)陣陣襲人。

    皇后掃了一眼陳婠,冷聲道,“帶陳妃下去?!?/br>
    陳婠被小宮女從文昌帝身旁拉起,她想要上前,太子妃不知何時(shí)出現(xiàn)在了身前,揮袖攔住了去路,“勸陳meimei莫要多言,莫要多看,否則,今兒難以出這宮門?!?/br>
    ☆、第36章 天長地久有盡時(shí)

    陳婠壓住心頭起伏,只聽皇后道,“陛下,您求方士淬煉的百凝丹已成,臣妾服侍您用下吧?!?/br>
    因?yàn)楦粼谶h(yuǎn)處,帷幔飄飄搖搖的,看不真切。

    陳婠抬頭望了一眼窗外,大雨傾盆如注,噼噼啪啪地打在樹梢,鮮少在春日看見這般猛烈的雨。

    而殿中,光線愈發(fā)昏暗,壓地人喘不過氣來。

    周若薇站在一旁,目光始終凝在陳婠臉上,她始終都不明白,這個(gè)女人身上究竟是什么,如此吸引太子?

    不一會兒,皇后極緩地踱步出來,仔細(xì)看,可見額間細(xì)細(xì)的汗珠。

    她掃了一眼,“陛下剛服食下丹藥,你們都要仔細(xì)守著。陳妃,若出了差錯(cuò),你第一個(gè)難逃干系?!?/br>
    陳婠緩緩抬頭,凝視著皇后的眼,她原本是直挺著身子,可偏偏微微一晃,歪在周若薇身旁。

    皇后古怪地瞧了她一眼,“這是如何了?”

    陳婠悶聲不語,坐在一旁守著。

    周若薇目光有些飄忽,時(shí)而看向殿內(nèi),時(shí)而瞥一眼陳婠,“陳meimei的舅舅,還在獄中,你沒有去求一求殿下恩赦?”

    陳婠臉色頹然,“他觸犯了殿下的忌諱,罪無可赦?!?/br>
    周若薇淡淡一笑,“若陳meimei能與我一心,興許我能在兄長面前,替吳司馬美言一句?!?/br>
    室內(nèi),靜的可怕。

    坐在對面的陳婠還未回答,卻忽然捂住嘴,猛地干嘔起來,不能言語。

    周若薇臉色一白,用力將陳婠一推,“陳妃休要裝神弄鬼?!?/br>
    “妾身…妾身只是惡心頭暈…”陳婠扶住椅子,卻是不經(jīng)意地望了殿外一眼。

    安平,應(yīng)該已經(jīng)按照自己的吩咐去了。

    皇后見狀,比太子妃敏銳了許多,她冷聲問,“陳妃,月事可有推遲?”

    周若薇幾乎是下意識地道,“姨母,您這此話何意!”

    皇后倒吸了口氣兒,希望自己的推測是錯(cuò)的,如此當(dāng)口上,難道會如此巧合!

    陳婠想了想,輕聲道,“上月二十五原該準(zhǔn)時(shí),但卻遲到了今兒也沒有的?!?/br>
    周若薇身形晃了晃,這日子算來,已經(jīng)晚了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