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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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仙臺上,佳人奏樂,伶人霓裳舞長袖。 絲竹悅耳,美酒流觴,萬里風(fēng)云入壯懷。 暹羅世子頌汶納客居次位,緊臨著天子而坐。 三位新封的郡主皆是一身紅衣,坐在對面的珠簾之中,靜靜等待命運(yùn)的最后判決。 陳婠入殿時,遠(yuǎn)遠(yuǎn)地瞧見了三人的神態(tài),具是萬念已灰。 一出中土,故國便只在夢里,這一輩子就是流落異鄉(xiāng),再無回來之期。 雖然她亦不贊同和親之舉,但權(quán)衡大局,為了江山穩(wěn)固,犧牲一人的終身幸福也并無不妥,總好過千百萬將士的流血犧牲。 送別宴的氣氛格外熱烈,不似初來時的拘謹(jǐn)。 而今日,滿場最耀眼之人,非趙尚儀莫屬。 一襲姜紅色的對襟穿花宮裝,羅帶流蘇輕懸,鬢上玉簪斜插,妝容麗質(zhì)。 一出場,便有艷冠群芳的奪目。 衣裳是皇上親自吩咐尚衣局趕制的宮裝,特地為這盛大的宴會準(zhǔn)備著。 懿太后高居上位,盡收滿眼繁華,再看芷丫頭今日風(fēng)頭,想來皇上很快便要正式將她冊封,納入后宮給一個名分。 而且憑她觀察,皇上對芷丫頭的寵愛和尊重,是出自真心。 天子明袍加身,威儀俊美,和頌汶納把酒言歡,一同聽樂賞舞,推杯換盞。 趙尚儀溫柔地侍奉在一旁,替他們二人親手布菜斟酒,儼然是獨(dú)占天子恩寵之勢。 酒至酣處,皇上忽然拉著趙尚儀的手坐在身旁,滿面春意,趙尚儀端姿而坐,始終安靜地做著溫柔的解語花。 誰知皇上卻忽然轉(zhuǎn)頭問向頌汶納,“在世子心中,趙尚儀是何等女兒?” 頌汶納望著溫婉柔麗的面龐,回想起她說著熟練的暹羅語時的認(rèn)真模樣,在第一眼時,他便已經(jīng)注意到了這個出色的女官。 “才貌俱佳,宜室宜家?!表炪爰{略通漢話,用了他覺得最美好的詞語來形容。 皇上朗朗一笑,端起酒樽,“世子好眼光,朕正要宣布,趙氏淑女嫻熟德雅,亦是朕母后的親侄女,若論血緣,乃有表親之誼。今日此地,朕便將其封為長公主。” 原本正在斟酒的趙尚儀,手卻僵在半空中,上一刻還溫柔繾綣的臉容,已經(jīng)血色全無。 哐啷一聲響,她竟是手中不穩(wěn),將玉壺打翻在地,懿太后身子猛然一晃,容琳趕忙扶住。 “皇上,方才說的什么?”懿太后聲音已然有些尖利。 封禛仍是高華清冷地一笑,“加封趙尚儀為翌陽長公主,行兩國和親之禮。” ☆、第66章 幾家歡喜幾家愁 懿太后當(dāng)即便道,“哀家已經(jīng)選好了三位郡主,才貌人品皆是上等?!?/br> 皇上確淡然一笑,“頌汶納世子早已傾慕于翌陽長公主,多次向朕求娶,兩國交好,此等好事又有何卜成全之理?” 句句將懿太后德后路堵死,此時,若再有人出言反駁,那便是毀壞家國盟友德重罪,誰也擔(dān)不起的。 趙尚儀垂首,一雙星眸淚光隱隱,在皇上面上掃過,她終于明白,這么長時間的日夜相對,這個男人卻一直都另有籌謀。 他根本沒有打算將自己納入后宮,所有的憧憬企盼,根本就是子虛烏有! 若在旁人,只怕已然崩潰失了體面,但趙尚儀不愧是極聰明的女子,她強(qiáng)忍住情緒,“奴婢方才失手燙了手,先告退了,望陛下、世子海涵?!?/br> 頌汶納關(guān)切地問了幾句,趙尚儀卻是逃一般地退了宴。 舞樂重新奏起,但經(jīng)過如此令人措手不及之事,下列眾人當(dāng)真是各懷心思。 后宮最是無常,誰能想到寵極一時的趙尚儀,會被皇上輕描淡寫一紙?jiān)t書,發(fā)配到暹羅國。 有人快慰,有人愁。 今夜,注定了無法平靜。 本是喧囂熱鬧的宮宴,眾人賞舞,卻各有滋味。 皇上的決策,遠(yuǎn)遠(yuǎn)超出陳婠德預(yù)料之外,如此特殊的關(guān)頭,她懂得緊緊收起鋒芒,連眼皮也不抬一下,最好遠(yuǎn)離是非。 至于高座上天子的臉色如何,她一眼也沒有看,自始至終都在和案上的玉盤盯在一處。 出了這樣的事,那三位原本要和親的郡主,乃是死里逃生的萬幸,不僅不必遠(yuǎn)赴南方,更是憑白加封晉位,一步登天。 懿太后是如何也坐不住了,她冷著臉,厲聲道,“哀家沒有胃口,先回宮去了。” 皇上卻是微微揚(yáng)手,眼波流轉(zhuǎn),“母后稍等片刻,朕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宣?!?/br> 懿太后心中已然對他不滿,此舉分明就是在和她作對,先是有皇貴妃被貶,又將她最看重栽培的趙尚儀打發(fā)和親。 當(dāng)真是翅膀硬了,懿太后厲色越濃,緩緩又坐回鳳椅上。 寧春端來圣旨,皇上卻忽然將目光定格在下,“婉惠妃過來?!?/br> 一直悶聲作啞的陳婠,自然是逃不過去了,只好放下手中玉盞,緩緩起身兒碎步走到皇上身旁,“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她今天著裝甚是簡單,除了按照要求穿了絳紅色的霞衣,雖然妝容素凈,卻在滿堂鶯燕中顯得清麗非凡。 世子頌汶納在旁,一見之下,只覺眼前一亮。 所謂伊人,皎皎如月。 細(xì)看之下,眉眼顰笑,才發(fā)覺趙尚儀的溫婉神韻不過才極得上七分。 相較之下,容光失色。 “愛妃坐下,只管聽著就好?!被噬瞎室赓u了關(guān)子,順手將她發(fā)髻上的流花珠釵扶正了。 陳婠保持著恰到好處的微笑,款身落座,觸到暹羅世子頌汶納的目光,便輕撇帶過。 這暹羅世子一表人才,面容端方,趙尚儀嫁過去,想來也不會受委屈的。 若說起來,皇上仍是有些惜才之心,對趙尚儀算是仁至義盡,送去暹羅做世子妃,總好過在深宮傾軋不得善終。 所有人都在等著瞧下一幕好戲,懿太后的臉色好看的緊,自打過來,青青白白,已然變了幾番,不可謂不精彩。 后宮里從上至太妃下到宮女,哪個沒有在懿太后的強(qiáng)權(quán)之下受過委屈,如今見她趙氏一族落了空,在心里看熱鬧的人占了多數(shù)。 只聞寧春朗朗宣詔: 惠妃陳氏,品行淑嘉。 隱忍于德,失子之痛,尚無怨懟,昭儀如月,孝奉太后,待下寬厚。 今晉封為貴妃,以慰朕心,同慰天下。 隨著詔書的念出,這字字珠璣,皆是一字一句釘在人心之上。 自古以來,從未見如此封妃詔書。 這哪里像是官方文書,文采斐然,儼然便是皇上寫給婉惠妃的情書! 隱忍于德,是向天下人宣布婉惠妃小產(chǎn)而受的所有委屈都默默承受。 以慰朕心,更是訴說了天子對她的愧疚和憐惜。 在他的描述中,婉惠妃簡直是天下賢良淑德的典范。 此封妃詔書一出,等同于告白天下。只怕千古以來,也獨(dú)此一份了! 詔書落處,鴉雀無聲。 陳婠被這一番突然襲擊,亦是弄得有些手足無措,毫無心理防備。 只是茫然地凝著身旁之人,在得到他肯定的眸光后,這才起身接旨,金印紫綬。 懿太后的臉色已經(jīng)由青白便為慘白。 勝負(fù)輸贏,可謂天翻地覆。 原本志在必得的棋局,卻突然翻盤,她陪上了棋子,反而成全婉惠妃! 皇上的目光依然清明澄澈,談笑風(fēng)生。 懿太后終于離開鳳榻,“皇上莫忘祖訓(xùn),無子為德行有虧,這個貴妃,她受之有愧?!?/br> 皇上卻是淡淡回應(yīng),“婉貴妃的孩子如何沒的,母后心里清楚,既然母后身子不適,朕便不勉強(qiáng)挽留,您且回慈寧宮好生歇息吧?!?/br> 她當(dāng)初以陳婠沒有孩子為把柄,事事阻擾,今日皇帝上演這一出,分明就是最深重的回應(yīng)。 既然陳婠無子不能做皇后,那么就做個貴妃,依然是后宮里地位最尊貴的女人。 之前寵著趙尚儀冷落婉惠妃是假,根本就是禍水東引之計(jì)。 懿太后憤然乘攆離去,陳婠覺得這一通宴會,真?zhèn)€是宴無好宴。 “陛下怎地也不事先和臣妾知會一聲?”陳婠低頭時,輕聲嗔道。 封禛此刻身心舒泰,無不暢快,“朕記得下月便是你十七歲生辰,就當(dāng)做送給婠婠的賀禮好了?!?/br> 陳婠扯出一絲應(yīng)付的笑,“只怕這大禮,臣妾受不起?!?/br> 指節(jié)分明的手將她扶在酒樽上的柔夷握住,一同端起來,湊過去一飲而盡,“朕說受得起,婠婠便能。即便受不起,也有朕擔(dān)著。” “陛下此乃狡辯。”她面上笑著,所有人都只瞧見婉貴妃和皇上執(zhí)手共盞,情誼nongnong,卻聽不見他們的唇槍舌劍。 封禛疏朗一笑,“婠婠能耐朕何?” 盛大華美的宴會持續(xù)到入夜,天子龍心大悅,多飲了幾杯清酒。 他酒量深,并不醉,只是淡淡微醺,可看得聽得卻更分明。 此刻,陳婠柔軟的身子正扶著他,往寢宮去。 一路花香淡淡,清風(fēng)徐來,難得有如此靜謐的夏夜。 輾轉(zhuǎn)了一日,身上酒氣暑氣濃郁,陳婠托辭要走,皇上卻說新封的貴妃哪有不侍寢的道理? 如此一來二去,陳婠便去正陽宮后的湯池沐浴凈身。 封禛張開雙眸,清清泠泠,絲毫未醉。 今日一宴,看似烈火烹油,錦繡滿堂,實(shí)則暗地里較量制衡卻一刻也松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