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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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其他的大菜,這才對了口兒! 這樣想想,今兒個難熬的賺錢的一天,又有了些盼頭了呢! 掌柜的喝完八寶粥,精神抖擻去上崗了。 臨到夜幕降臨,含釧這才將宅子旁的青瓦墻上掛好“時鮮”的招牌,跳下桌子讓雙兒看是歪是正。 雙兒歪著頭,不解,“兒見其他鋪子都是用木匾做招牌,咱們鋪子怎么用石頭片兒刻的字兒呀?” 含釧輕咳了一聲。 青瓦墻上赫然掛著一個薄薄的石頭片兒,石頭磨得賊亮,上面篆刻了兩個大字兒“時鮮”,旁邊還做了個小篆體“賀”字的紅泥印章。 也不為啥。 只是因為窮... 含釧去集市打探過,好一點的陰沉木一大塊要花半錢銀子,若是用差一點的木頭,沒幾天在風(fēng)吹日曬后便腐了朽了...好的買不起,差的看不上,含釧咬咬牙,自個兒做吧! 掖庭里教過篆章的手法。 夢里頭徐慨也喜歡刻章,她沒吃過豬rou總見過豬跑吧?正巧這屋子前頭房主做的是石頭生意,那老太婆走得急,有一間屋子還剩了幾大片浙江青田石正好能用,便拿之前小攤兒上的題字蒙在石層上,又用粗砂紙一遍遍打磨后,拿小篆刀自個兒給刻出來了。 哪有什么歲月靜好,不過是兜里錢少。 若是兜里有錢,含釧早就四處作了。 現(xiàn)如今她手指縫兒被磨出水泡,一動就痛。 在小孩子兼下屬面前,就不要暴露自己窮了... “石頭風(fēng)吹不爛、水滴不穿,有好品格?!焙A背著手,看了眼提著燈籠的小雙兒,“木頭遇火則燼,遇水則腐,遇風(fēng)則斷。時過境遷,石頭不倒,木頭難尋,咱們做人做事都要學(xué)石頭不學(xué)木頭,聽見沒?” 太高深了。 小雙兒看向自家掌柜的,眼睛里充滿了星星。 含釧更高深地微微頷首,拍了拍小雙兒后腦勺,跨過門檻坐在堂屋柜臺后,靜候佳音。 暮鼓敲響,風(fēng)將掛在門廊處的貝殼風(fēng)鈴吹得叮鈴鈴作響,緊跟著是一只做工精良、皮料優(yōu)質(zhì)的牛皮短靴,緊跟著就是張三郎熟悉的油頭粉面。 一進(jìn)來,張三郎先四處望了望,見紅木雕梁、青瓦綠植,雖無甚名貴的裝飾,卻也顯得古樸雅致。 張三郎點了點頭,再看四周除他一人再無旁人,頗有些得色,“掌柜的,您瞧瞧,您那些個食客嘴上說得歡,誰有咱來得及時來得合適?關(guān)鍵時刻,還得看咱。” 這屬于啥? 這屬于資深老饕與曼妙主廚的惺惺相惜。 含釧笑起來,套了圍兜迎上去,把菜單子放張三郎跟前。 就三行字。 張三郎有點愣,抬頭看了看含釧,再低頭看看菜單,揉揉眼睛確證自己沒看錯。 “你這jian...” 本想罵jian商,卻突然想起自個兒上次罵這姑娘jian商后,可是被那煎餅啪啪打了臉,便硬生生地吞下了第二個字兒,轉(zhuǎn)了話頭,“你這光寫價格,不寫菜名,誰知道點啥??!” 第六十三章 鑲銀芽 張三郎甩了甩菜單子。 上面赫然三排字。 一兩銀子位。 二兩銀子位。 三兩銀子位。 小雙兒一顆心懸吊吊的。 昨兒個自家掌柜定價時,她這顆心就七上八下的,她忐忑地表達(dá)了自個兒的忐忑,誰知掌柜的搖搖手,教導(dǎo)她,“...小雙兒,七上八下不是這么用的,吃四川火鍋燙九尺鵝腸時,用筷子挑起鵝腸,八次下鍋,七次拎起,這時候鵝腸最好吃,脆爽彈牙,牛油香辣椒辣裹在鵝腸上,入。口感絕佳、味道上等——這才叫七上八下。” 然后話題就歪了。 歪到了牛油火鍋上。 她一晚上都沒睡好,鼻子尖縈繞著麻椒和辣椒的香。 天知道,她根本都沒吃過四川牛油火鍋,愣是想象出了具體的味道! 含釧脆生生一聲笑將小雙兒的思緒拉了回來,“您吃我的煎餅,難道就知道當(dāng)天的餡料是啥了?人生處處是風(fēng)景,飲食之樂,若盡在掌控之中,豈非無趣?” 含釧將菜單子拿走,詳細(xì)介紹起來,“一兩銀子一位的餐食,四菜一湯一飯一點心,二兩銀子和三兩銀子的分別多一個菜和兩個菜,三種餐食菜式不一樣。您什么好貨沒吃過?今兒個所幸就吃爽快,來個三兩銀子的餐食?給您打八折,兒多送您一盤金乳酥。” 金乳酥? 張三郎耳尖動了動。 好久沒吃過金乳酥了。 “那就來三兩銀子的吧...”張三郎正襟危坐,自覺地取了筷子與碗,端起來細(xì)看了看,微不可見地點點頭。 筷子是用紅雞翅木燒的,結(jié)實牢靠。 碗是定窯出的,是清淡素雅的靛青藍(lán),里頭還摻了些金粉,這碗不便宜。 會吃飯和會做飯的人,最看重的就是吃飯的碗,碗碟好,菜好一半,哪兒都能省,買好碗碟的錢不能省。含釧咬咬牙在珍寶齋托掌柜的在定窯買了十套碗碟,給出了二兩銀子。 聽張三郎定了最貴的餐食,小雙兒略有些呆滯。 三兩銀子。 都能再買一個她了! 就為了吃一頓飯! 六個菜、一個湯、一碗飯,外加兩個點心而已! 含釧應(yīng)了聲是,神色淡然地讓小雙兒上茶,自個兒走進(jìn)了后廚。菜框子里就那么幾樣菜——用光了含釧最后的二兩銀子。最值錢的是昨兒個夜里就開始泡發(fā)的魚膠,魚膠泡發(fā)好了,小兒手臂長短,乳白厚重,發(fā)得很好,摁壓下去的印跡沒一會兒就彈起來恢復(fù)原狀。 把熬好的雞湯過濾,放入蟲草花、泡好的干羊肚菌、一整塊花膠,最后倒入南瓜汁,湯一瞬間變成了燦爛的金黃色。 湯在紫砂盅里熬制收汁。 含釧騰出手來做菜,土豆壓成泥,半肥半瘦的rou餡和著番茄炒香,土豆泥里加入牛乳增稠,用勺子壘成一座小山,再將中心挖空,倒入粘稠的rou餡番茄濃湯,火紅的汁水從土豆泥山四周蔓延出來,像即將爆發(fā)的火山。 含釧點點鈴,小雙兒雙手端盤上菜。 和火山土豆泥一起乘上的,還有幾碟小菜。 擺在中間最中間的那盤小菜,只有五根豆芽。 張三郎大刀闊斧地一下子把五根豆芽全部放入口中。 咀嚼下去的瞬間,張三郎瞪大了眼睛,驚呆了。天天 這他媽什么鬼地方! 這是什么鬼地方! 拿鑲銀芽當(dāng)前菜!? 鑲銀芽可是內(nèi)造菜啊! 以做工繁復(fù)、技藝高超著名,先用繡花針穿著潮潤的絲綢線將調(diào)好味的雞蓉拉進(jìn)細(xì)細(xì)的豆芽菜里,這道菜既不是蒸也不是炒,而是用炸得guntang的花椒油澆淋漏勺里帶餡兒的豆芽菜上,一邊澆還要把豆芽抖摟松散了,見豆芽略一變色,唰唰散下細(xì)鹽,輕掂兩下,再澆熱油,頃刻間根根豆芽變得銀亮透明,其間的雞蓉清晰可見。 這道菜脆嫩里鑲著rou香,前朝老太后鉆營吃食,這道菜是她老人家的筵上常見的。 可本朝圣人愛好江浙菜,喜好食之本味,這等工藝強(qiáng)精巧的膳肴,便逐步退出了宮闈席桌。 會做的人,已經(jīng)很少了。 可是...食之本味到底有什么好吃的?! 什么東西都白灼! 嘴里都淡出鳥兒了! 廚子一身的手藝,您讓人天天白灼,合適嗎! 這是飲食的倒退! 是對美食的侮辱! 如今絕世技藝再現(xiàn),張三郎快哭了。 是真的快哭了。 小雙兒看到張三郎眼睛都紅了,也是等這么久才吃了五根豆芽,不餓哭才怪,便十分貼心地送了一塊散發(fā)著熱氣兒的擦手巾,溫聲勸慰道,“...您再忍忍,馬上就要上菜了,不然您吃吃土豆泥墊墊胃。” 張三郎依言舀了一勺土豆泥,入口綿軟,是好吃的。 但有鑲銀芽珠玉在前,恐怕很難有勝過這前菜的佳肴了。 張三郎無不惆悵地砸吧砸吧了嘴,把鑲銀芽當(dāng)做前菜,賀娘子有點心胸,看起來瘦胳膊瘦腿兒的,做起事兒來蠻大氣,蠻有格局的。 對后面的菜,升起了更多的期待。 “叮鈴” 上菜鈴響了。 “快去快去!”張三郎連聲催促小雙兒去端菜。 小雙兒捧著一只大碗,哦不,應(yīng)該用盆來形容這個物件兒更合適。 小雙兒將盆兒放在桌上,張三郎又驚了驚。 寬沿淺底,鋪天蓋地的辣椒,紅的綠的、干辣椒、鮮辣椒,二荊條、朝天椒、小米辣層次豐富地鋪在盆里,張三郎拿筷子在辣椒里找了找,終于找到了一塊焦黃微卷的圓形狀物。 這東西沒吃過。 張三郎帶著好奇,一口吃下去。 外部焦香四溢,咬破外皮之后豐盈的油脂混合無法閃躲的香辣味一波跟著一波刺激著味蕾,口中不可抑制地分泌出一波又一波津液。 這是什么!??? 太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