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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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公家的三郎君,怕是也躲不過這遭劫數(shù)了。 徐慨低頭看了看書冊,輕輕蹙了蹙眉,如今國子監(jiān)越發(fā)慢待了,印出的書冊紙張竟有些泛黃,紙張留不住,字跡存不下,那讀書人如何以詩書傳家?徐慨將書冊扔進了箱籠,抬頭再看小肅,“進去把賀掌柜的話給張三郎帶到,你押了他回英國公府換一身沉靜些的衣裳——今兒個穿這身靛青的衣裳太浮,丑得很!” 小肅:... 這是他第一次聽見自家主子爺評論別人的衣裳... 挺新奇的... 徐慨沉吟半晌后又道,“算了,你把話給國公夫人帶到,沈夫人知道如何行事。去吧,督促著張老三動作快些,別讓女眷久等。” 小肅應聲而去。 小雙兒見徐慨幾句話就把事情領會了并安排得妥妥貼貼,自個兒圓滿完成任務,便告了禮后轉(zhuǎn)身就走,興高采烈地在街頭買了一個糖油粑粑,一邊吃一邊回東堂子胡同。 徐慨看著小雙兒胖胖的背影,抿了抿唇。 開食肆本就辛苦。 若身邊的人不得用,那擔子就壓在了一個人身上。 徐慨又想起小雙兒在食肆時,與今日截然不同的、機機靈靈的樣子。 算了。 用慣了的人,才順手。 不換人不添人,自也有她的道理。 只是... 今兒個吃剁椒魚頭和砂鍋豆腐魚頭煲呢。 徐慨清了清喉嚨,吩咐了外面留守的人,“今兒個不回宅子吃飯了,下了戶部就去‘時鮮’?!?/br> 第一百一十九章 魚臉rou 小雙兒和徐慨結(jié)下的這門無頭官司,含釧自然無從得知。當含釧看著一臉拘謹嚴肅的張三郎踏入“時鮮”,穿著一身靛灰外裳,腰間配了一只在油燈下流光溢彩的玉環(huán),鬢發(fā)抿得緊緊的,看起來正兒八經(jīng)的。 嗯.... 這一看就是有些年級的婦人打扮下來的手筆.. 看上去一點也不油頭粉面,極討婦人的喜歡。 含釧暗暗點了點頭。 就得這樣,看上去就很賢良淑德。 一見張三郎進來了,尚夫人脊背挺了挺,伸手輕拍了拍尚姑娘的手背。 尚姑娘滿臉好奇地伸頭望了望,剛一伸出頭就被尚夫人打了打背,便同一只小鵪鶉似的往回縮了縮。 挺可愛的。 含釧笑得很欣慰。 小雙兒得了含釧眼色,把張三郎領到尚夫人和尚姑娘一抬頭就能看到的位子。 張三郎挺著個背,只敢坐板凳邊緣,雙手老老實實放在膝蓋頭上面,目不轉(zhuǎn)睛直視前方,頗有些黃沙百戰(zhàn)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的意味。 含釧:.... 這孩子怎么開始滿頭冒汗了呀? 人做母親的一相看,哎喲,這個少年郎心態(tài)還是不太穩(wěn)啊,這才多點人就緊張得滿頭大汗的,這要放在別的危機處境豈不是直接交待過去?難成大器難成大器嘛! 你能不能成大器是一回事,你能不能表現(xiàn)得成大器又是一回事。 含釧想了想,招手讓小雙兒給張三郎和尚夫人兩個桌子分別流水上菜,都是備好的,先是清口小菜,緊跟著就上了小碟的什錦冷拼盤,一點子豬蹄rou、明蝦rou、鹵牛舌、鹵胗肝、酸姜芽、切成月牙狀的小半顆鹵蛋,跟著上了冬瓜盅、江南酥鴨、剁椒魚頭和砂鍋魚頭豆腐煲... “時鮮”的菜是照著人頭的分量來上的。 菜品是一樣的,可人數(shù)不同,菜品的分量就不同。 張三郎常一個人來吃飯,含釧知道他的食量,都是一小碟兒一小碟兒地上,菜式多,一樣菜吃四五口也能吃得酒醉飯飽的。 上了菜,張三郎面前有吃食了,含釧眼瞧著他瞬時松懈了下來,眼睛和精神全都放在了飯上,整個人顯得隨性放松。 含釧笑了笑。 果然吧。 還得有飯吃才舒服。 張三郎到底簪纓世家出身,舉止吃相良好,舉手投足都不墮面子,配上那張?zhí)匾馐帐昂蠖苏秸哪樅徒】低Π蔚纳碥|,倒是個不錯的郎君。 尚夫人暗自點點頭,再回頭看自家小姑娘。 尚小姑娘正安安靜靜地埋頭吃著飯,吃相雖文雅,可速度卻一點不慢...眼神死死盯著那一小盤子的什錦冷菜拼盤,一點兒沒抬頭... 尚夫人腦袋有點大。 是帶著自家姑娘來相看的! 不是帶來吃飯的! 晌午剛喝了那么一大盅牛乳茶和金乳酥...這才過多久???又餓了?這食肆的飯菜確實好吃是好吃的... 尚夫人輕輕嘆了口氣。 抬頭看了張三郎,再轉(zhuǎn)頭看了自家姑娘。 行吧。 至少兩人吃飯的樣子,還挺像的... 尚夫人心里頭的這些個彎彎繞,含釧自然無從知曉,用得差不多了,尚夫人招手算賬,帶著尚姑娘走到廳堂,眼光一掃看見了張三郎,語聲帶了幾分亦真亦假的驚喜,“三郎君今兒個也在呢?” 含釧埋首低笑了笑。 您都看了人家一晚上了... 張三郎趕忙起身,清咳了一聲,一眼就瞅見了跟在尚夫人身后未戴帷帽,面白唇紅的小姑娘,張三郎的臉唰地一下通紅,手足無措那股勁兒頓時又涌了上來。 含釧捏了一把汗。 這傻兒子! 咋這么慫! 平日里不都挺機靈的嗎! 關鍵時刻就這慫樣! 含釧撂了撂袖子,腳下想動,想沖上去“放著我來!”,深吸一口氣后好歹忍住——這人家相看女婿,她沖出去幫忙算個啥?知道的曉得她把張三郎當兒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收了媒人錢呢! 張三郎抿著嘴半晌沒說話,可眼神一絲兒都不敢往尚夫人身后瞟。 尚姑娘拿帕子捂嘴笑了出來,轉(zhuǎn)頭同尚夫人說,“今兒個的魚好吃著,原以為魚頭rou少、骨頭大,沒啥吃頭,可今天的魚頭兩吃香著呢!”小姑娘眼睛亮亮的,“還有晌午的牛乳茶,頭一回喝!當真是好喝!” 說起吃,張三郎成竹在胸。 “魚臉rou最好吃,魚頭下兩寸左右的脊背部,那塊兒的rou最結(jié)實、最豐厚。舊時土匪綁票,往往會將‘rou票’餓上三天,然后上一盤魚,看他從哪處下筷?!睆埲尚呛堑卣f故事,“您猜猜,這是為何?” 尚姑娘疑惑地眨了眨眼。 張三郎頂著一張通紅的臉,頂住壓力繼續(xù)說道,“如果那‘rou票’先夾魚脊骨rou多的地方,不用說,‘苦哈哈’出身,榨也榨不出油水;如果直接將筷子伸向魚鰓邊上的那塊‘魚臉rou’,那土匪必定高興——這可是撞了大運,餓了三天還吃得這么挑剔,一定是富貴人家出身,肯定得索要大筆大筆的贖金?!?/br> 尚姑娘抿嘴笑起來。 張三郎不敢看尚姑娘,只能盯著茶盅跟著笑。 含釧站在柜臺后,攥著算盤,歪著頭也笑起來。 真好呀。 小兒女情竇初開的情愫,未曾摻雜半分利益與爭斗,純純粹粹的,你說了個好故事,我便跟著笑,你穿了件漂亮的衣衫,我便一邊欣喜一邊害羞地不敢看你。 含釧溫溫柔柔的眼神,落在穿過回廊入內(nèi)的徐慨眼里。 徐慨不知含釧在笑什么,只覺得昏黃油燈之下,這個站在柜臺后抱著算盤的小姑娘,圍著簡易的圍,一張臉清湯掛面未施粉黛,卻美得就像天際盡處,最亮最好的星辰。 徐慨胸膛中“撲撲撲”地跳個不停。 這是從未有過的。 徐慨停下步子,手撐在柱子上,眼神定定地看向清涼干凈的青石板,緊緊抿住唇,未曾抬頭,利落地轉(zhuǎn)身向外走。 這種情感太奇怪了。 太奇怪了。 就像心要跳出胸膛,就像腦子一片空白,就像很多很多話不由自主地說出口。 一切都不受控制,亦無法控制。 第一百二十章 牛乳茶龜苓膏 徐慨奇奇怪怪的悸動,沒人知道。 含釧甚至不知道,徐慨來了又扶著柱子轉(zhuǎn)頭走了這回事——她忙著呢!牛乳茶一經(jīng)推出,大獲好評,夫人奶奶們,特別是年紀稍輕一些的少奶奶特別喜歡。 含釧不知道牛乳茶為何如此受歡迎... 就像喝牛乳茶能上癮似的? 有些看上去白白凈凈、斯斯文文的夫人每天必定來上一盅,有胃口好的夫人還特意叮囑,一定要放雙份兒的紅糖木薯丸子——若是哪日親自來不了,也必定會打發(fā)家丁或仆從特意拿上小瓷盅過來打... 跟...中了邪似的? 到了五月,還有夫人嚷嚷著要喝上五月里的第一盅牛乳茶... 這個,含釧就有些不理解了。 五月的牛乳茶和四月的牛乳茶,能有啥不一樣? 含釧想了又想,思考了又思考,索性將牛乳茶做成了一個冗長的系列,比如放入了順順滑滑的豆腐花、煮得沙沙的紅豆、脆脆香香的花生、與木薯丸子的糯不一樣的小湯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