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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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家的兒女,就算是笑,背后也得藏著刀,絕對不能孬。 余嬸娘看了看薛老夫人,再看看含釧,神色有些倉皇。 身邊的長女含寶想張口說什么,卻被余嬸娘一把攥住了手。 “是是是?!?/br> 余嬸娘扯開了一絲笑,別過頭去抹了把眼睛,“嬸娘原就是來幫忙的,如今正主兒回來了,自然是要完璧歸趙的...” 說著有些哽咽,“倒不是嬸娘舍不得,只是從你哥哥離家,一直到現(xiàn)在,兩三年的時間,都是嬸娘在打理...雖說不是打理得多么完美無缺,卻也是用了心力的...便是釧兒口中吃不太慣的灶房,嬸娘也是夜以繼日地審菜式、定食材、擇優(yōu)采買...” 余嬸娘扯開一抹苦笑,“原是對不住釧兒了,是嬸娘的不是,嬸娘一向是個福薄的,于吃食上不挑剔,吃什么都過得去,卻平白叫釧兒吃了這么久不喜歡的餐食...” 小雙兒立在身后:??? 飯不好吃,福薄說,這鍋我不背。 薛老夫人低頭再喝了口茶湯,語氣淡淡的,“什么對得住,對不住的。小孩子要長成人,自然要多幾分折騰。含釧愿意擔(dān)起責(zé)任來,便放手叫她管一管也好。含寶年歲也大了,你那院子頭該放手的也該交給年輕人練一練了?!?/br> 算是一錘定音了。 余嬸娘心突突地跳著,低頭應(yīng)了是。 含釧手放在膝蓋頭上,笑著沖余嬸娘點點頭,輕快道,“那等吃了晌午,含釧便去尋嬸娘要灶房的冊子。” 余嬸娘扯出一絲笑來,“好,嬸娘將灶房的、采買司的、賬房的、匠造房的...冊子都給你備好?!?/br> 含釧:... 真累。 和女人打起交道來,真的累。 她只是要灶房的冊子,為何要把府中的冊子都備好給她? 是甚意思? 激她?將她?還是在賭氣? 含釧莫名地心頭憋了股氣兒。 倒不是為別的。 說實在話,就這么短短幾句,這余嬸娘倒也沒什么不好,就是喜歡叫慘叫可憐,邀功哭累,心眼也不太大罷了... 含釧悶了悶,正欲開口,卻聽薛老夫人沉聲道,“也好,都備上吧。既然含釧回來了,府中大小事宜暫時交到她手上也妥帖,等醒哥兒說了親,再把府里諸事移交給新大奶奶。阿余,你也算功德圓滿,阿彌陀佛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麻婆豆腐(上) 余嬸娘久久沒過神。 本是...本是說個話頂一頂那小丫頭的,結(jié)果就這么全交出去了? 身側(cè)的含寶有些著急。 余嬸娘手很快,一把摁住了女兒,再一抬頭,臉上雖仍是一副苦相,態(tài)度卻顯得恭順了許多,“是,過會子都給備好了,特差人給二姑娘送過去?!?/br> 賀老夫人垂眸頷首,未置一詞。 又寒暄說道了兩句,余嬸娘見賀老夫人談興不高,嗯...和她的談興不高,便帶著女兒躬身告了辭。 待二人走后,含釧正襟危坐,等待賀老夫人斥責(zé)——畢竟剛剛算是逼上梁山,之前完全沒和賀老夫人商量灶房的歸屬問題... 等來等去,沒等來賀老夫人的指責(zé),反而聽老太太開了口。 “你那嬸娘,素日便是張口福薄,閉口命硬,三句話掉淚,五句話痛心,把自家爺們兒斷手?jǐn)嗄_的禍端也歸在自己名下,連生兩個死胎也說是自己不好...”薛老夫人搖了搖頭,“說不聽,也勸不好,老身我死了獨女和女婿,孫女兒失蹤了十年,尚且硬挺著活。你那嬸娘三句不離爺們兒的斷手,也不為啥,就覺得自己命苦,覺得曹家欠了她,命數(shù)欠了她,什么人都欠了她?!?/br> 含釧抬了抬頭。 “她雖不成個樣子,可在曹家宗族里也算是矮個兒里面拔高子——先輩忙著賺錢,挑妻室不是特別在行,有的是唱戲的,有的是賣酒水的,有的...” 有些話,實在不好同未出閣的女兒說。 薛老夫人忍了忍,吞下了后話,嘆了口氣,“她至少家里還是個落魄的讀書人家,算是個個不錯的了,又想著她爺們兒是因為月娘斷的手,便也將她一直帶在身邊?!?/br> 這性格不討喜,可好歹人心眼不壞。 有時候,想一想她爺們兒斷的那支胳膊,便也覺得沒什么了。 薛老夫人笑一笑,“如今也好。等咱們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把含寶嫁出去了,就把你嬸娘送回江淮去陪著你小叔,咱們也算仁至義盡了?!?/br> 含釧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賀老夫人又絮絮叨叨說了些其他的,含釧沒忍住,張口問,“您不惱,我做事不同您商量嗎?” 賀老夫人愣了愣,“什么事兒?” “插手灶房,換廚子班底的事兒?!?/br> 賀老夫人蹙了半晌眉頭,有些不能理解,“不過是一個灶房,你是曹家名正言順的主子,想換便換了,就算是你想搬家,和我說一聲和醒哥兒說一聲,也搬了就搬了啊。這有何惱的?她余氏再親近,也親不過咱們祖孫兩呀。” 護犢子,護到是非不分了。 再想想自家哥哥,不分青紅皂白地和徐慨對峙... 含釧抹了把汗,她若是自小在曹家長大,必定被寵得不知天高地厚。 正巧,有一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正與母親哭作一團。 曹含寶,在曹家,準(zhǔn)確來說,在嫡伯祖母家已經(jīng)待了三、四個年頭了,從十一歲初初長成到如今,她都是天下漕幫嫡支后院里唯一的姑娘,曹醒大郎君雖與她不算很親近,可好歹自家父親是曹家十分得臉且立了大功的功臣,自家母親又管著后院的嚼用,她在曹府的日子穿金戴銀,哪個丫鬟婆子見了她,不恭恭敬敬地喚一聲“大姑娘”? 如今可倒好。 真正的曹家姑娘回來了。 醒大郎君的親meimei,薛老夫人的親孫女。 一回來就搬進了封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木蘿軒,流水似的奇珍擺件從庫房搬進木蘿軒,三四十個丫鬟婆子爭著搶著要去木蘿軒當(dāng)差,甚至薛老夫人身邊那個鼻孔朝天的童嬤嬤都將自己孫女水芳送到了另一個曹家姑娘身邊... 童嬤嬤往日見到她,福身都不福的,草草敷衍一聲“大姑娘”,已是很給她顏面了... 如今...如今... 如今甚至府中的仆從下人們,開始模糊她的稱謂了! 原先喚她“大姑娘”,如今模模糊糊地將“大”字兒去掉,當(dāng)著面還叫她姑娘,背著卻叫她“西廂曹姑娘”! 一筆還寫不出兩個曹字兒呢! 更何況,木蘿軒那位主兒,姓賀,不姓曹! 又怎么算得上真真正正的曹家人呢! 含寶抱著母親的背,嗚咽地哭出聲,“母親...咱們的日子太難了...為何大家都不體諒咱們...父親好歹是因為那曹十月才斷的手呀!一只手呀!” 余氏拍著女兒的背。 “先是把灶房收回去,接著呢?是不是要把您管家的權(quán)利收回去了?您這么些年為這個家兢兢業(yè)業(yè)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叫什么?這叫卸磨殺驢,過河拆橋!”含寶一邊哭,一邊不忿,“咱們這些年雖過得錦衣玉食的,卻也是寄人籬下,過得膽戰(zhàn)心驚。如今,正主兒回來了,便要把什么都收走...老太太這顆心怎么這么狠!” 若把管家權(quán)收走,那些仆從還能尊敬她嗎? 廚房還會做到隨叫隨到嗎? 她隨了她娘,身子骨不好,還能日日含參、喝官燕盞、吃雪蛤嗎? 還能穿上最新式的衣裳裙子嗎? 甚至...甚至還能代表曹家和其他家族的姑娘玩樂通信嗎? 還有!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如今含釧回來了,她便不是曹家最值錢的姑娘了! 誰又會放棄曹醒的親meimei,而選擇她這個不起眼又可憐的堂妹呢?! 她的親事怎么辦? 難道在漕幫里隨便找一個粗魯?shù)墓苁戮图蘖藛幔?/br> 含寶悲從中來,她有些理解為何母親在聽到賀含釧回來后,選擇托病不見人...這是噩耗!對她們而言,是噩耗!既是噩耗,又如何能叫她們高高興興地去會見! 含寶哭得傷心欲絕。 余氏抬起頭來,瘦削狹窄的下巴頦兒抿得緊緊的,透過窗欞看出去,正好看到東南角的木蘿軒草木蔥蘢,百廢待興。 ..... 既是收歸了灶屋,含釧當(dāng)時就做了一件想做很久的事—— 換掉大廚! 換掉換掉換掉! 通通都換掉! 兩個白案,四個掌勺,兩個墩子,全都一人賞了二兩銀子,全都遣散出府! 可惜,灶房的管事?lián)Q不了,畢竟人家是族仆,是曹家上了名冊的下人.... 第二百八十二章 豬肚包雞 曹府灶上的管事姓陸,四十來歲,從江淮跟過來的,算是曹家的老人兒了,裹著大頭巾,翹著蘭花指,跪在灶堂上哭哭啼啼的,正沖含釧求情,“...二姑娘您是個心軟的,從您母親那輩兒,奴就掌了曹家門的灶上,您母親愛吃豬肚雞,奴是守在灶房,等著那湯熬香熬白,三更也等,五更也等,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是!” 幾個師傅是進北京城現(xiàn)找的,按月拿銀子,如今拿了補貼,好聚好散,倒是走得痛快。 陸管事卻不太一樣。 含釧查過,自從母親那一輩兒,這陸管事就在灶房里頭,算是盤踞了好十幾年,這陸管事的妻室是先頭母親身邊得臉的丫鬟,在沉鹽事件后,母親帶上陸管事的妻子一同前往山東壽光,母親與父親翻車過世,那個管事mama的尸首也在一起...主仆二人,皆是沉鹽事件的刀下魂。 約莫是這個原因,曹家對陸管事很優(yōu)待,幫著他續(xù)娶了一房妻室,也將他與先頭妻子的孩子拉扯大,放在了江淮碼頭理事。 是個很得臉的仆從。 如今無論是要調(diào)崗,還是撤職,都不好辦。 畢竟是老奴了,在大家族里,有些老仆比主子還氣派,這是通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