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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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珍珠粉(中) 曹含寶細看之下,與含釧有幾分相似,有著曹家人特有的細長眉眼與白凈皮膚。 看兩個人的氣質(zhì),卻截然不同。 曹含寶像一尊易碎精貴的瓷娃娃,含釧就像一株靈氣自然的美人蕉。 廳堂中,母女兩像唱雙簧的,老的抽氣,小的吐氣,一抽一吐,配合默契。 薛老夫人聽得心里有些煩悶。 多小個事兒啊! 這娘兩哭得像是死了爹! 往前在江淮,怎么沒覺著呢? 反倒覺得余氏還算懂事,含寶內(nèi)斂害羞...否則也不會將這母女二人待在身邊這么多年頭。 薛老夫人揉了揉山根,正欲說話,就聽見了含釧沉靜如水的聲音。 “在宮里,沒事兒哭,是會被打死的?!?/br> 輕飄飄一句話,卻像塊兒棉花,一下子堵住了余嬸娘與曹含寶的淚眼。 “哭哭啼啼的,不吉利,家里人都好好的,你們哭什么哭?知道的,說咱們曹家女人多愁善感,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家出事兒了呢!” 含釧有點不高興。 她從掖庭拼死拼活爬出來的。 被人捂住口鼻拖過灌叢,被人拿刀割過脖子,被人捅過后背,還被人擄到山上圖謀不軌... 遇到這些事兒,她都沒哭。 為了出去玩,哭哭啼啼? 若是在掖庭,新進宮的小女使連做夢都不敢哭,誰哭,教養(yǎng)嬤嬤的鞭子就抽誰!就把誰的被褥浸在水里,晚上只能蓋濕被褥睡覺... 還有! 徐慨和哥哥在外公辦,北疆形勢詭譎,她們在家里哭什么哭!一點兒也不避諱! 靜滯之后,曹含寶的眼淚頓時如泉涌一般淌出,一滴接著一滴,不可置信地看向含釧,“你如何能說出這樣的話兒?什么打死?什么出事兒?家里便是你的一言堂了嗎?你說你便是?你沒來的時候,家中好好的,叔祖母與母親言笑晏晏,十分和睦。你一回來,家里便雞飛狗跳,又是換管事、又是選人、又是進進出出...每一日都有事兒忙!來北京城作甚!還不如不來呢,不來咱們一家子還落得個清...” 余嬸娘忙道,“含寶!” 截住了曹含寶的話頭。 薛老夫人蹙眉看向余嬸娘。 余嬸娘也“噗通”一聲跪了地,看向薛老夫人連聲道,“太夫人,含寶年紀小不懂事,被寵得沒了邊際,心直口快的,您是看著她長大的,您知道含寶單純沒壞心思的。也只是見釧兒與您日日出門子,小姑娘心里羨慕,也想跟著去罷了...您寬宏大量,甭與她計較?!?/br> 曹含寶哭得更厲害了。 這家,本來就是她長大的地方呀! 以前沒有賀含釧,家里就只有她一個大小姐。 如今呢? 誰還知道,曹家有她這個人呀? 曹醒的官兒越當越大,又來了北京城,往后賀含釧肯定嫁得可好了。 本都應(yīng)是她的呀! 木蘿軒也應(yīng)是她的呀! 被薛老夫人帶在身邊,打扮得漂漂亮亮,出門交際的,也應(yīng)當是她呀! 賀含釧回來做什么? 回來做什么! 搶走了所有屬于她的生活、她的夫婿、她的衣裳、她的飾品...搶走了大家的關(guān)注、搶走了曹家大小姐的名頭... 余嬸娘摁著曹含寶的脖子給薛老夫人行禮。 偏偏小姑娘看上去柔柔弱弱的,脖子卻梗著,硬得很。 曹含寶雙眸含淚,緊緊瞅著薛老夫人。 薛老夫人擺擺手,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是眼角眉梢繃得緊緊的,“等進了五月,漕運活躍,你便帶著含寶坐漕運的船回江南吧?!?/br> 五月,連山海關(guān)外的河流都融冰了。 稻田收秧,漕糧與官鹽都在途。 是漕運最好的時候。 說五月再走,薛老夫人也是琢磨了的——母女二人上路不安全,河上漕運的船越多就越安全,頂好叫曹含寶她爹親自進京來接。 “等回了江南,我會聯(lián)系族中耆老,為含寶說上一門既體面又實惠的親事?!毖戏蛉耸执钤阼蛔郎希凵衿届o,“這些年頭,醒哥兒一直記得他叔叔斷臂求援之舉,滴水之恩涌泉相報,求了我將你們娘兩帶在身邊,讓你們女眷在內(nèi)住持中饋,男人在外鎮(zhèn)守一方碼頭——捫心自問,你們一家人在漕幫,是很體面的了!” 余嬸娘身形往旁一歪,粗粗喘了兩口氣。 薛老夫人再道,“含寶出嫁,曉哥兒成親,我這個做叔祖母的都會包上厚厚的紅封。這些年,你們一內(nèi)一外,也攢了不少銀子,足夠在江南買房置地,過上富足生活了?!?/br> “太夫人!” 余嬸娘猛地挺起身。 這時候,她們不能走! 絕對不能走! 若是走了,這么多年的籌謀,便是功虧一簣了! 余嬸娘摁住曹含寶的頭,畢恭畢敬地磕了三下,哭著道,“含寶說的話全是不經(jīng)腦子的話,她年紀小,只求您好好教。若是教不回來,您想打想罵,只當做親生的孩子罷!求您別將我們送回去!這么多年了跟在您身邊,兒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想想月娘與華生剛?cè)サ臅r候,我們當家的下落不明,我整日整宿地哭,身子軟得起不來!您反倒勸兒要打起精神,撫養(yǎng)這一雙兒女...最難的日子,是兒陪著您度過的,您記得的呀!” 含釧輕輕抬起下頜。 余嬸娘倒是個聰明厲害的。 一開口,便知道小老太太的弱點在何處。 薛老夫人抿了抿唇,想起那段光景。 暗無天日。 整個曹家,只有丈夫下落不明的余氏,能夠與她感同身受。 著實,這么多年了。 故而,余氏許多時候的小心思與盤算,她和曹醒都一笑帶過,十分容忍。 只是... 薛老夫人目光落在了曹含寶身上。 只是,竟然口不擇言,詛咒她找不回含釧??? 其心可誅! “天下漕幫,做人辦事,向來坦蕩。” 薛老夫人輕聲道,“說什么需求說,有什么要求提,你們不是唱戲的,更不是路邊賣藝的,一番做派不僅丟了天下漕幫的臉面,更丟了自己的臉!” 薛老夫人緩緩站起身,語聲沉穩(wěn),不容置喙,“若尚在江南,自然可容忍你們的小心思與小算盤??稍诰┏牵徊教ゅe步步錯,如今正是曹家由黑轉(zhuǎn)白、由非轉(zhuǎn)是、由匪轉(zhuǎn)官的時刻,卻容不得人拖半分后腿?!?/br> “你們收拾行囊回老家,此事不再重提?!?/br>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一對雞翅膀 剛進五月,天氣就熱起來,薛老夫人沒理會余嬸娘和曹含寶的解釋,著人送她們回了西廂后,便寫了封信回江淮,叫隔房的那位小叔叔來接閨女媳婦兒。 此事算是蓋棺定論,無所回寰。 為了避免薛老夫人生氣,府中誰也沒再提這事兒。 正巧遇見北京城里氣氛隨著天氣熱起來,連辦了好幾場喜事,前有恪王府納側(cè)妃,后有幾家侯爵府娶媳嫁女,吹拉彈唱,紅轎巡城,好不熱鬧。 許是天氣好起來了,日子暖烘烘的,新娘子著嫁衣不冷,新郎官騎高頭大馬也凍不著? 含釧見狀,趕緊在“時鮮”推出了“鴛鴦和鳴”“石榴百子”“比翼雙飛”這幾道大菜。 咳咳。 名字取得好聽,其實內(nèi)容還挺簡單的。 “鴛鴦和鳴”就是八寶蓮子荷葉羹,中間用油酥做了兩只栩栩如生的鴛鴦;“石榴百子”就是掏空一個石榴,用玉米粒、蓮子、豌豆、黑豆、紅豆清炒成一道菜,盤在石榴旁邊;“比翼雙飛”就更簡單了,兩對雞翅膀,一對油炸、一對鹽焗,再放幾朵白蕊的花權(quán)當做云朵... 成本合計,不過十文錢... 瞿娘子來試吃的時候,大呼“jian商”,然后轉(zhuǎn)眼就付給含釧十兩銀子,把這三道菜打包帶走,擺上了“留仙居”的桌席。 含釧掂這銀子,心中腹誹,這才叫jian商,十兩銀子就買斷了她的智慧。 張三郎與齊歡的婚事也定在了五月。 薛老夫人一早帶著含釧便去了英國公府。 四處掛著彩燈,人流如織,錦衣華裳的夫人太太們被青布小馬駕接進二門,連路邊高高的樹上都掛著喜氣洋洋的大紅燈籠,哎喲,那叫一個熱鬧! 英國公夫人穿了件兒大紅繡石榴福字長底的對襟,梳了個留仙髻,手上戴著水靈靈翠綠綠的翡翠鐲子能買一大片田莊,與另一位富貴裝扮卻看著年紀小一些的婦人,攙扶著一個杵拐杖的老婦人,瞧上去年歲不小了,應(yīng)是與宮里頭宋太后年歲差不多的樣子,精神頭十足,樂呵呵地站在門口迎客。 含釧攙著薛老夫人迎了上去。 英國公夫人笑著介紹,“這便是曹家的老太太與大小姐——三郎和齊歡,同曹家大小姐都有極深厚的交情!” 英國公太夫人連連拉過含釧的手,笑得合不攏嘴,“多謝您的狀元綠豆糕!” 嗬! 老太太還知道這一出呢! 含釧不好意思笑,“市井里頭不著調(diào)的傳言,您若愛吃,含釧做了新鮮的糕點便給您送一份!” “愛吃愛吃!怎會是市井傳聞呢?!三郎那下河捉魚、上天捕鳥、街上抓人的混不吝天煞貨,若沒您的綠豆糕,嘿!他能考上秀才?。俊庇蛉宋兆『A的手不放,英國公府姑娘少,唯一一個庶出姑娘偏偏還是個內(nèi)斂沉靜的性子,相貌也不太好看,哪有含釧與齊歡這樣嬸兒又漂亮又會說話的姑娘惹人愛? “您若得閑,往后便到英國公府來耍,只說來松鶴堂,府里都得恭恭敬敬地拿您當自家姑娘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