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jié)
生意好了,喬墨得的錢就多,足有五百兩整。 喬墨拿著錢就明白,這里頭是舅舅特殊關(guān)照了,否則那一成的分潤……且不說別的,當(dāng)初說的是賣機(jī)器,如今機(jī)器早停了,給他分的錢里邊肯定有賣煤的收益。不過煤炭屬于朝廷,齊韞哪怕是親舅舅也不會拿著國家的錢貼補外甥,大不了是將先前賣機(jī)器的利潤提高了些分給他了。 方錦年又說了糖果生產(chǎn)的事,京城那邊萬事齊備,只是因事務(wù)繁忙一時有所耽擱,最遲在年前肯定會上市,皇上還等著大賺一筆充盈國庫呢。 將此事告知他,一是通知進(jìn)度,二則是表示糖果的分潤要等年底或者年后。 時隔兩日,又是個暖陽高照的好天氣。 喬墨將早先做好的竹編圓沙發(fā)搬出來放在院子里,鋪上柔軟的墊子,躺坐在里頭,舒服的直想睡覺。正當(dāng)曬得暖洋洋的快要睡著時,突然有人推開大門跑了進(jìn)來,一面跑一面還咋咋呼呼。 “喬哥兒!喬哥兒!大事,有大事了!”來的是李雪,昨天請假說今天不來上工,要和林大慶進(jìn)城??蛇@會兒卻是慌慌張張的跑來,看著眼睛閃亮雙頰透紅,不像是壞事。 “出什么事了?你不是進(jìn)城了嗎?”雖說李雪愛八卦,但也很少見他這樣。 李雪緩了緩氣兒,一副八卦的說道:“我剛回來,可剛進(jìn)村就看見了稀罕事,竟然有媒人登門為林貴說親,說的對象還真不差,聽說是大鄉(xiāng)紳,頗有家產(chǎn),家中只有一個小哥兒呢?!?/br> “有這事兒?”喬墨也很意外。 “沒錯兒,我特意跟著媒人問了的。人家說了,那大鄉(xiāng)紳家住城里,因膝下只有一個哥兒很是寶貝,生怕夫婿待他不好,所以遲遲沒有擇定親事,否則也輪不到林貴呀。” 喬墨嗤笑道:“你也知道一般的好事輪不到林貴,那照你說的那哥兒的條件那么好,怎么就挑到林貴了?林貴如今讀不成書,可說是前途盡毀,有什么可圖的?” 哪知李雪卻是看著他笑出聲來:“喬哥兒,你傻呀!人家既然那么有錢,又只一個哥兒,還能圖什么?若真要個上進(jìn)的夫婿,將來把人供的中了舉做了官,反而不要自家哥兒了咋辦?倒不如找個林貴這樣的。林貴雖沒了前程,可有一樣,長得好啊。那媒人說了,人家哥兒就是看中了林貴的人品相貌。” 喬墨還是覺得古怪,那林貴也不見得長得多么好啊,不過是瞧著白凈斯文,一副讀書人的樣子?;蛟S……那哥兒就是愛這個樣兒的? “既然只一個哥兒,又頗有家財,不招個上門的?”喬墨又問。 李雪搖頭:“這個倒沒聽說,好像沒這個要求吧。聽著媒人說,那哥兒自小養(yǎng)的矜貴,怕吃不了鄉(xiāng)下的苦,那家老爺希望他們成親后住到城里去,離自家宅子近些更好。既然這么說了,那應(yīng)當(dāng)就不是招贅?!?/br> 喬墨倒沒想到林貴還能“時來運轉(zhuǎn)”,只怕有了錢又會重燃青云之志了。 若真如媒人說的那般好親,喬墨的猜測不為過,然而事實的真相并不為外人所知。 媒人登了林家的門,不出意外,林貴應(yīng)了。 林老嬤得意不已,先前所有的晦氣都一掃而空,恨不得在自家門前放一天的炮仗。林貴看不過眼,提醒他還有陳家看著呢,若招搖太過,指不定陳家又要尋事,林老嬤這才罷了。 盡管歇了這份心,但林老嬤還是在村里到處走動,逢人便說自家兒子如何如何好,引得鄉(xiāng)紳老爺以哥兒許之。又說鄉(xiāng)紳給哥兒的陪嫁多少多少,凡事都尊重自家意思,再沒有比這更好的親家了等等,惹得村里不少人艷羨不已。 這門親事定的很急,就在當(dāng)月下旬挑了個日子辦喜事,林老嬤對外便說擔(dān)心林阿爹身體,想借喜事沖沖。 喬墨暫時沒有功夫理會林貴的喜事,如同先前和方錦年猜測的那樣,縣令果然找了借口要將喬記鋪子封了。對外說是審問金阿嬤,由金阿嬤供認(rèn)李水蓮在城里的時候都是暫住在喬記鋪子的后院兒,只怕于此案也有牽扯,為此又提審了李良三人。李良三人自然否認(rèn),卻被認(rèn)為是有意包庇,一聲令下就要打板子。 “慢著!”這一聲不大不小,可縣令見了來人卻是滿目驚疑,直覺來人怕是與這案子有關(guān)。 第87章 塵埃落定除后患 來人雖然叫停了用刑,擾亂公堂,態(tài)度卻并不囂張。 只見其走到堂上,對著縣令行了一禮,說道:“縣令大人,卑職貿(mào)然插手公堂審案實屬迫不得已,還望縣令大人寬恕一二。卑職此番前來,是奉知府大人的差遣,此為知府大人手書?!?/br> 說著將一封信呈上。 縣令連忙起身,雙手接了,快速看完,果然應(yīng)證了先前猜測。 知府已聞得此案,并說此案影響甚大,要他謹(jǐn)慎處置,必不可屈打成招,更不能制造冤假錯案。知府更在信內(nèi)表示,事后要親自復(fù)查此案結(jié)果,若是他此案辦的好,年終考核必然不愁。 縣令哪會不懂其中意思,知府顯然是盯上這件案子了,并且是幫著喬記鋪子的老板喬墨。哪怕馬家陳家給錢再大方,有了知府橫插一手,只能將先前的馬尚才給的一筆銀子退回去。與仕途前程比起來,那點錢就算不得什么了,反正只要有官做,就不愁沒人送錢。 幾乎是看完信就有了決斷,縣令笑著向來人說道:“知府大人的教誨下官必然謹(jǐn)記在心,請回復(fù)知府大人,下官定會公正審理,早日還此案清明,必不辜負(fù)知府大人的期望。” “那卑職告辭了?!?/br> 李良三個險險逃脫一場板子,接下來的過堂就是問答,答完話就將他們放了。之后又傳問過喬記的左右商鋪老板伙計,都說不曾見過李水蓮進(jìn)喬記,又說不止一次看見李水蓮與喬記老板不合。由此縣令斷定金阿嬤“說謊”,此案與喬記并無牽扯,自然不會再下令封查喬記,并且當(dāng)堂拖來金阿嬤,下令重打二十大板。 李良李喜于文眼睜睜的看著金阿嬤挨了二十板子,傷處血rou模糊,板子沒打完就昏死過去人事不知了,那么大年紀(jì)生受二十大板,也不知還能不能活得下來。再想起先前自己險些也挨了板子,登時脊背一層冷汗,后怕不已。 馬尚才早派人盯著公堂,稍有變化立刻就得了消息。 “到底怎么回事兒?”馬尚才對縣令的出爾反爾既疑惑又惱怒。 不等傳消息的人回話,又有仆人進(jìn)來稟報:“大少爺,縣令大人派人送來一只木匣子?!?/br> 馬尚才一看那木匣子就覺得眼熟,待打開一看,里面是一疊五百兩的銀票,正是自己先前送出去的?!岸Y”都退回來了,明顯是要撩開手不管了。 “說!今天堂上到底出了變故?”馬尚才不傻,若不是才發(fā)生的變故使得縣令改了主意,也不會這會兒將銀子退回來。 “有個人出現(xiàn)在公堂上,給了縣令大人一封信,縣令大人對那人很客氣?!币螂x的遠(yuǎn),這人并未聽見說了什么。 馬尚才慢慢兒想了想,猜出了幾分,只怕是縣令的上封施壓。又想到方錦年剛剛回到豐城,其又和喬記老板來往甚密,不用猜,肯定是方錦年的手筆。真是礙事的很,早不回晚不回,偏生緊要關(guān)頭做攔路虎,處處要跟他作對。 “大少爺不好了!不好了!” 正當(dāng)馬尚才心中憤恨,想著怎么回報一二時,卻有下人大驚失色的跑進(jìn)來。馬尚才抓著茶碗就砸了過去,喝罵道:“狗東西!大少爺我好著呢!” 來人噗通跪在地上,潑了一頭一臉的茶水也不敢擦,一邊磕頭請罪一邊說:“大少爺您快過去吧,老爺剛剛沒了,臨終時留下話,要將馬家家業(yè)傳給二少爺?!?/br> “什么?!”馬尚才驚怒交加,拔腳就往馬老爺?shù)脑鹤优?,臉色陰郁的可怕?/br> 方錦年這回的動作又快又狠,不僅徹底轉(zhuǎn)移了馬尚才的注意力,并且使得馬家兩子陷入家產(chǎn)爭奪戰(zhàn),牽扯的周圍姻親全都入局,鬧的不可開交。他們那邊一亂,不僅解了喬墨的局,而且給了方錦年很好的機(jī)會,開始大肆侵吞打壓原本屬于馬家的產(chǎn)業(yè),內(nèi)憂外患的馬家一時間元氣大傷。 方錦年明面兒上暫停了動作,沒在外人眼里落得個趕盡殺絕的名聲,但暗地里卻隱了身份繼續(xù)對馬家剩余產(chǎn)業(yè)打壓侵吞。一方面方錦年是為了自己,另一方面是為了喬墨,若是坐等幾年后馬家復(fù)了元氣,勢必會回?fù)魣髲?fù),方錦年不能留下后患,也不能給喬墨留下后患,這里頭除了兩人的交情,也有齊家的恩情在。 喬記一如既往開門做生意,而對面的如意食鋪則再次轉(zhuǎn)手換了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