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麼麼一見太皇太后是動了怒了,趕緊說道“老奴這便去瞧瞧。” 麼麼一出來,便見著寧夏被一眾侍衛(wèi)給擋住,一想到這王妃又讓太皇太后不喜,便是沉著一張臉上前“王妃這是何意?擅闖永寧宮,不知是有何要事?” 麼麼這根本就不待見的語氣,讓寧夏的手一抖,她,太皇太后,是不是惱火了? 上前一步,看著麼麼,寧夏緊握著拳頭,壓住心中的狂燥“聽聞太皇太后身子不適,安國甚為擔(dān)憂,故此一時心急前來看看,不知,太皇太后如今身子如何了?” “多謝榮王妃擔(dān)憂,只是近兩日天氣有些沉悶,太皇太后有些疲乏,老奴定將王妃的這片心意轉(zhuǎn)告于太皇太后,若是王妃沒有別的事情,還是請回吧!” 再次開口,麼麼便是在趕人,寧夏看著那佛堂,看著那個面朝內(nèi)的太皇太后,雙手,止不住的發(fā)抖。 “王妃,咱們快些回去吧!” 秋怡真是擔(dān)心王妃一時沖動再做出些什么事兒來,上前一步勸著王妃“太皇太后禮佛之時不喜人打擾,王妃若是再留下,只怕會擾了太皇太后?!?/br> 不喜歡被打擾嗎?打擾到她,她是不是會很生氣? 外婆不會生氣的,外婆一向很疼她的…… “王妃,請!” 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再次開口,眾人便將她視作危險人物,儼然是她再不走,便要強行將人綁了丟出永寧宮。 終于,在秋怡二人勸慰下,寧夏轉(zhuǎn)身,一步一步,慢慢的走了出去。 “外婆,你在做什么?” “我今天特意去超市門口試了下那個什么熱干面,確實好吃,我去偷師學(xué)藝了,往后咱們小店要是多一種口味,說不定還能多一些客人。客人多了,就能多買一本書來看了呢?!?/br> “外婆,你的手怎么了?怎么抖的這么厲害?” “外婆這是老了嘛,手抖不是很正常的嗎?” “外婆,這是我剛做的熱干面,您看看怎么樣?” “嗯,小夏學(xué)東西就是快,等到以后有了錢,小夏可以開一家上檔次的小面館兒,不用在這么小的鐵皮房里冬冷夏熱了。” “病人家屬在哪里?都晚期了才送來,現(xiàn)在送來還有什么用?” 一步步,走出了永寧宮,當(dāng)宮門關(guān)上之時,她的步子,猛的頓住。 “外婆,我發(fā)獎金了,我買了你最愛的年糕哦,外……” “外婆,外婆你怎么了?外婆?” 視線,開始模糊,外婆倒在地上的畫面,一遍遍的在眼前重現(xiàn)。 小時候,別人家的孩子是父母懷里的寶貝,而她,卻因為不是男孩兒,在她出世的那一刻,就被爸爸給拋棄了。 mama一個才二十歲的女人,和丈夫離婚,帶著個拖油瓶,怎么再嫁人? mama狠心,把她丟在了山里,是外婆大半夜,打著手電,深一腳淺一腳的走進山去把她找了回來。 外婆說‘就算只有一口飯,我也要把她拉扯大?!?/br> 那個時候,mama丟下一句‘隨便你’就再沒有出現(xiàn)過。 上戶口那一天,外婆背著她,走了十幾里的山路,到了公安局,外婆說,她是在夏天出生的,跟著外婆姓,所以改名為‘寧夏’。 每次,她都對自已說,要好好念書,要努力工作,她要讓外婆安享晚年。 可是,就在她領(lǐng)了獎金回家的那一天,打開門的那刻,只看到外婆倒在地上,面色已經(jīng)灰白。 外婆走的不安穩(wěn),外婆的視線在盯著門,在等著她,等著她回來,因為她打電話跟外婆說了,她要買外婆最愛的炒年糕…… 可是,當(dāng)她打開門的那一刻,卻看到了外婆的久等不至。 曾經(jīng)她以為,外婆可以一直等著她的,她以為,她工作了,有薪水了,就能讓外婆好好的過日子,不用再起早貪黑的開著小鋪子賣面點。 可是,當(dāng)她看到外婆倒在地上瞪著雙眼時,她才明白一點,子欲養(yǎng),而親不在;她不是不想養(yǎng),而是,外婆沒有再等她。 “她為什么不見我?她為什么不等我呢?” 看著緊閉的殿門,臉上全是淚,寧夏看著那緊閉的門,忍不住的問。 為什么?。繛槭裁床灰娝??那是外婆對不對?老天知道她沒有盡到孝道,所以才會讓她來了這里來和外婆相聚的對不對? 從小相依為命,外婆是她的全部,她沒有爸爸,沒有mama,只有一個外婆。 當(dāng)別的孩子在爸媽懷里吵著要吃冰糖葫蘆時,她只能低著頭,乖巧的站在外婆的面攤旁故意說不想吃。 可是在她一抬頭的時候,外婆就拿著一串冰糖葫蘆塞到她手里“小夏這次考試考了好成績,這是外婆給小夏的獎勵哦!” 記憶涌來,那些過去,被她有意壓抑在心底,這么久以來,不曾表現(xiàn)過一點悲傷,因為她知道,外婆希望她是開開心心的。 如今,那些悲傷,被方才那張容顏全部勾了出來,難過,傷心,不甘,撲面而來。 秋怡二人一見王妃這模樣,被嚇的不輕,生怕她會再出什么事端,連忙將她一左一右的拉住“王妃,有什么事,咱們先回去再說,只怕是隔墻有耳?!?/br> 隔墻有耳嗎?有的吧?是她嗎?她會派人來監(jiān)視她嗎? 秋怡二人看似一左一右攙扶著她,實則是在拉著她往安蘭殿而去。 “王妃,今日便出宮,離開了,便什么都好了?!?/br> 雖然不知曉王妃為何突然失控,可王妃此時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卻讓她們認為王妃這是在宮里頭受盡了委屈。 “離開?為什么要離開?” 原本失魂落魄走在二人之間的寧夏,一聽到秋怡這話,步子立馬停住“誰要離開?” “王妃?” 秋怡一愣,不是王妃說了要離開的嗎?如今銀票都換好了,王妃這是什么意思? “王妃,奴婢一切都安排好了,宮外有人幫忙安排馬車,只要咱們出了宮,便能……” 女配要革命:妙 “為什么?為什么是我走?為什么他們一個個的都是逼著我走?” 謝雅容在逼著她,北宮榮軒在逼著她,太后在逼著她,為什么?為什么要走的就非得是她? 她為什么要走?她走了,外婆怎么辦?外婆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會不會出事? 寧夏這聲聲質(zhì)問,讓秋怡二人白了面色,王妃這是何意? “為什么是我走?為什么?他們憑什么?憑的是什么?憑什么我就非得成全他們?憑什么他們想怎樣就怎樣?憑什么我就得步步退讓?” 太后和小皇帝被燒死在永和宮,那太皇太后呢?當(dāng)初太皇太后參與了北宮榮軒母妃之事,北宮榮軒如何能放過太皇太后? 她不能走!絕對不能走!她要留下來!留下來保護外婆,她要保護外婆! ... ☆、0078:我只問你! 寧夏的一聲聲“為什么?”“憑什么”問的秋怡二人無言以對。 不是王妃說的嗎?昨夜王妃不是還說了,尋個鬧市做點小本兒買賣,或者去清幽的地方躲一躲。 可此時,王妃這是何意? “王妃,您這是怎么了?您若不走,今日回到王府只怕是兇多吉少!”冬沁也是著急了,她不明白王妃到底是怎么了?為什么今日見了太后一面,太后連話都未曾與王妃說,王妃便是改了主意? “我不走!我為什么要走?你告訴我,我為什么要走?你們告訴我,我為什么要走?” 回到安蘭殿,寧夏已是雙目赤紅,她不要走,她要住在這里,她要天天能看到外婆,她不能走!絕不能走! 她要阻止北宮榮軒登基,她要保護外婆,這一次,她要好好的孝順外婆! 不住的重復(fù)著那一句‘我為什么要走’時,寧夏的雙眸開始泛紅,就像是點燃了一把火,并且迅速的蔓延開來。 秋怡二人一看寧夏赤紅的雙眸時,嚇的面無血色,“王妃,您這是怎么了?你的功法……” 功法逆轉(zhuǎn),且是完全逆行,這是急火攻心所至! 這一次,才是真正的走火入魔! “王妃,您不能再這樣了,您……” “不能這樣?為什么不能?你也要逼我走對不對?你們?nèi)家莆易邔Σ粚???/br> 一邊問著,嘴角滴滴噠噠有東西滴下,抬手一抹,滿手的血紅,抹著抹著,卻是越抹越多。 原本是從嘴角滴下的血珠,不過是在片刻之間,便像是嘔著污穢一般,那一口一口的血嘔出來,流到玉色的領(lǐng)襟之上,猶如血色殘陽。 寧夏這一口一口的嘔著血,看的秋怡二人慌亂不已,饒是秋怡沉穩(wěn)也被驚的抖了許久才將娟帕給寧夏抹著嘴角的血。 “王妃,您勿再執(zhí)念不放了,您再這么下去,非但毀了一身的功夫,到時心脈盡損,便是無力回天?!?/br> 二人不明白王妃心中到底牽著怎樣的執(zhí)念,何以這次發(fā)作的這么徹底? 安蘭殿,秋怡二人想方設(shè)法的給寧夏止血,宮門外,北宮逸軒久久未見那人出來,不免擔(dān)憂。 她安排的時辰已過,何以還沒來? 她的話,讓他躊躇,他不知道自已還能為她做些什么?只想極盡所能,讓她安安全全的離開。 或許,他只是需要時間來忘記母妃的死;如今,他只想在她離開前,對她道一聲‘珍重’! “主子,大事不好!” 馬車外,昊天語帶急色“郡主出事了,只怕兇多吉少!” “你說什么?” 白晰的手,猛的掀起了車簾,那妖嬈的面容之上,再無一絲從容“兇多吉少?” “回主子,郡主嘔血不止,屬下猜測,怕是傷及心脈……” 昊天話未完,那人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看著那抹艷麗瞬間消失,昊天趕緊跟了上去。 “王妃,您執(zhí)念太重,如此下去您這…這…” 冬沁已是哭作淚人,秋怡四下尋著宮人去太醫(yī)院請?zhí)t(yī),可尋遍了整個安蘭殿,都沒看見一人。 寧夏只覺得胸腹之間忽冷忽熱,時如將心肺放到了火上去燒,時如將心肺置于冰窖之中。這般痛苦,偏偏又清醒的很;可這份清醒之中,她又似靈魂與身體分開,痛著身體的痛,看著身體所看不到的畫面。 “榮軒皇兄,安國此生愿為皇兄做任何事情,皇兄莫離開安國可好?” “當(dāng)年母妃遭人毒手,每夜入眠便是惡夢不止,真是恨不得將那些人親手殺了!” “皇兄莫要污了手,安國愿為皇兄做任何事,包括,替宣貴人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