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旋風吹開黃沙,夯土堆下的圓拱形門洞露出一小半。四個人走投無路,見有個地方可以躲避風沙,當即魚貫而入。 雪梨楊拿出一枚信號火炬,拉下拉環(huán),“哧”的一聲響,白色的煙火,照得面前一片雪亮。原來這拱形門洞下,是一條延伸向下的甬道。我冒出一個念頭:“這是一座古墓?”但是又一想,絕不會有古墓造在城中。眾人往前走了幾步,見甬道中有許多帶有濃重宗教色彩的浮雕,看來這是一座廟宇。 大金牙擔心玉面狐貍手下的盜墓賊追上來,走一步回頭看一下。正不知前面是個什么去處,真是前行有狼,后行有虎。各人想起在城主大屋中的一場惡戰(zhàn),以及尕奴鬼魅一樣的長鞭、豹子一樣敏捷的身手,均覺膽寒。狂風連她同木梁一起吹到半空,又落了下來,那也未必摔得死她。 大金牙拽住我商量:“胡爺,玉面狐貍不就是想要那個西夏金書嗎?她為了這玩意兒跟瘋狗似的逮誰咬誰,咱爺們兒可不能跟她一般見識。依我之見,干脆咱就把西夏金書賞給她,那她還不得對咱感恩戴德?說到底都是吃一碗飯的,凡事以和為貴嘛。” 我說:“大金牙你真是個慫貨,哪兒還沒到哪兒,你就有心寫降書納順表?你沒聽玉面狐貍說嗎,西夏金書到手之后,要一刀一個把咱們?nèi)琢耍∥沂稚系奈飨慕饡?,是咱們目前僅有的優(yōu)勢。咱們跟他們雙方是敵我關系,勢成水火,所以你要趁早放棄和談的指望,必須鐵了心跟他們周旋到底。再說咱們哥兒幾個是什么人,那都是頂風尿十丈的主兒,不跟她分個高低,她還真不認識老子是誰!” 大金牙說:“可是人家都武裝到了牙齒了,咱哥兒幾個連鏟子都做不到人手一把,拿什么跟人家玩兒命??!人家那可全是洋槍洋炮,別忘了庚子年義和團是怎么失敗的!” 我說:“對歷史教訓我們誰也不會忘記,但是作為一個指揮員,必須善于隨時隨地判斷情況、分析情況,聽我給你們分析分析,怎樣才可能夠化劣勢為優(yōu)勢,化被動為主動?這就要求我們的兩條腿兒拉得更長,跑得更快,要告訴同志們不要怕逃跑,一邊逃跑一邊發(fā)動群眾,讓對方陷入人民戰(zhàn)爭的汪洋大海!” 胖子說:“你這也是屁話,說來說去還不就是一個字——逃!” 雪梨楊說:“我們面臨最大的危險并不是那些全副武裝的廓爾喀人,而是這場大風沙,如果逃出圓沙古城,我們這幾個人會立刻讓風沙埋入。而風沙一旦停下來,圓沙古城也會被埋住。出不出去都是死路一條。” 我略一沉吟,對眾人說:“你們猜我突然想起了什么?” 胖子說:“你的腦袋長在你身上,我知道你想什么?” 大金牙說:“胡爺必有高見,趕緊說吧!” 我說:“我想到了……魚!” 胖子說:“什么魚?西湖醋魚還是紅燒塌目魚?” 大金牙說:“在這兒提起來,肯定是城主大屋中那條烤魚,不過想頂什么用,光想也當不了吃?。 ?/br> 胖子說:“要是說到魚啊,那還得說是平魚,一平二凈三塌目!” 大金牙說:“別說一平二凈三塌目了,這會兒您就給我一條吃屎長大的胖頭魚,我都能管您叫親爹!” 我發(fā)現(xiàn)跟胖子和大金牙在一塊,基本上說不了一句正經(jīng)話:“怎么連胖頭魚都出來了,長得跟他媽胖頭魚似的!” 胖子說:“不是你先提的魚嗎?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說:“我是說,誰吃魚?” 胖子說:“你是不是讓風把你腦袋給刮壞了,誰吃魚都不知道,貓吃魚啊!” 大金牙插口說:“嘿,真讓您說著了,我們家那貓就不吃魚,要說我們家那貓,那可真不是一般的貓,我們家那貓,說是狼又是虎,躥山跳澗它都不粘土,提了到潘家園兒,有人給了五百五,我都沒舍得賣?!?/br> 胖子說:“嚯,那得多少錢吶?” 我無可奈何地說:“沒法兒跟你們倆說話,說了半天,沒他娘一句有用的,真不知道你們怎么想的!”我一想,也別跟他們胡扯了,轉(zhuǎn)頭要問雪梨楊,沒等開口,雪梨楊就對我說:“對了,圓沙古城中那些陶罐玉盤上,不是也有魚紋作為裝飾嗎?” 我說:“是啊,這地方的人肯定經(jīng)常吃魚,可在沙漠深處,哪兒來的魚???” 胖子說:“呦,合著咱說的不是一件事兒?。窟@話兒怎么說的,怎么想岔了?” 4 雪梨楊沒理胖子,繼續(xù)對我說:“毛烏素沙漠當年也曾有很多水草豐美的綠洲,或許在千年之前,這里有湖泊河流,如果沒有足夠的水源,絕對無法支撐規(guī)模這么大的城池。” 我說:“我看這座古城的形制結(jié)構(gòu),周圍應該沒有河流,因為一旦發(fā)生戰(zhàn)爭,敵軍圍住城池,城里的人只有坐以待斃,沒了水源,一城軍民都得活活渴死。所以凡是這種規(guī)模的古城,主要水源一定在城中?!?/br> 雪梨楊說:“城中的水源當然來自水井。” 大金牙說:“井里會有那么大條的魚嗎?” 雪梨楊說:“可能水井直通暗河,那正是咱們所要找的九條河流之一,只要從水井進入暗河,既可以避過風沙和那些盜墓賊,而且可以穿過暗河,直達西夏地宮!” 眾人說到這里,精神均是一振,找到暗河,不僅意味著可以擺脫追兵,更重要的是可以補充飲水。但是古城已被黃沙埋了那么多年,又沒有這圓沙古城的地圖,如何確定水井的位置? 我說:“這墳丘一般的大土臺,位于圓沙古城正中,顯得十分重要,這條甬道又一直向下,如果我所料不錯,這下面一定直通暗河?!?/br> 一行人加快了腳步,以信號火炬的光亮開路,行至甬道深處,似乎進入了一座拱頂廟宇之中,至少有一個足球場大小。信號火炬的白色磷光雖然明亮刺目,也無法照明整座大廟。廟宇壁上涂了白膏泥,其上有一層一層的水波紋飾,而實際上這里并沒有水,地面也有一層厚厚的沙土。 一行人不敢大意,手持金剛傘、工兵鏟,一步一步走進去,高舉信號火炬,照射四周。見四角各有一個大石臺,周邊分別彩繪人面魚圖案,風格奇異,前所未見。 每個石臺上都有兩個船形棺木,棺中是被魚皮包裹的干尸,一個男子,一個女子,頭部大致向東,均仰身直肢。裹住死尸的魚皮,整體呈現(xiàn)卷曲云紋機理,邊角部分采用細小鱗紋魚皮拼接,之間用魚線縫合,保留了魚皮背鰭,被魚皮緊緊裹住的尸體,僅露出頭部,面目扭曲,仍保持著生前掙扎絕望的樣子,湊近一看,十分駭人。 大殿正中是一個長方形的洞口,長約兩米,寬約一米,洞口以巨石砌成,下面陰風陣陣,有一股惡臭,往下看,深不見底,也聽不到水流之聲。 胖子說:“這是你們說的那口井?” 我說:“八九不離十了,至少是暗河的入口”。 在我以往的觀念里,井口都是圓的,長方形豎井則非常罕見,而且穿過這狹窄的豎井口,下面似乎是一個十分巨大的洞xue。 雪梨楊將信號火炬投入井口,只見那刺目的光團緩緩落下,目測從井口到洞底不下四五十米,我們背包里的繩索加在一起應該可以達到這個距離,而且可以確定的是,下面并沒有水,暗河已經(jīng)不存在了。大金牙頹然坐倒,伸舌頭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說:“一人只有這么小半壺水,再找不到暗河,那真得渴死了。既然是死路一條,那我得先喝痛快了再說?!闭f著話,他擰開行軍水壺的蓋子,撒狠兒似的要喝這半壺水。由于太過激動,水壺掉在了地上,他趕緊爬起來,用舌頭在沙子上亂舔,我揪住他衣服的后領子,將他從地上拽起來,推到一旁:“你吃一嘴沙土,那不是更渴嗎?” 胖子走過來說:“老胡,走到這一步可沒有回頭路了,咱也別猶豫了,我先閉上眼下去,你在后面跟上?!彼掌鸸けP,揣好狼眼手電筒,這就要放繩子下去。便在此時,忽聽雪梨楊說:“你們先來看看這個。”我轉(zhuǎn)過頭來,見她正用狼眼手電筒照向那擺放魚皮干尸的石臺。我和胖子大金牙走過去,不知這放了魚皮干尸的石臺有什么可看。我說:“那幾個干尸應該是在生前被人用魚皮裹住,放在這座大廟中的,而風沙埋沒了古城,城中軍民均被活埋,所以沒人再來理會他們,結(jié)果活活晾成了咸魚,在這兒等死的滋味兒,只怕不大好受。” 大金牙說:“這幾個男女不知犯了什么過失,以至于受此極刑?!?/br> 胖子說:“要我說這就是搞破鞋的,你瞧這一對兒一對兒的,不正好四對兒嗎,一準兒讓人捉了jian了!” 我說:“你怎么想起一出兒是一出兒,憑什么說人家是搞破鞋的?不怕這兒陰魂不散,鬧起鬼來咬你?!?/br> 雪梨楊說:“你們不要亂猜,這是一座神廟,棺木中的干尸都是用來祭祀洞神的……生人之果!” 大金牙說:“楊大小姐,我們這兒都快渴死了,能不能別再提什么果子了?!?/br> 雪梨楊說:“生人之果是用來祭祀洞神的活人!” 大金牙說:“那我就了然了,拿活人當成供果兒,原來這叫生人之果!” 我問雪梨楊:“洞神是個什么玩意兒?還吃得了人?” 雪梨楊說:“此處乃是古城中的一座神廟,從石臺上的浮雕來看,千年以來,圓沙古城中的軍民人等皆以這圣井中的群魚為食。而在他們看來,那些魚本該歸洞神享用,因此要年復一年用魚皮包裹著活人扔進圣井,以平息洞神的憤怒。” 我說:“古代人就是迷信,哪兒有什么洞神,但是這圣井中既然有魚,必定是一條暗河無疑,可見我們選擇的路線正確無誤?!?/br> 雪梨楊說:“石臺上八個包裹魚皮的死尸,是準備扔下圣井給洞神來吃的。但這世上可沒有什么神廟,扔下去的人落進暗河,多半讓魚群給吃了。人吃魚,魚又吃人,這大概就是古人對大自然最樸素最直觀的認知。” 如今圣井下既沒有暗河,也沒有魚群。我們卻要冒死穿過這條暗河,前往西夏地宮,事不宜遲,應當立即出發(fā)。我一轉(zhuǎn)身,又看到神廟壁上那密密麻麻的水波紋,心中不覺一動:“當真是水波紋嗎?” 當時并沒有多想,又擔心玉面狐貍帶著廓爾喀人追進來,四個人當即連接長繩,胖子首當其沖,其余三人逐個順長繩下到洞底。胖子拉開手中的信號火炬照明,但見腳下都是細細的流沙,一踩一陷,頭頂幾十米高處的巖壁形似穹廬,層層疊疊的巨巖皺褶,足以證明這里至少已經(jīng)存在了上億年。龐大的洞xue向前延伸,狼眼手電筒遠遠照不見盡頭。 這個巨大而又深不可測的洞xue,形勢雖然開闊,卻異常悶熱,洞中還浮動著一種刺鼻的腥臭。 我說:“大金牙,你鼻子好使,你聞聞這是什么味?” 大金牙用鼻子使勁嗅了嗅,嗆得他張口要吐,說道:“胡爺,這兒是死魚的腥臭味!” 我說:“洞中全是流沙,一滴水也沒有,哪兒來的死魚?” 大金牙說:“或許千百年前還有暗河那會兒,洞里那些死魚的腥臭還沒散掉?!蔽覍Υ蠼鹧赖脑挷灰詾槿?,那又怎么可能? 雪梨楊取出羅盤,對照方位。洞xue呈東西走勢,如果所料不錯,只要往西走,就能抵達西夏地宮,她說:“這是一個大沙洞,往前走可要當心流沙?!?/br> 眾人不敢掉以輕心,各自將長繩穿進腰帶,四個人連成一串,分別裝備了攜行燈筒,小心翼翼地前進。 在前邊開路的胖子自言自語:“又沒有水,又沒有魚,這叫什么暗河?照這個情形來看,別說一千年前了,一萬年前也不會有魚,明明是一個巨大的流沙洞!”他只顧說話,踩到流沙上摔了一個大馬趴。他怕陷進流沙趕緊掙扎起來,卻覺著這沙子下邊兒有東西,掏出來一看,不覺目瞪口呆。 我跟在他身后,看不見他從流沙中掏出了什么東西,見他驚得呆住了,忙問他發(fā)生了什么情況? 胖子說:“魚……魚……真他媽有魚!” 第九章 沙漠中的魚 1 我一聽胖子在前面說什么魚?心想他摔了一下,肯定沒少吃沙子,腦袋里進了沙子了。大沙洞里怎么可能有魚,又想,有也只是魚干,或者是魚的化石之類的,我可沒想到他說的是活魚! 只見胖子從流沙中扒出一個大魚頭,那魚嘴一張一合,奮鰭揚鱗,怒瞪魚目,分明是一條鮮活的大魚。胖子雙手抓住魚鰓,用力往上一提,拽出門板大小的一條魚。這條大魚,有前后兩個背鰭,前大后小,尾鰭又短又寬,形如掃帚,鱗片均為褐色,魚腹呈青色,額頂生有一個白斑。 如果在水下,三五個棒小伙子也摁不住這么大的魚,此時被胖子從流沙中掏出,那條大魚搖頭擺尾,猛地甩脫胖子,掉落在流沙上,不住翻騰。我們四個人都看得呆了,一千個沒想到,一萬個沒想到,沙洞里居然有如此大魚,而且還是活的! 我心想:“是不是有種我們沒見過的魚,只在流沙中出沒?可那還能叫魚嗎?” 我打開狼眼手電筒,將光束照向那條魚,怎么看那也是河里的魚,落在沙子上,越撲騰力氣越小,張口鼓鰓,就如同從河中剛打出來的魚一樣。所以這話又說回來了,流沙中不可能有魚。 大金牙目瞪口呆,張開了口合不上,吐出了舌頭縮不回去,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使勁往自己腿上掐了一把:“我這是不是在做夢?” 胖子問:“疼不疼?” 大金牙說:“肯定疼啊,哥們兒這是人rou!” 胖子撓了撓頭說:“那就不是做夢,我做夢可也沒夢見過這么離奇的事兒!” 大金牙說:“胖爺,不瞞你說,今兒個我也開了眼了,開天辟地頭一次?!?/br> 我記得以前聽人說過,有一次大風過后,撒哈拉沙漠從天上落下青蛙和魚,那是龍卷風將河水中的動物卷到了天上,又從沙漠上空掉了下來。但這流沙中的大魚,又是怎么回事兒? 古城下面的沙洞,并不存在水流的痕跡,流沙中的大魚卻像剛從水中出來,難道這是洞神在作怪不成? 大金牙躲在我和雪梨楊身后,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洞神該不會把咱們幾個人當成果兒來吃了吧?” 我想告訴大金牙,這世上本無鬼神,可從流沙中扒出一條大魚,這要說不是鬼神作祟,那又該如何解釋? 這世上有兩種理兒,一種叫科學,一種叫偶然??梢灾貜偷慕锌茖W,不可以重復的叫偶然。如果還能從流沙中扒出一條魚,那就說明這至少是一種現(xiàn)象——我們以前沒有見過的現(xiàn)象。 可還不等我們再伸手去扒流沙,周圍幾十處流沙突然隆起,成千上萬的大魚從流沙中冒了出來。魚群形成了壯觀無比的泉涌,無數(shù)大魚躍上半空,又嘩啦啦地掉落在地,一時之間,我們身前身后幾乎沒有立足之地,這景象不僅壯觀奇特,更讓人覺得毛骨悚然,放眼一看,狼眼手電筒能照到的地方,到處都有翻著白肚的魚,大的小的,密密麻麻,幾乎沒有立足之地! 2 原來,古城下的暗河還在更深的地底,而暗河與上層沙洞之間有許多孔洞相連,每當一個特定時刻,噴發(fā)的間歇泉會將洄游的魚群沖至上層沙洞,待間歇泉停止,流沙又會堵住那些孔洞。如此一來,成千上萬的大魚就都留在了這個沙洞之中,翻著白肚皮等死。四個人宛如置身在一片魚群形成的汪洋大海中,看著那翻翻滾滾的大魚,感覺頭皮子直發(fā)麻。有的魚泉噴上沙洞,形成了高達數(shù)丈的魚柱,固然曠絕古今,看起來卻也令人不寒而栗。 我們怕腳下也有間歇泉,落下去萬劫不復,急忙踩著遍地的大魚逃到沙洞邊緣。轉(zhuǎn)眼之間,魚泉已不再噴涌,成千上萬的魚落在流沙上,掙扎著吐出最后幾口活氣兒,到處彌漫著魚腥味。 眾人見了這等情境,皆感觸目驚心,半晌說不出話來。 過了良久,胖子說:“這么多魚都白白死了,那也太可惜了,咱們是不是可以讓它們其中幾條死得其所?” 雪梨楊問胖子:“什么叫死得其所?” 胖子一拍自己的肚子說:“進了胖爺這五臟廟,讓它們早脫苦海。你們可有日子沒嘗我這手藝了吧,且看胖爺紗繃子擦屁股——給你們露一小手兒!” 我一想也是,古城中風沙大作,玉面狐貍等人一時半會兒未必能追上來,我們疲于奔命,實在是跑不動了,正好趁這個機會讓大伙兒歇口氣兒。又見沙洞上方有一些干枯的樹根,于是撿了幾十根,找到一個隱蔽的位置,用胖子背包中的火油,在沙洞邊緣的一塊巖盤上攏了一堆火,隨手撿了兩條半死不活的大魚,插在樹枝上翻烤,沙洞地勢開闊,巖盤聳出流沙數(shù)丈,如果玉面狐貍帶領手下追上來,也不見得發(fā)現(xiàn)這個巖盤。 大金牙直流口水,可又有些擔心,他說:“以前的古人在這沙洞中取魚,還得扔幾個生人之果祭祀洞神,咱這兒白吃了兩條魚,該不會遭報應吧?” 胖子說:“就他媽你事兒多,老子在城里吃館子都不給錢,吃兩條魚算什么!” 我說:“你瞧你那點兒出息,到處白吃白拿白占,不覺得害臊嗎?還有臉說!虧你平時還自稱是有文化的人,簡直是孔老二逛窯子——文明人不辦文明事兒。” 胖子還謙虛上了:“我那點兒文化,簡直破鞋跟兒——提不上?!闭f完他從背包里掏出兩個行軍水壺:“光吃烤魚咽不下去,最后這一壺半水咱們幾個人分了得了?!?/br> 我接過水壺,遞給雪梨楊,讓她先喝,同時對她說:“咱社會主義的自來水兒,喝進肚子里不鬧鬼兒。接下來可就沒水了,找到水源那也是暗河里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