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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穿越之童養(yǎng)媳在線閱讀 - 第51節(jié)

第51節(jié)

    蔣悅?cè)豢∧樢黄乩?,點頭問:“你家主子遣你出去?”

    方梁點頭,想著事兒太急了,邊走邊道:“三少先進去換身衣服吃杯茶歇歇,小的這兒還著急出去辦事兒,趕不及說仔細(xì)了,一會兒辦完事兒再去您跟前兒請不個是去?!闭f罷一溜煙兒的跑沒了。

    蔣悅?cè)恍睦锫杂蟹负嫌?,盯著方梁跑走的方向頓了頓,思索了片刻轉(zhuǎn)身就隨著下人走了。等著洗漱完了,又換了一身白衣裳,蔣悅?cè)惶みM棚子之后不見了自己的娘親,也沒見方沉碧,更沒瞧見蔣璟熙,就連平素忙前忙后的馬文德也不在。

    蔣茽老淚縱橫的坐在一邊,潘鼎站在身邊勸著:“老爺,三少回來了,您收著點,別壞了身子?!?/br>
    蔣悅?cè)惶瞬缴锨?,拱了拱手,叫道:“父親,請節(jié)哀順變。”

    蔣茽哭喪著臉,顫微微的朝蔣悅?cè)惶Я颂渥?,蔣悅?cè)簧锨埃Y茽的手搭在他肩頭,哭道:“我的兒,你總算回來了,快去拜你奶奶,她老人家走的急,竟是連平日最疼愛的你也沒見到就閉了眼啊。”

    “三弟,快來這邊磕頭敬香吧。”蔣淵一身喪服,起了身容蔣悅?cè)蛔哌^來方便。

    蔣悅?cè)徽罩Y法叩了頭,上了香,又少了一盆兒紙錢兒元寶兒之類,等外頭來人更多便默默退到一邊兒去,接著又是幾個姨太太過去燒香,哭喪,來鳳也在其中,見了蔣悅?cè)晃⑽⑻ь^,丹鳳眼撩了一撩,輕聲道:“三少回來的正是時候呢,老太太早生極樂,這頭兒外面的賬務(wù)可是沒人瞧著,老爺提不起精神看賬本,大少那里昨晚上又犯病現(xiàn)下還沒緩過來,大少奶奶也倒不開時間管這事兒,由著這頭的喪事兒二少擔(dān)待這,三少可要幫著多照料外頭兒的物事兒了,您說是不是?!?/br>
    蔣悅?cè)淮寡蹟[弄袖口,心不在焉的問:“方沉碧怎么就倒不開時候了又是什么忙事兒?”

    來鳳彎彎嘴角,眉梢一挑,道:“昨兒我們小少爺病了,說是給魘著了,這頭那院子里正跳大神兒跳的歡呢,沒瞧見大夫人都不在這兒?依我看三少應(yīng)該過去瞧瞧那孩子,說不定你一去,他就好了?!?/br>
    蔣悅?cè)皇忠粶ь^看來鳳:“孩子怎么了?”

    來鳳道:“哭了一天一宿了,就老太太咽氣兒那會兒起就沒消停過,聽說是好了大夫看了也沒見好,急煞了一群人,大少爺是這么倒下的。進來一年大少可是對小少爺疼愛有加,三少,你不嫉妒人家天倫之樂和睦有加?還不趕快著娶妻生子?或者,現(xiàn)在趕緊去看看去?”

    蔣悅?cè)慌ゎ^,聲色無波道:“我看了他就能好?”

    來鳳煙嘴笑道:“這可說不準(zhǔn)?!?/br>
    蔣悅?cè)粋?cè)眼:“緣何這么說,我難道是觀音菩薩現(xiàn)世不成?”

    來鳳媚眼一轉(zhuǎn),道:“是呢,是呢,小少爺脖子上那塊裹血皮兒的長生牌不就是三少您送的嗎?他的命是您給的,您去了他說不準(zhǔn)會好起來呢。”

    來鳳話里有話,蔣悅?cè)蛔允锹牪欢@其間意思,看了看來鳳一眼,邊折身準(zhǔn)備出去邊道:“回頭會有人把東西送來,你仔細(xì)清點仔細(xì)了,可別少了一錢半兩的,我可是逾期不找的。”

    來鳳抿嘴笑笑,道:“三少慢走?!?/br>
    蔣悅?cè)患泵γΦ耐鎴@里趕,身邊的卓安又開始腦皮發(fā)麻,來鳳的話就跟小刀剜了他脊梁骨里的骨髓似的,一點點的往外摳,卓安翹眼稍瞄了一眼又一眼,心里頭基本上是涼透的了,也不知道來鳳到底是怎么知曉蔣璟熙的身世的,也不知道是真的蒙的準(zhǔn)了還是知底兒的,可卓安寧愿相信是前者。

    蔣悅?cè)贿€沒趕到的時候梨園院子里頭早擺開架勢,三歲的蔣璟熙穿了一身兒牙白的小棉襖,披麻戴孝,正給擺在圓桌的中間,周遭擺滿了盆盆罐罐,跳大神兒的神婆一身破衣啰嗦,掛了不知道什么一堆東西,晃晃蕩蕩的就朝著孩子打著轉(zhuǎn)兒的繞圈。

    蔣璟熙沒見過這仗勢,被一群人圍在當(dāng)間兒,又有個不人不鬼的東西在眼前晃,周遭還有噼里啪啦的鞭炮,鑼鼓,嚇得他只管嚎哭,原本是哭的啞了嗓子,這么一來,就只見紅腫的眼睛外下掉淚兒,不見聽聲兒了。

    方沉碧心疼孩子的緊,又覺得神婆比比劃劃的也根本沒個用,就想上前去攔,蔣璟熙見了自己娘親要過來,也是拼命往前爬,可大夫人見了可是不讓,吩咐下人攔住方沉碧道:“你倒是心疼自己的孩子這不假,可要是不試試這一招,我這乖孫真是給什么魘了去,可不是你一個人要死要活,怕是我這老命也得跟著賠進去了。忍忍吧,舍了這一會兒功夫的心疼,好了孩子的毛病才是正經(jīng)?!?/br>
    這頭方沉碧給攔住了上不得前兒去,那頭兒蔣璟熙給人又抱了回去,娘兩個眼兒對眼兒的巴巴看著。大神兒跳了一會兒就算要完,神婆兒煞有其事的又兜了幾圈,神叨叨的晃到大夫人面前,神神鬼鬼道:“不瞞大夫人您說,這院子是不干凈,小的我才做了法瞧得正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這院里有陰魂不走?!?/br>
    大夫人聞言與身側(cè)的劉婆子面面相覷,小心翼翼問:“這魂兒是誰?哪里來的?難道真的是老太太?”

    神婆兒貼過去道:“大夫人想錯了,老太太這才走,這功夫正黃泉路上過奈何橋怎么會還在府上?若是回來也得等頭七之前回來那么一次,再說了,老太太是高壽方才升極樂,平素又最疼愛這個重孫,決意不是她老人家纏的?!?/br>
    神婆兒這么一說,大夫人和劉婆子更是一頭霧水,忙問:“可不是老太太還有誰?我這乖孫方才幾齡能惹了誰?”

    神婆兒瞇眼道:“年頭兒上不才死了個少奶奶嗎?”

    大夫人聞言,猛然大悟,驚道:“難道你說的是沈繡?”

    神婆兒笑而不提,擺了擺手又道:“大夫人切莫多猜,這神鬼之事兒還是別亂猜的妙,自當(dāng)是心里明鏡兒的就好,提了鬼明兒,擺不準(zhǔn)要現(xiàn)身,要么就得大鬧一場了。”

    大夫人驚恐的忙誤了自己的嘴,呸了句:“果然是晦氣,那時候就說沉碧不好總在那屋子里頭逗留,必是帶了污穢回來,纏了孩子??傻故钦f了也沒理了,她倒是不纏著蔣淵的女兒,倒是來纏著我的乖孫,這憑什么道理也說不清,虧之前沉碧還跟她姐們兒似的處著,誰想到一轉(zhuǎn)身兒就犯這迷著良心的事兒來?!?/br>
    神婆兒聞言搭話:“二少女兒的生辰八字我方才算過了,這女娃命硬得很,克了爹娘的財運,將來婚姻大事也多半不順暢,嫁了誰家都是道坎兒。我們小少爺?shù)拿鼣?shù)富貴,可現(xiàn)下還軟著,需等到上了十歲才慢慢挺起來,二少奶奶生時不順暢,不爽快,死了之后也不甘心就這么走了,她這是想看著這一切,遂不得不附在誰人的身上借雙眼睛瞧,偏府上是大門大戶,人命皆貴不可言,能附上的就只有這兩個孩子了,那個又命硬,就剩我們少爺一個了?!?/br>
    這話說得聲不大,在旁側(cè)的幾個人都聽得明明白白,除去方沉碧之外,其余幾人也都是信了幾分,沈繡死的委屈,生前也是過得不開心,病了許多年越發(fā)再蔣府連個身份兒地位都沒了,最后連小老婆都不及,死前也沒能再見蔣淵一眼,就憑這恨意,纏上蔣璟熙不是不可能的,反而是最可能的。

    方沉碧聞言,惱道:“胡說八道些什么東西,你只做法就可了,莫說些有的沒的?!?/br>
    神婆兒不以為然,確是覺得方沉碧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她瞥一眼,又問大夫人:“夫人您說個決定吧,這法事做完了,可算不得干凈,我這頭兒原本想給小少爺加做凈里,看少奶奶的模樣,似乎不樂意的很呢?!?/br>
    大夫人那里管這么多,只管揮手道:“你做你的,莫要管她?!?/br>
    神婆兒得意一笑,扭扭的往圓桌邊兒走,邊走邊揮手里的東西唱道:“奈何橋,孟婆湯,鬼門兒一開你就走,輪回路,投胎道,來生來世方才好?!?/br>
    方沉碧見孩子要哭的斷了氣兒,急道:“容我先去哄哄孩子,這會兒又要哭抽過去了,再不過去,怕是一會兒就來不及了?!?/br>
    大夫人哪里容方沉碧上前,不耐道:“我還沒說你呢,當(dāng)初若不是你總往那污穢地兒跑哪會惹得我的乖孫中病,你也是個不省心的?!?/br>
    蔣悅?cè)贿M門時候見得正是這一幕,他眉梢一蹙,偏身朝自己的娘走了過去,大夫人見了是蔣悅?cè)贿M來,心一動,剛要張嘴說話,只見蔣悅?cè)灰话艳^其他人,扯了方沉碧的胳膊帶向自己懷里,冷聲道:“你壓著她作何?到底她才是孩子的娘?!?/br>
    旁人見勢也不敢攔,剛要上前就給蔣悅?cè)粰M眉冷對逼得不知如何才好,但見一行人都停了手腳看著蔣悅?cè)环磻?yīng),又聽他道:“我以為只憑母親大人的心機手腕兒萬萬輪不到這老貨在這里耍瘋,只要您樂意,連做鬼的二嫂也會怕您的?!?/br>
    “你……”大夫人聞言臉色一青,想發(fā)火又唯恐失了分寸,讓旁人看笑話,只得道:“你休得在這胡言亂語,孩子這里急的很,你添什么亂?!?/br>
    蔣悅?cè)怀吨匠帘逃终凵沓衿艃耗侨チ?,只一瞥眼,看的神婆兒知趣的往后退了幾步,訕笑道:“三少若是不信也罷,我李神婆兒做法事也不是一年半載,十里八寸都傳著,靈不靈不是我一人說……”

    蔣悅?cè)活D了腳,朝神婆兒傾身過去,逼得神婆兒往后一閃,就聽他沉沉道:“神婆兒既然這么本事,可否算到這府里曾冤死了個丫頭,說不準(zhǔn)是她在作怪呢?”

    神婆兒臉色一青一白,張著嘴,不知說什么才好,蔣悅?cè)粡乃媲皞?cè)身過去,揮手一把把蔣璟熙扛在肩膀上,轉(zhuǎn)身就走。一把拖著方沉碧,一肩扛著蔣璟熙,蔣悅?cè)痪瓦@么毫無顧忌的從梨園一行人的面前格外瀟灑的往外走,看的所有人目瞪口呆。

    馬文德又是提心吊膽,又是滿心巴望方沉碧的事兒能有個好結(jié)果。馬婆子扯了馬文德手,眼圈都紅了,道:“這兩個人啊,什么時候是個頭兒???”

    “回來,你給我回來。”大夫人急的追了過來,可方梁和卓安不約而同的擋在他身后,勸道:“大夫人息怒,三少總是有分寸的,您放心?!?/br>
    猶是卓安,等著方梁跟著出去,這才跟大夫人交代實底兒,道:“大夫人,您信小的一句,別再激三少了,不然必是日后悔的很?!闭f罷,卓安一路小跑跟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明日還有一更,留言夠數(shù)者統(tǒng)統(tǒng)送分。

    50第五十章

    出了梨園之后方梁一直跟到了蔣悅?cè)坏脑鹤?見兩人進了院子也不敢再跟,只遠(yuǎn)遠(yuǎn)的守在外頭不讓人進來。

    方沉碧使勁兒掙了掙手,蔣悅?cè)货久记浦褪遣凰墒?方沉碧看他肩膀上的孩子臉都憋紅了,急了,忙道:“你還不放手,把孩子給我?!?/br>
    蔣悅?cè)徊灰?,俯頭看著方沉碧問:“是不是他對你比要你命還重要?”

    方沉碧也是惱了,道:“等三少有了自己骨rou就知道了,把孩子給我?!闭f罷伸手去接孩子,可惜個子與蔣悅?cè)贿€差了一大截,他若閃身,她總是碰不到孩子,只見孩子伸出兩只小手朝自己娘親揮了揮,哭的委屈又害怕。

    “蔣悅?cè)弧狈匠帘虖氐讗懒恕?/br>
    蔣悅?cè)痪褪遣涣T休,還微微低了頭,離方沉碧的臉一寸之遠(yuǎn),俊臉滿是玩世不恭的諷笑,一手挑起方沉碧的下巴,問:“惱了?你跟我還好意思惱?該惱的是我才是。”

    方沉碧覺得自己下巴上略略有些疼,伸手去扯蔣悅?cè)坏氖郑瑓s未果,又聽蔣悅?cè)坏溃骸皷|西送的不少,你就這么巴不得我把李婷娶回家是嗎?方沉碧,你這么做是不是想讓自己卑鄙無恥的一面給掩蓋起來,看的好像是為了我著想一樣,是不知是自己心里頭過不去了是吧,看著我這一年年一月月一日日的煎熬難受,你是不是渾身都舒暢吧,覺得自己本事大吧,能讓一個男人為你這般,你這女人,著實可恨的要死?!?/br>
    方沉碧冷眼瞪著蔣悅?cè)?,面前這俊美無比芝蘭玉樹的男子一如從前那么熟悉,卻有感覺好似陌生的從來都不認(rèn)識一般,這不是從前那個蔣悅?cè)唬^對不是。

    方沉碧苦笑了一笑,只從十五歲那年分開,到如今他們在一起的日子同分開的日子一半多,誰又能說準(zhǔn)是跟誰熟悉呢。埋怨也罷,誤會也罷,如今再說真是無聊又無趣。

    “怎的?瞧你那表情應(yīng)該不是懺悔的吧,我哥很好?是不是哪里都好的讓你什么都忘了?”說罷抬了抬肩膀的孩子,又道:“他倒也有些本事還給你留了個孩子,可方沉碧,我要你良心永遠(yuǎn)都過不去,你要知道你的幸福快樂都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的,你快了一份,我就痛苦一份,你活的越好,我就過得越差,不然你可以償還我,離了我哥跟我走?”蔣悅?cè)徽f著手從方沉碧下巴上移到她脖頸摩挲起來。

    方沉碧大驚,忙掙脫,斥道:“放肆……”

    蔣悅?cè)焕湫Φ溃骸岸喾潘恋奈叶几易觥?/br>
    說罷低頭,一手?jǐn)堊》匠帘痰难偷匾皇?,將她牢牢扣在自己胸前,毫不猶豫的吻了下去,方沉碧自然不肯就范,可她哪里掙脫過蔣悅?cè)坏牧?,不過是杯水車薪罷了。蔣悅?cè)晃堑冒缘溃姺匠帘滩煌暝?,倒出一點空,放過她的嘴,貼著唇畔道:“你若再動,我就把這小東西扔出去,你不信,可以試試?!?/br>
    “混蛋……”方沉碧惱恨道,亦是見了哭音兒,一雙瀲滟流轉(zhuǎn)的美眸漸漸染了水光,她含淚瞪著蔣悅?cè)?,蔣悅?cè)磺频眯睦镱^咯噔一下,可他狠下心朝著懷里的人又低下了頭,賭氣似的道:“混蛋也無妨,這世上好人活的不長久,你既然這么喜歡好人,那我便只做壞人?!?/br>
    茗香本是待在屋子里的,聽見聲音這才出來,她倚在門框隔著簾子,看到這一切只覺得心如刀切一般,她知道自己永遠(yuǎn)代替不了方沉碧,可她巴望著日子久了,人都錯嫁了,孩子也落了地,蔣悅?cè)豢倳剞D(zhuǎn)心意的,就算不能,也要把自己的那份心思藏得好好的,可她到底低估了時光的強大,也低估了蔣悅?cè)挥们橹睢?/br>
    孩子被安排在蔣悅?cè)坏奈葑?,說來也怪,到底是孩子怕他還是真的如來鳳說的管用了,蔣璟熙坐在床上,瞧著自己娘親陪在床邊,另一個男人坐在桌前細(xì)細(xì)瞧著他看。

    孩子年歲小,也知道怕生人兒的,蔣悅?cè)灰荒甑筋^也不見得回來一次,那時候蔣璟熙還小,見過也早忘記了,如今再見完全是陌生人似的,也正因為這方才知道怕,怕了就停下哭了,眼淚巴叉的看著面前的男人,再瞧瞧自己娘,不知所措起來。

    方梁見了覺得怪,卓安見了也覺得稀奇,只是看著年紀(jì)尚小的蔣璟熙滿肚子的心虛,這分明就是蔣悅?cè)坏姆N,長得雖說是一半兒隨了方沉碧,可還是像蔣悅?cè)坏暮堋?/br>
    “既然不哭了,那就放在這兒睡一宿,免得老太太的喪事還沒辦完,這頭兒再出亂子,搞得府上再不安寧?!?/br>
    蔣悅?cè)贿@一句話出了口,大家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該怎么接下句話,方沉碧心里也覺得這事兒怪的很,孩子不哭是事實,摸了頭也不發(fā)熱,她也解釋不清楚這到底是為了什么。

    方沉碧也不敢讓孩子再哭下去,瞧著孩子本來漂亮的眼睛哭的跟個小饅頭的似的,只好道:“我先看一會兒,晚上讓馬婆子和翠紅過來看著璟熙睡,這就容三少多擔(dān)待了,我先出去辦點事兒?!?/br>
    方沉碧起身要走,方才走出幾步,蔣璟熙見娘親走了,揮手又哭起來,蔣悅?cè)货久?,走到床前把方沉碧與蔣璟熙隔開,他彎腰瞧著床上小人兒問:“你都幾歲了還哭鼻子,現(xiàn)在就開始做男子漢,不許再哭了。”

    蔣璟熙愣了愣,不理會,又繼續(xù)哭,蔣悅?cè)灰话殉哆^孩子舉到肩膀上,讓他跨腿坐在上面,正色道:“你在哭,我把你娘拐走讓你一輩子都見不到她,看你還哭?”

    這一招果然靈驗,蔣璟熙抹了抹臉,啞著嗓子求饒道:“我不哭,我要我娘?!?/br>
    方沉碧原本擔(dān)著的心方才落了下來,她咬唇站在蔣悅?cè)簧砗?,看蔣璟熙小心翼翼的扭頭看自己,想讓自己抱又怕屁股底下坐得男人發(fā)威起來吃不消,她朝孩子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來,蔣璟熙撅著嘴,低頭看看身下的男人,一臉懼怕相。

    “蔣璟熙?!笔Y悅?cè)灰贿呁庾?,一邊大聲問?/br>
    “嗯?”蔣璟熙第一次坐在這么高的地方,早忘了剛剛的懼怕,開始東張西望起來。

    “你知道我是誰嘛?”

    “叔叔……”蔣璟熙奶聲道,他娘教過他,見到這種年輕的男人都要叫叔叔。

    “我是你三叔?!笔Y悅?cè)坏?,扯著孩子兩只小腿兒往院子里溜達,出了門兒,太陽已經(jīng)出來了,淡淡的一片照在身上格外緩和。

    他心里也有暖意流動,抬眸望向遠(yuǎn)處晨光熹微,不禁想著,如果他與方沉碧走在一起,如果那一日掀起她蓋頭的人是他,如果那日同眠共枕的人是他,如果懷胎十月剩下的兒子是他的,那么這一切又是多么讓他感到幸福。

    其實這世間很大,人的心也可以很大,有些人能裝下天下,有些人能裝下萬物,可他蔣悅?cè)坏男膮s很小,只能裝進去一個方沉碧,沒出息也好,沒自尊心也好,這些已經(jīng)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個屬于方沉碧的位置永遠(yuǎn)都會空下來,即便是那個人不會再住進來,那個位置還是在,可恨的存在著,可恥的存在著,卻也天長地久的存在著。

    “蔣璟熙,叫聲三叔聽聽?!笔Y悅?cè)换瘟嘶魏⒆拥耐葍?,心不在焉的道?/br>
    “三叔……”蔣璟熙倒是乖巧,奶聲奶氣的喊了之后還咯咯的笑了笑。

    “蔣璟熙,你爹呢?你爹對你好不好?”蔣悅?cè)煌蝗缓芟雴栠@個問題,這一刻,他覺得要是有個自己的兒子也是挺好的事兒,不管如何,也是自己血脈相承下來的,是完全屬于自己的。

    “爹對我好。”

    蔣悅?cè)挥謫枺骸叭搴?,還是你爹好?”

    “三叔好。”

    蔣悅?cè)荒_步一定,抬頭往上看,小家伙也納罕,低頭望下看,父子兩個你看我,我看你,蔣悅?cè)贿@才發(fā)現(xiàn),這小東西跟自己長得還真的挺像,說是自己的孩子也會有人信。那塊兒金鑲玉的長生牌從孩子脖子間劃了出來,蕩在半空,可見上頭兒紅色的濛濛一片。蔣悅?cè)坏男牟唤痪o,當(dāng)年方沉碧難產(chǎn)的一幕又反上心頭,讓他心窩里頭攪著疼的厲害。

    “小東西,嘴倒是挺甜,誰教你,見什么人說什么話?!?/br>
    “我娘說,三叔是好的。”

    蔣悅?cè)挥质且汇?,似不?jīng)意問:“你娘還說了什么?”

    “娘說,璟熙的命是三叔給的,長大了要孝敬三叔?!?/br>
    蔣悅?cè)徽驹谠夭粍?,把孩子抱了下來,三歲的蔣璟熙站在他面前,他蹲□看著孩子的臉,左看右看,橫看豎看,最后用手捏了捏孩子的臉,蔣璟熙吃痛,啪掉蔣悅?cè)坏氖?,眼圈紅了,道:“三叔,好疼?!?/br>
    “看在你跟我長著么像的份上你也該孝敬我,你娘教的一點沒錯?!笔Y悅?cè)黄擦似惭郏沽藟男?,又哄:“蔣璟熙,你聽話,我?guī)愠鋈ス鋸R會買糖吃?!?/br>
    蔣璟熙聽了喜上眉梢,生在大戶人家又是這一代唯一的男丁,便是方沉碧不想金貴他也難,滿府上下都小心伺候的不得了,唯恐是放在手里怕飛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蔣璟熙從來沒有出去過一次,聽見這等好事兒樂得嘴都合不攏了。

    “璟熙聽話,三叔帶我出去?!?/br>
    蔣悅?cè)豢匆姾⒆觿恿诵膬?,撇撇嘴,滿不在乎的問:“當(dāng)真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