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神技

    葉顏聽到這話，嘴角不由得微微有些抽搐，暗道來的這位仁兄的眼神兒看來是不大好，明明她同這老和尚這都還沒動上手呢，要住什么手啊。

    話雖然如此說，見到那老和尚也的確沒有要動手的意思，她便也就轉(zhuǎn)過了頭，看向了來人。

    不想，來的人竟然是一隊騎兵，看著頗有些英氣勃勃的意思。特別是打頭的那個人身姿筆直，一身重甲，更是十分得颯爽英姿，讓她晃眼之間愣了愣，還以為自己眼花了，看到了故人。

    好在她很快地就回過神來，只淡然地看著那青年帶著那一隊騎兵縱馬飛奔至他們面前。

    待到這群人紛紛利落地下馬之后，那青年便帶著他們上前躬身施禮，恭謹?shù)氐溃骸霸谙履耸谴罄砘食亲o衛(wèi)長，敢問尊駕二位可是大宋來的葉姑娘與吐蕃國來的大明輪王？”

    那老和尚聽見這青年護衛(wèi)明明是奉命前來招呼他們兩人，卻居然把葉顏一個小姑娘排在他自己這個吐蕃國師的前面，委實覺得下不來臺，面色不由得便是一變。

    他本有心想要發(fā)作一番，然則看了葉顏一眼之后，似乎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竟然生生地把要出口的話又收了回去。

    又看了葉顏幾眼之后，他目光愈發(fā)深沉，面色又變了數(shù)變，方才重新又扯出一個“寶相莊嚴”的微笑來，恬淡祥和地道：“老衲遠來，叨擾貴方，實在惶恐?！?/br>
    那青年衛(wèi)士忙拱手道：“明王言重了，在下奉主上之命，恭迎葉姑娘同明王兩位大駕，還請兩位移步城內(nèi)，入宮與主上一敘?！?/br>
    那老和尚聽了此言，卻放聲笑道：“多謝尊主厚意，然老衲此次，卻并非為拜見尊主而來，乃是專程為了見識崇圣寺諸位神僧們的絕技——‘六脈神劍’的。還請衛(wèi)士長閣下代老衲向尊主致意，日后必當(dāng)厚備資儀，專程當(dāng)面拜見，此次便不去宮內(nèi)叨擾了。”

    他說到這里，沒等那青年衛(wèi)士答話，卻忽地轉(zhuǎn)頭看向葉顏道：“葉姑娘與小僧本已約定要切磋一番，不知道可還作數(shù)？崇圣寺神僧們的‘六脈神劍’乃是曠古爍今的絕技，小僧此來也已經(jīng)與神僧們事先有約，不知道葉居士可要先與小僧同去鑒賞一番，再商談切磋之事？”

    因著方才已經(jīng)差點兒要動手，卻忽然被半路殺出來的大理皇帝的衛(wèi)隊打了個岔，葉顏本就在想著要怎么處理這個切磋之事。現(xiàn)下聽這老和尚說起“六脈神劍”，忽地又想起了昔日在昆侖山上聽得的無情和他手下所說的話來。

    據(jù)說這“六脈神劍”是連太傅諸葛小花也都贊賞不已的絕技，現(xiàn)下這頗為目中無人的老和尚也這么推崇，想必的確有些特別之處。葉顏本來也是想來大理見識不一樣的武功的，當(dāng)然也想跟著去看看了。

    然這不過只是其中的一點原因，另外的原因，卻是不足為外人道了。

    方才她在準(zhǔn)備比試前的關(guān)鍵時刻被大理主君派這隊衛(wèi)士打斷，還被他們?nèi)绱斯Ь吹叵嘌雽m，葉顏便知道多半是自己的行蹤已經(jīng)走漏，定然是有人將自己的身份以及要來大理的事預(yù)先通知過大理皇室了。

    想起那日的情形，葉顏已經(jīng)猜到了這個報信的人是誰。泰半就是那無情后來酒醒，想到她必然會依著他們的建議到大理來，故此才報給了小花等人知道的。因著此事涉及她和大理皇室，說不定都驚動了她的寶貝弟弟，巴巴地下了什么國書給人家，故此才會有今日之事。

    她舊日在宮中便聽太后和弟弟聊過，這大理素來崇尚佛法，講究禮儀，最是規(guī)矩的很?，F(xiàn)任的大理皇帝是段正明，號“保定”，更是每日都要在宮中禪房冥想修行，乃是個明理的賢君。此刻既然知道了她的身份，即便她是微服，來的目的也本就是要闖蕩江湖，但他們也定然會按著禮節(jié)興師動眾，過場繁瑣地為她“接駕”，弄得她不得盡興的。

    如此一想，她便對去面見這位大理保定帝沒有了什么興致，倒還不如跟著這老和尚去崇圣寺見識那個“六脈神劍”，也好盯住了他，看他要玩兒什么花樣。

    既然打定了這個主意，她便徑直點了點頭，朝著那衛(wèi)士道：“有勞尊主，此事便按照大師所言cao作便是?！?/br>
    她說的云淡風(fēng)輕，似乎對這位吐蕃的大輪明王所言沒有什么異議，渾然沒有發(fā)覺他眼中的算計和那青年衛(wèi)士略變的臉色一般。

    想來是此前被單獨吩咐過什么，那青年衛(wèi)士聽得那吐蕃老和尚這么說，葉顏又是這么個反應(yīng)，雖然有些犯難，但躊躇了片刻只會還是垂首施禮道：“既然尊駕兩位俱都已如此決定，那在下恭敬不如從命，便先告辭，回去向主上復(fù)命了?！?/br>
    他說完，又喚來了兩個衛(wèi)士，讓他們在前引路，目送著他們走遠，方才領(lǐng)著剩下的人離開了。

    那兩個衛(wèi)士也不多言，早將葉顏的馬匹牽來，又扶著她上馬，這才帶著葉顏和那老和尚一群人，徑直往天龍寺而去。

    葉顏先時聽得那老和尚說什么崇圣寺，后來又聽那衛(wèi)士長說天龍寺，原本覺得有些詫異。然則直到上了路，那老和尚也并沒有提出什么異議，她這時方才知道，原來這兩個雖然名字不同，卻是一處地方。

    這寺本名是崇圣寺，但因著大理人習(xí)慣將其稱為“天龍寺”，故此流傳天下之名便也就是“天龍寺”了。偏偏這吐蕃老和尚裝模作樣的稱呼其本名，似乎如此一來，便顯得高出天下眾人一等似得，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寺中僧侶，多為大理皇族歸隱，不乏地位尊崇的皇帝近親，故此，天龍寺在大理境內(nèi)，地位崇高，便是在江湖之中，也素有威名。

    只是，他們約束寺眾十分嚴格，行事極其低調(diào)，尋常絕不出寺，更不要說去大理之外揚名立萬了。

    然則，即便是如此，這“六脈神劍”的功夫卻仍是名揚天下。只因其功法神奇，專攻經(jīng)絡(luò)，除了是一門極其厲害的武功之外，更是可以用作醫(yī)療內(nèi)傷的神技。

    天龍寺慈悲為懷，不過對江湖中受到嚴重內(nèi)傷的人偶施救治，便已經(jīng)美名遠揚。

    但正所謂“懷璧其罪”，因著這神奇的“六脈神劍”，這天龍寺也招惹了不少江湖肖小。但那些無足輕重的便也就罷了，今日來挑戰(zhàn)的這大輪明王，卻是個相當(dāng)厲害、不可小覷的人物。

    如若不然，他怎么能做到成為佛界聞名的高僧，當(dāng)上吐蕃國的國師，又怎么敢放出那索要“六脈神劍經(jīng)”的大話。

    住持本因看著吐蕃此前送來的那張幾乎要亮瞎眼的金子做的拜帖，簡直都要愁死了。偏偏這會子保定帝帶著皇太弟家的世子段譽急匆匆地趕來求救，更是亂上加亂。

    要知道現(xiàn)任皇帝保定帝無子，便封了其親弟段正淳為皇太弟。而這位段譽世子便是皇太弟的獨子，日后必定是要繼承大統(tǒng)的。他既然出事，天龍寺斷然不會坐視不理，偏偏這一位世子受的傷毒十分奇特，尋常方法均無甚大用，無奈之下，只有用內(nèi)力為他醫(yī)治了。

    他們折騰了半日才把段譽給料理好，誰想如此一來，因保定帝十分感激，竟自告奮勇地愿意出力抗敵。于是他們這個大家六個人合力，共練“六脈神劍”的策略，倒是可以因此湊齊了人手了。

    “六脈神劍”是天龍寺的不傳之秘，萬萬不能有失，于是，寺中資格最老的枯榮大師果斷地把保定帝變成了“本塵”。剛剛讓他學(xué)會了“六脈神劍”其中的一脈，外頭的人就來報，說外頭吐蕃國的大明輪王來了。

    還說同來的有一位大宋來的葉姑娘。

    一聽這個話，蹲在一旁裝了半天蘑菇的段譽忽然來了精神，巴巴地跑上來朝著已經(jīng)成為了“本塵”和尚的自家皇帝大伯問道：“這一位葉姑娘，可就是昨日皇伯父所言的那一位宋廷長公主殿下？”

    他這話音方落，便見到枯榮大師冷冷瞪了他一眼，他便不敢再說，趕緊行禮賠罪，但一雙眼睛卻仍是骨碌碌地看著保定帝。

    保定帝雖然已經(jīng)被剃光了頭發(fā)，卻仍是很平和淡定，十分有皇帝范兒地道：“譽兒你說的不錯，來的定然是那位殿下。此前宋廷的皇帝陛下和諸葛太傅均已經(jīng)寫了親筆書信過來，說這一位殿下的武功十分高絕。今日既然是她也來了，想必，大家合力，必然能夠抵御那大輪明王的冒犯?！?/br>
    段譽聽得此言，當(dāng)即笑道：“是了，晨起之時，侄兒迷迷糊糊之間，曾聽得伯父是安排在宮中款待那位陛下的。現(xiàn)下雖則因著侄兒的事，累得伯父帶了侄兒到天龍寺來，但伯母卻仍是在宮中等候，想必也差了穩(wěn)妥的人去請了那位殿下入宮的。但這位殿下此刻卻竟是到了天龍寺來，還偏偏同那什么要來搶經(jīng)的輪王一起，說不準(zhǔn)便是幫咱們撐場子來的。既然是如此，那侄兒便出門去，迎一迎那位殿下可好？也好全了咱們的禮儀?！?/br>
    保定帝聽得段譽這么說，見到他似乎是真的好了不少，便就放下心來。又喜他是個彬彬有禮的，便點了點頭道：“既然是如此，那譽兒你便去罷。切記要對殿下恭敬，但不可隨意在外人面前暴露殿下的身份?！?/br>
    段譽歡天喜地的應(yīng)了，然后跳起來略微整理了下衣冠，便興沖沖地往寺院之外迎去。

    于是，剛剛踏入天龍寺的葉顏，便見到一個白衣的少年，興高采烈地朝著自己沖來，一邊沖還一邊喊著：“敢問來人可是葉姑娘？”

    第36章 賭注

    聽得他這么詢問，葉顏便淡淡地點了點頭道：“我是葉顏，閣下是何人？”

    她面上平靜得體，心中卻頗有些無奈起來。

    因著一路上被那吐蕃國師鳩摩智有意無意地掃了掃盲，知道這天龍寺其實果然就是大理皇家的地盤之后，葉顏便已經(jīng)隱隱對這趟寺院之行有了些意興闌珊之感。

    只因雖然這是座應(yīng)該遠在紅塵之外的寺院，但既然牽扯到了大理皇家，那以她的身份便多少還是有些不便了。

    此刻，見到這個陣仗，她便料定自己的猜測果然沒錯，這少年多半是出來“迎駕”的。

    她雖然對不過是想見識下武功卻還是要牽扯到大理皇家這事兒多少覺著有些不大自由，但到底不好公然拂了他們的好意，便預(yù)備客客氣氣地、依著禮儀先把面子上的事兒做好。

    誰料那少年看著是挺正常地出來迎接她的模樣，卻不過只問了這一聲，待看到了她的人、聽到她開口說話之后，便就直接愣怔在了門口。

    那一雙漆黑的大眼睛瞪得老大，傻乎乎地盯著她看，就好似忽然之間，再也動不了地方似得，呆呆地杵在了當(dāng)場。

    他此前還無比歡快地朝著葉顏他們奔跑，這會子忽然弄了這么一出兒，未免實在是太過顯眼了些。不但同行的諸人都看出了異樣，便是連對此種事情不甚上心的葉顏，也覺出了不對。

    這少年看著長相十分俊美，兼且溫文爾雅，貴氣逼人，偏偏竟忽然做出了這樣的舉動，看來活脫脫似一只呆頭鵝一般，頗讓人有些哭笑不得。

    因著這事情發(fā)生的太過突然，葉顏還道是他忽然之間身體有哪個地方不舒服了，還特意多看了他一眼。

    然則發(fā)現(xiàn)他的身體除了內(nèi)力充沛了些之外，并沒有什么其他異常，她便也就沒太在意。

    身體上的問題她能看的出，但若是神志上有什么問題，她卻是看不出的。

    這少年乍一看上去還挺有皇室風(fēng)范的，然則莫非卻竟然是個癡呆之人？

    那還真是有些可惜了。

    葉顏暗自嘆息了一回，卻并沒有太露聲色，只靜靜站在一旁，恪守禮儀，等著前面的人去接洽。

    而那吐蕃國師鳩摩智，雖然仍是被有意無意地給暫時性無視了，此刻卻是一臉的平和，半分憤懣都看不出來，任旁邊兒誰人看上去，都會覺得他是一位卓爾不凡的高僧。

    但只要你敢盯著他的眼睛細看，便就能夠發(fā)現(xiàn)，他眼中深深藏著的那些狂喜和算計，好似有什么極大的陰謀正在醞釀。

    可惜，他的“法相”太過莊嚴，內(nèi)力又屬上乘，絕沒有幾個人敢隨意盯著他看的。

    反正一路行來，除了葉顏之外，都沒有人敢跟他直接對視。

    而葉顏除了在最初遭遇之時看過他一眼之后，便也并沒有再盯住他看——她早晚都要同他打一場的，對視這種事，還是留在對決之時最好，反正，說實話，無論對手是誰，在對決的時候互相盯著看也并不是什么賞心悅目的事兒。故此她平時，能省就省了。

    于是就這樣，出自這些各種各樣的理由，他們兩個人都沒對這位少年如此失態(tài)之事有什么太大的反應(yīng)，但吐蕃國隨行的那些個壯漢護衛(wèi)們卻沒有這等修養(yǎng)了。

    他們看見這少年這個樣子，早就忍不住大聲嘲笑起來。奈何不過才笑了半聲，就被葉顏冰冷的眼風(fēng)掃過去，嚇得立刻閉嘴。

    然則即便是如此，他們瞧著那少年的眼神也很是鄙夷，雖然不敢大聲嘲笑，但竊竊私語還是有的，也足以能讓其他人聽見。

    他們來自蠻荒之地，本就看不上中原人貌似柔弱的身體，此刻見了這個少年竟然仿若有些癡傻之狀，便更是瞧他不起，也對此完全不加掩飾。

    葉顏心中不悅，然則現(xiàn)下畢竟是在人家大理國的天龍寺門口，不是大宋本土，還是要顧及些影響的。

    平素也就罷了，這一回，卻主要是礙著她那大宋公主的身份了。

    雖然沒有人明言，但自踏入大理城起，種種跡象卻卻沒有一處不表明，在這大理，至少是大理皇室，她的身份早就暴露了。

    既然是如此，再越俎代庖、揮劍亂拍就不是很合禮儀了。為了還蹲在汴梁的皇帝弟弟的臉面，她只得暫時忍下直接扇飛了那些蠻漢的沖動，改為看向了鳩摩智。

    她本想著這一位吐蕃高僧既然一直在標(biāo)榜著“得道高僧”的派頭，此刻定然會表現(xiàn)一番他的修養(yǎng)和禮儀的。誰料，她轉(zhuǎn)過頭去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他根本就沒有開口制止他那些手下的意思，反而半閉著眼睛，做“半入定”狀。

    葉顏見到這個情形，不由得暗自冷笑，愈發(fā)對此人的人品有了新的認識。正想著不論如何，不能在這些番邦蠻漢面前失了面子，就在這個時候，卻終于有人說話了。

    這說話的，便是那兩名引路的衛(wèi)士。

    此時此刻，他們黝黑的面皮早都已經(jīng)通紅，不約而同地暗思自家世子爺不知道這又是發(fā)了什么神經(jīng)，居然在貴客面前失儀，真是要命。

    但他們也知道，這位世子爺素來便有“癡兒”之稱，連他的伯父伯母，保定帝陛下和皇后還有他爹娘，鎮(zhèn)南王爺和王妃都對他束手無策，他們當(dāng)然也沒有什么辦法。

    然而看到這一次這位世子爺發(fā)愣的時候太久，事態(tài)愈發(fā)有些朝著難以控制的方向發(fā)展，他們也顧不得其他了。只得趕緊硬著頭皮上前了一步幫這位寶貝世子圓場，齊齊躬身朝著他恭謹?shù)氐溃骸耙娺^世子殿下，這兩位是大宋來的葉姑娘同吐蕃國師大輪明王鳩摩智大師，殿下可是來迎接他們兩位的？”

    聽到這話，那少年方才慢慢回過神來。想來也是意識到了自己剛剛大約又失態(tài)了，還是在心心念念，想見了很久的宋廷長公主面前丟了人，他的臉便立刻有些發(fā)紅。

    此時偏又猛然想起葉顏方才似乎是在朝他問話，他居然又發(fā)起呆來沒搭理人，真是愈發(fā)地該死了。

    想到這個，他那臉色便愈發(fā)紅了起來，卻也不敢再盯著葉顏看，只垂首施禮道：“在下乃是大理鎮(zhèn)南王世子段譽，見過葉姑娘、鳩摩智大師，兩位遠路而來，請恕我等有失遠迎，招呼不周了?！?/br>
    葉顏還沒開口，那鳩摩智已經(jīng)搶著道：“世子客套，咱們此來，原也并非為著拜訪王室，乃是為了見識‘六脈神劍’而來的，不知道神僧們今日可在寺內(nèi)？”

    那段譽聽得此言，面色便是一變，正要說些什么，寺門里面卻忽然走出來一個披著金黃色僧袍的老僧人。

    他面色平和，步履穩(wěn)健，一看就身懷極高的內(nèi)功。一面走，一面先口宣了句佛號，之后才朝著兩人道：“兩位請隨老衲這邊走?！?/br>
    他看著葉顏和鳩摩智的目光都是一樣的平靜，也并不多問什么，好似一切本就該如此，倒是頗有幾分佛家隨緣的意思。

    然不論是葉顏，還是鳩摩智都已經(jīng)看出這老僧實在不簡單。正在猜測他的身份，旁邊的段譽已經(jīng)恭謹?shù)睾险剖┒Y道：“本因方丈，這是要往何處去？”

    那老僧淡然道：“雖我去便是。”

    段譽雖然看著神色十分焦急，但也不敢違抗這老僧的命令，只好垂首跟在眾人后面。見到葉顏走過去的時候，他的眼睛不由得又亮了，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方才湊過來，小聲道：“玄女jiejie，若是等會兒他們打起來，在下會誓死保護jiejie的?！?/br>
    他這話說的有些突然，目光也太過熱烈，葉顏不免便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然而等到隨著那位本因方丈到得天龍寺后方的山地之上時，葉顏卻明白了那所謂的“打起來”是什么意思。

    原來，這一位吐蕃的國師是來要人家天龍寺記載著“六脈神劍”的經(jīng)書的。居然還是要燒給他的一個已經(jīng)死了的好友。

    乍一聽起來，這理由十分冠冕堂皇，但葉顏實在覺得，這個說法太過牽強，如同這老和尚一路上的言行舉止一般，虛偽得要命。

    她雖然按捺住了心情，想要維持著宋廷是個禮儀之邦的面子，才忍住了這許久沒有上去抽他。

    然則，這老和尚卻越說越不像話了。

    聽出人家沒有想奉陪他一道兒抽瘋，憑著他幾句花言巧語就把自家“鎮(zhèn)寺之寶”雙手奉上的意思，這老和尚居然狂妄地抬出了吐蕃與大理的邦交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