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即使助理黃品章,把厚厚一疊文件放到他面前,讓他抓緊時間簽了,他也是心情舒暢地一份一份打開,耐心往下看。 “四少,碰到了什么喜事?”黃品章皺眉望著趙擇中,忍了好久,終于問出口。 “你看出來了?”趙擇中呵呵傻笑幾聲,搔了搔頭,望著黃品章,笑容可掬地問道。 “瞎子也看出來了?!秉S品章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 以往四少雖然有些孩子氣,處理公司事務的時候,還是非常認真嚴肅的,絕不會像今天這樣,對著文件也會傻笑,這樣的狀態(tài),真的不會影響工作嗎? “對我來說,有一件最重要,也是最難辦的事,終于圓滿解決了——”趙擇中不在意黃品章的白眼,依然笑嘻嘻地說道。 “那恭喜四少了?!秉S品章聽他說得鄭重,收斂了不以為然的表情,認真地祝賀道。 “謝謝?!壁w擇中依然笑吟吟,“黃叔是我除了家人愛人之外,最重的人,能得到你的祝福,我非常高興?!?/br> “被你這樣一形容,我真的有點好奇了,當然,如果你不方便告訴我的話——”黃品章猶豫地說道。 “你是我的助理,這件事總歸瞞不了你?!壁w擇中在父母面前都坦白了,現(xiàn)在也放得開了,“我和陽陽的事,家人已同意了?!?/br> “什么?”黃品章大驚失色。“你和夏少的事,父母同意了,你的意思是,你們以前就是情侶——” “對啊,是不是嚇到你了?”趙擇中得意地笑道。 “有點?!秉S品章言不由衷地說。 他一直知道趙擇中跟李家有婚約,所以從來沒有懷疑他跟夏久勝的關系。何況他也有私心,因為非常喜歡夏久勝,還想著找個機會,把自己才十六歲的女兒介紹給他,讓他們成為朋友呢? 沒想到?算了,黃品章嘆了一口氣,這也難怪四少對小夏的事這么上心,原來他們本來就是一對? ※※※ 李巧薇提著行李箱,來到虞城那條熟悉的街道,望著上面那兩個大大的廣告字——橙寵,眼神溫柔如水,仿佛望著的是蘇橙那張讓她念念不忘的臉。 終于能以自由身,心安理得地跟蘇橙在一起了,李巧薇的心跳得很快,臉興奮得有些發(fā)紅,從來沒有哪一次,會像這一刻,情緒波動得這么厲害。 走進大堂,前臺的小姑娘看到她,熱情地跟她打招呼:“李小姐,你回來啦?” “嗯?!彼τ攸c點頭。 是的,我回來了。小姑娘說的話,讓她很受用。似乎她只是離開了一會兒。 “我?guī)湍闾嵯渥影??!毙」媚餆崆榈刈哌^來,幫她把箱子提起來。 “謝謝你?!崩钋赊睆拈T口提到這里,手確實有些酸了,這時候也沒有拒絕,客氣地跟她道了謝。 兩人走到后院的房間門口,小姑娘放下行李箱,向她告別。 李巧薇掏出鑰匙打開門,屋里一切沒有變,他打開行李箱,把東西拿出來分類擺好,去衛(wèi)生間洗了洗臉,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儀容。 心中依然激動莫名,她沒有耐心再等下去了,捏了手抓包,腳步輕快地往蘇橙的家走去。 屋里,蘇橙正在招待衛(wèi)朝莊,兩人坐在椅子上,喝著咖啡聊天。 蘇橙的房間,不管桌椅還是沙發(fā)睡床,都是用原木做成的,外觀款式倒在其次,坐著都是最舒適的,即使像現(xiàn)在坐著的木椅子,整個人可以窩進里面,像只懶貓一樣盤著。 “蘇橙,你的家布置得真舒適,坐在這里都不想動了?!毙l(wèi)朝莊熟絡地嘆了一口氣,說道:“我所有認識的人里面,你是最懂得生活的。女孩子能嫁給你,一定很幸福?!?/br> 蘇橙笑了笑,沒有出聲。 給過他這種暗示的女孩子不止一個兩個了,蘇橙都不會回應。他知道衛(wèi)朝莊第一次見面,就對他有好感,但是他覺得兩人相處,最好一步一步來,除非對方能讓自己一見傾心。 如果這話是李巧薇說出來的,蘇橙暗里嘆了一口氣,或許他會馬上給予回應。 篤篤篤,門外傳來一陣輕柔的敲門聲。 蘇橙身子一振,猛地坐直了身子。 單聽這聲音,他就確認是李巧薇的,有時候人與人之間就這樣,能從簡單的一件事上,就能清楚地分辨出與別人的不同。 站起來急步?jīng)_動門前,拉開了門,門口站著的果然是李巧薇。 才幾天不見,李巧薇似乎變了不少,以前跟他見面時的沉著平靜不見了,此刻她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像個嬌羞的小女孩。 “回來了?”望著這張熟悉的臉,蘇橙壓下洶涌往上的情緒,輕聲問。 “嗯,回來了?!崩钋赊蹦樢患t,也輕輕地點頭,應道。 “蘇橙,這位小姐是誰?怎么不請她進來坐?”衛(wèi)朝莊在蘇橙沖過來開門的時候,心里已一突,等看到外面站著的女孩子,美麗比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她不甘心就這樣認輸,站起來走到蘇橙的身后,溫柔地問。 “哦,你有客人?。俊崩钋赊庇行┮馔?。 蘇橙對朋友的挑剔她是清楚的,既然他能在家里招待她,肯定關系不簡單,這一刻心里忽然有些慌亂。 “是啊。”蘇橙沒有掩飾,把李巧薇迎進屋:“來,我給你們介紹?!?/br> “我們自我介紹吧!”衛(wèi)朝莊微笑著向李巧薇伸出手,“我叫衛(wèi)朝莊,一中的英語老師,是蘇橙的女朋友——” 蘇橙臉色有點難看,這個衛(wèi)朝莊以前的表現(xiàn)都非常好,沒想到一碰到事,馬上本性暴露了,她的真實性格,似乎并沒有她表現(xiàn)得那樣大度。 “衛(wèi)小姐你好,我叫李巧薇,是蘇橙的朋友?!崩钋赊彪m然有點患得患失,但是良好的教育讓她一下子冷靜下來,平靜地說。 “哦?!毙l(wèi)朝莊驕傲地點點頭,又問:“請問李小姐在哪里高就???” “我還在讀大學,要明年才能畢業(yè)?!崩钋赊钡卣f。 見衛(wèi)朝莊標榜自己是蘇橙的女朋友,李巧薇反而安心了,蘇橙怎么可能在他離開幾天時間里,就有了女朋友了,這不是在自己臉上貼金嗎?她又不是不知道蘇橙的性格。 “還是大學生啊?”衛(wèi)朝莊臉上多了絲得色?!安恢览钚〗阍谀乃拼髮W就讀,我前年剛從北大畢業(yè),或許是校友也不一定哦?” “那真是遺憾了,我沒有機會跟衛(wèi)小姐成為校友?!崩钋赊痹谝巫由献聛恚似鹛K橙剛剛送過來的咖啡,優(yōu)雅地喝了一口:“我在英國讀大學?!?/br> “是嗎?那真是太可惜了。”衛(wèi)朝莊的臉色不好看了。 她以為自己的學歷也好,家庭背景也好,可以碾壓對方,沒想到對方居然在國外讀書,那只能說明,對方的出身同樣不凡,普通人會隨便送孩子出國讀書嗎? 兩人明爭暗斗了一會,沒有輸贏。 蘇橙沒有出聲,只是他坐下來的時候,位置更靠近李巧薇,這表明了他的偏向。 內(nèi)心里他當然是站在李巧橙這一邊,可是現(xiàn)在有衛(wèi)朝莊在,如果他表現(xiàn)得太明顯,被人傳話出去,到了趙家或李家人的耳朵里,對自己也好,對李巧薇也好,都是傷害。 所以他只能望著兩人,希望他們盡快停止打啞謎。 李巧薇在蘇橙坐下來的時候,心中已明白了他的心思,忐忑的心一下子安定下來,向蘇橙露出一個會心的微笑。 衛(wèi)朝莊見他們心有靈犀的樣子,心一下子冷了下來,忽然有點怨恨蘇奶奶,他孫子明明已有了女朋友,為什么還要把自己介紹給他。 但是她又不敢亂發(fā)脾氣,蘇家本身跟她衛(wèi)家差不多,都是虞城市有名的家族,但是蘇家有京城趙家這門親戚做后盾,如果鬧出矛盾來,只怕會給衛(wèi)家?guī)砺闊?/br> 當初蘇奶奶找上她,她的父母就希望她能好好表現(xiàn),爭取俘虜住蘇橙的心,這樣衛(wèi)家就能更進一步,就在她以為快成功的時候,沒想到碰到了對手。 她拿起茶幾上的手包,倏地站起來,對蘇橙說:“既然你有客人要招待,那我就先告辭了?!币膊坏忍K橙回音,一個人就蹬蹬地往外走。 如果現(xiàn)在不走,她怕自己會做出讓自己后悔的事來。 “我送你?!碧K橙見她雖然失了風度,總算還保持著起碼的禮儀,沒有當面發(fā)出惡聲,站起來,客氣地說道。 “不用了,你招呼你的朋友吧?!毙l(wèi)朝莊賭氣地揮揮手,嚷道。 “那你一路小心?!碧K橙又加了一句。 她開了車來,自己倒不必送了,蘇橙回頭望著李巧薇,見她滿懷情意地望著自己,不知道怎么的,心情一下飛揚起來。 第58章 段威一個電話下去后,虞城公安系統(tǒng)頓時雞飛狗跳,亂成一團。 要知道虞城只是縣級市,不要說段威這樣一位省級領導,就是地級領導一個電話下來,也會引起恐慌。 何況段威這個副書記,本來就分管全省的公檢法,如果沒有給他一個合理的交代,后果只怕比所有人想像得還要壞。 當天傍晚,虞城市政法委丁書記丁華軍剛回到家,就一個電話把侄子叫到家里來。 “小繁,聽說你因為朋友出車禍,所以在拘留所放言,要肇事者有命進去,沒命出來——”丁書記面無表情地問道。 “大伯,我那是氣話?!倍》币宦?,偷偷瞥了一眼大伯的臉色,見他并沒有發(fā)怒的跡象,又小心翼翼地補充,“也不知道是誰唯恐天下不亂,在你面前瞎傳話——” “你說是氣話,但是那些警務系統(tǒng)的人知道你我的關系,他們敢當成氣話嗎?”丁華軍望了一眼侄子,被他的話氣笑了。 見他并沒有意識到自己有什么不對,丁華軍嘆了一口氣,說道:“小繁啊,你雖然是我的侄子,但是我一直把你當親兒子看待,為了你的前途著想,明天還是回老家吧,以后沒有我的允許,不要再來虞城了。” “為什么???大伯?!倍》币宦?,頓時急了。 在虞城,因為有大伯的關系,他不管走到哪里,吃喝玩樂都有人請有人捧,算得上是虞城頂級的衙內(nèi),即使書記、市長家的公子哥,見了他也給些面子,如果回到老家,那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全沒了。 “因為你惹了惹不起的人?!倍∪A軍原本想跟他談談心,提點他一下,現(xiàn)在才突然發(fā)覺,侄子根本是一個草包,連起碼的官場常識都沒有,跟他說這些,他根本是對牛彈琴。 把這樣的人留在身邊,行事又如此肆無忌憚,只怕會給自己惹來大禍。 “不就是一個農(nóng)民的兒子嗎?有什么了不起?”丁繁不服氣地嚷道:“他家最大的親戚,不過是甬城的一個處長,他管得到虞城嗎?” “誰告訴你這些的?”丁華軍望著侄子驕橫的臉色,臉色一沉,問道。 “朋友跟我說的?!倍》币娮约赫f漏了嘴,神情尷尬地望了大伯一眼,吶吶地回答。 “你老實告訴我,那個朋友跟你是什么關系?”丁化軍見侄子這付樣子,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急促地問。 “這個——”丁繁望著大伯,焉了。 丁繁今年二十二歲,大學剛畢業(yè),現(xiàn)在在一家國營企業(yè)上班,工作不久后,在酒吧一次玩樂中,認識了一個帥氣的男孩子。 本來像他這樣的人,認識一些人也很正常,何況他從高中時起,就交過不少女朋友,每個都處不到一年,玩膩了直接分手,也沒有人敢說什么。 不料有一次兩人在酒吧的包廂喝酒,他喝醉后,糊里糊涂地跟那個男孩子在沙發(fā)上,做了不該做的事。 大多數(shù)直男偶爾犯一次渾,跟男的上床,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不料丁少卻因此迷上了那個男孩子,迷上了那個男孩子的身體,不再跟女孩子來往。 前天接到那個男孩子的電話,說他出了車禍,把他嚇得心肝都要碎了,匆匆趕到現(xiàn)場,才發(fā)現(xiàn)他只是身子擦破點皮,并無大礙,可是那男孩子卻罕見地不依不饒,說他破相了,要抓到肇事者,把他搞死。 對方難得跟自己撒一次嬌,丁繁也不愿意逆了他的心思,就陪他去交警隊報案。 交警隊查看監(jiān)控時,在一個角落的攝像頭里,找到了肇事車輛。 把肇事者抓進拘留所后,丁繁就放了狠話,就要他有命進去,沒命出來。 但是這些事,都是自己私下搞出來的,怎么可以跟大伯說出來。 “不想說就算了,你出去吧,記著我說過的話,明天一早就回老家?!倍∪A軍已沒有興趣再跟侄子說下去,他揮揮手,叫他離開。 以他多年的辦案經(jīng)驗來看,這件事絕對沒有侄子說的那樣簡單,肯定還有下文。 想到這里,他打電話給自己的心腹手下,要他馬上去查這件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