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jié)
這分明不是酒樓的茶壺,孟茯苓似猜到什么,問時文樂,“時掌柜,是誰上的茶?” 不等時文樂回答,一個伙計就站出來了,“東家,茶是小的上的,茶壺是易大小姐自己帶來的?!?/br> 孟茯苓一聽,不由看向易冰云、以及其丫鬟,易冰云表情依舊如剛才那般,沒因此起半點變化,倒是那丫鬟眼里似閃過一絲驚慌。 易夫人說道:“云兒喝慣家里的五參花茶,出門總會讓丫鬟帶上一壺,許是帶來的花茶喝完了,又叫了酒樓的茶?!?/br> 孟茯苓聽著,目光又在雅間里掃視一番,發(fā)現(xiàn)離易冰云坐著的地方、不遠的地上有一大灘水漬。 她腦子飛快地運轉(zhuǎn)著,把整件事連串在一起想了一遍,她道:“是不是,一開始你家小姐喝過了自己帶來的茶,你又不小心把茶壺打翻了,才重叫了酒樓的茶?” 孟茯苓說這話時,是看向那丫鬟的。 眾人不解,孟茯苓怎么說得好像她在場一樣清楚? 那丫鬟猶豫了一下,方點頭?!笆?!” 得到想要的答案,孟茯苓才請曲大夫驗一下豆芽是在炒的時候下的毒,還是炒后拌進去的。 “這有區(qū)別嗎?不都是下毒?”易云龍忍不住道。 “有沒有區(qū)別,待會就知,易二公子。只要記住你欠我一記耳光便好?!泵宪蜍吣抗馊绫闵湎蛞自讫垺?/br> 易云龍本想怒罵孟茯苓幾句,卻見韓樺霖的臉色亦不善了起來,才沒多說,因為同是習武之人,他感覺得出韓樺霖的武功在他之上。 曲大夫驗過豆芽,告訴孟茯苓,毒卻是豆芽炒好后才拌進去的。 “那你再驗驗茶,看可有問題?!泵宪蜍叩馈?/br> 其實,她懷疑真正有毒的是易冰云自己帶來的茶,待她喝完,毒卻未立即發(fā)作,丫鬟又故意打翻茶壺,重新?lián)Q過酒樓的茶水,裝在茶壺里。 把有毒的茶水倒了,便是毀滅證據(jù),再裝了酒樓的茶水,不過是想把茶壺里的殘毒沖洗掉。 最可疑的就是易冰云的丫鬟,世家的丫鬟哪個不是經(jīng)過嚴格培訓過的?孟茯苓就不信易冰云的丫鬟,會笨手笨腳地把主子慣喝的茶水給打翻了。 好一個一箭雙雕!既能滅了易冰云的口,又能陷她于不利。 孟茯苓心道?,F(xiàn)在來驗,但愿茶水里的毒沒清干凈,也只能寄望于曲大夫的醫(yī)術(shù)。 “自家?guī)У牟杷趺纯赡苡袉栴}?就算有,也是后來在酒樓加的?!币追蛉擞值馈?/br> “易夫人,別言之過早!”孟茯苓說完。就盯著曲大夫手上的動作。 曲大夫倒了一杯茶,拿銀針試試,沒有任何問題。 不過,他又從藥箱里取出一根曬干的枯草,往那酒里一試。卻見那棵枯黃的草立即變得青綠起來。 曲大夫的臉色一變,說:“這茶有毒,不過很淡?!?/br> 他也是個聰明人,說罷,不等孟茯苓吩咐。又驗了地上未干的水漬。 頓了一下,說道:“這地上的水漬和茶壺里的毒是一樣的,原本茶壺里的茶水被換過一回,已經(jīng)變得很淡。老夫用的這種燈芯草,是老夫特殊炮制過的。再淡的毒素,也能驗出來,絕不會出錯,不過——” 他說到此處,卻又看一眼眾人。閉口不談了。 “不過,什么?”易夫人著急地追問。 曲大夫卻搖頭不語,孟茯苓知道曲大夫猜到下毒一事,是有人故意陷害酒樓,他是不想惹禍上身,才不想多說。 孟茯苓便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說話時,似笑非笑地看著那丫鬟。 “小姐,她、她胡說,奴婢沒有毒害您——”那丫鬟連連后退。驚慌地搖著頭。 易冰云動了動唇,眼淚滾滾落下,卻別過頭,什么都沒說。 “把她給我拿下!”易大學士怒喝道,連曲大夫都猜得到真相。他怎么可能猜不到? 不成想,那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丫鬟居然有武功,出掌打飛欲捉她、離她最近的侍衛(wèi),腳下如生風般飛竄出雅間。 “無意!”孟茯苓喊了一聲,余音未落。無意便已飛出了雅間。 雅間里的人都追出去看,孟茯苓不放心,也跟了出去,韓樺霖緊隨在她身邊。 直跑出酒樓門口,無意和那丫鬟已經(jīng)纏打在一起。 那丫鬟明顯處于下風,逐漸不敵,咬著牙,又摸出懷里的匕首,冒著被無意掌風打中的危險,以匕首直往孟茯苓刺來,目光極其怨毒。 韓樺霖正要接住匕首,可一騎白馬飛奔而至,速度竟然比他還快,長鞭一甩,就把匕首卷了出去。 白馬上的祁煊,全身披掛著鎧甲,一看就是從演練中狂奔而來。 他下了馬,走到孟茯苓面前,看著她被打得腫起來的半邊臉,眸光暗沉。 孟茯苓知道自己不好看,不自覺的伸手想擋,祁煊卻握住她的手,不讓她擋。 語氣竟平靜得聽不出一絲情緒,“誰打的?” 孟茯苓聽祁煊這么問,莫名地感到委屈,被打、被人冤枉時,還不曾如現(xiàn)在這般,有種想落淚的沖動。 她指著易云龍,語氣帶有她都不曾察覺到告狀意味,“是他!” 祁煊低頭看了看她的臉。抬手溫柔地輕撫過紅腫之處,眼里盡是nongnong的心疼。 他也沒吭聲,只瞟了易云龍一眼,看得易云龍渾身冷汗直冒,不自覺地退了一步。辯解道,“祁大將軍,這、這是誤會——” “祁大將軍,是犬子魯莽了,并非有意掌打孟東家?!币状髮W士心里咯噔了一下。生怕祁煊出手幫孟茯苓報掌打之仇。 “葫蘆,我疼!”孟茯苓也不說別的,只是呼疼,她可不是肯吃虧的主,哪能白白讓人打了? 孟茯苓一見到祁煊。便這般作態(tài),看在韓樺霖眼里,心里酸苦不已。 天知道,他剛見到孟茯苓臉上的傷時,也想立即問是誰傷了她、第一時間幫她討回公道。 但他不能,別說當時情況不允許,而且還會讓人誤會他和她有什么,他不想累了她的名聲。 再看祁煊,竟當著眾人的面,心疼地輕吻了孟茯苓的臉,才松開她,對著易云龍甩出鞭子,啪! “??!”易云龍武功不弱,卻不敢反抗祁煊,任鞭子抽打在他身上。 ☆、第149章 嘴巴太緊了 “別打了、別打我兒子了!”易夫人沖過去,把易云龍抱住,想用后背幫他擋鞭子。 易大學士也著急道:“祁大將軍,若不然讓孟東家打回去?您就別和犬子計較了?!?/br> 孟茯苓不由輕笑一聲,這易大學士真會想,是認為她一個女人力氣不大,就算還易云龍一巴掌,也痛不到哪里去。 而祁煊就不同了,別說他親手掌易云龍一記耳光,就是挨他一頓鞭子,就吃不消。 易云龍剛剛不過挨了一鞭子,身上的袍子就破開、一道皮rou翻開、深可見骨的鞭傷。 “滾開!否則,連你們一并打了!”祁煊眸子泛出點點寒意,壓根就沒將易大學士放在眼里。 “祁大將軍,我兒不過是打了孟茯苓一記耳光,你都抽他一鞭子了,算是相互抵過了?!币追蛉俗o子心切,這番話竟脫口而出。 “娘,別說了!”易云龍很畏懼祁煊,還道若他乖乖挨幾鞭子,指不定祁煊出了氣。就不會再對他怎樣。 現(xiàn)在生怕他娘把祁煊惹得更怒,后果更不可收拾,他偷偷對他娘使眼色,偏偏她跟沒看到一樣,繼續(xù)道:“何況,我女兒若不是來這酒樓,也不會中毒?!?/br> “娘!” “夫人!” 易家父子齊聲喊道,都忍不住在心里哀嚎,這下完了! 果然,祁煊俊臉又沉了幾分,孟茯苓也覺得易夫人太奇葩了,還好意思把易冰云中毒的事賴到她頭上? 眼下在酒樓門口,圍觀的人不少,孟茯苓覺得有必要把事情說清楚。 “易夫人。你講點道理好嗎?事情都水落石出了,是你家的丫鬟自帶了有毒的茶水,在我酒樓里毒害你女兒。你們一家子,一開始就不分青紅皂白就污蔑我、打我耳光?,F(xiàn)在真相大白了,我沒告你們就不錯了,你臉皮到底有多厚?還敢昧著良心,把責任推給酒樓?” 孟茯苓也是氣極了,一下子就說了很多話。 圍觀的還有之前在雅間外面將事情從頭到尾聽了個遍的客人,也都紛紛指責易家人。 這時,無意突然驚喊了一聲,孟茯苓等人聞聲望去,皆驚住了。 原來無意早就把那丫鬟制住了,扔給易家的侍衛(wèi),沒想到那丫鬟從侍衛(wèi)手中掙脫,被其中一個侍衛(wèi)踹倒了。 她倒地之際,用頭狠狠地撞在地上,直接撞死了,定是怕自己被用刑逼供。 “死了?你們這群沒用的飯桶!怎么連一個女人都看不???這下,要如何問出是誰指使她毒害云兒的?!币追蛉藲饧睌牡?。 孟茯苓也蹙眉,那丫鬟明顯是面具男安插在易冰云身邊的,她知道的事,肯定比易冰云多,死了,確實可惜。 “夫人,你夠了!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易大學士真的被妻子氣死了,在場還有這么多百姓,她怎能表現(xiàn)出如此潑蠻?平白讓人看了笑話。 見易大學士動怒了,易夫人只能閉嘴不言。 祁煊可不管那丫鬟的死活,他只記得孟茯苓被人掌了耳光,到現(xiàn)在還心疼不已。 而那丫鬟的死,令孟茯苓想起還留在雅間的易冰云,便對祁煊道:“這里交給你了,我先去下雅間?!?/br> 她知道祁煊會幫她報仇,也能把事情處理妥當。 “好!”祁煊點頭,又看了她的臉一眼,眸色愈發(fā)陰沉。 待孟茯苓走后,他一步步逼近易云龍,渾身散發(fā)出迫人的氣勢,唇角勾起冷漠的弧度,聲音涼涼道:“哪只手打她的?” “我、我——”易云龍被祁煊駭人的氣勢,壓迫得后背發(fā)涼。連話都說不清楚,只是愣愣地舉起右手。 也不見祁煊出手,下一刻,易云龍就暴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聲。 祁煊竟生生地把易云龍的手腕掰斷了,圍觀的人因為沒看到他出手,還以為易云龍害怕被他教訓,故意抱手裝痛。都在笑話他。 ****** 孟茯苓進了雅間,易冰云還虛弱地躺在椅子上,守著她的是易夫人的丫鬟。 “易大小姐,我想和你單獨聊聊?!泵宪蜍咭贿M來,就直接道。 易冰云還未開口,丫鬟就道:“孟東家,我家小姐身子還很虛弱。” 言下之意,不方便和孟茯苓獨聊。 孟茯苓知道易冰云是在等易大學士帶她回府,待她回府,要見她不容易。 如此一想,孟茯苓道:“肚兜!” 易冰云聽到‘肚兜’二字,臉色驚變,怔看了孟茯苓一會,才屏退丫鬟。 待丫鬟出去后,易冰云急問:“孟東家,你是何意?什么肚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