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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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吳寶林絕不會學(xué)蔣婕妤。據(jù)她打聽來的消息分析,蔣婕妤剛?cè)雽m時走的也是太后路線,可是她一朝得寵心就大了,竟想著搶在皇后頭里生下兒子,結(jié)果——現(xiàn)在大家都看到了不是?所以想生兒子可以,但一定得有皇后首肯。 但是皇后什么時候才肯讓別的嬪妃生下皇子呢?那得在她自己實(shí)在不能生,而又確實(shí)需要一個兒子來穩(wěn)定后宮的時候。吳寶林輕輕地笑了笑,即使是娘家再有力的正妻,也不能讓丈夫絕后。現(xiàn)在皇后還不到三十歲,自然沒有放棄希望,但是再過幾年,如果她還沒有生出兒子,就必須讓別的妃嬪生了。 那么,皇后愿意讓什么樣的嬪妃生下兒子呢?是袁淑妃那樣本來就得皇帝圣寵的,還是蔣婕妤那樣心大不聽話的,抑或是趙昭容那種自己也有得力娘家的? 答案是:都不會! 皇后絕不愿意給自己找個有力的敵人,哪怕趙家與于家是姻親。相比之下,于昭容或者還有可能,畢竟是自己族妹。但吳寶林覺得,皇后應(yīng)該愿意找一個位份不高亦不十分得寵,在后宮之中要依靠她才能活下去的妃嬪,因?yàn)檫@樣更好掌控,當(dāng)然,還得找個年輕能生養(yǎng)的。 吳寶林覺得,自己就很符合這個條件,只是要耐心再等幾年。當(dāng)然,皇后是很難討好的,吳寶林覺得這個女人根本蠢得毫無做皇后的資格,她根本沒有理智。不過沒關(guān)系,皇后沒理智,太后卻有,所以她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一點(diǎn)點(diǎn)接近太后和皇后,然后——等機(jī)會。 桃華絲毫也不知道,她已經(jīng)被人盯上了。這些日子她忙得很,先要跟蔣老太爺和蔣錫一起商量出西北軍需要的藥材:金創(chuàng)藥已經(jīng)搞定,但祛寒除痹的方子卻要再確定一下。蔣錫的意思是做成膏藥,這樣取用保存都方便,但是相應(yīng)的就比采購原料花費(fèi)更多。另外,還要考慮在何處制作的問題。 京城里頭消息最靈通的人已經(jīng)知道了,安郡王將采購藥材一事交給了蔣家,聲言這正是蔣家二房“贖罪”的機(jī)會,且他在興教寺還曾救過蔣家女,就為了這個,蔣家也得盡心竭力,采購到又多又好的藥材。 采購這樣大宗物品,里頭往往有油水可撈,然而現(xiàn)在蔣家拿到了幾萬銀子,卻沒人羨慕了。誰都知道蔣家與安郡王的過節(jié),安郡王可是已經(jīng)說了,他既要好的,還要便宜的,蔣家世代行醫(yī),必有進(jìn)藥的渠道,總之若是有半點(diǎn)不滿意,他唯蔣家是問! 于是桃華很忙,人在忙的時候,總是不大喜歡有人來打擾的,譬如說,蔣杏華。 “這是我給柏哥兒做的衣褲,也不知合不合身。”蔣杏華拿出兩套夏布小衣。 不用試桃華也知道是合身的,蔣杏華女紅比蔣燕華還要好,只用眼睛一看基本上就能知道尺寸,根本不必量體,簡直像個老道的裁縫。 “四meimei不用盡著給他做了,他還有衣裳呢,都是太太和燕華做的。”曹氏近來總算清醒了,又像從前一樣對蔣錫噓寒問暖,也想得起來給兒子做衣裳鞋子,倒是讓桃華頗為滿意。 “我閑著也沒什么事?!笔Y杏華堆著笑臉,小心翼翼地道,“聽說三jiejie近來忙得很?” “四meimei若是不忙,還是給伯祖父做點(diǎn)針線吧。燕華前兩天給伯祖父做了一雙鞋子,本還想多做兩雙襪子的,只是沒忙得過來。”桃華簡直不明白蔣杏華想什么呢,連蔣燕華這個陳家女都知道給蔣老太爺做點(diǎn)針線,蔣杏華怎么就不知道給親祖父做呢?盡逮著她這個隔房的堂姐獻(xiàn)什么殷勤呢。 蔣杏華的心思不在這上頭,聽了桃華的話也沒往心里去,只是道:“上回三jiejie進(jìn)宮看大jiejie,她可好些了?三jiejie幾時再去看她?”前生這個時候,桃華已經(jīng)常常進(jìn)宮去做藥膳了,如今這是怎么了,怎的再也不去了呢? “大jiejie大好了,用不著我再去了?!碧胰A現(xiàn)在很煩說什么入宮的事。她疑心蔣杏華是不是也想進(jìn)宮,只是她的年紀(jì)比較尷尬,今年的選秀她年齡不夠,到了下一次說不定就已經(jīng)定了親不能參加了,難道是想著也去探望一下蔣梅華,借機(jī)入宮? 這樣的事自來都是有的。宮中嬪妃的姐妹入宮探望,被皇帝碰見,然后就留下了。這不大合規(guī)矩,但也沒人會反對。 果然蔣杏華下一句話就問:“三jiejie上回見著皇上了嗎?” 桃華沉下臉:“皇上哪是輕易能見的。聽說皇上并不多到后宮,大jiejie如今住的地方也偏僻,哪里能見著皇上?!笔Y梅華都沒討著好呢,蔣杏華恐怕更不行。桃華真是想不通,進(jìn)宮做妾就那么好? 殊不知蔣杏華也想不通呢,怎么聽桃華的意思,竟然對皇上沒半點(diǎn)向往?這,這到底是哪里不對了啊? 姊妹兩個正在大眼對著小眼,薄荷從外頭進(jìn)來,笑嘻嘻道:“姑娘,四姑娘,三少爺過了府試了!大家都在大太太那里道喜呢?!?/br> ☆、第80章 薄荷口中的三少爺指的自然是蔣榆華。他今年開始參加童子試,二月里考過了縣試,前些日子又去參加了府試,現(xiàn)在府試過了,就是童生了。 桃華正不想跟蔣杏華鬼扯,聞言立刻起身:“這真是喜事,該去向大伯母道賀?!?/br> 別看只是個小小的童生,這可是科舉的起點(diǎn),不知道有多少讀書人運(yùn)氣不好,一輩子就停在童生的位置上呢。蔣榆華今年才十四,雖算不得天縱英才,也要算聰明會讀書的了。 桃華過去的時候,眾人已經(jīng)都聚在了正院里。于氏摟著蔣榆華眉開眼笑,景氏近來心情好,也是湊著趣地夸獎蔣榆華,幾句話說得既新鮮又喜慶,逗得于氏對這個素來看不順眼的庶子媳婦也露出了笑臉。 蔣榆華自己倒是不當(dāng)一回事似的,笑嘻嘻地道:“這算不得什么。童生又不是功名,總得秋天過了院試,那才算有個功名呢?!?/br> 過了院試就是秀才了,就有了最低的功名。于氏笑得合不攏嘴:“好,好,我們榆哥兒有志氣?!?/br> 景氏將手一拍道:“這么著再過些日子榆哥兒和松哥兒就是一起去考試了,若是都過了,我們家豈不一下子多了兩個秀才?到時候母親更要?dú)g喜了?!?/br> 于氏果然笑得更開心:“就你會說吉祥話兒?!?/br> 蔣松華站在一邊,臉上既有歡喜,又有些憂慮的模樣。 桃華怪可憐他的。雖然二房的下人不是包打聽,但也知道蔣鑄對蔣松華不大滿意。去年他沒考中秀才,蔣鑄就不高興,今年蔣榆華都中了童生,想來他的壓力就更大了,萬一今年院試蔣榆華過了他卻沒過…… “二哥哥,其實(shí)很多人都是大器晚成,學(xué)問扎實(shí)了,時機(jī)一到總有施展的機(jī)會?!?/br> 蔣松華感激地看了桃華一眼:“謝謝三meimei。” 小于氏也聽見了這句話,臉卻一下子沉了下來,待眾人都散了,便拉了蔣松華到一邊:“松兒,別聽桃姐兒混說,你今年一定能中秀才!” “母親——”蔣松華連忙看看四周,幸得除了荷素之外并沒別人,“三meimei也是寬慰我?!?/br> 小于氏怒沖沖地道:“什么寬慰,分明是咒你!”她說著便要紅了眼圈,“什么大器晚成,你休要聽她的。母親知道你讀書刻苦,定能中秀才,中舉人,中進(jìn)士,跟你爹一樣!”她也知道蔣鑄對長子寄予希望,蔣松華科舉越是不順,身上的壓力便越大。 蔣松華有些無奈:“母親,我知道了……”也不知從什么時候起,他已經(jīng)將親熱的“娘”換成了正式卻略有些疏遠(yuǎn)的“母親”,不是他不想跟母親親近,而是母子之間越來越多地說到科舉、考試、中舉之類的話,他的生活里似乎除了這些已經(jīng)沒有別的了。 “你好好回去念書。”小于氏抹了抹眼角,拉著長子的手舍不得放開,“叫凌霄和長春好好伺候,有什么想要的,只管來跟母親說,你只要好生讀書就行了。什么都別想,今年一定能中的?!?/br> 蔣松華只得答應(yīng)著走了,小于氏望著兒子高瘦的背影,心里打算著叫兒子房里的兩個丫鬟熬些什么補(bǔ)湯做消夜,半晌才轉(zhuǎn)回去,只見蔣榆華還在于氏面前撒嬌,蔣丹華坐在一邊,嘟了嘴看著雙胞兄弟。這些日子她被小于氏忽略了不少,大約又抽了一點(diǎn)兒身?xiàng)l,看起來就瘦了些。 小于氏心里不由得有些心疼,忙上前拉了女兒的手道:“你弟弟中了童生,多好的事兒。娘晚上給你做龍井蝦仁吃好不好?” 蔣榆華笑嘻嘻轉(zhuǎn)過頭來:“娘,是我中了童生,為什么給丹姐兒做蝦仁吃,不應(yīng)該是給我做嗎?”因?yàn)榻愕軆蓚€前后只差一盞茶的時分出生,蔣榆華頑皮起來就不肯叫蔣丹華做jiejie。 小于氏看著機(jī)靈的小兒子,臉上忍不住浮起笑容:“你又不愛吃蝦仁,娘給你做冰糖蹄膀好不好?今年你們兩個生辰也沒有好生過,等你過了院試,娘還給你做最愛吃的菜?!?/br> 蔣榆華拍手笑道:“好啊!娘做的冰糖蹄膀最好吃,廚娘做的味道都不對。”說罷又道,“娘,我在書院里識得了一位庶吉士,他告訴我好些院試的事兒,今年我一定能考取秀才!” 小于氏驚訝地道:“你識得一位庶吉士?書院里還有進(jìn)士?” 一般考中了進(jìn)士都能做官,很少有轉(zhuǎn)去教書的,大部分給人教書的先生都是舉人或秀才。蔣榆華讀書的書院雖然不錯,但也沒有進(jìn)士教書,而是有好幾位飽學(xué)的老舉人。 “是位姓劉的進(jìn)士,他中了進(jìn)士之后就在翰林院里做庶吉士?!笔Y榆華細(xì)細(xì)地道,“如今他有空閑,書院就請了他來,給后年參加春闈的舉人們講課?!?/br> 書院里的先生都只是舉人,對春闈自是少些心得,能請個進(jìn)士來講一講,自然大有裨益。連于氏都不由得點(diǎn)頭:“你們山長想得周到,也難得能請到人?!?/br> 蔣榆華笑道:“聽說這位劉先生家中清貧得很。他中了進(jìn)士之后,因?yàn)闆]錢打點(diǎn),便候不到缺,索性考了庶吉士,進(jìn)翰林院里再讀三年書。只是京城米珠薪桂的,少不得要再找些事情貼補(bǔ)家用。橫豎庶吉士沒什么正當(dāng)差事,來書院講學(xué)也是一舉兩得?!?/br> “果然是不易?!庇谑宵c(diǎn)頭道,“如今風(fēng)氣就是這般,不打點(diǎn),任你有才學(xué)怕也要埋沒?!?/br> 蔣榆華道:“可不是祖母說的這般。劉先生給我講了些應(yīng)試的門道,我聽著大有幫助呢。” 小于氏不由得歡喜道:“這可真是太好了?!鞭D(zhuǎn)念又道,“若是今年你過了院試,便該給這位劉先生送份謝禮。難得你識得一位進(jìn)士,若能多多指點(diǎn),必有好處。對了,你哥哥呢,難道他沒有聽?” “我自然也叫了哥哥去聽的?!笔Y榆華一拍胸脯,“劉先生本是只給舉人們講課的,也是跟我投緣,才特地講給我和哥哥聽的?!?/br> “你哥哥方才怎的沒跟我說起……”小于氏喃喃自語了一聲,又把這心思拋開了,“罷了,你們兄弟兩個都好了才好。” 蔣丹華才高興一下,母親的話題又轉(zhuǎn)到了弟弟身上,不由得把臉又拉了下來。可惜并沒人注意到她,于氏和小于氏又絮絮問了蔣榆華好些話,才讓他走了,回頭才見蔣丹華沉著臉,不由得道:“這樣的喜事,怎么拉著臉呢?!?/br> 蔣丹華將頭一扭:“不過是中了童生罷了,又不是中進(jìn)士?!?/br> “你懂什么?!毙∮谑喜挥傻媒虒?dǎo)起女兒來,“這飯都是一口口吃的,童生、秀才、舉人、最后才是進(jìn)士,你爹爹當(dāng)年就是這么一步步來的?!闭f著又高興起來,“你弟弟今年若能中了秀才,就比你爹爹當(dāng)年還要早些呢?!?/br> “那也等他中了秀才再說吧?!笔Y丹華更不服氣了,“娘,大jiejie怎樣了?你不是說要帶我去見大jiejie的嗎,幾時才去?” 小于氏語塞:“這個,先等一等吧……”陸寶林現(xiàn)在不知道怎樣了,但皇帝已說了此事不可宣揚(yáng),可想而知,下次就是進(jìn)宮,也還是只能帶著桃華去。 蔣丹華氣憤地扭頭就跑了。小于氏有些無奈:“這孩子,太不懂事?!?/br> 于氏一直坐在旁邊沒說話,這時候才慢慢地道:“上回你帶桃姐兒進(jìn)宮,可是出了什么事?” 小于氏有些心虛,她至今還沒告訴于氏蔣梅華已經(jīng)決定放棄太后的事,只得道:“并沒有什么事,不過是去看看梅姐兒。梅姐兒如今臉色已好多了,身形也瘦了些呢。” 于氏微微抬了抬眉毛:“是嗎?難怪看你上次回來很是高興的模樣……” “是高興,是高興……”高興根本不是為了蔣梅華的身形…… 于氏皺眉看了她一眼。這個侄女在眼前十多年了,脾氣如何她都揣摸得透徹,眼下這樣子,十之八九是有什么事瞞著自己呢,她正要問,外頭已經(jīng)有丫鬟進(jìn)來報:“宮里來人了,要宣三姑娘進(jìn)宮!” “宣三姑娘進(jìn)宮?”小于氏心里一喜,難道是因?yàn)殛憣毩趾昧?,皇帝要獎賞桃華?然而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對勁兒——當(dāng)初皇帝可是說此事不可宣揚(yáng)的,怎么這會兒反倒自己宣揚(yáng)出來了? 正要再問,就見后頭簾子一掀,竟是沉香跟了進(jìn)來,臉上的神色可不大好看:“老太太,夫人,不好了,是太后要宣三姑娘!” 于氏還有些茫然:“太后為何要宣桃姐兒?” 沉香看了一眼小于氏,不得不答道:“婕妤娘娘讓三姑娘給陸寶林治病的事兒傳出去了。吳寶林在太后面前薦了三姑娘,太后這就宣三姑娘進(jìn)宮,給太后診脈?!?/br> “什么什么?”于氏聽得都糊涂了,“梅姐兒讓桃姐兒給誰治病?” 沉香過來,原是想找著小于氏商議的,沒想到小于氏正在于氏這里。宮里來人宣召,這時間又耽擱不得,也只能當(dāng)著于氏的面說了。 “你讓桃姐兒去給那陸寶林看???”于氏變了臉色,指著小于氏,“宮里自有太醫(yī),要你多什么事!”那是皇后要挪去冷宮的人哪!什么誤診,宮里太醫(yī)難道連肺癆和梅核氣都分不清?那分明是皇后不想讓人給陸寶林治病,蔣梅華做什么要跟皇后對著干? 小于氏也沒防到這事能捅到太后跟前兒,硬著頭皮道:“梅姐兒也是想給皇上分憂——母親,梅姐兒到底是要跟著皇上才能出頭,太后和皇后是靠不住的。” 于氏氣得頭昏眼花:“分憂也不能明著跟皇后作對!如今太后來宣召桃姐兒了,若是桃姐兒治不好太后的病,那該如何?” 小于氏心里咯噔一下,勉強(qiáng)道:“不會吧……我看桃姐兒醫(yī)術(shù)委實(shí)還不錯,才給陸寶林診了診就看出不是肺癆……” “你,你真是蠢!”于氏氣得也顧不上丫鬟在側(cè)要給兒媳留臉面了,“你當(dāng)太醫(yī)們真不知道陸寶林不是肺癆嗎?可太后這個病癥,卻是太醫(yī)院的院使都沒法子的!” 太后自打被黃公公氣著了之后,就時常胸頭作惡,嘔吐不止。以太后之尊,太醫(yī)院自然是傾盡全力,可就是拿這病沒法子,既找不出原因,又止不住嘔吐。如今黃公公擔(dān)著氣病太后的罪責(zé),已經(jīng)被皇帝罵了兩回了。 “何況這種氣出來的病,太后說好了就是好了,說不好就是不好,你懂不懂?”于氏暗恨自己沒早點(diǎn)給兒媳立立規(guī)矩,她若是跟旁人家的媳婦一般,侍候過婆母的頭痛腦熱就會明白,有些病,好不好不是醫(yī)生說了算,而是病人本人說了算的。 小于氏已經(jīng)被罵得懵了,沉香見勢不好,只得上前道:“老太太,宮里的內(nèi)侍還在外頭等著呢,三姑娘得趕緊進(jìn)宮,這——” “進(jìn)宮又有什么用!”于氏恨不得給沉香來一耳光,只是怕帶出幌子被宮里人看見不好,“看你從前也還妥當(dāng),怎么不知道勸著你主子!太后若說桃姐兒不但治不好病,還治得更壞了,你主子還要不要活!” 小于氏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可,可也不是梅姐兒讓桃姐兒去給太后治病的啊……” “誰會容你辯駁這個!”于氏快氣死了。可是現(xiàn)在就算打小于氏一頓也來不及了,“去叫桃姐兒,準(zhǔn)備進(jìn)宮去吧。銀柳,你去,跟她講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叫她進(jìn)了宮小心應(yīng)付,最好是說治不了,不要給太后開藥?!?/br> 小于氏頭昏腦脹,喃喃道:“桃姐兒跟陸寶林相識,就算梅姐兒不在皇上面前薦她,她也會去給陸寶林診治的……” 于氏眼睛一亮:“就讓梅姐兒這樣說——”話才說了一半又黯淡下來,“罷了,都是姓蔣的,怎么脫得開干系?” “那,那怎么辦啊……”小于氏快要哭了,“母親,當(dāng)初你也說梅姐兒入宮會得太后喜歡,你想想辦法啊……” 于氏嘆口氣站起身來:“罷了,我和桃姐兒一起去吧。她一個小姑娘家,獨(dú)自進(jìn)宮也不合規(guī)矩,我去也勉強(qiáng)說得過。來人,給我換身素凈點(diǎn)的衣裳,不要那些鑲金戴玉的狄髻,拿個黑紗的來就行,首飾也撿規(guī)矩的。” 于氏急急收拾好了,內(nèi)侍在外面已經(jīng)等得有些不耐煩,還是管家連著塞了兩個荷包過去,才將他穩(wěn)住,見蔣家馬車出來,才騎了馬在前頭走了。 于氏一上馬車,就見桃華坐在車?yán)?,神情冷淡,顧不得別的,先將她頭上身上都看了一遍,見飾物不多,中規(guī)中矩,既不招搖艷麗,也不致失儀,這才松了口氣道:“進(jìn)了宮,說話可要仔細(xì),若上頭貴人不問,就不要說話?!?/br> 桃華憋了一肚子氣,嗤地笑了一聲:“伯祖母這些話怎么不跟婕妤娘娘去說呢?若是婕妤娘娘明白這個道理,伯祖母也不必今天提心吊膽跑這一趟了?!?/br> 于氏臉騰地發(fā)起熱來,沉香急忙道:“這事兒并不是我們娘娘說出去的?!?/br> “是啊,你們娘娘嘴可牢了,從來也沒跟皇上說過什么呢?!碧胰A譏諷地道,“從來也沒有一心為了討好皇上,就不管別人愿不愿意,硬把人推出去?!?/br> 沉香的臉也脹得通紅,勉強(qiáng)道:“難道我們娘娘不說,三姑娘就不去給陸寶林診治了嗎?再說,若是沒有我們娘娘在宮里,陸寶林病了,三姑娘怕根本就見不到她呢?!?/br> 桃華冷笑:“你道理很多,但愿你這些道理今日能讓太后娘娘高興,也能讓我替太后娘娘治好了病。否則你這些大道理,運(yùn)氣好點(diǎn)去冷宮里說,運(yùn)氣不好就要去地下跟祖宗講了?!?/br> 沉香白了臉,于氏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勉強(qiáng)道:“太后娘娘也不是嗜殺的人,你只要按規(guī)矩來,若是治不好,就承認(rèn)自己醫(yī)術(shù)不精,想來娘娘也不能怪你的。畢竟你年紀(jì)還小,又不是宮中太醫(yī)。” 這些話倒還靠譜一點(diǎn),而且于氏估計也不知道蔣梅華的主意,桃華便勉強(qiáng)把肚子里的氣平了平,冷冷地問沉香:“你可知道太后娘娘是什么???” 沉香知道得并不多,也就是宮里頭都知道的那點(diǎn)兒事,桃華聽了一遍也不得要領(lǐng),只得不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