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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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瞧著是男胎是女胎?” “這如何說得準。”桃華哭笑不得,“所謂診出男胎,其實都不是十分準確的。”連現(xiàn)代b超有時候都會看錯,更何況診脈。至于什么肚子尖生男胎,孕婦臉上不生花兒就是女胎之類的“經(jīng)驗之談”,更是正確率低下。 “其實不論是男是女,皇上都不想讓皇后抱養(yǎng)這個孩子。” 那是當然的了?;屎蠛λ懒嘶实鄱嗌僮铀?,皇帝怎么可能讓她來撿了現(xiàn)成。原本是打算拿住皇后下藥的實證,結(jié)果被太后中間插了一手,雖然因此找到了先賢妃和趙充儀也被下毒的線索,但就這件事本身來說,算是功敗垂成,并沒有抓住真正的把柄。 “于家不倒,太后和皇后就不會倒。同樣,太后和皇后不倒,于家也難倒?!鄙驍?shù)長長吁了口氣,“要想他們倒,除非——犯下不赦之罪?!敝\害皇嗣,于皇后是大罪,但對于家來說,除非有實證證明于家教唆皇后如此行事,否則還是牽連不足。 “不赦之罪?”桃華一時之間只能想到一條,“謀反嗎?”她只知道這個是砍頭抄家誅九族的大罪。 沈數(shù)沒有說話,只是片刻之后,緩緩點了點頭。 ☆、第207章 染指 西北種痘致死,原來并非種痘本身有什么問題,而是出現(xiàn)了一批假痘苗之故。 這消息傳回京城,引起了兩種反應(yīng)。 一種是松了一口大氣:原來種痘的法子并沒有問題,那太好了。當然這里頭不乏有些人還心存疑慮的,準備即使重新開始種痘,也要先觀望一下再說。 另一種則是拋開了種痘法的問題,開始攻訐定北侯:為何假痘苗會被制出來,又被摻入了真痘苗之中?定北侯不將那收了假痘苗的官員送來京城,卻在西北就抄家砍頭了,是否是在遮掩什么真相?更有人不知從哪里得來的消息,大肆宣揚那官員其實與西北軍中某些將領(lǐng)有所勾結(jié),不然制痘苗之法是如何傳出去的? 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不過一般來說,大家總是會選擇與自己利益切身相關(guān)的部分來注意,比如說劉之敬,他現(xiàn)在最關(guān)心的就不是西北軍權(quán)是否旁落,而是種痘這件事情,居然還是能成功的嗎? 陳燕小聲道:“jiejie已經(jīng)要給柏哥兒種痘了?!辈苁峡薜酶懒擞H爹一樣,然而并沒有什么用,安郡王府里已經(jīng)開始張羅這件事了,并且為了驗證效果,還向外征集天花病人或是病人曾穿用過的衣物。 劉之敬站在廊下發(fā)呆。時近五月,吹過來的風(fēng)都帶著暖意。劉家宅子雖然小,墻角也有一棵薔薇,開著幾朵白色的花,那香氣仿佛也被日光曬得發(fā)酵起來,肆意地散播著。 然而如此的夏日之中,劉之敬卻覺得心里有些發(fā)涼。他已經(jīng)至少有二十日不曾再去過種痘處,辭差事的文呈都交上去了,雖然蔣鈞一直未曾批復(fù),但人人都知道他其實已經(jīng)等于是辭了這差事了。然而這個時候,安郡王妃又回來了,又要繼續(xù)推廣種痘了,這,這簡直是耍著他玩呢! “夫君,要不然,要不然……”陳燕要不然了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說她去求桃華?算了吧,她現(xiàn)在恐怕連桃華的人都見不到。 劉之敬知道她沒說出口的話是什么,不由得略有些不耐地道:“罷了,你去煎藥吧?!钡降姿敵踉趺淳涂村e了人呢?事事都精明,誰知竟在這上頭栽了個跟斗,將山雞錯認成了鳳凰。 陳燕黯然低下頭,轉(zhuǎn)身去廚房了。她在蔣家這幾年,努力學(xué)習(xí)的書畫詩詞,到了劉家不知怎么的竟全無絲毫用處,如今天天就是燒火煎藥做飯侍疾。這些她在蔣家都沒干過,若不是有萱草枸杞幫忙,怕是連頓飯也做不成。從前桃華時常下廚做湯做點心,她還暗暗有些看不上,如今事到臨頭了才知道,這些事才是有用的。 只是,如今這不會做菜的要日日在廚下忙活,那會做菜的身邊不知有多少人伺候,怕是根本十指也不必沾陽春水,又何必要受煙熏火燎呢。 劉之敬并不關(guān)心陳燕在想什么,他在廊下煩躁地踱了幾步,心里升起個念頭來:若不然,再回種痘處去?雖說這舉動有些太失骨氣,然而他的文呈蔣鈞并未批復(fù),說起來也還不算已經(jīng)離了種痘處,倘若…… “咳咳——”屋子里傳出的劇烈咳嗽聲打斷了劉之敬的念頭,他連忙往屋里走:“娘,你醒了?” 劉老太太憔悴了許多。只要人醒著就想咳嗽,開了頭就止不住,這樣的日子換了是誰也不可能不憔悴。劉之敬一手扶著她,一手替她撫著后背,直到劉老太太咳得撕心裂肺滿臉通紅,才算勉強停了下來。 劉之敬急忙從旁邊盤子里拿了顆甘草枇杷丸給劉老太太含上:“陳氏熬藥去了,母親且先等等。” 劉老太太含著甘草丸,喘了半天的氣,覺得喉嚨里漸漸有了一絲涼意,這才敢開口說話:“我怎么聽見你媳婦說,郡王妃,又回來了,那種痘的事,又成了?” 劉之敬嘆了口氣:“母親不要管這些事了,且好生歇著吧?!眲⒗咸约号輿鏊枭艘粓龃蟛?,本來吃了藥已經(jīng)將要轉(zhuǎn)好,偏她怕自己好了兒子就還得回種痘處去,竟把藥悄悄停了。 原本停藥其實也不算什么大事,若是斷斷續(xù)續(xù)用藥,不過就是好得慢些。偏劉老太太自己不大注意,前幾天半夜醒來見外頭下雨,恐怕掛在檐下的咸rou著了水,連夾襖也不披就跑出來收rou,又著了涼。 這舊病未好又添新病,兩下一并可就來得重了,郎中再來診脈就直搖頭,說年紀大了不知保養(yǎng),說不得就要轉(zhuǎn)成肺癆。劉之敬開始還不相信,但劉老太太這次一倒就再沒爬起來,卻由不得他不信了。 “哎——”劉老太太一臉悔恨,“這都怪娘,當初不該自作主張,咳咳——”這一次咳嗽起來,甘草丸都不管用,還險些卡在喉嚨里。 劉之敬連忙給她拍背順氣:“這如何能怪娘呢,娘都是為我好。如今娘只管安心養(yǎng)病,我總有辦法的。實在不行,就是再回去,想來也沒有人會說什么?!?/br> 劉老太太一邊搖頭一邊想說話,然而咳得又實在說不出來,幸好陳燕端了藥過來,一口口喂下去半碗,才算勉強壓住了咳嗽,啞著嗓子道:“這,這還如何回去?”她再不知外頭的事,也知道這般反復(fù)無常是根本不可能的。 “若不然——”劉老太太的眼睛移到陳燕身上,“媳婦啊,還是你回去求求你jiejie吧。郡王妃也來給我診過脈,實在是病得不成,才拖累了敬兒?!?/br> 陳燕何嘗不想去呢,然而她實在是沒有半點把握:“jiejie她……正籌備著給柏哥兒種痘的事……”這次種痘桃華還不是安排在郡王府內(nèi),而是在京城里的興教寺收拾出一間禪房,在那邊給蔣柏華種痘。同時,將征集一百個年齡相仿的孩童,分三批在寺內(nèi)免費種痘。 至今,在西北種痘,每個孩童收取費用是一百文。看著不多,但那是在西北的價錢,按當?shù)匚飪r換算,到了京城,恐怕至少要翻上三倍。 別看京城是繁華富庶之地,再富庶的地方也有窮人,三百文一個孩童,不是所有人都出得起的,更別說有些家里還不止一個孩子,你是給誰種不給誰種呢? 如此,安郡王府那邊一說要免費給種痘,就算如今外頭還對種痘有所質(zhì)疑,也有許多人立刻報名應(yīng)征了。他們想得也樸素:郡王妃的弟弟也要種呢,這一批痘苗一定是最好的,種了一定最安全。 一百個免費名額,立刻就把整個京城都攪動了起來,甚至有些不缺錢的人家也在報名,他們的想法也是一樣的:跟著郡王妃的弟弟一起,一定最安全。 然而這一百個名額也不是誰都能隨便報的,桃華這次是嚴格按照之前宣傳的種痘注意事項來的,對來接種的孩子也進行了一定的挑選:凡是體弱的、正生著病的,都挑了出去。不過,對于有病的孩子,雖然剔除,桃華卻給他們診了脈開了藥方,有些實在貧苦的人家,甚至還直接舍了藥。 這一下去興教寺的人更是絡(luò)繹不絕了——就是不能免費種痘,能得郡王妃看看病也好啊——竟弄得跟義診一般了,簡直是滿京城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被看了病的,自然也就少不了要稱贊郡王妃仁義慈善,藥到病除。 所以這些日子,桃華基本上都在興教寺呆著呢,陳燕可實在不保證自己能見著她。再說她自己心里也明白,劉之敬這是第二次退縮了——頭一次她沒見著,還可以說句是誤會了,這次她可是看得明明白白,劉之敬若不是露了退意,劉老太太也不會鬧這么一出——凡事可一不可再,劉之敬再次出爾反爾,換了是誰也不可能一再容忍他了。 劉老太太心里未必不明白這個道理,可是看陳燕一臉為難,不由得火氣又上來了:“你個沒出息的東西!虧得那還是你jiejie,你——”話說到一半,突然變了調(diào)子,劉之敬急急看時,劉老太太已經(jīng)臉如豬肝,劇烈地嗆咳起來,唇邊甚至咳出了血沫子。 “快,快請郎中去!” 被種痘惹得心緒煩悶的,當然還有宮里的皇后和太后了。夏日天長無聊,姑侄兩個也只能在壽仙宮說話打發(fā)時間,偏偏這說來說去,幾句話總繞不過蔣氏。 “母后,崔家那事……”皇后對立側(cè)妃還是不死心,“崔氏難道真的瘋了不成?” 太后很不愿意談?wù)撨@個話題,因為這是她第二次在沈數(shù)那里失利了。太醫(yī)不斷地去崔家,可大部分時間崔幼婉都喝了安神的湯藥在昏睡,偶爾有醒的時候,看起來也是神情有些呆滯,不像瘋,可也不精神,倒像是癡了。 然而不管是瘋是癡,這崔濟民的七七馬上就要過了,欽天監(jiān)選好的吉期眼看著就到,這樣的側(cè)妃,你如何送得進安郡王府去?崔夫人已經(jīng)上表推辭了這樁親事,聲言“小女突患惡疾,不足以侍郡王”,乞罷婚約,容崔家一門返鄉(xiāng),讓崔幼婉在家中終老了——雖然不曾成親,但已經(jīng)許過皇室子弟,崔幼婉這一輩子也不能再嫁他人了。 “皇上已經(jīng)許了。”且還厚賜了些東西,就算是把什么私殺婢女導(dǎo)致被報復(fù)的傳言掩了過去,保全了崔家的顏面。 皇后一肚子的不忿:“皇上分明就是偏心——” “罷了!”太后低聲喝止了她,“如今有更要緊的事?!北绕鸱譂櫸鞅避姍?quán)來,一個側(cè)妃真是微不足道了。誰也沒想到,種痘這件讓蔣氏和定北侯府無比風(fēng)光的事兒,居然出現(xiàn)了這么個漏洞讓人鉆。這個機會若是把握不住,哪還有更好的機會! 皇后撇了撇嘴,但到底沒有說什么。她也知道若是得了西北軍權(quán),對于家有多少好處。更難得是皇帝這次也有意借機削弱定北侯,看來,皇帝對于殷家,對于沈數(shù),到底還是忌憚的。 “陸寶林的胎已經(jīng)七個月了,你若要給她升位份,也該著手辦起來了。不然真到生了再提位份,這份人情誰還會看在眼里?”分潤軍權(quán)的事是外頭男人們辦的,太后心里再著急也管不了,只得暫時放下,回頭來教訓(xùn)皇后。 皇后一提起這事就忍不住要生悶氣:“皇上也太偏心袁氏了!”看皇帝的意思,竟真是打算把陸寶林的孩子給袁淑妃養(yǎng)。更讓皇后生氣的是,因為要分西北軍權(quán)的事兒,皇帝與于家意見一致,此時此刻,于閣老也不欲因為撫養(yǎng)孩子的事兒與皇帝再起沖突,已經(jīng)暗示過她了。 眼下太后又提給陸寶林升位份的事,其實也是這個意思——這個時候不要與皇帝頂著來,只要別讓袁淑妃養(yǎng)孩子就行了,大不了就交給陸寶林自己養(yǎng),反正若是大家手里都沒個子女,那中宮就永遠壓鐘秀宮一頭。 “都準備好了,這個月就給她辦了?!被屎笃鋵嵳娌辉趺聪虢o陸盈升什么位份,然而到了這個時候,也只能如此了。趙家現(xiàn)在是越來越不聽話,趙充儀近來跟袁淑妃還有些走動,竟似乎是要聯(lián)成一黨的意思了,皇后不能不有所忌憚。 “聽說皇上明年還要加開恩科?!碧髧@了口氣,“這個時候,你務(wù)必安份些?!泵髂晔腔屎笕畾q的整壽,皇帝借口給她過千秋節(jié),加開了一科秋闈。這事聽起來好像學(xué)子們是借了皇后的光,其實只要主考是皇帝的人,上來的人當然就會為皇帝所用了。 皇后不服氣地道:“若說主考,咱們有多少人薦不得的?!庇陂w老是文臣,所結(jié)交自然也以文臣居多,說起主考來,確實是于黨合適的人極多。 “皇上還要開武舉呢。”這方面,于閣老可是沒人能任什么主考。 “母后,若是皇上真把孩子給袁淑妃養(yǎng)了……”皇后忽然覺得有些害怕起來,“皇上如今——”皇上如今跟于家可是離心離德了,將來,局勢會變成個什么樣子呢? 太后眼里閃過一絲冷光,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看了一眼皇后的肚子:“你這肚子,也實在是不爭氣?!?/br> 皇后頓時紅了眼圈。難道她不想生嗎?這些年來尋了多少太醫(yī),喝了多少湯藥,人人都說她身子并無大礙,可就是生不出來。說起來,皇帝跟她并不十分親近,每月來她宮里不過三四次,有時候還不——這樣子,她生不出也是正常的。可是從另一方面說,那些小妃嬪們,皇帝親近得也不多,仍舊能懷上,又顯得她不正常了。 “我看,讓你父親在族里再尋個合適的人吧。”太后終于淡淡地道,“總要有個于氏所出的皇嗣才最好?!毙沼诘膵邋碌暮⒆?,袁淑妃是死都沾不上邊的,而有了這么一個皇子,于家再想做什么都方便了。 “再送人進來?”皇后的眼睛立刻瞪圓了。 “那你想怎么樣?”太后看她這樣兒就來氣,忍不住提高了點聲音,“你能生,還是于昭容能生?”別說皇后,于昭容也早就不怎么能見得著皇帝了,若不是身邊養(yǎng)了大公主,跟住冷宮也沒啥區(qū)別。 皇后忿忿地捏著手指,半晌才道:“若是如此,陸氏這個孩子也不需要了?!?/br> 太后真想抬手給她一巴掌:“你簡直糊涂透頂!真以為你給袁氏下藥,皇上就不知道?”若不是她善后,說不準現(xiàn)在是個什么情況呢。 皇后目光頓時閃爍起來:“母后說什么呢,我不懂……” 太后抬手點了點她,想說什么,又覺得簡直是白費口舌:“罷了,我不與你多說。總之你若再敢有什么舉動,不必皇帝,我先廢了你!于家的女兒有的是,再找一個來代替你想也不難?!?/br> 這話說得其實有點嚇唬人了。于氏一族的女兒的確有的是,然而于閣老這一支現(xiàn)在卻沒有適齡的,所以一時之間再要想挑個有資格被立后的根本找不到。但是太后若真是發(fā)起狠來不再支持皇后,皇帝就能架空她,即使不被廢,幽居中宮沒有實權(quán)也夠她受的了。 皇后被嚇了一跳,不由得委屈起來:“姑母——” 到這時候就叫姑母了。太后真是不想跟她多說:“總之你給我安份一些,不許再鬧了!”皇后到底知不知道,這些年她任性而為,給于家?guī)淼挠绊懚际鞘裁??不過,也得怪太后自己,總想著只要皇后生個皇子,一切就都定了,于是也由著她,然而誰能想得到,十幾年了,皇后硬是連個蛋都沒生出來呢? 皇后悻悻答應(yīng)了一聲,不想再坐下去,起身走了。太后沖著她的背影嘆了口氣:“你們看好了她,上回的事,再不許發(fā)生了。” 青玉連忙應(yīng)是,見太后一臉煩悶,便替她揉按著太陽xue,一邊將些好的消息撿出來說給太后聽:“承恩伯嗣子的事定下來了,挑了個六歲的小孩子,過幾日就開宗祠記在名下。那孩子的娘早死了,給了他爹些銀子也就罷了?!?/br> 那親戚也是窮極的,賣了兒子,還能得銀子再娶一房媳婦,何樂而不為?且他是于氏一族極遠的親戚,根本不住在京城,也虧得于思睿能把他找出來。只是那孩子瞧著笨笨的,六歲了也不識一個字,看起來不像個多有前程的模樣。 “唯愿孩兒愚且魯,無災(zāi)無難到公卿……”太后嘆了口氣,“不過是繼承香火,笨些無妨,孝順便好。”于思睿自己也不是什么有出息的,又有爵位,難不成還指望嗣子出將入相?將來年時節(jié)下能不斷祭掃也就是了。 青玉瞅著太后這也不像高興的模樣,趕緊再說一件事:“南華郡主與靖海侯家定了親了。若是明年江二公子秋闈得中,就趕緊辦喜事呢?!?/br> 太后略略露了一絲笑意:“如此說來,這加開恩科也是好事。恒兒那孩子,都說學(xué)問不錯,他有了功名成了家,南華也就放心了?!睂τH手養(yǎng)大的南華郡主,太后還是有感情的,加上江恒素來討喜,靖海侯家也是安分人家,雖不算是于黨,也從不生事,唯一不好的,就是跟蔣氏有點瓜葛。 青玉眼看自己這件事說得又不好了。說起來南華郡主的眼光是沒有錯的,靖海侯府既富貴又安定,靖海侯大姑娘的人品也是看得見的,至于說跟安郡王妃有點關(guān)系——就連南華郡主自己,還讓安郡王妃診治過呢,靖海侯不過是跟安郡王妃的繼母沾點親,實在也數(shù)不上什么的。 “奴婢聽說蔣藥師出了門后,郡王妃連弟弟都帶到自己府里住,想來跟那曹氏并不融洽……何況這幾年除了年節(jié)走禮之外,蔣家與靖海侯府也不常來往……”也就是那年郡王府及笄,靖海侯府上去了人,但那次,南華郡主的兒媳文氏還去了呢。 “這個蔣氏真是能攪風(fēng)攪雨!”太后越聽越覺得煩躁起來,眼睛又開始發(fā)花了。想想也是,當初她一個小小的醫(yī)家女,被各家權(quán)貴找去診脈,不過是招之即來揮之即去,誰知道麻雀飛上枝頭變了鳳凰,如今回頭看看,竟是跟這家那家都有瓜葛了。 “罷了罷了,不必再說了?!碧蟛幌肼犚娪嘘P(guān)桃華的事,“外頭的消息勤著打聽些,看西北那邊的事究竟進展如何了?!敝灰诩沂掷锬苷莆招┍鴻?quán),蔣氏一個后宅婦人算得了什么。 “只是可惜銳兒如今還在南邊……”要說若能分到些軍權(quán),自然是放在于銳手里才最讓于家人放心,然而于銳才調(diào)去福建衛(wèi)所不久,怎么也不能再調(diào)去西北了。偏偏倭寇偷襲那件事,陸大將軍率軍追擊,又在海上大敗倭人,擊沉了好幾艘船,算是將功折罪。皇帝又有維護之意,就算于黨群起而攻,也沒能把陸大將軍拉下馬來,真是白折騰了。 “這次西北的機會,一定要抓住啊……”太后深深地嘆息了一聲,再抓不住機會,于家就真要慢慢地敗落下去了。 ☆、第208章 成功 興教寺里已經(jīng)打掃出了二十間寬敞的禪房,房屋都是緊鄰的,位置也幽靜。桃華手里牽著蔣柏華轉(zhuǎn)了一圈兒,向住持含笑道:“多謝大師仁心?!?/br> “阿彌陀佛——”住持雙手合什念了一聲佛號,“王妃才是真正的圣手仁心,種痘之事澤被天下,本寺能躬逢盛事略沾功德,實是本寺的幸事。王妃放心,本寺僧侶隨時聽候王妃差遣。” 蔣柏華轉(zhuǎn)著眼睛,忽然問:“jiejie,我就在這里種痘嗎?” “對?!碧胰A低頭看他,“別怕,jiejie也在這里陪你?!?/br> “我不怕!”蔣柏華挺起小胸脯,“姐夫來嗎?” 桃華失笑:“姐夫這幾日不能來,他有別的事呢?!彼淮笄宄驍?shù)最近在做些什么,沈數(shù)只讓她安心給蔣柏華種痘,其余的都不必分心。 蔣柏華稍微有點兒失望:“那等我種完了痘,姐夫來嗎?” “當然。到時候姐夫來接我們一起回家呢?!逼鋵嵢绻磺许樌Y柏華不過發(fā)兩天熱罷了,倒是之后如何驗證種痘的功效,需要他跟天花病人共住些日子,說起來比較麻煩。 蔣柏華一聽沈數(shù)會來接他回去,立刻眉開眼笑起來。桃華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對跟在身邊的薄荷道:“去跟大伯父說,把第一批孩子送進來吧?!?/br> 一百個免費名額,第一批先來三十人,跟蔣柏華同一天種痘。整個程序都是公開的,孩子們就在山門處登記,由一位親人陪著進入興教寺,種痘之后便移入禪房居住。這一切并不禁人觀看,只是要求眾人不得喧嘩,不得進入山門罷了。 雖然早就說種痘種痘,西北的事兒也傳得人盡皆知,然而這事兒幾經(jīng)波折,京城民眾們也是直到今天才能親眼得見,誰不想來看看?興教寺外頭頓時人山人海,比過佛誕節(jié)也差不了多少了。 這樣的大事,哪能不傳進宮里去呢。皇帝手里拿著一份奏折翻了翻,隨手扔到一邊,問杜內(nèi)監(jiān):“興教寺熱鬧得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