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節(jié)
“讓我看看,美人。”土曜溫柔地捧起了她的臉,垂眸看著她的眼睛,親切地道:“你的眼睛可真美麗啊,輝夜姬,是東瀛傳說里的那個美麗的月宮公主么?” 輝夜姬對上土曜親切溫柔的彎彎眼眸,竟不由自主地微微頷首:“嗯……這是父親給我娶的名字?!?/br> 土曜的表情更溫柔了,在她耳邊幽幽地含笑問:“嗯,那么美麗的殿下,你能告訴我,宮少宸,宮家少主與你到底是什么關系么?” 輝夜姬在土曜溫柔的聲音與憐惜的表情里,似乎神情越來越放松,對方的聲音宛如一泓溫泉,讓她浸潤在里面,渾身舒爽,連手指和咽喉的痛苦都淡了許多。 聽到了“宮少宸”三個字,她臉上的肌rou微微一顫,唇角緊抿,浮現(xiàn)出一種歡喜又痛苦的表情來:“他……是……是我的……主子……是少主,不可以違逆。” 眾人對這個答案,心中都有些異樣。 土曜頓了頓,眼里閃過一絲詭涼,又繼續(xù)含笑問:“殿下,您中意宮少主是么,你們什么時候開始接觸的呢?” 輝夜姬身形一顫,臉上浮現(xiàn)出羞赧來,迷迷糊糊地低低輕笑:“在我十歲那年,我第一次見到少主開始,第一次接受他的命令開始……就一直想著我終有一日會嫁給那樣高貴的少年,只有他才配得上我……這是在我知道自己身世的痛苦時光,一直支持著我的信念呀?!?/br> 輝夜姬仿佛陷入了過去的甘美回憶里,喃喃自語起來。 但她的話語卻令眾人瞬間一震,金曜桃花目里寒光一閃,上前一步就要開口,卻見琴笙忽然抬起手擋了一擋他要說的話。 琴笙神色淡然地搖了搖頭,金曜目光銳利地看了眼輝夜姬,又退回了琴笙的身邊。 隨后琴笙看向土曜,幽幽的琥珀眸微涼。 土曜會意,便又繼續(xù)在輝夜姬耳邊溫柔地問:“輝夜姬殿下,您是琉島島主唯一的女兒,出身高貴,是琉島的公主,你又如何會配不上他呢?” “不……我不是父親的……不是……父親的女兒……。”輝夜姬下意識地說了這一句話之后,整個人仿佛忽然又陷入了一種極為痛苦的情緒里,她伸出雙手試圖抱住自己的頭。 但她光禿禿的手掌忽然碰到了頭,痛得她梭然渾身一顫,忍不住尖叫了起來:“啊……我的手……我的手……痛……好痛……好痛啊!” 隨后,她便開始掙扎了起來,劇痛令她仿佛從土曜的魔障里清醒了過來,她神色痛苦地恨恨地看向土曜:“你……你……你們都是一丘之貉,休想從我嘴里套……套出話來!” 土曜彎了彎眸子,忽然指尖一彈,一根極為細長的、幾乎只有頭發(fā)絲的細針就從他指尖彈了出來,他一手點住了輝夜姬的啞xue和麻xue,令她動彈不得。 “殿下為什么要生氣呢,生氣會讓您變得不那么美麗,多可惜?”土曜親切地微笑著,一手挑起她的臉孔,嘖嘖地惋惜著。 但指尖那長得可怕的細長金針在輝夜姬驚恐的目光下,一點點地從她的太陽xue殘忍地扎了進去。 隨著土曜指尖的細長的金針扎得越來越深,輝夜姬的表情呈現(xiàn)出一種扭曲又詭異的變化。 “嗚嗚嗚——?!陛x夜姬渾身顫抖了起來,臉部的肌rou開始抽搐起來,仿佛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兩只眼珠子也呈現(xiàn)出一種向不同方向轉的詭譎的,幾乎不是活人能轉動出的弧度,看著極為恐怖。 土曜親切俊秀的臉孔上卻依然呈現(xiàn)出一種興致盎然的樣子,他認真又仔細地轉動著自己手里的細針,幾乎讓人以為他要將那針直接扎穿了輝夜姬的整個腦袋。 直到只剩下一截針柄露在外頭,土曜方才停下來繼續(xù)送針的手,微笑著抬手在輝夜姬面前晃動了一下,聲音低沉溫柔,蠱惑人心:“輝夜姬殿下,你不是琉島島主的女兒,您又是誰呢?” 輝夜姬臉上此刻已經變成了一片木然,只是詭異地扭歪著腦袋,姿態(tài)看起來頗像某種幾乎要被折斷了脖子的人偶,聲音微弱卻極為乖巧地道:“父親原本的女兒早在島主夫人生產時隨著島主夫人一起死了,我是被提前送到島上來,穆先生殺了島主夫人和她的女兒后,用我在產房里頂替了死去了的那個女孩兒,作為父親的女兒被養(yǎng)大的。” 琴笙品著奶露的玉骨手一頓,隨后微微瞇起了眸子,若有所思。 土曜看了眼琴笙,繼續(xù)笑咪咪地問:“穆先生和你聽從誰的指揮,宮少宸么?” 輝夜姬木然地道:“我聽從少主的指揮?!?/br> 土曜又問:“宮少宸是什么背景,他到底是什么人?” 輝夜姬木然地道:“少主是……皇子,未來要統(tǒng)治天下的人?!?/br>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齊齊互看了一眼。 只琴笙幽暗的眸子梭然一冷,手中的杯子梭然被他擱下,瓷器發(fā)出清脆的“叮”地一聲冷響。 土曜看向琴笙,遲疑了片刻,又問輝夜姬:“宮少宸如今藏在哪里?” 輝夜姬道:“我……不知道……也許在山壁的洞xue里?” “再問?!币恢睕]有說話的琴笙,忽然冷然地開口。 土曜頷首,隨后抬手又輕輕地轉動了下插在輝夜姬腦子里的細針,聲音愈發(fā)地深沉詭涼:“宮少宸藏在哪里?” 輝夜姬瞬間身子一抽,痛苦地扭動著頭顱,幾乎都能聽到她骨頭扭動時發(fā)出的詭異咔咔聲,她眼角緩緩地流淌下一行血珠子來,卻還是嘶啞地尖叫著:“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土曜見狀,看向琴笙:“主上,她應該沒有說謊?!?/br> 見琴笙點了頭,他又遲疑了一會,還是收斂了笑意,謹慎地問:“主上還需要問什么?” 琴笙淡漠地道:“不必了?!?/br> 金曜一愣,桃花眼里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隨后他和火曜、土曜互看一眼,他恭謹?shù)氐溃骸爸魃?,我與火曜可需要回避?” 他們在這里,只怕主上有些話不好開口。 話音未落,他便看見了琴笙冰冷的表情,那一瞬間,他幾乎以為坐在上首的人會瞬間化為萬千冰冷的飛雪利刃射向周圍的所有人讓人顫栗。 金曜僵了將,甚至不自覺地微微一顫,幾乎本能地想要做出閃避的動作,但是他還是強行控制住自己,沒有移動,承受著那種來自琴笙身上如有實質的暴烈寒意。 琴笙卻忽然垂下眸子,薄唇微翹,輕聲道:“你們可知道,若非宮少宸有心利用她設下獵殺本尊的陷阱,本尊很可能會失去她了?!?/br> 他微闔上的長長的睫羽卻掩去其中的暗晦流光,掩去眸中靜海深處,那黑暗的毀天滅地的陰戾猩紅…… 他看著杯子里剩下的瑩白牛乳。 他出過海,知道天下之大,何處不能容身。 而差一點,他就要失去了那一尾魚兒。 觸碰不到她溫暖滑膩的皮膚,纖細的腰肢,柔軟的黑發(fā),明亮的眸子,還有的她溫暖的懷抱。 “你以為本尊會在乎她經歷過什么?”他輕蔑地彎起精致的唇角,低頭看著自己的玉骨手,慢條斯理地微笑:“本尊只在乎,她是不是在我的懷里,沒有人能奪走她。” 那種森冷暴烈到近乎病態(tài)的氣息,讓周圍人噤若寒蟬。 隨后,他轉身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話:“不要讓本尊聽見任何流言,否則休怪本尊不念你們跟隨多年的情分?!?/br> 金曜有些怔然地看著琴笙修白的背影,神情愈發(fā)地復雜,他垂下眸子,仿佛有些自嘲地苦笑了一下。 火曜卻忽然出聲:“屬下潛伏許久,雖然不能近小夫人的附近,卻也知道宮少宸應該并不能對小夫人做什么,因為他一直在命人找解毒的法子,屬下聽穆先生說那種毒實在太過毒辣?!?/br> 他頓了頓,又道:“若是屬下沒有猜錯,應該是他在尋找解開小夫人元毒之體的法子。” 若是宮少宸真的的得逞了,又何必再找那些解毒的法子? 修白的身影忽然頓了頓,淡淡地“嗯”了一聲,便轉身而去。 直到看不見自家主子,三人這才齊齊松了一口氣。 土曜看著躺在地上輝夜姬,輕笑了一聲:“真是的,因為嫉妒所以不管死活也要陷害小夫人么,看來愛真是一種可怕的刑具?!?/br> 火曜看著土曜伸手撫摸輝夜姬的臉,如同愛撫什么愛物一般,忍不住蹙眉:“你又想干什么?” 土曜抬頭笑瞇瞇地看著火曜道:“這等絕色美人可全身都是寶貝,就你這么暴殄天物,光這臉皮子多值錢啊,趁著血rou鮮活的時候,剝下來可以做一張極好的人皮面具,還有她身上的這彈琴多年的筋脈,用來制琴……?!?/br> “得得……你就住嘴罷,自己開心就好,不必和我們分享你的嗜好!”火曜一臉鐵青地擺擺手,轉身走掉。 ……*……*…… “你的元毒之體,只要不破皮就沒有事兒,宮少宸不知道么,他沒有占了你的便宜?”霍二娘早早地看完了審訊輝夜姬的大戲,在琴笙動身前,就趕緊跑了,免得被發(fā)現(xiàn)。 此刻她在楚瑜身邊蹲著擦刀子,看著她一邊擦臉,一邊忍不住問。 楚瑜擦了把臉,淡淡地道:“他不敢冒險,是人,總怕死,何況我要弄破自己的皮,見點血再簡單不過?!?/br> “也是,他要死了,豈不是便宜了三爺?”霍二娘感嘆。 ------題外話------ ☆、第二十四章 底線 二更 楚瑜頓了頓,哭笑不得地看著霍二娘:“便宜了三爺,怎么,你很希望不便宜三爺么?” 琴笙是她夫君好么? 不便宜他,難道便宜外人?! 霍二娘聞言,撓撓下巴,隨后大馬金刀地揮揮手:“哎呀,我中原文沒三娘說得好,不要計較這些細節(jié)了,嘿嘿!” 她想了想,又好奇地問:“做那事兒的時候如果粗魯點,女孩子是很容易受傷出血的,宮少宸不敢真動你也正常,只是……?!?/br> 她頓了頓,看著楚瑜的表情,好歹也明白她大約是不愿意提起還發(fā)生了什么事兒的,那話兒在舌尖兒上打了個轉換成了另外一個話題:“只是如果三爺不是百毒不侵的話,你嫁給他了,以后要怎么辦,這么好的極品,放著不吃不可惜?” 楚瑜擰毛巾的動作一頓,隨后漲紅了臉在霍二娘的頭上“啪嘰”地一拍:“你哪里來的那么可能,現(xiàn)在不是沒這么多可能么,再說了……?!?/br> 她頓了頓,瞇起大眼兒輕嗤了一聲:“真是兩人心有靈犀,沒啥問題解決不了的,總能吃了他的了?!?/br> “好,不愧是我天山魔女追隨的人,果然越來越有我魔門風范!”霍二娘朝著她豎起了個大拇指,笑得一臉豪邁。 楚瑜用沒有受傷的手單手擰了把帕子,再次把帕子扔回自己臉上,掩蓋掉自己囧的表情:“……。” 隨后,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看向霍二娘:“是了,你們當初到底為什么被逐出魔門,我看你們都已經被逐出魔門了,還以魔門門徒自居,想來是對魔門很有些情誼的罷?” 霍二娘一頓,用帕子輕輕擦拭著手里的彎刀,有些自嘲地一笑:“因為魔門早已是烙印在我和三娘骨血里了,我和三娘不光性情與做派與你們中原人不同,便是大漠雪疆也并不完全能接納我們這些魔門子弟,就算我不想以魔門門徒自居,也抹不掉這種與生俱來的做派?!?/br> 她頓了頓,收好自己的刀,一笑:“如果讓我變成中原女人那種唯男人的意志是從的樣子,我們還不如去死算了?!?/br> 楚瑜看著霍二娘,見她還是只字不提為何被逐出魔門,她若有所思:“你別怪我多嘴,水曜和火曜雖然不是凡俗男子,江湖人看得開,但是他們到底是中原人,多少會受中原文化影響,你們……要好好地斟酌?!?/br> 她一頓,隨后干脆地笑道:“總之,男人可不是全部,我這里總有你們一席之地的,放心!” 二娘和三娘是她身邊的人,這些年一路陪伴過來,情同姐妹,她并不希望她們受傷。 霍二娘看著她,也爽愜地一笑:“那時,男人怎么能是日子里的全部!” 話音未落,在門外磨藥的唐瑟瑟忽然咳嗽了起來:“咳咳咳咳——!” 楚瑜一轉臉,便見著一道修白的身影款步走了進來。 一道幽涼的聲音在房門口響了起來:“既然我不是你生活的全部,那什么你生活的全部?” 霍二娘立刻從椅子上跳了下來,抬手就對著她晃了晃:“哎呀,光顧著在這里擦刀子,都忘了去打探下三娘那邊情況咋樣了,我先走一步!” 說罷,她對著琴笙點了個頭:“三爺!” 隨后一溜煙就溜了,順帶將認真磨藥的唐瑟瑟也一起提走了。 楚瑜:“……?!?/br> 她到底是為了什么收了這對姐妹跟著自己,說好的要互相扶持,男人不是日子的全部呢? 就這么拋棄她溜了,太不講義氣了! 琴笙見楚瑜一臉無語地盯著霍二娘夾著唐瑟瑟遠去的背影,便淡淡地一笑:“怎么,不想和我單獨相處么?” 方才霍二娘在遠遠地偷聽完琴笙神情可怖地說完那番話之后,就立刻溜走回來給楚瑜報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