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jié)
沈修玨冷哼:“我全家就只有你我以及我們的孩子。” “孩子你個頭。”容不霏以為他是說他們未來的孩子,“我還沒答應(yīng)與你生呢!不過話說回來,沈含秋為何提那么一個奇怪的要求?” 沈修玨低頭撫摸著她的小腹,幽幽道:“你以為他真會那么蠢?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不過只是想找借口看你一眼罷了?!闭f到這,他的神色又冷了下來,“怎么?是不是很感動?”他抬眸又緊盯著她的臉,那模樣仿若她敢點頭,他就低下頭咬死她,別提多駭人了。 容不霏聞言心頭覺得有些復(fù)雜,還好柳無期說沈含秋會有一段其他的姻緣,她心里的愧疚才少了些。 容不霏打掉他亂撫摸她小腹的手:“別摸了,不舒服。你不是說要給他治腿的嗎?可有眉頭?”見到他更是冷下來的臉色,她立刻道,“我不是關(guān)心他,只是覺得我們兩個都欠他債,自是得對他負責(zé)?!?/br> 沈修玨哼了聲:“肆意人正在研究?!彼麚崦哪槪恢氲绞裁?,莫名又親了親她的嘴角,“你挺乖。” 容不霏不解:“什么意思?” 沈修玨捏了捏她的鼻頭:“我觀察了下,你看他的眼神并無其他不該有的情緒,真乖!” 容不霏愣了下,拍開他的手:“你有病??!敢情就是在試探我?” 沈修玨抱起她就朝寢閣走:“突然有些乏了,我們先去休息會。” 容不霏撇了撇嘴:“你去休息,我去側(cè)殿看看水水。我怕我若不過去經(jīng)常陪她聊聊,她會被逼瘋?!?/br> 沈修玨本想拒絕,可想了想最近看到的沈昀似乎臉色越來越難看,或許真該讓她媳婦去給人家降降壓,便道:“先陪我休息會,待我忙時,你再過去?!?/br> 容不霏:“好!” 畢竟是白天,沈修玨隨便睡了會,便給容不霏放了行,自己坐在案幾后頭又開始忙自己的事情。 容不霏去到靜秀殿就看到水沂濪抱著小香坐在桌子旁,臉色極其難看。意識到有人,她立刻抬眸,見到來的人是容不霏,她松了口氣。 容不霏走過去:“怎么?莫不是沈昀經(jīng)常過來煩你?” 提到沈昀,水沂濪的眼眶就有些發(fā)紅,她深吸一口氣,道:“無論如何,我是快被他逼瘋了,我打算走,他死就死吧!” 容不霏詫異:“走?何種走法?” 水沂濪看了看外頭,見沈昀沒來,便道:“我想自己先走,待到時機成熟,再將兩個孩子接走?!毕氲揭x開孩子,她自是不舍得,不由低頭撫摸起小香的臉,“當(dāng)下我不方便帶著孩子隨我顛簸,而且只有留下孩子,沈昀才不會那么快發(fā)現(xiàn)我的離去?!比舴潜簧蜿辣频目毂罎ⅲ膊粫x擇這條路。是她自私了,可也實在是沒有法子。 她怕若再這樣下去,她會親手殺了沈昀,那樣更是無法面對她的孩子。 容不霏抿起了嘴,她也不知該不該贊同水沂濪的這個決定。 水沂濪伸過手握住她的手,面露懇求:“我會對你說這些,其實就是為了讓你幫助我。我不求你拜托皇上幫我,畢竟沈昀是皇上的皇叔,若皇上親手將自己的親叔送上死路定是說不過去,所以我只要你幫我?!?/br> 若自己給不了更好的建議,容不霏也只能尊重水沂濪的決定:“水水要我如何幫你?” 水沂濪:“你不是有那寒笛嗎?之前沈昀給我說過寒笛的神奇之處,我相信你能帶著寒笛這么多年,那你定是寒笛的主人。我需要你用那魔音般的笛聲幫助我,直到我出城順利離去?!?/br> 容不霏:“你不打算找輯命?” 水沂濪搖了搖頭,不舍的在小香額際親了親:“不找了,我不想連累他?!蹦艘凰?,她突然哽咽起來,“若非迫不得已,我也不想暫時舍棄我的孩子?!?/br> 容不霏沉默了下來,看來水沂濪是真的與沈昀不可能了,竟是厭惡他到如此地步。 過了一會兒,容不霏道:“關(guān)于這次出逃,那你具體是如何計劃的?什么時候逃?” 水沂濪的目光始終未從小香臉上移開:“明日就是小年了,一大早所有朝廷重臣與皇親國戚男丁都會去大祀殿天壇舉行祭祀大典。那個時候,便是我離開的最佳時機。錯過了這次,怕是就難了?!?/br> 容不霏驚訝:“明天?明天竟是小年了?如此急?” 水沂濪點頭,抬眸看著外頭在宮女們的陪伴下玩耍的沈珂憶,紅紅的眼眸中,神色柔了柔:“我真不知生這兩個孩子到底是該,還是不該?!?/br> 容不霏心里略有些不安:“真的要走么?我怕不但走不了,反而把事情鬧的更大?!?/br> 水沂濪握了握粉拳,咬牙道:“我怕不走,事情才鬧的更大。” 容不霏抿了下嘴:“好吧!你如何決定,也都尊重你,我會盡全力去幫你。還有你的兩個孩子,我也會幫忙照看著?!?/br> 水沂濪:“嗯!” 容不霏陪水沂濪就著離開的事隨便聊了會后,沈修玨便過來了。他并未進門,只是站在殿口朝容不霏招了招手:“聊夠了?過來!” 容不霏撇著嘴走過去:“你怎這么快就來接我了?都不讓我多陪陪水水?!?/br> 沈修玨的目光隨意的從水沂濪略紅的眼眸瞥過,淡道:“沒你陪著,我做任何事情都沒精神。你在這呆的時間也不短,是該去陪陪我?!?/br> 容不霏回頭看了水沂濪的一眼,索性明日離開之事都已經(jīng)規(guī)劃好了,她道了聲:“水水我回去了?” 水沂濪怕沈修玨看出異樣,微微垂了垂眸:“嗯!” 沈修玨牽著容不霏緩緩離去。 路上,容不霏不由問道:“真的沒有辦法讓沈昀和和氣氣的將水水放了嗎?水水能顧孩子,他就不能顧孩子?瞧他把水水逼的?!?/br> 沈修玨捋了捋她額前被風(fēng)略微吹亂的發(fā)絲:“若是我,我也不會為了顧孩子把你放了。你若死活都不要我,我會與你一起死?!?/br> 這話容不霏覺得非常不愛聽:“可沈昀是自作自受。” 沈修玨挑眉:“你確定水沂濪就不是自作自受?” 容不霏細細思索了下,不得不說,若她站在中立方,其實不光是沈昀坑了水沂濪,同時也是水沂濪坑了沈昀。若非水沂濪強制插入沈昀的生活,他還會是那個瀟灑恣意的親王。站在古代人的角度,沈昀并不見得有錯。就如一個擁有三宮六院的皇帝,并不能說皇帝有錯。 其實沈昀與水沂濪之間,錯就錯在一個不能花心到底,一個不能包容到底。 真是孽緣! 他們一路到了長安宮主殿,容不霏心不在焉的窩在沈修玨懷里看著他批改奏折,腦中想的都是明天幫水沂濪出走之事。 她總有一種她與水沂濪在自不量力的感覺。 沈修玨習(xí)慣性的突然掰過她的臉,打量著她:“你在走神?因為什么?” 容不霏順勢撒謊道:“好悶啊!我突然想出宮去玩了?!?/br> 沈修玨也不知信了沒信,摸了摸她的腦袋:“明天小年,外頭會很熱鬧。祭祀大典后,我陪你出去玩?” 容不霏抬頭看著他,瞇眼笑了笑:“好??!沒想到這么快就要過年了,真是好快。” 沈修玨低頭親了親她的嘴角:“嗯!好快,我們又多認識了一年,你又長大了一歲?!?/br> 容不霏捏了捏他的俊臉:“嗯!我又長大了一歲,你又老了一歲。” 沈修玨本是不覺得他們兩個相差六歲有很多,可她老是不是說他老,就是說他是她養(yǎng)父,久而久之,他就也覺得自己老了。 他不悅的抿著嘴,突然有一種想拿張鏡子照照自己的沖動。 這么想,他也就真的這么做了:“青德,給朕拿面鏡子過來。” 容不霏:“……” 安王府。 沈含秋坐在輪椅上望著皇宮長安宮的方向,幽幽道:“又是一次小年了,記得三年前的一次小年,我并沒有去祭祀大典,是與她一起過的?!?/br> 輪椅后頭的媛兒抿了抿嘴:“世子爺,阿不姑娘已全忘了您,您又何苦繼續(xù)如此執(zhí)著?難受的只是自己?!?/br> 沈含秋輕輕淺淺的笑了,笑的干凈漂亮:“我哪里難受了?能把她放在心里,我已是滿足。那段時光本就是偷來的,” 媛兒:“可偷來了這短暫的戀情后,世子爺賠的一雙腿的代價?!?/br> 沈含秋:“無礙,我不在乎?!?/br> 媛兒:“……”對于他的死心眼,她實在是無奈極了。 沉默了一會兒,他又道:“明日小年,推我出去逛逛吧!” 媛兒正欲應(yīng)下,沈含秋又柔柔的道了聲:“阿不愛熱鬧,小年該是會出來的。能抓住任何機會看她一眼,也好?!?/br> 媛兒:“……” ☆、第118章 鴻德年, 臘月二十四,這是一個張羅著辭舊迎新、迎祥納福的日子。祭灶、掃塵、貼春聯(lián)……整個清都百姓來來去去, 也是頗為熱鬧的。 趁著沈修玨沈昀他們都在舉行祭祀大典的空擋, 水沂濪將孩子都交給了小兒五兒, 自己與容不霏一道出宮了。容不霏本就有隨意出宮的權(quán)利, 宮中侍衛(wèi)也都見慣了她的來來去去, 所以自是沒有人阻攔她們。不過容不霏知道, 暗處定是有沈修玨派出看著她的暗衛(wèi),也有沈昀派出看著水沂濪的暗衛(wèi)。 她們一路游蕩著,故作只是出來趕著小年的熱鬧玩一玩。 容不霏不知道的是就在暗處正有另外一雙怨毒的眼睛盯著她, 那人便是死去的紅荷之母, 商青溪曾經(jīng)的奶娘許氏。 許氏將暗器交給自己辛苦所找的赴死殺手手里,冷道:“就算是同歸于盡也得給我將她給殺了,事成之后我定是會將另一半錢交到你的家人手里, 讓他們一輩子吃穿無憂?!?/br> 這位赴死殺手名喚京二魚, 其實也不是什么專業(yè)的殺手,就是個身手不錯且沒什么錢的絕癥患者,湊巧與許氏認識, 便就被許氏找上了。許氏覺得他好就好在活不了幾天, 做事自是能拼則拼,無論如何也能落得個死無對證的結(jié)果。 京二魚臉色蒼白的接過許氏手里那做工精妙的暗器:“好!”總歸是殺人, 他身手再好也只是個老百姓,自是緊張的。 他望著漸行漸遠的容不霏與水沂濪,動作利索的自我掩護著跟了上去。 許氏看著京二魚這身手, 暗自放心了不少。想到她那小小年紀(jì)就慘死的女兒,她就紅了眼眶。 這個仇,她一定得報! 與水沂濪并肩走在一起的容不霏眉頭微擰,側(cè)頭問道:“水水?我咋感覺有危險?你感覺到了嗎?” 一心一意掛念孩子的水沂濪心情非常不好,她悶悶不樂的搖頭:“我沒有!” 容不霏以為是自己心虛的緣故產(chǎn)生錯覺,便沒有較真。她的目光四處游走著,找尋著甩開那些暗衛(wèi)的機會。 她的目光突然落在一家衣鋪的門面上,她不由想起當(dāng)初在昆南城時自己就是在衣鋪擺脫葉鷲的。于是她對水沂濪道:“水水,這里頭的成衣看起來不錯,我們進去看看?” 水沂濪知道她的動機是什么,便就應(yīng)下了。 進入衣鋪,容不霏就順著感覺讓掌柜的拿下兩套成衣,一套遞給水沂濪:“水水,我們一起去換?再一起看看怎么樣?” 水沂濪看到手里是套粉色的衣裳,故作嫌棄的搖了搖頭:“我兩個孩子的娘了,不愛穿這顏色?!?/br> 容不霏嘰嘰咕咕起來:“古代人還講究這個?!?/br> 水沂濪:“什么?” “沒什么。”容不霏的目光落在一套黑色的女裝上,笑道,“水水,其實我覺得你或許穿黑色也不錯。” 水沂濪稍一想,便點頭:“也好,掌柜給我拿下來吧!” 于是二人便一人拿了一套外裝隨衣鋪的丫頭去了試衣間。 如容不霏所想,確實有重重的暗衛(wèi)跟著她們,他們都離這家衣鋪不遠,將其包圍,一層環(huán)著一層,隱沒于衣鋪周圍各處。 時間未過去多久時,兩個衣鋪丫頭從衣鋪的后門走了出去,她們正是容不霏與水沂濪,只是換了身衣鋪丫頭統(tǒng)一的穿戴,妝容與原本的自己也差了不止一點。 容不霏低著頭,隨時準(zhǔn)備著若有人發(fā)現(xiàn)而追上他們,她便會使用寒笛。 離的遠的暗衛(wèi)或許看不到什么,但這時正抄另外一條道過來的京二魚與容不霏他們迎面接近。京二魚抬眸便注意到變了裝的容不霏,接而趕緊低頭裝作未見。他心中暗暗松了口氣,好在陰差陽錯這樣遇到了,否則他離遠了也是不會發(fā)現(xiàn)她們的,畢竟她們變裝變得太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