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第26章 計中之計 午后的醉月樓貴客稀少,不比夜間熱鬧。雖這一處風雅獨到,是尋常煙花酒樓不可比擬之地,可也只是好了那么一點。 太子衣著樸素,確保無人窺見他影蹤后,這才從后門進入。反觀??秃阃?,卻錦衣玉冠,大搖大擺搖著扇子,一路捏了好幾位姑娘的小手,這才意猶未盡地停在“天泉莊”的門前。 著一身桃色紗裙的紅鸞為他打開門,聲音嫵媚極了,埋怨又嬌羞:“王爺以前不說天天來,至少是隔日來的?!?/br> 秦傕嘆氣搖頭,捏了把紅鸞吹彈可破的臉,閉眼嗅著她的芳香,期期艾艾:“本王不也舍不得你們,家里那妒婦管得緊呀,我這還不是偷跑出來的。可想死本王了,待本王辦完正事,再來陪美人兒。你先去吧,本王又正事要辦,這里不需要人伺候。” 紅鸞幫著和上門,無視了端坐在廂房中的太子殿下,嗔怪道:“那奴家就等著王爺,王爺辦完了事,可別忘了找奴家喲?!?/br> 秦傕欺身上去,又捏捏她的臉,再三許諾,又磨蹭了好一會兒才不舍地放她走了,剛轉(zhuǎn)過身就對上太子一張高深莫測的臉。 “嗐,瞧,讓皇兄看笑話了,兄弟我這是偷偷溜出來的呢?!彼谇卦磳γ孀?,給自己斟了一碗茶,一口飲盡,似是松了一口悶氣。 太子淺笑著只是又為他斟了一碗,眉間稍又一緊:“聽你方才與那姑娘說的話,恒王妃竟是個嫉妒成性的?” 一說這事兒,秦傕就哭喪起了臉,連連嘆氣:“可不是嗎,皇兄那日也來喝喜酒了,想必也知道在府門前她當著滿大街的人,叫囂著不許我納小妾。我這個王爺,算什么王爺……要不是她忙著教她那侄子習武,今兒可溜不出來?!?/br> 秦源聽得“侄子”二字,一時晶亮了眼睛,下意識地微斜了身子過來,語氣中帶著幾分詫異:“侄子?可是衛(wèi)禎?” 秦傕那眉頭便不見松的,嘆氣咬牙,拍著大腿狠狠道:“可不是?;市峙率沁€不知,昨晚衛(wèi)禎那孩子就被弄進了恒王府來,我那夫人非說要把一身功夫盡數(shù)傳授。你說,這恒王府成了她自個兒的后花園不成,竟不過問我的意思,就把人給弄進來了。昨日我在鎮(zhèn)國公府,雖說覺得不妥,可也不敢阻她一句,唉……她是半句也不聽我的?!?/br> 太子驚訝,茶也不喝了,急急問道:“衛(wèi)禎這孩子可是鎮(zhèn)國公府的獨苗,怎么能住進恒王府去,這于禮不合呀!皇弟就真的不想再勸勸了?” 秦傕聽完,仰在地上擺了個大字,徹底自暴自棄了,仰著天花板長嘆:“能勸她什么,我可不想再挨揍?!?/br> 太子失笑,見他無狀,也就跟著放松下來,挪到他身旁坐定:“如此說來,你的日子還真是不好過。不過,我卻有個辦法,可以一試,不知皇弟可愿意聽?” 聽得還有轉(zhuǎn)機,秦傕猛地彈坐起來,可謂是兩眼放光,枯木逢春啊,伸手拽住秦源的袖子:“皇兄,救我!” 太子笑了笑,拍拍他的肩,頗有幾分成竹在胸:“倒也簡單,給衛(wèi)禎下點藥,弄出個看似兇險卻無傷大雅的病癥,再將風聲透出府去,到時候鎮(zhèn)國公府來要人,豈不名正言順?!?/br> 可不就是名正言順么,孩子在家時好好的,到了你恒王府就生病,人家把人帶回去你還好意思攔著不成。 “哎呀!”秦傕猛拍大腿,差點笑爛了一張臉,“瞧我這笨腦子,怎么就沒想到!還是皇兄腦子靈光!此時宜早不宜遲,回去我便著手去辦?!?/br> 太子擺擺手,甚是謙虛,頗有為人兄長的氣度:“你呀,只緣身在此山中罷了,算不得我靈光——話說,皇弟今日約我出來,到底所為何事?不如快些說了,我也好離開這煙花之地,免得落了閑話?!?/br> 秦傕提到這個,又是埋頭嘆氣,心情低落得很:“唉……這幾日兄弟我過的日子……說出來皇兄可別笑話——剛成親第二天,她就強行掌了中饋,將我那傅姓總管趕回家去了,如今在府中她可謂是一手遮天,說一不二,我險些挨了她的揍呢?!?/br> 太子面露驚訝,饒是有了準備,待親耳聽到恒王妃彪悍至此,也不免實實在在地吃了一驚:“怎會如此霸道!你竟管不了她分毫?” 素來窩囊沒什么大志的恒王殿下,差點就撲倒太子肩上痛哭一場:“何止這些,她拿了賬本便差人去查各處莊子,將我養(yǎng)在別處的美人兒找出來都給打發(fā)了,我……我堂堂七尺男兒,竟然受一婦人擺布,卻還得裝作夫妻和睦討父皇歡心……” 說著,凄凄慘慘地抹了兩把眼淚,聲音哽咽似是再難說下去。 太子蹙眉,略有震撼,無奈道:“為兄雖然同情你,卻不好插手你的家事。你快說,今日約我出來,難不成有何事想要我?guī)兔Φ???/br> 秦傕一個大男人,哭成個窩囊廢,那眼淚鼻涕的糊了一臉,拽著太子的衣袖渾然沒個出息樣,聽得太子如是一問忙把腦袋抬起來,戚戚然點頭:“是啊,想求皇兄幫個忙。” 太子此行,本就是打著幫恒王,踩恒王妃的打算,再聽得恒王這般說法,便十分確定秦傕求他之事是與打壓恒王妃有關(guān)。 “你且說來聽聽,若為兄能幫,必定幫你。” 秦傕拿袖子抹了把臉,止了他那不值錢的眼淚,悲嘆道來:“皇兄你聽我說。那妒婦散了我養(yǎng)在外宅的姬妾,倒是漏了兩個最可人兒的。我如今也護不住她們,就想著……”他稍作停頓,似乎給自己鼓了鼓氣,“就想著找誰暫幫我護住。然我仔細一尋思,覺得找誰都不如找皇兄妥當,就……” “就讓我?guī)湍沭B(yǎng)著她們,等你有機會了,再去親近?”太子聽罷,了然一笑,將他未說完之話道了個干凈,“我還當多大事呢,幫個小忙罷了。只是,又為何是為兄這里最妥當?” 秦傕聽得事情妥了,便是開懷一笑,烏云轉(zhuǎn)晴天:“嗐,那么兩個大美人兒,給誰我都不放心?;市趾吞渝Y鰈情深,總不會還瞧得上她們吧。況且,太子妃和我恒王府那蠢婦,本就不對付,必定會幫我看好人的?!?/br> “你倒是鬼點子多,利用到為兄頭上?!碧右嗍谴笮?,聽得這恒王夫婦矛盾如此之深,豈有不高興的道理,“如此,我便將城西劉葫蘆巷的宅院劈出來給她二人暫住,你若想念她們了自去找她們就是,就當去你自己的地盤。” “如此甚好??!”秦傕頓時神采奕奕,哪里還有方才痛哭流涕的窩囊樣兒,趕緊從袖子里取出兩張紙來,“這是她二人的身契,從高北那破爛地兒買的,皆是奴籍。身契交由皇兄代為保管,若是放在家中,只怕又被那妒婦搜走了。” 太子未多言,十分爽快地將那兩張身契收入袖中,抬頭問:“身契我替你保管,人又何時送來?” 秦傕兩手一攤,哈哈道:“不是已經(jīng)送去了嗎?” “送去了?!”輪到太子不解。 “對,送過去了。我來時就料定皇兄一定肯幫忙,未免夜長夢多,方才已將人送去太子府了。皇嫂是個明事理的,只消我家丁解釋清楚,想來并無麻煩?!?/br> 太子再度失笑,嚎飲了口茶,重重擱下杯子:“你呀!得虧你嫂子不是蠻不講理之人,否則還不轟出府去?!?/br> 兄弟倆說笑一陣,因太子素不來這種地方,也不愿多留,不消一會兒便草草作別,再三答應(yīng)一定將那兩個美人安置好。 短短半個時辰,計便成了。只是成的是誰,敗的又是誰,滿帶快意而去的太子,卻又哪里分的清楚。 太子前腳剛走,后腳紅鸞便開門進來,人還未至,倒是先刮進來一陣香風。廂房中,寂靜如水,秦傕一改方才的懦弱樣兒,負手立于窗前,看著太子府的馬車漸漸駛出視線,眼里目光冷冷,不屑地自鼻中發(fā)出一聲哼笑。 “王爺?shù)氖?,定然是辦妥了吧?!奔t鸞卻不怕這樣嚴肅的他,兀自在案前坐下,取了茶具,“奴家多日不見王爺,怪是想念的,想必王爺也想念奴家的手藝?!?/br> 秦傕轉(zhuǎn)身,清冽的目光在看到紅鸞后帶上了薄薄的一層笑意:“自然是想的,王妃只知舞刀弄劍,哪里像你這般貼心,這茶香四溢的蒙頂山茶王妃自然是泡不出來的?!?/br> 紅鸞倒著熱水,斂眉輕笑,細長地眉尾輕輕一挑:“可王爺心里卻只有王妃,必定出手相幫不止這一次了,還要奴家不再打探王妃娘娘的底細呢。這可不就是,入了眼,上了心,嘴里時時念著么。恕奴家口無遮攔,敢問這金貴不凡的茶水,可及得上王妃一抹淺笑?奴家跟了王爺多年,還不曾見過王爺對哪個女人如此特殊呢?!?/br> 秦傕不否認也不承認,信步走來,款款坐下,看紅鸞纖細的玉手泡制清茶,嘴角輕勾,看起來心情不錯:“本王這出戲,演得可好?” 紅鸞搖頭:“奴家可不敢偷聽墻角,哪里知道好不好。不過看王爺面色平和,想來事情是辦妥了的,那不就等于說,王爺演得好么。” “呵,還是你會說話?!鼻貍嗄樕巷@了笑意,只是這笑意難得達眼底,“本王不多留,喝了茶便走。趕明兒林普來了,告訴他過幾日去城西劉葫蘆巷一趟,確定那兩個女人確實安置在那處后,將消息透露給三皇子?!?/br> 紅鸞驚了驚,忽而明白過來,捂嘴咯咯笑:“太子殿下養(yǎng)外室,不管究竟養(yǎng)的是誰的人,人養(yǎng)在他那里就是他負責。反正身契都給出去了,可就跟咱們沾不上關(guān)系了。日后三皇子拿此做文章,臟水也潑不到咱們身上。仔細想想,太子被傳養(yǎng)外室,可不就是將‘偽仁偽義’進行到底么?王爺這招,果然高明?!?/br> 秦傕瞅瞅她送過來的茶水,端起來放在鼻下清嗅,瞇上眼睛,沉默半晌,道:“嗯,還說不敢偷聽,聽得如此詳細?!?/br> 紅鸞被無情戳穿,卻是半點也不懼怕,嘻嘻媚笑,眼睛彎成了月牙兒:“王爺什么都知道,說真話還是假話不都一樣?!?/br> 秦傕飲盡茶水,皺了皺眉,頓時周身裹了冷氣:“可本王卻不知道,自己的王妃,除了報仇,可曾放了本王在心里?!?/br> 紅鸞咬唇,略有一怔,隨即開解道:“一葉障目不見泰山,王妃總有一日會明白,除了報仇,還別的人和事稱得上重要?!?/br> “你說話素來中聽?!鼻貍嘤诛嬃艘豢?,放下茶碗不在拾起,“林普來的時候,記得再讓他辦件事。藥谷里的續(xù)溫丹再制幾枚,盡快送來?!?/br> “可是王妃她……”紅鸞打住,話鋒一轉(zhuǎn),“這續(xù)溫丹調(diào)節(jié)氣血,驅(qū)寒溫補有奇效,尋常丹藥不及萬分之一,對女子是極好的。只是,這藥材極其難得,只怕一時半會兒弄不到手?!?/br> 秦傕停在門前,冷冷的語氣里沒有留絲毫商量的余地:“王妃身子虧得不輕,十日內(nèi)給本王送來,否則藥谷里那群老家伙也別干了?!?/br> 說罷,推開了們,紅鸞再想說什么,也只得咽回去。 ☆、第27章 鋒芒將現(xiàn) 秦傕去了醉月樓之后,衛(wèi)子楠便收到兩封信。 第一封,來自昔日的副將彭成。 信上說他被調(diào)去北軍,升任北中郎將,昨日已啟程赴任。 北軍營地駐扎在皇城正北方向,屬禁軍一支,距離京師不足百里,然而關(guān)卡重要,一旦上任除非調(diào)動不得離開。所以,彭成這位她昔日里并肩作戰(zhàn)的好友,不知何日才能回京,也許一年,也許十年,全憑皇帝一句話。 彭成以封信向她告別,皆因她大婚正是忙碌的幾日,不便當面告辭,故而深感可惜。但這封信如果僅是作別,那就好了,衛(wèi)子楠不免要惆悵一時,只是,這信里卻說了幾句題外話,讓她心中難平。 “如今各奔前程,屬下只盼光宗耀祖,將軍心胸可納日月,萬事又如過眼云煙,將軍不妨揭過往事,屬下亦定不負同袍之情?!?/br> 衛(wèi)子楠顰眉,反復將這句話看了好幾遍,然后不急不躁將信一點點撕成碎末,冰涼的指尖著蒼白,述說著她此刻冰涼的心。廢紙被擲于筒里,她不愿再看第二眼,素來平靜的眸光,俯仰之間蒙上一層戾氣。 從廢紙筒上收回目光的那一瞬間,她仿佛回到了戰(zhàn)場,身后是漫漫黃沙鋪天蓋地,身前是千軍萬馬刀劍齊鳴,而她從未懼戰(zhàn)。琥珀色的瞳仁,散發(fā)出的是鷹隼般的狠意。已經(jīng)有多久沒見到熟悉的自己了呢,自打回京算起,竟已過了近四個月。 一開始,步步忍讓的自己是陌生的,待到習慣,而今鋒芒外露的自己亦是陌生的。她以為,還要很久才可以釋放自己,沒有想到,僅四個月而已。 僅成親四天而已。 為了藏鋒,為了保命,她忍下了太多酸楚,學會處處與人講道理,事事被人壓一頭。即便沒有秦傕為她出頭,她想,哪怕再艱難,她也會繼續(xù)忍下去。外人都道她冷,而他們不知,她的冷,是從無邊煉獄中磨練出的殺伐冷意,而非性情冷漠惜字如金。 彭成這封原本激不起什么漣漪的信,成了她幡然覺醒的導火線,霎時將她心中快要沉睡的雄鷹喚醒,告訴她,是時候去盡情討要她想要的東西了。兄弟,再不爭,就盡散了;斗志,再不燃,就消散了。 皇帝面前腳步已穩(wěn),家族振興衛(wèi)禎已奪,恒王府內(nèi)形勢大定,民間聲望亦誰與爭鋒,上天似乎給予她最大的善意。她,已然沒有什么后顧之憂。 這一切,秦傕居功甚偉,意料之外。 彭成的話,她異常明白。 她的這位好兄弟,一心想要有所作為,卻被調(diào)去北軍,雖然的確升了官位更是直屬皇帝,但因未能留在朝中而前途灰暗,自然而然心生惶恐。彭成不傻,他知道自己勢必要投靠二位皇子中的一位,將來有了從龍之功,才有人記得起他彭成這個人。 他心中所想,衛(wèi)子楠懂。如今三皇子不論再怎么勢大,太子無過,一日不廢便是將來的皇帝。所以,他的選擇只會是太子。 只是彭成亦知道,與自己并肩作戰(zhàn)五年之久的大將軍、好兄弟,卻與太子妃甚至太子本人存在過節(jié),擔憂之下便寫了這封信來勸說于她。 衛(wèi)子楠嘴角微動,似有苦意。彭成雖然聰明,可他又與一個又一個的外人一般樣,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她這個好兄弟是個實心眼的,不怕被她揭發(fā)也要寫這封信來,可見是有足夠誠心的??伤切┠甑慕?jīng)歷,豈是彭成這樣的外人能夠明白的。呵,沒有人明白,除了采薇,除了偷偷調(diào)查她的秦傕。 世人只道她自小不受鎮(zhèn)國公府待見,過得不順罷了,卻不知這其中還有殺母大仇。若只是不受待見,不用彭成勸說,她自己掂量掂量也決計不會和太子做對??膳沓赡睦镏€背負著殺母之仇未報,是他決計勸不住的。 他寫信勸說的這份誠意,在衛(wèi)子楠的母仇面前,顯得微不足道,而彭成這個實心眼子,無異于自投羅網(wǎng)。 沙場講兄弟情義,以我頭顱換你無恙,朝堂卻可廝殺至六親不認,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她必須步步緊咬才能站穩(wěn)腳跟。父子尚且反目,何況隨口稱的兄弟。 這世上,無不散之宴席。 “所以說,別人的家事,最好別管?!?/br> 采薇剛端著紅糖水進來,忽然被她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憨笑:“王妃好好的,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衛(wèi)子楠長長呼了一口氣,偏頭望望窗外的天,被陽光刺得眉間皺緊,聲音略有些啞,“采薇,你覺得我是個好人,還是個壞人?” 采薇噗嗤笑了:“王妃真會說笑,那當然是好人咯!” 是嗎?她坑殺高北二十萬活生生的將士,挾持兩個高北姑娘的家人以此要挾她們?yōu)樽约恨k事,又橫插秦傕的婚姻,以及利用宋氏搶走衛(wèi)禎,現(xiàn)在可能還要與自己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反目為仇。 她真的是好人嗎?為了自己和生母,忍辱負重十二年,一切的一切都為了報仇,都是為了這個執(zhí)念?,F(xiàn)在回頭看起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是個天性涼薄之人。 而接下來,她可能還要更壞上一點。 采薇她,又何曾見過自己兇狠的樣子。 “碗放下,你先出去?!?/br> 采薇略有怔忪,但見主子眉目之間陡然生出些許不一樣的神色來,是她不曾見過的,當下心頭不由一顫,竟吃了一驚,到嘴的調(diào)侃生生說不出口去,只乖乖放下了碗便掩門出去了。 聽到關(guān)門聲,衛(wèi)子楠目光一滯,恍然驚覺自己方才怕是嚇到采薇了,一時心中竟有說不出的煩躁。采薇單純,并不該窺見她其實心中有潑天大苦,她亦愿給采薇這個“meimei”一個簡單的生活。 她垂下頭看著桌上已經(jīng)開啟的第二封信,她已看過。 是她的親信林方送來。 林方在信中說,暫時未查到秦傕有任何不妥之處,朝中大臣幾乎未曾結(jié)交,生意場上也未刻意壯大,狐朋狗友確實當真一大堆。但鑒于查探的時日過短,僅僅三日而已,不敢妄下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