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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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半千遂打出最后這張牌。 據(jù)蘭心招供,她并不知道陳半千捉了王妃后,究竟會拿去做什么。只知道,陳半千圖謀的不是王妃的性命,而是挾持謝珽身邊最重要的人,繼而攪亂局勢,令河?xùn)|身陷麻煩之中。只要謝珽遭遇麻煩,甚至落入危險,對蘭心而言無異于為父報仇。 數(shù)年潛伏后,她以必死之志做了此事。 前情盡已招供,裴老夫人蘇醒后得知闖了大禍,也將首尾都說明白,到王府素衣請罪。陳半千原就藏得十分隱蔽,自戕之后幾乎斬斷線索,一時之間朱九能挖出的也就這么多。 朱九和武氏都覺得此言可信。 畢竟,若陳半千圖謀的是阿嫣的性命,既設(shè)法進(jìn)了裴家,當(dāng)場便可動手,無需費(fèi)這般力氣。 陳半千老jian巨猾,明明有逃生之機(jī),卻費(fèi)盡心思拖住陸恪的人手,又在追兵趕到前斬斷線索從容赴死,顯然也是把這次的事情當(dāng)成最后一搏,想竭力爭取空擋,好讓同伙將阿嫣悄然送走。 他在京城潛伏多年,早已是誠王的心腹,既選了為此搏命,顯然所圖非小。 陸恪不敢耽擱,急信報于謝珽。 …… 官道上偶有行人經(jīng)過。 謝珽迎風(fēng)而立,視線掃過密密麻麻的小字,神情近乎陰寒。 一行人站在此處委實(shí)惹人留意,且官道上也不便議事。謝珽示意信使離開,而后翻身上馬,帶了徐曜他們直奔最近的哨所。那是座不甚起眼的院子,坐落在山腳下,屋舍院墻皆平平無奇,主人家是個十分機(jī)警的老丈,耳力身手俱佳。 屋門掩上,只剩謝珽、徐曜和徐寂。 徐寂與陸恪分量相當(dāng),一個是占了王府司馬的名頭,一個占了節(jié)度使帳下行軍司馬的位子,實(shí)則各掌一事,同為謝珽身邊的股肱之人。先前謝珽進(jìn)京時帶了陸恪在身邊,徐寂留守王府,這次則是徐寂隨行。 他和徐曜皆不知緣故,見謝珽原本馬不停蹄,一副迫不及待要回家看美嬌娘的架勢,這會兒神色驟然陰沉,舉止間忽添冷厲肅殺之氣,便知事情不妙,道:“殿下,是出了什么事?” “王府出事了?!?/br> 謝珽眉頭緊擰,雙手不知何時握緊。 含笑嬌麗的眉眼浮上心間,連同先前遇險時,她驚恐畏懼的模樣一道充斥腦海。自幼嬌養(yǎng)的小姑娘,固然聰慧機(jī)敏,但碰上強(qiáng)硬的黑手,哪有抵擋之力? 陳半千豁出性命綁架了她,要瞞過河?xùn)|麾下的無數(shù)眼線將她送走,必定要用極隱蔽的手段。 不管是裝入箱中、藏在車底,抑或任何手段,為免露出馬腳,她必定難見天日。 如今又是寒冬,各處朔風(fēng)凜冽,夜里甚至呵氣成冰,顛簸嚴(yán)寒中,她那樣嬌弱的身子如何承受得??? 真不知她受了多少委屈! 遭了多少驚嚇! 謝珽整顆心都像是被人攥在手里狠狠蹂.躪,但凡稍稍推想她的遭遇,便覺痛極。冷硬的眉眼盡被怒色籠罩,他竭力令自己鎮(zhèn)定,迅速琢磨應(yīng)對之策,更無暇跟他們解釋,只將信紙遞去。 兩人迅速看罷,俱自變色。 怕漏了什么,又細(xì)看了一遍。 這間隙里,謝珽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先吩咐徐曜去準(zhǔn)備筆墨,又向徐寂道:“我得去趟劍南。” “殿下覺得王妃會被送去劍南?” “如今時局正亂,陳半千費(fèi)盡心機(jī),是想將她送到能牽制謝家的人手里,挑起爭斗,給北梁尋找機(jī)會。他最想看到的,應(yīng)該是我因此挑起兵戈,令邊防空虛,北梁趁亂南下,一雪前恥?!敝x珽既已摸清陳半千的作為,對這推測頗為篤定,“能牽制我的就五處,河西、劍南、宣武、京城、北梁?!?/br> 而這五處,各自的情況迥然不同。 陳半千既是為北梁苦心籌謀,將她送到北梁自然是最好的選擇。不過兩邊常有交戰(zhàn),邊界處更是守得密不透風(fēng),盤查極為嚴(yán)格,陳半千想越過河?xùn)|的千里沃野、闖過邊塞,將阿嫣送入北梁,那是癡人說夢。 河西那位同樣守著邊塞,并無余力和野心參與爭斗,先前謝珽拿下隴右時早已將態(tài)度擺得分明。 京城如今為稱帝自立的魏津焦頭爛額,哪怕將阿嫣送去也不敢來招惹。 梁勛欺軟怕硬,見風(fēng)使舵,上回他在客棧遇襲重創(chuàng)時都沒敢趁機(jī)動手,這會兒未必有膽子生事。 劍南卻是個心懷鬼胎的刺頭。 在京城時,周希逸在平亂的事上橫插一腳,周家那點(diǎn)小九九,同為節(jié)度使的謝珽能猜得出來。何況劍南山高水險,雖則百姓安逸,打起仗來卻半點(diǎn)都不含糊,又是個易守難攻之地,陳半千若想借劍,這是最好的選擇。 且魏州到劍南的路極多,只要帶著阿嫣進(jìn)入梁勛的地盤,層層掩護(hù)下,謝珽就很難再插手。這一段路又不算太長,陳半千既舍命籌謀,必定早早鋪過路,更容易得手。 屋中一瞬安靜,徐寂掂量過后,明白了謝珽的意思。 門扇輕響,徐曜拎來紙筆。 謝珽提筆斟酌半晌,寫了封書信,折好后遞予徐寂,命他回魏州后將信交給太妃。而后,又叮囑了幾樣軍政上的要事,末了又道:“我不在時,軍中之事悉由太妃和三叔料理,若……”他頓了頓,神情幾無波瀾,聲音卻沉了幾分,“若有不測,你和陸恪務(wù)必扶持三叔?!?/br> 極鄭重的事情,他說得輕描淡寫。 徐寂卻驚得站起身來,“殿下這是何意?” 旁邊徐曜一愣,很快也反應(yīng)過來,“殿下是想潛入劍南,去救王妃?” “萬萬不可!”徐寂立時勸阻,“情勢如何,無需屬下多說,殿下比誰都清楚。陳半千藏得太深,王妃遭遇意外確實(shí)出乎所料。既然事關(guān)大局,自然有斡旋的余地,殿下何不修書于周家,陳述利弊。哪怕周家不肯送還,殿下也可商談,何必親自赴險?” 謝珽搖頭,道:“如何商談?” “總不過是兵馬、地盤、錢糧,哪怕將隴右分出些都行。比起殿下的性命,這些都不值一提。” 若真這么簡單就好了。 謝珽沉眉,徐徐道:“兵馬錢糧他都不缺,劍南自成天地,隴右的地盤他未必有興趣。周家要的不是眼前,是長久。王妃在他們眼里不是一時的籌碼,而是長遠(yuǎn)的人質(zhì)。” 只要他心里仍有阿嫣,周家就會以此拿捏,讓他不得染指劍南,甚至設(shè)法阻攔他圖謀天下,維持如今的亂局。 割地而治的好處,遠(yuǎn)勝一時的錢糧。 周家解決了鄭獬那個四處挑事的惹事精后,既有翻臉挑釁于他的膽氣,就不會輕易放回阿嫣。 況且,謝珽怎忍她多受苦楚? 他恨不得立刻插翅南下,飛去救她脫困! 徐寂明白這道理,但仍無法接受。 “殿下這么多年披荊斬棘,費(fèi)了多少心血才走到今日!河?xùn)|帳下十?dāng)?shù)萬的兵將,如今都指望著殿下。老王爺在天之靈,想必也對殿下寄予厚望?!彼刂匾宦暪蛟诘厣希ь^抱拳時,剛毅的臉上盡是擔(dān)憂,“殿下身負(fù)重任,實(shí)在不應(yīng)孤身赴險!” 見謝珽不為所動,徐寂愈發(fā)焦灼,“若一切順利,屬下自然無話可說??扇f一呢!” “萬一殿下在劍南出了岔子,王府該如何交代!” “賈公、蕭老將軍、武將軍、裴將軍,他們都為河?xùn)|嘔心瀝血,就盼著有一日殿下能夠?yàn)槔贤鯛攬蟪鹧┖?,也給河?xùn)|百姓真正的太平!劍南心懷叵測,一旦知道殿下孤身潛入,必定不會放過。相反,殿下若沉靜應(yīng)對,他們不敢拿王妃怎樣的!” 徐寂深知謝珽的心性,見他毫無所動,愈發(fā)著急,冒死道:“王妃一人之身,豈能與河?xùn)|前程相較!” “殿下三思!” 擲地有聲的言辭,幾乎聲色俱厲。 謝珽豈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不止徐寂,恐怕賈恂、陸恪、幾位老將軍得知后,必定也會拼死阻攔他冒險去救阿嫣。 可他怎能不去救? 他答應(yīng)過的,會護(hù)她余生周全。 從京城回來的路上,她曾剖白畏懼擔(dān)憂。王府兇險暗藏、前程叵測,她那樣的性子,原是貪圖安逸雅趣、山水為懷,絲毫不愿摻和紛爭的,之所以放棄和離的念頭留在王府,全然是為了他。 “這是孤注一擲、刀刃甜蜜的事,要想走這條路,總須下定決心?!?/br> 柔軟的聲音,言猶在耳。 性命攸關(guān)的事情,她愿意真心托付。 而他許諾過,會拿性命護(hù)著她。無關(guān)王爺、節(jié)度使的身份,她是他的妻子,他的心上人,滿身冷硬中唯一的柔軟。 謝珽躬身,將徐寂扶起。 并無過多的解釋,亦不曾作色于徐寂對阿嫣的言辭,他只是將那封信重新遞過去,沉聲道:“我意已決?!?/br> 徐寂愣住,還想開口相勸。 謝珽卻抬起手,示意他不必再開口。 半晌安靜,徐寂看著謝珽的神情,幾番欲言又止后,終是明白了勸說也徒勞無功,便只道:“殿下既已決定,屬下自會盡心竭力辦好差事,殿下也須多調(diào)人手接應(yīng),務(wù)必穩(wěn)妥。只是,殿下孤身犯險去救王妃,怕會令賈公震怒,屬下當(dāng)如何交代?” 賈恂身為長史,為幾位王爺嘔心瀝血,向來極受謝珽母子的敬重。 這些人跟前,確實(shí)得有個交代。 謝珽稍加思索便給他找了個理由,“楚氏被陳半千擒走,是因王妃的身份,歸根結(jié)底是被我拖累。我若舍棄了她,連身邊人都護(hù)不住,如何統(tǒng)率兵將護(hù)住百姓!塵埃落定前,這事絕不可張揚(yáng),對外只說我仍在巡查?!闭f罷,抬步向外,朝徐曜道:“走。” 徐曜毫無二話,跟徐寂拱手告辭后,立即跟在后面。 此時的阿嫣,確實(shí)在去往劍南的路上。 第96章 救她 眼淚撲簌簌的便涌了出來。 猝不及防的被打暈, 阿嫣蘇醒的時候,已經(jīng)在一輛馬車?yán)锪?。雙手被縛,嘴巴亦被布條勒住, 整個人昏沉沉的全身發(fā)軟, 也沒什么力氣。身體蜷縮在木箱子里,旁邊堆了綾羅布匹, 木箱上想必又壓了皮貨,令周遭十分昏暗。 馬車走得很快, 顛得她有些犯暈。 她試著掙扎, 徒勞無功。 記憶的前一瞬還在典麗雅致的裴家內(nèi)宅, 這會兒突然落入這般境地, 阿嫣心里自然很慌。 但慌亂并無用處。 她看著旁邊凌亂堆放的布匹,甚至不知此事是裴家冒死而為, 還是裴老夫人也遭了算計,才令她落入險境。但無論如何,對方既將她塞到這么個破箱子里, 又下了藥令她全身酸軟無力,顯然不是善茬, 甚至可能跟謝珽有仇怨。 情勢未明且無力逃脫時, 貿(mào)然呼救反而會招來麻煩, 她只能忍耐, 先保全自身。 不知顛簸了多久, 馬車才停下來。 堵在外頭的貨物拿走, 箱子被人抽出去后掀開蓋, 阿嫣終于能透口氣——夜已經(jīng)深了,抬眼星辰漫天,周遭卻只有黑沉沉的夜色, 夾雜不遠(yuǎn)處的狗吠。她試著想坐起來,身上卻沒半分力氣,一個健壯的仆婦走到旁邊,扶著她肩膀拎坐起來。 “吃完飯接著趕路,你最好老實(shí)點(diǎn)?!?/br> 見阿嫣可憐巴巴的縮在里面,顛得臉上一片慘白,她兇狠的語氣稍稍收斂,只將一碗rou湯端過來,威脅道:“你若安分,咱們早點(diǎn)交差,你也少受哭。若不然這荒郊野外的,但凡有個風(fēng)吹草動,受苦的只有你!明白嗎?” 阿嫣點(diǎn)點(diǎn)頭,目光落向那晚rou湯。 她實(shí)在是太餓了。 晨起用過早飯之后便出府赴宴,到了裴家,也只先吃了幾塊糕點(diǎn)磨牙,正宴上沒坐會兒,就被金氏請了去。之后人事不知,從昏睡中醒來的時候她已是腹中空空,熬到這會兒,早就前胸貼后背了。 腹中顛得難受,甚至頭暈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