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有些懷念,有些遺憾。 周暄疑惑地瞧他一眼,先說不清楚,又說十月二十二。不過,雖然納悶,她還是點一點頭,鄭重地道:“記下了。” ——等路征過生辰,她定要送他一籮筐的“扳不倒兒”。 路征不知她此刻孩子氣的想法,他眼角的余光略過她低垂的睫毛,心中一動,有些悵惘,也不知道她口中說的“嫁給他”的“他”指的是誰。 “你今年過生辰,可有什么想要的?”路征咳了一聲,慢悠悠問道。 周暄甚是客氣:“多謝路哥哥好意,我什么都不缺?!?/br> 路征上下打量她,見她立于夕陽下的花叢旁,眉目如畫,風(fēng)姿綽約。她自幼得父母寵愛,的確不缺少什么。他笑了笑,點頭道:“也是?!?/br> 兩人正說著話,丫鬟連翹忽然快步過來,福了一福,說道:“好姑娘,您怎么到這兒來了?林大姑娘找不見您,都走了?!?/br> 周暄只“哦”了一聲,走就走唄。她把林樾蓉晾在那里,就想過林大姑娘會自行離去。 路征皺眉:“林大姑娘?萬安伯家的那個?” 周暄點頭:“原來你也知道?!?/br> 路征哂笑,林大姑娘之名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連皇上都知曉了。涇陽侯果真是做大事的人。 第38章 生辰小聚 他只是疑惑那林大姑娘為何會出現(xiàn)在周家,莫非是來找周暄的? 周暄猜出了他的疑問,說道:“她說她是來拜訪舅公的,舅公不在,她才找了我……” 她忽的想起那日在東市,林樾蓉出手相助焦挺時,舅公也看在眼中。難道之后兩人真有什么來往? ——她卻不知道,所謂的拜訪舟山先生,只是林樾蓉的托詞罷了。林樾蓉雖久聞舟山先生之名,卻與其緣分甚淺,今生還不曾得見。 路征愈發(fā)詫異,在之后不動聲色瞧了周暄好幾眼,見她容顏清麗,眉目如畫,心頭有些異樣。似乎是在今天他才發(fā)覺,這個世界是不同的,和周暄年齡相仿的林大姑娘已然訂親,他也不能再把周暄單純地當(dāng)做孩子。 聯(lián)系到連翹的那句話,路征心念微動,猜想到周暄拋下林大姑娘出來,神思不屬,約莫是因為林大姑娘對她說了什么…… “一個個地都要我嫁給他……” 他不免好奇,那個“他”是誰啊? “路哥哥?路哥哥……” 路征回過神來,歉然一笑:“抱歉,方才有些走神?!?/br> 時候不早了,舟山先生也快回來了,路征干脆留下等候其歸來。 楊氏聽說女兒竟晾下客人,自己出來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她一向疼惜女兒,又頗為護短,當(dāng)時就想著多半是那林大姑娘做了什么事惹怒了暄兒,倒也不曾嗔怪女兒。 不過女兒的行為終歸是不大妥當(dāng),林樾蓉一人身系萬安伯府和涇陽侯府,沒必要惹得不快。楊氏又為女兒名聲考慮,就讓人準(zhǔn)備了禮物,送到萬安伯府上,只說那日確實有事,招待不周。 周暄不好將林樾蓉的話轉(zhuǎn)述給母親,然而對母親的體貼愛護十分感激。 她生辰將至,因為不是整數(shù),就沒有大cao大辦。陳蕓和她同齡,兩人的生辰,一個在月初,一個在月底。當(dāng)初就說好了,待周暄生辰時也小聚,周暄便只邀了她二人。 已經(jīng)訂親的陳苑對每一次出門的機會都萬分珍惜,見到周暄,將自己近日所繡荷包香囊等物送給周暄,她甚是遺憾:“唉,娘親要我繡這個繡那個,我都沒多少時間寫字了。” 周暄還未說話,陳蕓便道:“你寫得再不好,也比我的強上一大截?!彼智魄浦荜?,說道:“我大概跟暄兒的差不多?!边€比劃了比劃:“半斤八兩?!?/br> 跟周暄熟悉之后,陳蕓有時也跟著堂姐“暄兒”、“阿暄”、“暄暄”之類的喊。因為堂姐的緣故,她愿意跟周暄親密。 陳苑笑道:“啊呦呦,暄兒的字再不濟,也是比你強一些的。” 三人笑鬧著,連翹進來,說是路少爺遣人送了禮物賀姑娘生辰。 陳蕓搶道:“快,拿過來給咱們瞧瞧?!?/br> 熟了以后,周暄知她性情如此,也不以為意,點一點頭,算是應(yīng)了。她也好奇,路征此次會給她什么? 連翹和半夏二人抬著箱子進來時,這三人都是一怔。 陳蕓道:“什么東西?”她猜測著:“繡屏?古玩?珍珠瑪瑙……”她混亂猜著,甚至說道:“總不至于是個小石獅子吧?” 周暄不知她今日為何這么有興致,見她和陳苑都目光灼灼瞧瞧她又瞧瞧箱子,臉上的好奇遮掩不住,只得說道:“那就打開吧?!?/br> 她暗想,可千萬別是一個大號的“扳不倒兒?!彼粽娓宜退@個,她一個月都不理睬他。 箱子打開時,陳家姐妹一聲驚嘆,周暄也悄然松了口氣。這箱子里竟然還分為三層,每一層都錯落有致放著不少小物品。 有精致的風(fēng)鈴,有竹篾編織的巴掌大小的桌椅,還有半尺見方的木質(zhì)庭院,庭院中有閣樓、有假山,甚至還能見到花園里的一架小巧的秋千。還有很多小巧的很奇怪的東西。有的周暄見過,有的周暄聽都不曾聽過。 陳蕓嘆道:“竟有這么多東西,雖然瞧著不是多值錢,但是真是新鮮有趣兒!”又不掩艷羨,說道:“我下次過生辰,跟娘親說,也不要他們送我珍珠古玩,我也要這些小玩意兒。不,我自己也可以叫人買?!?/br> ——她自幼深宅長大,見識過太多華貴珍寶,對那些已經(jīng)不大感興趣,反倒是一些市井之物,看著平平,卻很是新鮮有趣。 陳苑笑道:“若人人都給你這些,恐怕你就又不喜歡了?!彼捞妹貌贿^是貪圖新鮮而已。 周暄笑了笑,盯著箱子中的物件出了會兒神。陳蕓說的是,這些東西未必比珍珠古玩值錢,可這里面的心意卻教她歡喜。她和路征自幼相識,雖然路征喜歡送她“扳不倒兒”這一點不大讓她滿意,但是他著實待她不錯。他送給她的東西,只怕三四個箱子都裝不滿。——即使是在他隨著舅公讀書那幾年,他也曾托人帶回各地一些好玩兒的給她?!@些東西未必貴重,但除了“扳不倒兒”,她都很喜歡。 他待她挺好,她想,她可以不計較那些“扳不倒兒”了。 幾人瞧了一會兒,陳蕓便道:“我看也看過了,教人收起來吧。” 她們?nèi)擞珠e聊著,陳苑問起舟山先生。她聽過舟山先生的名頭,父兄對其也極為推崇。她知道舟山先生與周家的關(guān)系。 周暄簡單說了舅公的近況,又笑道:“我今日過生辰,舅公還送我一幅字呢。” 陳苑愛字,自然提出要瞧上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