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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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寶冷了臉色,“不能用走的,難道還不能用抬的?” “是,是,奴才這就去安排?!?/br> 常青出去了。 葉芷垂著頭,慢慢走到桌前,倒了幾杯水,先捧著一杯遞到金寶面前,“金總管,一路勞累,請喝口茶解解渴吧?!?/br> 金寶特意瞧了她一眼,慢慢將茶接了過去,“金寶多謝夫人?!?/br> 葉芷又將茶水分別奉給了太醫(yī)和兩名嬤嬤。 她奉茶水的時候,裴霧眼神余光一直追隨著她。 只瞧見她翩躚的裙擺,飄然而來,飄然而去。 柔柔的,像春日里勤勞的蝴蝶。 幾人喝茶的空兒,常青去而復(fù)返。身后是由兩名侍女扶著胳膊架進(jìn)來的春羽。 春羽臉色臘黃,額頭上全是汗珠子。 這一路被人架來,渾身又痛又累。 金寶睨了她一眼,不陰不陽地說道:“春羽姑姑,辛苦了?!?/br> 春羽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春羽不辛苦,春羽不辛苦?!?/br> 金寶:“嬤嬤們,抓緊時間吧?!?/br> 一名嬤嬤走上前,“春羽姑姑,皇后娘娘說了,王府自有王府的規(guī)矩。既然葉芷是皇上指給王爺?shù)氖替?,在府里便得按著侍妾的身份來,單?dú)給她辟出一處院子。王爺若是留宿,隔日清早必須將避孕湯送到?;噬虾突屎竽锬锟烧f了,王爺如今身子不適,不宜有孕。你們且小心侍候著?!?/br> 春羽跪下,恭恭敬敬地答道:“是,春羽立馬照辦?!?/br> 瞅著嬤嬤把事情解決完了,金寶眼神向外一瞥,“事情辦妥了,咱們走吧?!?/br> 葉芷忙走到常青跟前,小聲說了幾句,常青了然,飛速去取了銀子,一一打賞給太醫(yī)和嬤嬤。 接了打賞的太醫(yī)和嬤嬤都覺得葉芷這名侍妾會辦事,心滿意足地往外走。 金寶則走在了最后頭。 常青顛顛跑出去送客,走到院子時,他悄悄扯了下金寶的袖子。 金寶頓住步子,“怎么,常公公有話?” 常青瞧左右無人,小聲道:“金總管,以前奴才在宮里的時候,沒少得您的照顧,只是以前奴才有心無力。如今這些年過去了,奴才總算積攢了些銀子,今天終于得了機(jī)會送給您老人家,還望笑納?!?/br> 金寶不陰不陽地睨了他一眼,“積攢了多少銀子?。俊?/br> 他琢磨著頂多十兩八兩的,所以態(tài)度有些不屑,畢竟他可是皇上跟前的紅人,小打小鬧的銀兩,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若是常青說出十兩八兩的數(shù)目來,他是不屑于要的。 常青伸出一根食指,說道:“一千兩?!?/br> “一千兩?”金寶那雙細(xì)眼頓時睜大了,“你哪里來的能耐,能攢如此之多?” 一千兩對個奴才來說,那可是天數(shù)。 常青嘿嘿一笑,“奴才在王爺身邊,王爺吃吃睡睡的,事情不多,奴才偶爾出去當(dāng)個差使,賺點(diǎn)兒銀子花花,此事只敢跟金總管說說,還望金總管替奴才保守這個秘密。這十?dāng)?shù)年下來,也就攢了這么多。” 金寶瞧著常青憨憨的樣子,信了這理由,“那,你有孝心,我不拿倒是我的不是了。你把銀子收好,傍晚我差人來取?!?/br> 常青高高興興地答應(yīng)了。 屋里,春羽姑姑拭拭額頭上不斷往外冒的汗,有氣無力地說道:“夫人,既然皇后娘娘有命,就把離王爺最近的煙雨軒給夫人住吧,那屋子前些日子才命人打掃過,夫人今天拾掇利索搬過去吧。” 葉芷對王府還是不夠熟悉,哪知道哪屋好哪屋壞的,春羽都這么安排了,她無可無不可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謝姑姑費(fèi)心安排了?!?/br> 春羽兩只胳膊一揮,兩名下人趕緊上前,架著她走了。 常青打外頭進(jìn)來,問:“夫人,春羽姑姑安排好了?” 葉芷道:“說是讓我去煙雨軒住?!?/br> “煙雨軒離著王爺院子不遠(yuǎn),清幽雅致,還可以,”常青問,“那侍候的下人呢,都有誰?” 這一點(diǎn),葉芷還真忘了問,“春羽姑姑身體尚未好,許是把這件事給忘了。”她無所謂地?cái)[擺手,“我也不需要什么人侍候,先搬過去再說。” 說是搬,葉芷哪有什么隨身的物品?一個人搖搖擺擺走過去就算搬完了。 煙雨軒比王爺住的院子要小些,院子小,房間小,正如常青所說,空間雖小,但清幽雅致。 葉芷還算滿意。 她自己打了井水,一邊咳嗽一邊收拾屋子。 常青著人熬了藥,小心送到王爺床前。 裴霧身子的確不適,這一天都昏昏沉沉的。 喝下中藥后,他繼續(xù)在床榻上躺了會兒。 約摸半個時辰之后,他慢慢坐了起來。 臉色依然蒼白,但精氣神恢復(fù)了些。 常青忙迎上前,“王爺,有何吩咐?” “她呢?” 裴霧沒指名道姓,但常青立馬便明白了,他道:“夫人搬去了煙雨軒,這會兒可能在歇著。畢竟她身體受了寒,尚未好利索?!?/br> “這就搬去了?” “夫人東西簡單,已經(jīng)搬好了?!?/br> “嬤嬤們把她帶出去做什么了?”裴霧問。 “這個,我悄悄問過金寶公公,他問了下嬤嬤。皇后派她們來,為的是查驗(yàn)夫人的身子。經(jīng)過查驗(yàn),夫人尚是處子之身,所以皇后娘娘才下令安排夫人另居一處,若是王爺留宿煙雨軒,隔天早上必須讓夫人喝下避子湯的?!?/br> “處子之身?”裴霧眼睛半瞇著,“怎么可能?葉芷夫婿雖去了,可他們畢竟是成過親拜過堂的,難道還沒圓房便去了?” “想來是這樣了,兩名嬤嬤查驗(yàn)出來的結(jié)果,怎會有錯?” 裴霧眉頭蹙著,“那我讓你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嗎?關(guān)于葉芷的。” “這個,尚未?!?/br> “你去宮里時,皇上和皇后娘娘還有其他吩咐嗎?” 常青將在宮里的所見所聞一并講了,講到可能要?dú)⒌羧~芷時,裴霧眉頭鎖得更緊了。常青講罷宮里的事情,又將一千兩銀子的事情跟王爺講了。 “奴才送一千兩銀子給金寶公公,一是得著這次機(jī)會,二是奴才知道王爺是要行大事的人,金寶又是皇上面前的紅人,提早鋪鋪路,有百利而無一害?!?/br> 常青對于裴霧的忠誠,是獨(dú)一無二的。 當(dāng)初那個流著眼淚威脅他的裴霧,非但沒讓他恐慌與害怕,反而令他起了惻隱之心。他認(rèn)定這個孩子前途無量,認(rèn)定在未來的某一天,他會成就一番大事業(yè),所以選擇了誓死追隨。 裴霧沉吟良久,說道:“常公公,費(fèi)心了?!?/br> 第22章 唇齒相依 葉芷將簡單的屋子收拾干凈,已經(jīng)是下午時分了。 她拖著疲憊的身子去了王爺?shù)脑鹤印?/br> “常公公,王爺身體怎么樣了?喝了藥之后見好嗎?”她進(jìn)屋后便問。 常青愁得直打轉(zhuǎn),“可怎么好,可怎么好?” 葉芷:“怎么了?” 王爺闔目躺在床榻上,臉色像紙一樣白。 “王爺中午時喝了藥,身體好了些,人也變得有精神了。可過了不到兩個時辰,王爺好像病得更重了?!?/br> 兩個時辰前還沉著冷靜地跟他講話,現(xiàn)在身子虛弱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太醫(yī)開的方子不管用?” “太醫(yī)說了,王爺這病頗重,這藥呢,一天至多喝四次,余下時間得小心照顧著,不能馬虎?!?/br> 葉芷有些明白了,她沉著冷靜地指揮常青,“你去燒點(diǎn)兒熱水,我?guī)屯鯛敺蠓笊碜?。?/br> “這個管用嗎?”常青沒什么照顧人的經(jīng)驗(yàn),裴霧身子骨不錯,極少生病,還是這種上趕著找病的情況。 “王爺交由我來照顧,常公公就放心吧?!?/br> “可夫人也病了,這能行嗎?” 葉芷摸摸自己的額頭,“我癥狀較輕,差不多快好了?!?/br> 常青拿不定主意,停了會兒,出去端水。 葉芷身體其實(shí)還有些疲憊,早膳吃得也不多,饑腸轆轆,但又沒什么胃口。 她懶得去找墊子墊在膝下,直接跪在了裴霧床前的地磚上。 床榻較矮,她跪著,正好方便照顧裴霧。 她推了推裴霧的胳膊,“王爺?” 裴霧渾身酸疼,聽到喊聲,眼睫勉力撩開了一條縫隙。 葉芷問:“難受嗎?” 裴霧微微點(diǎn)了下頭。 他現(xiàn)在難受得說不出話,外界的聲響動靜他能感知到,但又帶著些微的模糊,仿佛辨識不清何謂真實(shí)的,何謂是夢境。 “這里連個體溫計(jì)也沒有,”葉芷犯難,“我該如何知道他有沒有發(fā)燒?”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又撤回來,摸了摸自己的,嘀咕:“是挺燙的。” 常青端來了熱水,放到葉芷旁邊。 葉芷要來兩條巾帕,放在盆里打濕了。 一條折疊起來,輕輕覆到裴霧額頭上。 另一條,她拿在手里,將被子撩開一角,掀開裴霧的衣裳,將濕毛巾探了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