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清風(fēng)拂來，讓那披帛裙擺微微飄起，搭配那恍如天籟一般委婉的聲音，高臺上的絕色少女當(dāng)真是仙子誤闖了凡間，只將臺下的人聽得如癡若醉，心內(nèi)暗自贊嘆道：聲如其人，皆非俗品。這讓人耳目一新的吟唱，早就讓人沉醉，哪里還有人去關(guān)注她的彈奏可曾變化！

    其實若愚雖然聲音很美，可若是一般的高臺之上，她那清甜的聲音也只怕是會被樂隊的演奏所遮蓋，根本不會呈現(xiàn)出這般效果。

    不過這高臺乃是孟千機的設(shè)計，便大有不同了。這高臺下用來共鳴之用的地缸大小不一，排列分布獨居匠心。而若愚所在的位置恰恰是共鳴效果最佳之處，所以清麗甜美的聲音反而不被樂色掩蓋，才會有這場讓人嘆服叫絕的表演。

    當(dāng)樂色與歌聲漸漸歇止，眾人竟然還未回過神來，直到司馬大人慢慢地鼓掌，大家才恍然大悟也跟著紛紛使勁鳴掌叫好。

    太子也是不由露出幾許的贊嘆，這才低頭對自己的meimei道：“既然是有這等的天賦，要那繁復(fù)的琴聲反而增添了累贅，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平遙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地抿著了自己的嘴唇，心內(nèi)卻依然是忿忿不平。歌聲再美又如何，還不是以色事人？為何褚勁風(fēng)竟然與哥哥一樣，只會找尋這等狐媚之色，空有其表的女子享樂？，難道自己的一片真情，竟是抵不過一個鄉(xiāng)間女子的妖媚？

    當(dāng)若愚下了臺時，褚勁風(fēng)走到臺下，笑看著自己這三日不見當(dāng)刮目相看的小表妹，那雙冷冽的眼內(nèi)，冰雪俱是消融殆盡了，寵溺之情溢于言表。

    若愚原本是巧笑嫣然地看著褚哥哥，可是瞟見了一旁的太子后，立刻臉色微變，狠狠瞪了他一眼后轉(zhuǎn)身便去了后臺，找尋準(zhǔn)備表演的同窗小友去了。

    蘇小涼與趙青兒正躲在角落地翻看一本小冊子，一看若愚來了，立刻緊張地收了起來。若愚看見，臉上露出不高興的樣子。她倆小聲說：“一會給你看可好？”

    于是三個人緊挨著，一邊嗑瓜子，一邊看著表演。

    接下來的表演，也算是精彩，可是與若愚方才那精于編曲，別具一格的表演相比，到底是失了些味道的，這開場表演便艷驚四座當(dāng)真是讓人意想不到的。

    待得才藝表演之后，便到了展示女紅、機關(guān)之術(shù)的環(huán)節(jié)。大部分女學(xué)子呈現(xiàn)的都是女紅才藝。只有李若愚和蘇小涼趙青兒端出的是機關(guān)課上的成品。

    蘇小涼與趙青兒展示的乃是機關(guān)的入門作業(yè)——機關(guān)鼠。

    當(dāng)那小鼠來回跑動時，引得一些親朋帶來的孩童也咯咯作笑，直呼好玩！可惜蘇家的貴客袁蓉小姐一看，那臉兒都是黑的了。蘇二小姐忍不住狠狠地瞪了自己的meimei一眼。

    當(dāng)兩位小友展示完畢后，李若愚便站在了書院的一口水井的旁邊，用手按壓著井上裝置的手柄，隨著她輕巧的按壓，只見一股甘涼的井水從引水的竹筒里汩汩冒出，竟然是不費吹灰之力。

    頓時眾人又是一陣嘩然，紛紛感嘆當(dāng)真是巧奪天工，竟然有這般精巧又實用的機關(guān)器物，這位司馬府的表妹當(dāng)真是妙人也！

    可平遙公主與袁蓉看了若愚方才的展示，卻是面面相覷，臉上的表情甚是微妙。

    最后再仔細(xì)看了看那架在井上的自供水裝置，袁蓉再也忍不住哈哈笑出了聲來，用不大但也絕對不小的音量對公主說道：“這窮鄉(xiāng)僻壤的小民就是有趣，我還道這機關(guān)課上教授出來的才女，是何等的聰慧絕倫，要呈現(xiàn)出什么獨具匠心的本事呢！

    若是我沒看錯，這不正是白國舅的門生——工部新任的南宮大人的井壓器嗎？如今這宮里的井口上都裝上了這器具，只要是京城里的貴人，哪個沒有見識過？怎么還有人如此的不要臉，竟然不聲不響地拿了南宮大人的心血到這小鄉(xiāng)炫耀，當(dāng)成了自己的作品？”

    其實這壓水器的結(jié)構(gòu)甚是復(fù)雜，就算是有現(xiàn)成的樣子找工匠來模仿一時也不能成的，可是若愚卻是在當(dāng)時只看了一會，便摩挲出了其中的訣竅所在，對于一位少女來說也實在是難得。

    畢竟這書院里的都是些少女而已，又會有些什么自己的發(fā)明獨創(chuàng)？

    可是被袁蓉這帶著nongnong京腔的貴女這么一奚落，卻讓眾人有種司馬府的若雨小姐太過逞強，竟然不知好歹，用大內(nèi)御用之物前來充數(shù)之感。

    方才見了這壓水器神奇之處而升起的欽佩之情頓時湮滅了不少。

    可惜在場的，出了護(hù)短大司馬外，還有另有一位更要命的人物，便是新任的箐胥書院的夫子孟千機。

    孟千機雖然自認(rèn)為自己乃是古今天下第一的奇才。對那李若愚也是橫挑鼻子豎挑眼。可是若真有人在他面前詆毀自己的學(xué)生，孟瘋子頓時不干了！

    他端坐在一旁的夫子椅上微微一歪脖子，輕蔑地上下打量袁蓉一番，毫不客氣地回到：“不過是京城宅院里短目的婦人！什么家教也沒有！連機關(guān)的皮毛都不懂也好說嘴！這壓水器原是鬼手門下農(nóng)術(shù)的技藝，雖然繁瑣，但是也沒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南宮云不過是鬼手門下的一個棄徒罷了，便拿著些許的雕蟲小技拿去加官進(jìn)爵！怎么倒成了他南宮云的心血了！

    再說我孟千機的徒弟，豈會邯鄲學(xué)步？拾人牙慧？徒兒，展示給這些個蠢貨看看！”

    孟千機放完了口毒后，喚了一聲自己的大弟子李若愚，真真是體會到了做夫子的爽利，那眼角眉梢都是得意之色。只看得親友中未出閨閣，有不明真相的小姐們一陣陣的臉紅心跳，心道：這位夫子當(dāng)真是斯文俊俏得很啊！”

    就在這時，若愚乖巧地聽從孟夫子的話，喚來了兩名雜役，抬來了兩根中空的猶如盜墓挖xue之用的洛陽鏟，一截截地夯實打入地內(nèi)，待得探出了地下的濕潤水源之處后，又拔出那長鏟，探入了特制的竹管，然后將井上的壓水器拆卸下來。

    若愚此時解下了披帛，將腰間可拆卸的擺尾長裙也解了下來，只穿了里面的長裙，滿身的干練輕便，取了扳子小錘等工具，打開了木箱之后，便拆卸起里面的齒輪機關(guān)。這裝置用著省力，內(nèi)里的結(jié)構(gòu)卻極為復(fù)雜。

    若是不拆解下來，還沒有感覺，可打開一看卻是眼花繚亂。這下眾人頓時清減了方才的輕蔑之心，乖乖！竟然這般繁瑣，就是能夠照圖依樣組裝上，都是個蕙質(zhì)蘭心的聰慧女子了，更別說像若雨小姐這般，沒有半張圖紙，只是憑借著記憶重寫的拆卸組裝了！

    若雨的手速不算太快，但是每一個組裝都毫不遲疑。

    褚勁風(fēng)端坐在主位上，半瞇著眼兒看著眼前臉頰掛著微微的汗?jié)n，異常專注的女子，隱約中恍如看到了那個記憶中的女船王……這一刻，他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讓她研習(xí)機關(guān)之術(shù)，總覺得這樣的她，總有一天會跳脫出他的掌控……”

    就在這時，李若愚輕輕吐了口氣，略帶興奮地看著眼前自己改造完畢的壓水器，然后命仆役用支架將它架設(shè)在了插埋進(jìn)土中的竹管之上。

    就在這時，蘇小涼和趙青兒分別舉了兩把大油傘，一把舉在李若愚的頭頂上，而另一把則舉在恩師孟千機的頭頂上。此時艷陽高照，哪里需要打雨傘？

    就在眾人不明所以時，李若愚開始按壓改造好的壓水器?？墒遣]有如方才那般立刻涌出甘涼的水來，而是空洞地發(fā)出撕拉撕拉的聲響。

    眾人屏息凝神，等待了半晌，可是只見那小姐已經(jīng)按壓了足足二十多下還是毫無變化……人群里已經(jīng)有人發(fā)出不耐煩的嘆息聲。

    袁蓉臉上的得意之色也是愈加濃烈，忍不住高聲笑道：“東施效顰！”

    可是就在她話音未落之時，那壓水器突然發(fā)出一陣壓抑水聲，緊接著一股水流沖涌了出來，又如散開的禮花一般在半空中噴濺得到處都是，彷如傾盆大雨一般，眾人被淋了個猝不及防，紛紛發(fā)出驚嘆的叫聲。

    若愚起了壞心眼，故意將那出水口朝著太子與袁蓉的方向擺了擺，那花枝招展的袁小姐再次不幸中招，精心描繪的妝容在強大的水流沖擊下，一條條地流淌了下來，張嘴想喊，卻被灌得滿嘴都是水，身子一側(cè)歪，竟是從椅子上滾落了下來。

    太子也被淋得徹底，饒是他身手敏捷，也被沖得一栽，才堪堪地躲閃了過去。

    就連司馬大人也不能幸免，臉上身上也都是水珠，直到他微含怒色，高聲說道：“表妹！展示得夠了！”

    若愚這才見好就收，意猶未盡地停止了按壓。

    孟夫子在愛徒呂小涼的傘下，依然衣飾干爽，英俊瀟灑，背著手站起身來得意地對眾人說道：“若雨小姐心懷百姓，前幾日與司馬大人郊游時，看到了良田干旱，心急如焚，同時無意中看到了這個壓水的裝置，便突發(fā)奇想，加以改造，成為了可以便捷抽取地下之水的灌溉機關(guān)，用來一解漠河城父老的燃眉之急。

    原本這農(nóng)術(shù)乃是最最下乘的技藝，在下向來不屑于此，但是若雨小姐卻說技藝高低要看幫助了多少之人，豈可以生硬的規(guī)定加以劃分？其實我看她，還是未參透這機關(guān)之術(shù)的精妙所在……”

    孟夫子說著說著，便下了旁道小徑去了，猶自目光閃爍地陳述著自己的技藝建樹?？墒菚豪锏娜四睦镞€有心思聽他的絮絮叨叨，早已經(jīng)炸開了鍋般贊嘆的著若雨小姐這一樣創(chuàng)舉。

    漠河城的旱災(zāi)，此地的每個人都干系莫大。甚至老早便有人影傳，說不定今年冬天，城里便要流民無數(shù)，餓殍遍野了。

    可是有了這等神器。只要地下的水源沒有枯竭，便可以便利地抽取地下之水灌溉。大大緩解了災(zāi)情，所以在場的眾人雖然大多數(shù)被淋得渾身濕透，卻猶如天上剛剛降下及時甘露一般，各個面露喜色！

    ☆、第 53 章

    其實這壓水器的改造，并不是李若愚一己之力，那孟千機耿耿于懷她說道那句“技藝高低要看幫助了多少之人”，自然是為了顯露自己的本領(lǐng)賣弄了不少，若愚也算在他的啟發(fā)下完成了改造。

    聽蘇秀說，只因為這次旱災(zāi)，所以褚哥哥才不歸府，所以她覺得若是做出了能緩解旱情的器具，哥哥便能每天回家吃飯。城里的百姓也不會餓肚子了。

    袁蓉再次中招，氣得要找李若愚去理論，卻被自己的兄長及時地拽住了，一個勁兒沖著她使眼色。

    這里可是褚勁風(fēng)的地盤，他的這個傻meimei竟是這般沒有眼色，也不看看那個褚司馬是個什么混世的魔王？那可是連太子都照打無誤的魔王啊！

    平遙公主的身上也被淋透了，她有些瞠目結(jié)舌地看那個笑得直不起腰的明媚少女，突然為自己方才在褚勁風(fēng)面前說過的那些有失風(fēng)度的話而感到汗顏。

    這樣一個秀外慧中的女子，哪里需要再學(xué)那些個書畫音韻？她也終于明白褚勁風(fēng)為何會對這位表妹青睞有加了。像他那樣的男人，更需要個蕙質(zhì)蘭心的女子隨侍左右吧。

    只是不知為何，本該高興的司馬大人卻是面色陰沉，不甚快活的模樣……

    接下來便是由司馬主持的義賣活動。城中的善堂收容著在此前與袁術(shù)交戰(zhàn)時因為戰(zhàn)亂而失去雙親的孤寡，所以這義賣著實也是解決這些孤寡過冬的善舉，城中的鄉(xiāng)紳都是愿意參加博得個好名聲的。

    不過若愚對這兒卻并不感興趣，她被小友蘇小涼還有趙青兒拉著去了僻靜的琴室里。

    蘇小涼神秘兮兮地看了看窗外，見自己的侍女正與蘇秀她們聊天，這才偷偷地掏出了藏在自己懷里的小冊子，小聲地對若愚說：“這里面的東西可是有些嚇人，你確定要看？”

    若愚眨了眨眼，覺得小涼好討厭，那圓圓的蘋果臉眼角眉梢都是寫著“小冊子很好看”，偏偏還要賣關(guān)子，當(dāng)下一把便將那書冊搶過來一看，當(dāng)下便是一愣。

    這個小冊子竟是與賢兒曾經(jīng)給自己看過的畫冊一般，俱是連環(huán)的圖畫，可是畫中少了大俠痛毆強搶民女的惡霸的英雄壯舉，卻全是惡霸搶了民女后進(jìn)屋該辦的事情。

    內(nèi)里的畫工也很精致，眼角眉梢的風(fēng)情，還有那一男一女的身體線條無一不是惟妙惟肖……亭臺、樓閣，書案、搖椅……無一不是廝殺的戰(zhàn)場。

    若愚若是沒經(jīng)歷過，大約也是好奇一番翻閱下罷了，可是偏偏那冊子里的情景竟是與她被褚哥哥弄疼的那一晚極其相似，這一下子便是感同身受，只覺得自己似乎還在那堅實的臂膀里，被迫與他起舞搖晃著。

    想到著， 便是紅著臉“啪”將那圖冊扔在地上，銀牙咬了咬嘴唇使勁地推了蘇小涼一下：“你……你怎么有這個？”

    蘇小涼也沒想到李若愚的反應(yīng)會這么大，在她看來，若雨小姐豪放著呢，跟表哥親嘴的事情都能大大咧咧地說出來，這會兒倒是嬌羞得很什么似的。

    她連忙一捂若愚的嘴，小聲說：“別喊！”然后又趕緊拾起那小冊子，撣落了沾染的灰塵后，貼著她的耳朵道：“這是我娘給二姐準(zhǔn)備的壓箱底的嫁妝畫，被我偷偷抽了出來，可仔細(xì)別弄臟了，我晚上還要在偷偷送回去呢！”

    若愚眨了眨眼：“嫁妝畫？我怎么沒有？”她直覺便是想到自己出嫁時，可沒有見過娘給自己預(yù)備這個。其實若愚當(dāng)時那種狀況，李夫人哪里會給她準(zhǔn)備那個，只覺得自己女兒要嫁給看上去那么可怕的男人，已經(jīng)夠癡兒一嗆的，何苦要給她看那些個嚇唬她？

    何況是司馬大人那個年歲的，身居在高位之上哪里不會沾染聲色犬馬？倒是不愁兩個不懂的在床踏上尋不到出路。于是便省了這一套準(zhǔn)備。

    趙青兒在一旁聽了若愚的嘀咕，倒是攬著若愚的肩旁道：“我的若雨小姐，你還沒出嫁，哪里來的嫁妝畫？”

    若愚抿了抿嘴，小心翼翼低問：“男人的那里……變成那樣不是生病了？”

    這下可把面前的兩朵小黃花閨女問愣住了，到底是趙青兒見識廣些，小聲說：“大約是跟喜歡的女人親近時，才會變成那樣呢……我家后院養(yǎng)的公豬見了母豬也會那樣……”

    李若愚和蘇小涼聽了，目光渙散地想象了一下香艷的閨房床榻上倒著兩只肥豬，又激靈靈地打了個冷戰(zhàn)。

    蘇秀在琴室外不放心地往里看了看，只見那三個少女扒著耳朵嘁嘁喳喳，也不知在說些什么，小夫人的臉兒好似涂抹了胭脂一般，一直便沒有褪下去……

    書院的義賣大獲成功，因著太子的慷慨出手，善堂五年的炭火日用都是不需發(fā)愁了。只不過書院支撐門面的周夫子，卻是面無喜色，似乎身子不爽利，早早地便回去休息了。

    而那位豪客趙公子在義賣結(jié)束后也不知了去向。

    這些個家里有著待嫁閨女的鄉(xiāng)紳女眷，便是圍在了蘇縣令的身邊，繞著彎地打探那位出手闊綽的趙公子的來歷，可是當(dāng)聽聞已經(jīng)娶妻，而且身懷六甲了，便失望地紛紛退散了。

    因著褚司馬還有公務(wù)在身，又想要召集幕僚看看如何將這抽水的設(shè)備鋪展道州郡里去，所以只交代了關(guān)霸一會護(hù)送著若愚回府便自先行離去了。

    若愚回府時，換過衣服又洗漱了一番后便迫不及待地問：“褚哥哥可是回了？”

    蘇秀替她褪下一對玉鐲，回道：“方才公務(wù)府派人傳話，說是司馬大人要熬夜通宵，讓夫子先用飯休息了?！?/br>
    李若愚癟了癟嘴，有些不高興。她還記得那日在青葉山，褚勁風(fēng)說過的話，他說他以后要長住軍營。當(dāng)時她不明白，只以為褚哥哥不喜見她，是要發(fā)賣了她?？墒墙袢湛戳颂K小涼偷帶的嫁妝畫，也算是被徹底的啟蒙了一下，這才隱約懂得些夫妻枕榻間的相處之道。

    趙青兒說，他娘說過只有枕榻透著熱乎勁兒，自家的漢子才不會去外面找床鋪睡。要知道若是在外面找到了熱乎的，便再也不會歸家了。

    是不是因為她不肯盡了妻子的責(zé)任，所以褚哥哥才不愿意回家呢？

    就在這時，攏香喜滋滋地進(jìn)來稟報：“夫人，你猜猜，是誰來了漠河城？”若愚眨了眨眼，只聽攏香接著道：“大小姐跟著大姑爺已經(jīng)來軍營報道了！他家的府宅可是離司馬府不太遠(yuǎn)呢！這馬車剛?cè)肓顺?，到了宅門里，今日太晚，大小姐也得安頓下來，待得明日，便可以去看一看她?！?/br>
    若愚知道jiejie來了，心里很是快活。若不是蘇秀與攏香規(guī)勸一番，只恨不得立時見了jiejie。

    到了第二日，蘇秀替小夫人備下了禮物，除了漠河城特有三色米外，還備了些鹿rou，瓜菜滿滿一車的食材，又問明了派過去的仆役，知道那邊因為是從南邊過來，沒有備下過冬的厚被褥，便又備了齊全的被面兒棉被。這才領(lǐng)了小夫人上馬車去劉府探望jiejie。

    等下了馬車，若愚看到j(luò)iejie的府宅倒是不錯，位于漠河城里相對安靜的胡同里，等轉(zhuǎn)了個街角便是熱鬧的街市，也算是鬧中取靜了。

    可惜這么安靜的宅子，院子里卻不甚安靜，還沒等入門便聽到了門內(nèi)傳來了爭吵之聲。

    “你當(dāng)初是怎樣講的？不是說將她養(yǎng)在外宅嗎？怎的今日偏又領(lǐng)了她回來？可是要擺在我的眼前，讓我們母子日日都不好過？”

    “你這潑婦！紅翹如今剛剛生產(chǎn)完畢，正是要人照顧的時候，這府宅這么大，你們分院而住，誰也攪鬧不著，不是很好？何苦要我成日兩頭奔波！”

    “是你非要一人分食倆家米！背著我便替一個妓戶女子贖身！正經(jīng)的人家里就算納妾不也得尋個身家清白的？你倒好，什么臟污東西都往府門里弄。早知你是這樣，我當(dāng)初是打死也不會應(yīng)下這門親事的！”

    “你若是不愿，現(xiàn)在也可以出了我劉家的門！只有一樣，若是出了休想在重新回我們劉家！你現(xiàn)在就給我滾！”

    蘇秀本來聽著那院子里在爭吵，并不想進(jìn)去自討沒趣。可是一聽這話頭不對，連忙叫人進(jìn)去通稟。

    不一會，那李若慧便紅著眼圈迎了出來，強作歡喜道：“meimei你來了?！?/br>
    若愚現(xiàn)在早就不若在聊城時那般的混沌了，自然能看出jiejie的不痛快，她微微一笑，不知該說些什么勸慰jiejie，便先下了馬車，跟jiejie一起入了府門。

    等到進(jìn)去時才發(fā)現(xiàn)，院子里還站著一個略有幾分姿色，穿紅戴綠的女子，她身后還有個奶媽抱著襁褓里的孩子，身邊是幾箱子的物品，看樣子是一早剛搬過來，準(zhǔn)備住下來的樣子。

    別人不知道內(nèi)情，攏香可是清楚得很。這一定就是大姑爺一直養(yǎng)在外宅里的那個娼門女子。如今搬到了漠河城，看這意思是母憑子貴要登堂入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