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節(jié)
而今它又一次不在了,難道…… 我腦海里冒出一個匪夷所思的想法,難道它又一次從這個世界離開了?到了第三層世界? 可現(xiàn)在的情況無法確認。 在原來的世界,至少有殘鏡能夠看到這一層世界的情況,照到崽崽。而在這里,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做到這一點。甚至有沒有第三層世界現(xiàn)在還是未知,一切都還只是我們的猜想。 我來回踱步。心亂如麻,現(xiàn)在的情況完全脫離了劇本,未來猶如一只混沌的怪獸隱藏在黑暗中,看不到摸不到,但能感受到它帶來的巨大危險。 我正陷入深思的時候,忽然大門砰砰砰砸響,我心念一動過去看門。門外站著幾個警察,其中一個拿起一頁紙在我眼前晃了晃:“齊震三,你涉嫌謀殺,事后毀尸滅跡,你被捕了。” 我看著他們,轉(zhuǎn)過身把手翹起來,有人給我上了背銬,我被押出房子。 現(xiàn)在白天,樓里有出來上班的,看到這一幕驚訝地張大了嘴。警察在我的手上蒙了衣服,推著我下了樓。 小區(qū)外面不起眼的地方停著警車,我被押上了車。 “你看上去挺鎮(zhèn)定的,我們原以為你會反抗或是求饒?!眱蓚€警察一邊一個把我夾在中間。 我沒有說話,閉上眼睛。剩下的事就按劇本走吧。如果劇本失真,未來不可測,我沒也沒辦法。我現(xiàn)在才深刻理解這句話的意義,盡人事聽天命。 到了公安局,我直接進了審訊室,兜里所有的東西都被沒收檢查,我眼睜睜看著u盤也被警察拿走。我愣了,千算萬算這個漏算了,u盤里的小說對我非常重要,眼看著被拿走,卻無計可施。 進了審訊室,三個警察一排坐在對面審我。 一個警察抽著煙翻著卷宗:“齊震三,你還真是個奇葩,連身份證都沒有,我們把你的信息掃描到內(nèi)部網(wǎng)上,居然也沒有你的信息。說說吧,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從境外來的敵特分子,千萬別告訴我你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從他說的話里,我能得出一個重大信息,這個世界里只有一個“我”,并沒有另一個齊震三。這里的玄機就大了,現(xiàn)在有兩個王建祥,兩個程序員,可并沒有兩個我。 “你們相信異世界嗎?”我看他們說。 三個警察面面相覷,有個老警察皺眉:“什么意思?” “我是從另外一個世界來的。”我說。 除了老警察沒笑,那兩個中年警察哈哈大笑,其中一個喝了口濃茶說:“裝傻充愣是不?知不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跑這胡說八道沒有你好果子吃!我告訴你,你麻煩大了,現(xiàn)在你的資料已經(jīng)送到上級,上面對你的案子關注力度很大。你老實交代,你潛入我們國家到底是為了什么?你幕后的主子有什么計劃?你們還有多少人?說!” 我閉上眼睛不理他們。 “行,行,果然是經(jīng)過訓練的敵特分子,心理素質(zhì)就是好。我告訴你齊震三,現(xiàn)在你說還來得及,等到省里京里那些專家過來,就不是我們這樣的態(tài)度了。他們有的是招數(shù)讓你開口,你就等著遭罪吧?!本煺f。 我睜開眼看看他們,隨即閉上,現(xiàn)在說什么都是多余的。 一直默不作聲的老警察道:“齊震三,你知道我們?yōu)槭裁醋ツ銌???/br> 我看看他:“知道,是不是王建祥告的密?他這是要拖我下水。” “那個人不叫王建祥?!崩暇煺f:“真正的王建祥已經(jīng)死了。我們調(diào)查過兇手的身份,他長得確實像死者,身份成謎,我們找不到關于他的任何信息。這是你們的共同點,我相信你們之間是有關聯(lián)的。你們合伙殺了王建祥,這是為了什么?你們偷越國境,千里迢迢來到這里,就是為了殺一個下崗工人?” 我笑笑:“就算我實話告訴你們,你們也不會相信?!?/br> “那你總得說完才知道我們信不信吧?!崩暇煺f。 “我說過了啊,”我道:“我和兇手都是從另外一個世界來的,至于為什么殺這個世界的王建祥,這里的玄機就多了,一言半語說不完。匪夷所思,以你們的認知和理解力肯定會認為我在胡說八道?!?/br> “上大燈吧,”一個警察說:“這小子就是個硬茬子,不來點強硬手段我看是不行的?!?/br> 老警察煞有介事地打開本子,看著我:“說吧,胡說八道我們也聽,你們是怎么從另外一個世界來的,來這里做什么,為什么要殺人?” 我看著他:“可是我現(xiàn)在不想說了,知道這件事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br> 一個警察怒了,拍著桌子罵我。 老警察從桌子上拿起u盤:“這個是從你兜里搜來的,對你來說它有什么特殊意義?!?/br> “里面的東西你們不是都看了嗎?”我說。 “我們檢查過了,里面的東西是死者王建祥的兒子寫的。他已經(jīng)死了,這些是他生前的作品,你為什么要揣著它呢?”老警察咄咄逼人。 我閉上眼睛,什么話也不說。 “上大燈!”一個警察咆哮著說。 “等等,先讓他反思幾個晚上,等等再說,掉咱們手里了就不著急。”老警察輕描淡寫。 我的衣服全部換下,換了身桔紅色馬甲。送到了看守所。走廊很長,我恍恍惚惚向前走,腦袋空空的,里面一團亂麻。我走到一扇小鐵門前,監(jiān)區(qū)警察把門打開。我彎腰走進去鐵門,光線一下暗了,我瑟縮地站在門口。 有人在里面喊:“叫什么名,犯什么事進來的?” 我說我叫齊震三,犯的是殺人罪。 這話一出,號子里頓時靜下來。我這時適應了光線,看見室內(nèi)也不過四五十平米,靠著墻邊有一鋪大炕,被子摞在一起,旁邊坐著幾條彪悍的漢子。 “就是這小子誣陷我的?!?/br> 我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抬起頭看,我看到了王建祥。 他也穿著馬甲,頭發(fā)剃光,臉瘦得像是糖尿病人,眼神里全是陰毒的狂熱。 第四百八十九章 兒子 “喲嗬,你挺有尿啊,看你瘦的跟干巴雞一樣,還殺人呢?!币粋€漢子粗魯?shù)卮笮Α?/br> 我蹲在地上沒說話。 “起來!誰讓你蹲著了,知不知道這里的規(guī)矩?”漢子從床位上下來。 我看著他,點點頭:“知道,進來的都要挨揍?!?/br> “喲嗬,我就說嘛,這小子挺上道?!彼χ?,忽然抬手就是一記耳光。天罡踏步已經(jīng)融入到我的潛意識里。自然生發(fā),雙腳向后一滑,直接躲過耳光。 這漢子一巴掌扇空,踉蹌了一下差點摔水槽子里。周圍人哄堂大笑。 漢子惱羞成怒,抄起槽子上的破碗劈頭蓋臉砸我,我飛快躲著,他追我跑,本來其他人還想幫忙的,可看著這一幕可樂,誰也沒動。一邊看一邊哈哈大笑。 跑了幾圈,那漢子明顯是被酒色掏空了,滿頭虛汗,累的扶著膝蓋直喘。他大怒對著所有人喊:“傻愣著干什么,抓住他!這小子挺跳啊,告訴告訴他規(guī)矩?!?/br> 一大群漢子站起來,嘻嘻笑著沖我過來,我身后就墻角,跑無所跑。我看到王建祥盤腿坐在炕上沒有動,他緊緊盯著我,眼神陰毒,嘴角咧著。 我現(xiàn)在的體能極差,剛剛恢復成正常人的樣子,用天罡踏步看著瀟灑,其實快岔氣了,身體也到了極限。 人群到了,我護住腦袋,蜷縮成一團蹲在地上。有人問:“老大怎么辦?” “怎么辦?!按規(guī)矩辦,給他放放血?!?/br> 那些人一擁而上,對我拳打腳踢。我疼痛難忍,盡量護住自己的要害,心里這個懊悔,小說里并沒有說我會在看守所挨揍,為什么會有這么一出。 我好歹那也是八家將,打急眼了,隨手一拳也不知打中了誰。有人驚呼:“放血!” 有人一拳打中我的肚子,我慘叫一聲,彎了腰,有人又一膝蓋撞在我的頭上。這一膝極重,我摔倒在地,眼冒金星,最恐怖的是,在犯暈的同時我感覺神識之境猶如刮起一陣風暴,我根本控制不住,狂風漫卷。神識本來是虛無深淵,可此時卻面臨著崩塌的危險。 我在地上趴著,身體疼痛已經(jīng)不在話下,神識卻要把我吞噬了。 有人喊了一聲:“你特么還敢跑!我讓你跑?!备杏X有一雙腳踩在我的脖子上,脖子都快勒斷了。呼吸不暢。 神識如同搖搖晃晃隨時都能湮滅爆炸的星球,我眼前什么也看不到,一片白光,意識漸漸模糊。 這時,突然有一腳重重踩在我的頭上,這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的意識徹底喪失,我順著白光往前走,無形無質(zhì)。在無邊無際的白光中,我模模糊糊前面很遠的地方有個舞臺。 舞臺四周沒有任何布景,在純白色中出現(xiàn)。猶如夢境。 舞臺上有兩個人正在跳舞,我的意識飄飄渺渺往前走,來到舞臺前。聽到響起的音樂像是鄉(xiāng)下送葬時吹的嗩吶,而臺上跳舞的兩個人卻穿著西方式的衣服。 我目瞪口呆看著,這是一男一女,女的穿著白色連衣裙,頭上還扎著蝴蝶花,年紀不大,十幾歲的樣子,穿著小紅鞋噼里啪啦地跳舞。她身邊是那個男人,我一看就嚇壞了,這個男人穿著一套燕尾服,身體還是人的,可腦袋卻是個豬頭,一邊跳一邊笑,眼睛瞇縫起來。不知為什么,我想起在娘子廟參加安龍大座時看到供桌上的那個豬頭。 我正看著,忽然注意到在舞臺前的白色布景中坐著一個人,他眼睛迷離,嘴張開著。看得非常仔細。 我心跳加速,這不就是創(chuàng)造我命運的兒子嗎? 他怎么會在這,他不是死了嗎? 難道這里是這個世界的陰曹地府? 我正想過去細看,忽然一切消失,正迷茫時聽到有人說:“老大,不會打死了吧?!?/br> 有人慌著說:“拉起來看看,千萬別死了?!?/br> 有人把我拉起來,有涼水潑在我的臉上,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一大群人圍著我,還是在看守所里。 有個大漢蹲在我的面前,揮揮手,皺眉說:“你是不是有什么慢性???” “???”我現(xiàn)在整個人都處在迷糊狀態(tài)。 那大漢把其他人攔在外面,面有憂思:“這小子是病鴨子,算咱們幸運,剛才真要打死了,咱們?nèi)汲怨偎??!?/br> 有人說:“老大,咱們本來就是吃官司的?!?/br> 大漢煩躁地擺擺手,翻翻我的眼皮:“讓他好好休息吧?!?/br> 我靠著墻全身虛脫無力,一睜眼就犯迷糊,不停咳嗽著,沒有人敢挨著我,生怕我死了他們吃掛落。 迷迷糊糊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有人往我的手里塞了碗,我勉強睜開眼,看到碗里是水,里面飄著菜葉子,零星看點油花,能比淡水稍微強點。 我勉強喝了一口,身上有了熱氣,這才看到往我手里塞碗的是王建祥。 他坐在我的身邊:“咱倆聊聊,我抓進來對你有什么好處?” 我動了一下身子:“你只有抓進來,我才能帶你進下一個世界?!?/br> “哦?此話怎講?”他看我。 “我說話你信不信?”我說。 他笑笑:“不太信,看你說什么了?!?/br> “我告訴你,”我說:“我知道第三個世界是怎么回事了?!?/br> “說說?!彼[縫著眼。 “我相信你也知道了。”我看著他:“第三個世界本來是不存在的,它是兒子的夢。” “說清楚點。” “第三個世界不像咱們經(jīng)歷的前兩個世界,實實在在的存在,它只是兒子做的一場夢。夢境的實體化。”我咳嗽一聲說:“剛才我挨揍時昏厥了過去,迷迷糊糊中我到了那個世界?!?/br> “你看到了什么?”他問我。 我靠在墻上,長舒口氣:“我看到一個舞臺,上面有豬頭人身的怪物正在和一個女孩跳舞,兒子就坐在下面看著?!?/br> “那就是了?!蓖踅ㄏ榭粗艺f:“我翻過兒子寫的日記,里面確實記載了這么一個夢境,他在夢中看豬頭人身的怪物和女孩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