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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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層圓心北側(cè)正面設(shè)皇天上帝神牌位,第二層壇面的東西兩側(cè)分別為日月星辰和云雨風(fēng)雷牌位,神位前擺列著玉、帛,全牛、全羊及酒、果、菜肴等大量供品。 第三層南側(cè)設(shè)祝案,身披祭服的章和帝立于正南方,身后的臺階下東西兩側(cè),各式鼓鐘依次就位,俱是極為精致珍貴的銀制樂器,約摸有六十余件,排列整齊,肅穆壯觀。 東南燔牛犢,西南懸天燈,煙云縹緲,即便相隔甚遠(yuǎn),莊嚴(yán)的樂聲仍一下一下清晰地敲打在耳上。 蕭齊等幾位皇子整齊立于祭壇下首以西,除卻初次參與春獵大典的蕭恒興致勃勃,眼珠子轉(zhuǎn)個不停地觀摩祭壇及周圍的祭物外,其余三人皆例行公事般面容肅穆,垂首觀禮。 今年十五的蕭齊對此早已司空見慣,更別提活了兩世的蕭繹了,久立而不得動彈,繁重的流程千篇一律,兩人心中不耐至極。 不過前者身為大哥當(dāng)有以身作則的自覺,而后者……身患面癱,無法表達(dá)。 相較之下,太子爺蕭景卻是當(dāng)真無絲毫不耐,垂下的眼眸中跳躍著異樣的興奮,為之后準(zhǔn)備實施的計劃。 ****** 整個祭天儀式持續(xù)約兩個時辰,結(jié)束后眾人回營帳休息。 是夜,章和帝于龍帳內(nèi)設(shè)宴款待群臣,其余人分別于帳內(nèi)用膳,士兵們則在營帳外筑起柴堆,圍著篝火吃rou拼酒,好不熱鬧。 “阿繹,明日是你頭一回親身參與狩獵,如何,有信心嗎?”蕭齊將雞腿夾到弟弟的碗中,隨意問起明兒春獵的事。 飯桌上只有兄弟二人,又不在宮中,感覺少了些規(guī)矩拘束著,席間的話也便多了幾句。 “嗯?!笔捓[不輕不重應(yīng)了一聲,低頭咬雞腿上的rou。 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大哥愛照顧人的習(xí)慣,簡直根深蒂固。他初時因自己重生而來,總會自認(rèn)為年齡頗大,被一個未及弱冠的少年這般過分關(guān)照,并非反感,但總歸心里別扭。 后來隨著身體漸長,相處的時日久了,許是血濃于水,又或是慢慢適應(yīng)了,這些感覺皆日益消減而去。 就如深深刻在腦海中過去一般,回想起仍舊歷歷在目,卻遙遠(yuǎn)得恍若隔世,仿佛那不過是他的一場漫長的夢,而如今正經(jīng)歷的,才是他原本的人生。 “阿繹……?” 蕭繹回神,抬頭望向在他眼前揮手的蕭齊,道:“方才走神了。大哥何事?” “我說,不知母妃的病如何了,阿繹擔(dān)心她嗎?” 此次春獵前夕,云昭儀犯了熱癥,所以留在宮中養(yǎng)病,未有前來。 他默了默,淡淡別開視線,語氣篤定:“母妃無礙,過幾日便會康復(fù)?!?/br> 蕭齊不知他的篤定從何而來,只當(dāng)他自我安慰,便拍拍他的肩,轉(zhuǎn)移了話題。 ****** 其實蕭繹的篤定,并非無中生有。 上輩子云昭儀也在這年春獵的前夕犯病,病癥相同,他掛心母妃的病情,便求父皇允了他留在宮中看顧,沒有參加春獵。 后來經(jīng)過太醫(yī)悉心調(diào)理,不出三日,春獵的隊伍還未歸來,云昭儀便病愈了。 他為這虛驚一場松了口氣,不料燕山卻突然傳來消息,蕭齊在狩獵時意外墜馬,摔折了右腿,且昏迷不醒,需即刻啟程回宮醫(yī)治。 情況兇險,大皇子被連夜送回,太醫(yī)們輪番救治之后,終于脫離了危險。 不幸的是,他骨折的右腿傷勢過重,雖竭力補(bǔ)救,最后只恢復(fù)了八成,正常行走不成問題,細(xì)看之下卻能看出有幾分跛腳。 當(dāng)時未有細(xì)究其因,只道馬匹受驚所致,此時想來,蕭繹心生疑慮。 蕭齊為了避免紛爭,刻意隱藏自身才能,但實際上遠(yuǎn)比表現(xiàn)出來的水平出色,如此危急關(guān)頭,他不可能顧忌旁的而不自救,會墜馬,只能說明當(dāng)時的情形連他也無法控制。 為何馬匹無緣無故受驚至此? 蕭繹不得不懷疑,有人起了歹心,欲下手害蕭齊。 故此回他隨大隊奔赴燕山春獵,一是為化解蕭齊之難,二是為尋出做手腳之人。 前者為他的主要目的,而后者……即便尋不出,他也心中有數(shù)。 ****** “三皇兄,這么晚,你去哪兒了?”被點亮的燭火弄醒的蕭恒揉著眼坐起來,望向衣冠齊整走進(jìn)內(nèi)帳的少年,皺眉含糊道。 蕭景原本懶得理他,可一想到方才吩咐徐公公去準(zhǔn)備的事,又壓不住心頭得意,愉悅地勾勾唇角:“自然是去干正事了?!?/br> 大半夜的,除了睡覺以外,還有什么別的正事可干? 蕭恒打了個哈欠,困意再度來襲,重重倒回床榻翻身睡去。 作者有話要說: 蕭繹寶寶終于長大了……一點。(呵呵呵 日更打卡第十一天……裸更的我盡力了…… 求花花求收藏嗷嗷嗷~ ☆、【十二】 日頭漸高,外頭熙熙攘攘,時有噠噠的馬蹄聲經(jīng)過,士兵的笑鬧聲很是響亮。 狩獵馬上便要開始,用過午膳后,換了身方便騎馬的衣袍,兄弟二人一同到馬場挑馬。 說是挑馬,其實只有蕭繹需要挑,像蕭齊這樣已參加好幾回春獵的人,一般會直接帶自己的愛騎來。 可供挑選的馬匹并不多,蕭繹很快便牽著一匹馬走出來,見大哥正摸著愛騎的馬鬃,與它輕聲說著話,它還偏過頭蹭了蹭主人的臉,十分順從。 他心下一動,牽著馬走上前去,伸手輕撫它的脖子:“大哥的這匹馬……腿力驚人,步速極快,是喚作越影?” 蕭齊點頭,看著愛騎的目光頗為自豪:“王馭八龍之駿,四名越影,逐日而行。它若跑得不快,如何當(dāng)?shù)蒙洗嗣???/br> “真羨慕大哥得此好馬,此回狩獵的魁首當(dāng)屬大哥了。”蕭繹道。 蕭齊笑了:“你這話莫不是在恭維大哥?狩獵不比賽馬,可不是馬兒跑得快便能獲勝的,關(guān)鍵還得靠箭術(shù)。說起來,你的箭術(shù)可比我好上不少?!?/br> 蕭繹沒應(yīng)聲,目光卻一直在越影身上流連,連手里牽著的另一匹馬不耐地扯了扯韁繩,也未把視線轉(zhuǎn)過去。 他雖面無表情,眼神平靜,但蕭齊若看不出此番舉動所為何意,便白當(dāng)他大哥多年了,溫和問道:“阿繹你……可是想騎越影去狩獵?” 蕭繹聞言似是錯愕,頓時轉(zhuǎn)臉退了一步,低頭望著手中的韁繩:“大哥誤會了?!?/br> 誤會? 這分明是想要又不好意思開口,哪能是誤會? 依規(guī)矩,皇子年滿十二方可參與狩獵比試,他想,阿繹定是想在初次比試中拔得頭籌,好爭一把威風(fēng)。 只是,馬兒認(rèn)主,雖然之前阿繹曾借越影練習(xí)騎術(shù),但基本都是由他在一旁看著,越影表現(xiàn)得十分乖順,狩獵卻需分開行動,沒有他在身側(cè),不知阿繹能否應(yīng)付? “阿繹,你先上馬試試,若越影肯聽你話,大哥便借予你騎這一回?!笔掿R用手松松撫著它的脖子,示意蕭繹過來。 蕭繹站在原地,似是遲疑了片刻,才邁步上前:“大哥好意,我便一試?!闭f罷抬腳踩上馬鐙,一翻身便穩(wěn)穩(wěn)騎在馬上。 越影在感受到有人騎上來時,前后交踏了幾步,鼻孔噴著粗氣,蕭齊忙拍著它的脖子,輕聲安撫:“越影,噓,一會兒阿繹騎著你,你得聽他的話,莫要胡來,乖?!?/br> 它跟隨主人多年,略通人性,仿佛被主人消平了不安的情緒,只是高高甩了甩馬尾,表達(dá)被主人以外之人所騎的不滿。 蕭齊拍拍它的臉,將馬韁交給一臉淡定望著自己的二弟,讓他駕馬跑兩圈。 不知是蕭繹馭馬有術(shù),抑或是越影聽了主人的話,瞧著一人一馬倒是相處和諧,他微微放下心來,翻身躍上蕭繹先前選的馬兒,與他一齊前往出發(fā)狩獵之處。 ****** 狩獵為期三日,每日未時起,至酉時前歸營。 頭一日比試的主角是二位皇子、世家子弟及年輕的武將,章和帝及其他大臣這些父輩級的人物便不湊后生的熱鬧了,與營區(qū)設(shè)酒宴,觀摩戰(zhàn)況。 蕭繹與蕭齊雙雙乘馬而至,此地已有不少蓄勢待發(fā)的等候者,平日有幾分交情的笑著與兩人打招呼。他點頭回禮,余光卻留意到立于章和帝身側(cè)的蕭景,神色復(fù)雜瞄了他們一眼,又迅速移開了視線。 做賊心虛? 未及深思,立于高臺的小哨兵已燃起兩旁的火把,手中高舉的鮮紅短旗迎風(fēng)飄揚(yáng),眾人一手拉緊韁繩,一手持弓,俱凝神注視同一方向。 忽而—— 火焰一動,短旗一揮而下,幾乎同時,長長的馬鞭狠甩于馬臀上,嘶鳴聲,踢踏聲,震天動地,沙土飛揚(yáng),十?dāng)?shù)道身影頃刻便隱沒于山林之間。 比試正式開始。 ****** 午后日光愈盛,卻透不過枝繁葉茂的遮天密林,蕭繹手執(zhí)韁繩,目光緊追一頭花斑野鹿,兩旁各有一人策馬追趕,其中一人甚至已抽出羽箭,朝前方瞄準(zhǔn)。 蕭繹未動,依舊保持原來的姿勢駕馬,耳后猛然閃過一道利箭破風(fēng)之聲,他側(cè)頭一避,眼瞧著那箭直直刺入野鹿略過的樹干上,不由得暗笑,身下的馬兒跑得愈發(fā)快了。 方才射箭之人已落于后頭,打算換向另尋目標(biāo),另一人卻依舊緊隨他身側(cè),似乎勢要與他爭奪前方拼命奔跑的野鹿。 蕭繹眉心一動,眼見它逃竄的路線愈發(fā)深入,旁邊的人又表露出目無一切的執(zhí)著,繼續(xù)追捕只會失了樂趣,便不欲再追,準(zhǔn)備勒馬回頭。 豈料原本相離不過幾寸的人突然一扯韁繩,連人帶馬大拐了半圈,毫無征兆橫在他前頭三米開外。 蕭繹立時拽緊馬韁剎住馬頭,越影被勒得長聲嘶鳴,兩只前蹄離地足有一米余高,他俯腰緊貼馬背,堪堪穩(wěn)住身子,卻驚聞馬后震響一陣噼里啪啦的炸聲,似是小鞭炮爆炸之聲,暗道不妙,即刻棄弓抱住馬脖。 不出所料,越影為突如其來炸響腳邊的聲音受了大驚,前蹄落地瞬間便急速狂奔出去,馬上人除了緊抓韁繩防止被它顛落外,別無他法。僅有十二歲的身軀過于輕盈,且手腳長度有限,只消一個晃神,便可能被拋離馬背。 他嘗試安撫越影,然它全然不理,只顧不要命般橫沖直撞,不斷躍過橫亙山路中的障礙,而爆炸聲便會再次響起,引來馬兒又一輪加速。 頭已極其靠近馬背,略硬的鬃毛刮著臉龐,顛簸混亂之中,他終于發(fā)現(xiàn)令馬兒接連受驚的罪魁禍?zhǔn)住?/br> 馬鞍下方藏著一個開了小口的小袋,只要馬兒的前半身仰起,小袋內(nèi)便有形如蝌蚪的白色物體掉出,伴隨有沙屑,一落地便發(fā)出爆鳴,與市井上孩童常玩的砂炮十分相像。 如此看來,此事必然是有心人設(shè)下的陷阱,上一世蕭齊之所以墜馬,恐怕便是由此而生。 臨行前蕭景異樣的神情再次浮現(xiàn),蕭繹在心底冷笑。 李皇后為人陰險毒辣,其子能做出此等卑鄙之事,自然不足為怪,當(dāng)真是盡得真?zhèn)鳌?/br> ****** 噠噠,噠噠,噠噠…… 越影依舊未有半分停下的意思,山林重重逐漸光亮,一抬頭豁然開朗,卻見一方斷頭崖已是近在眼前。 若大哥在此,說不定能控制這發(fā)了瘋的馬兒,然現(xiàn)下是不可能了。 蕭繹當(dāng)機(jī)立斷,暗自運功調(diào)息,于馬蹄離崖邊僅余半尺之時起身一躍,與失控墜落的越影分離,旋身落在崖頭一角。 所幸,有驚無險,逃過一劫。 方才夾緊馬腹用力過猛,如今雙足觸地才發(fā)覺陣陣酸軟。 險險站穩(wěn)的蕭繹垂眸望著身影漸小的馬兒,心腔跳得跟擂鼓不相上下,喘了兩口大氣,正欲往后退,腳下竟突然小幅搖晃松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