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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觀情齋在線閱讀 - 第55節(jié)

第55節(jié)

    就在那一剎那,那圓環(huán)從獸頭的嘴里掉落了出來。胡悅倒吸一口氣,幾乎扭動著腰身,側身去接圓環(huán)。

    就在胡悅拿到圓環(huán)的同時,他卻沒辦法在此穩(wěn)定自己的重心,就在胡悅要滾落下去時,一只有力得手攔住了側身摔倒的胡悅。

    胡悅回頭一看,依然是秋愁客。秋愁客說:“你為什么要如此冒險?”

    胡悅笑說:“因為我不想要永遠被困在此處?!?/br>
    秋愁客說:“其實只要你想要離開,隨時都能離開?!?/br>
    胡悅看了他一眼說:“時機未到而已?!?/br>
    秋愁客輕笑一聲,放開了胡悅。胡悅微微欠身,他說:“現(xiàn)在我可以繼續(xù)走了?!?/br>
    秋愁客笑著往樓下走去。但是只走了兩層,他便猶如云霧一般地消失了。

    胡悅捏著手中的圓環(huán),果不其然他沒有走多少路就發(fā)現(xiàn)了一扇門。而門上缺少了一個門環(huán),胡悅把圓環(huán)掛了上去,隨后門便打開了。

    第61章 鏡中塔 (三)

    大門一開忽然喧鬧聲便響起,鑼鼓聲響,還有各種吆喝聲,樓上居然是一個酒樓。

    胡悅推門而進便發(fā)現(xiàn)酒樓中都是熟悉的面孔,熟悉的酒博士端著茶點,手里提著剛熱過的酒壺。一臉憨厚,但是身手敏捷地穿梭在客人之間。

    空地上熟悉的歌妓唱著小曲兒,眉眼風流婉轉。邊上的樂師是個老者,胡悅也是認識的。

    但是他們都沒有看到胡悅,胡悅在這些人群中穿梭,有了一種恍惚的感覺。

    胡悅想要找到了自己原先的座位,他一直都坐在那個位置上和楚玨飲酒。但是如今這個地方原本卻不見了,反而多出了一個屏風。

    屏風和周圍的酒店風格毫不相干,而畫面卻讓人顯得不寒而栗,有一條河貫穿整個屏風,而河水上只有一艘小舟。就和胡悅之前一模一樣,于是乎在河的對岸就有一座高聳的塔樓,而塔樓高聳,立山而建。但是塔樓的的地下卻是另一番摸樣,地下有許多的冤魂惡鬼,想要往樓上爬去。但是卻無法爬到,而是被這座塔給嚴嚴實實地壓制住。

    而原本應該懸掛這鈴鐺的塔鈴卻變成了一具一具懸掛的尸體。這一棟塔樓出處透著死氣和搖搖欲墜的感覺。

    胡悅有些迷惑,忽然身邊有人高呵一聲:“開籌令啦,來啊,誰能贏了賞好酒一斛!”

    所有人都涌到了一張巨大的席子前,跪坐在席上的乃是三個人,一老一少和一位濃艷妖媚的歌妓。

    三人面前放著一只玳瑁筒,里面插著用上好的檀木所制的酒令簽子。一老一少掌管著各種酒具,還有好幾攤子的未開封的酒壇。周圍的人或蹲或站或坐或靠,一番熱鬧悠閑的場景。

    眾人盯著三人,等了一會,歌姬這才在千呼萬喚之下,端起面前的酒杯風情萬種地一飲而盡,隨后朱唇微啟,俏笑道:“籌令如軍檄,如今我來開令,諸位視我如大司馬!違令者罰酒。”

    歌姬語畢,眾人喝彩,隨后她開口說:“每人可說一句古絕,但這詩中開頭一句必要有一種花卉但不可有花草二字。而最后則必須是一個花字結尾?!?/br>
    眾人又是一番喧鬧,有人叫好,有人倒彩,忽然從人群中傳來了一句“春遲斜落李杏飛,奈何汀洲人未歸,細雨寄柳青頭岸,不送客下無情花。”

    胡悅暗嘆道:“好??!好個不送客下無情花,這句也算的妙了。”

    歌姬微微一笑,伸手抵上了簽筒,隨后從人群中走出一人,此人長相有些像是玄冥子,但是卻一番王孫公子的紫衣打扮,氣度非凡,自是貴氣。他微微作揖,隨后伸手拿過簽筒,搖了搖,所抽簽字中有一句詩句:“揀盡寒枝不肯棲,勸飲屠蘇一盅?!?/br>
    那人見此簽,倒是暗暗一笑,便仰頭飲盡,隨后便退回席下。不再多言。

    此時又有人念道:“一池菡萏映晚照,幾聲鐘鼓聽雨催。夏滿芒夏暑相連,碧塘玉舟采蓮花?!?/br>
    那人不等歌姬遞上簽筒,自信滿滿地拿起了簽筒,抽出一支,有詩一句:貪看年少信舟流,勸飲碧荷露一盞。

    歌姬也不怪此人傲狂無禮,任然笑著遞上一盞泛有綠色光澤的酒,酒盞是一只精巧的荷葉玉杯。

    那人大笑著喝下了酒,也退了出去。

    胡悅回頭看了看,但過了數(shù)刻依然無人再出句,便開口道:“正到黃英落庭前,駐足賦情憶故年。他鄉(xiāng)新雨淋舊箋,憑欄深剪燭中花。”

    他念完這句詩,所有人都停了下來。歌姬微微笑出了聲,她地上了簽筒,胡悅剛想要抽簽,一只木簽就落了出來,胡悅笑著撿起來,發(fā)現(xiàn)木箋做工也甚是考究,并不是簡簡單單的目前,上面鏨刻著一朵黃菊,又有題詩一句,道:一場愁夢酒醒時,處黃粱一尊。

    胡悅看著木簽發(fā)呆,隨后酒香就飄散開,歌姬端著一尊酒,聞了這酒就讓人想要昏昏欲睡。胡悅來此便不曾喝酒,聞此香氣更是不耐,毫不客氣,一口而盡。但本是熱酒下肚,卻讓胡悅泛起寒意,他渾身一顫,酒樽掉在了地上。人也往后倒退數(shù)步。

    而此時身后之人念道:“月籠疏影寒梅墜,冷山彤云輕衣裘。昨夜弄笛隨風散,似奏胡笳塞上花?!?/br>
    胡悅微微側頭,那最后一首詩的人,卻開不清長相,在人群中胡悅找尋著他,而他的聲音卻讓胡悅分外的熟悉。當他出現(xiàn)胡悅卻睜大了眼睛,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

    只是這個人雖然和胡悅一模一樣,但是卻一臉的清冷孤傲,但卻讓人覺得此人心性開闊??梢哉f和胡悅是完全相反的類型。

    他拿過簽筒,抽住一支。上面寫道:天涯霜雪霽寒宵,自飲古梅酒一瓢。那人取酒一飲,便一拜而別。胡悅連忙跟著他往別處走去,轉過那個古怪的屏風,而后面則出現(xiàn)了塔樓的樓梯。那人則站在樓梯口等著胡悅。

    他回頭看著胡悅,拱手道:“閣下那一句一場愁夢酒醒時。可是這酒令中最妙的一句。”

    胡悅不習慣這人的長相,心中有著莫名的抵觸,他說:“是啊,何事不是大夢一場萬事休呢?”

    他指了指屏風后說:“你再回頭看看?!?/br>
    胡悅順勢回頭,發(fā)現(xiàn)那原先的酒肆早就變得破敗不堪,那些熟人也成了白骨,白骨套著那些腐朽的衣服倒靠在桌椅上,桌上的精美食物也成了一灘灘發(fā)黑的腐物。

    而原先在席上正跪的三人,分別是三尊石雕,雕刻的栩栩如生,而石雕的額頭卻都有用云字所寫的咒符。

    胡悅心中一緊,心想終于找到關于云的線索了。

    胡悅再回頭那人也變成了一座石雕,而再石雕的心口卻少了一塊。慢慢地石雕由內而外的碎裂,胡悅避閃不及。被石雕的爆裂所震開,一塊巨大的石頭敲中了他的心口。他頓時捂胸,口中一甜,頓時吐出了血,他踉蹌地繼續(xù)往塔樓上方爬去。而身后的石像碎片卻只剩下了一個頭顱,頭顱又變成了胡悅的頭,他睜著眼睛依然露出淡冷的表情道:“你還覺得這只是一個夢嗎?”

    而就在胡悅受傷艱難地往上爬的時候,守在塌邊的虹翹發(fā)現(xiàn)原本安靜入靜睡一般的胡悅,突然口中流出了鮮血。她驚地站了起來,她不敢觸碰胡悅,只能捏緊手中的帕子。死死盯著還未清醒的胡悅。

    胡悅捂著胸口,繼續(xù)往上攀登,那石頭砸中了他的胸口,胡悅微微掀開自己的衣服,讓他驚嚇的是,他的胸口處居然有一個巨大的窟窿。但是他除了微微感覺空落落的卻并沒有什么疼痛感。此事秋愁客又一次出現(xiàn),他說:“你喝了酒?”

    胡悅說:“正是。”

    秋愁客看著他的胸口,他說:“那你回不去了。”

    胡悅臉色雖然非常的難看,但是卻依然鎮(zhèn)定,他反駁道:“那也未必?!?/br>
    胡悅伸手舉著手里的木簽說:“關鍵在此?!?/br>
    秋愁客臉色露出了贊許的神色,他說:“你可以往上一層,去探知更深的秘密,但是如若再上去你回去的可能性就非常渺茫。如果你現(xiàn)在回去還來得及?!?/br>
    胡悅把衣服遮住,他笑著說:“那我就更上一層樓吧?!?/br>
    胡悅不理他,繼續(xù)往上走。樓梯依然非常的狹窄,胡悅越走越覺得疲累,那份空落落,但是卻有沉重無比的感覺壓制著他。他全憑自己的意志往前走,他也有念一些穩(wěn)定心性的周文,但皆沒有任何的作用。

    在此處他只是一個普通人,而且是一個非常無力卻處在重重危險中的普通人。

    就在他感覺舉步維艱,已經很難再網上攀爬的時候,忽然胡悅聽到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這哭聲讓人聽得毛骨悚然,胡悅轉了一個彎之后就發(fā)現(xiàn)了第二道門。

    這道門上有一把鎖,胡悅看了看手中的木簽,隨后放入鎖中,果然這木簽便是這把鎖的鑰匙,瞬間門被他打開。

    映入眼前的乃是一出靈堂,一位婦人哭的肝腸寸斷,但是奇怪的是靈堂上居然沒有棺材,四周拜訪了各種紙扎的仙山和仙鶴,兩個紙扎人偶被掉在了靈位的兩邊。婦人披麻帶孝,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胡悅想要上前一步去看靈位的名字。

    突然那個婦人看到了胡悅,她抬起了頭。不再哭泣,眼神充滿了淡漠,婦人的容貌清麗娟秀,十分秀美。特別是一雙眼睛冷俏非凡。但她說:“你來此做什么?”

    胡悅說:“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來的?!?/br>
    婦人冷哼道:“果然為了他來的嗎?”

    胡悅說:“他?”

    婦人站了起來,但是胡悅發(fā)現(xiàn)她站起來之后居然是腳尖向地,垂直而站,距離地面有兩寸的距離。

    婦人說:“亡者?難道不就是你嗎?”

    婦人抱起靈臺上的牌位,胡悅定睛一看,上面寫的正是自己的名字。

    胡悅往后退了一步,他警惕道:“夫人開玩笑了,我怎么是死的呢?”

    婦人搖頭道:“對,你死不掉。所以有很多人會因為你而喪命?!?/br>
    不知為何胡悅在經歷過之前那么多詭異的事件之后,居然對這個婦人產生了極大的恐懼感,他額頭都開始冒出了冷汗,婦人依然抱著靈位,她把側臉蹭在靈位上,隨后抬頭看著胡悅說:“你的選擇究竟是什么?”

    胡悅捏緊拳頭,咬著牙問道:“夫人可知……云究竟是什么?”

    婦人聽到云,她猛然抬起頭,手上的靈位落在地上。她說:“那是一個詛咒,一個會害死所有人的詛咒,而下咒之人就是你!”

    胡悅往后退去。但是身后的路卻被封死。婦人說:“云咒因你而起,你難道不愧疚嗎?哈哈哈哈。你這個沒有心的人?!?/br>
    胡悅喃喃道;“云咒……那究竟是何物?我曾經下過這等詛咒?”

    忽然胡悅只感覺額頭一陣刺疼,他捂著頭,忽然女人已經在他的身邊,她手里拿著一根白繩,繩子套在了胡悅的脖子上,她說:“或許如果你一直留在這里,就是解開咒的方法呢?”

    說完女人用力一拉,胡悅整個人就被吊了起來。但是胡悅并沒有感覺窒息,只是覺得頭疼欲裂,他摸了一下自己的頭,頭居然流出了血。

    胡悅說:“到底如何我自有判斷,如果真的我是源頭,也該由我自行解決,輪不到他人越俎代庖?!?/br>
    女人飄到了半空,和他面對面,此時的女人已經七孔流血,她睜著眼靠靠近胡悅,慢慢張開了嘴,從口中突出了一股黑煙。胡悅聞到那股黑煙就覺得渾身一陣寒流,思考也變得像是凍結一樣。

    就在他變得僵硬無比的時候,女人這才放下了胡悅,胡悅身體無法動彈,女人趴在了胡悅的身上,她說:“你留在這里就好了。不需要回去,這樣什么事情都解決了,而我則不用在孤苦無依了。你說好不好?”

    胡悅回答不出話,但是他卻看著女人,女人抬起了胡悅的頭,讓他靠在自己的腿上。胡悅只覺得自己像是枕在了冰上似地。

    女人低頭看著胡悅,臉上的血滴落在了胡悅的臉上,兩人身上都是血液。女人說:“你本來就該是這樣的。現(xiàn)在只是恢復了原狀而已?!?/br>
    說完她伸出手想要覆蓋在胡悅的眼睛上,就在她的手即將要接觸到胡悅的時候。原本已經消失的門又出現(xiàn)了,門口站著手拿簫管的秋愁客,秋愁客并沒有上前搭救,他只是冷冰冰地開口說:“你就準備在此結束一切嗎?這就是你來此的目的?”

    胡悅忽然雙手一握,猛然推開了女人,胡悅撐起身體??粗苏f:“早就死掉的人是你,不是我,師妹你早就死了。難道你還要糾纏下去嗎?”

    女人臉上早就流滿了血,已經看不清五官了。她說:“那又如何?只要你還記得我。我就沒有死,我活在你的恐懼中,活在你的生命里。這就足夠了?!?/br>
    胡悅站起來,踉蹌的想要往外走。秋愁客站在門口,看著胡悅的眼神充滿了悲傷和憐憫,但是卻又充滿了鄙視。

    胡悅看了他一眼,朝著門外走去。秋愁客說:“這一關你可沒有過啊。”

    胡悅冷哼一聲,不再言語,也不再轉頭,筆直往前走。說是逃離也不為過。慢慢地他又看到了樓梯,但是此時他已經精疲力竭,他閉上眼睛,仿佛還能看到之前那個女人滿臉是血的樣子,胡悅喘著粗氣,滑落在樓梯上。

    他抬頭看著上頭,這次并不是永無止境的樓梯,在上一層仿佛就是塔樓的頂部,只要他再走過這一段便能看到。

    他撐起身體,拖著幾乎已經沒有力氣的腳網上爬去。每走一步他就能聽到樓下撕心裂肺的喊叫,他當做聽不見,繼續(xù)網上。終于爬到了最高一層。胡悅已經面無人色,他的眼中已經沒有了過往的冷靜,眼中充滿了痛苦和決絕。最后一扇門沒有上鎖,胡悅幾乎用盡所有的力氣推開了門。

    大門打開之后,只聽到呼嘯的風聲。而四周的溫度也已經非常低了。

    迎面便是狂風亂雪,胡悅連退三步,這才站穩(wěn)。

    而門的里面則是一片白雪皚皚的景象。絲毫沒有人煙生氣。最上一層盡然是這番摸樣。

    從打開門的那一刻開始,胡悅就用完了所有的力氣,他的身體像是灌了幾十斤的鉛銅一般沉重。但是他沒有退路了,因為回頭看去哪里還有樓梯,完全就是一個斷層絕壁,而底下深不見底。

    胡悅悲嘆一聲,點了身上幾處要xue,用自己中指的血在自己的額頭點了一個符,蹣跚地踏入了這白茫茫的一片之中。

    而踏入之后胡悅發(fā)現(xiàn)這白雪并非是雪,而是白色的紙片,如此多的紙片從天上落下,胡悅想要伸手去抓一些,但是風速實在太快。到手馬上就消失無蹤。

    那些紙片落在地上堆積成一堆一堆的只對山崗,胡悅艱難地蹲下身子,撿起一片,上面居然還有字。而這些字清一色都是云。

    胡悅干脆坐下,慢慢檢查著這些紙片,忽然他在一個紙堆中好像發(fā)現(xiàn)了有什么東西。胡悅刨開那些紙張,在這紙堆之下居然埋著一口漆黑棺材。而棺材的四周描繪了各種非常細致卻有抽象難懂的圖案。

    第62章 鏡中塔 (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