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胡悅不知道他自己是在行走,還是已經(jīng)停在了某處。他現(xiàn)在唯一的思考能力幾乎只剩下最本能地反應。 一片的灰白,一片的停滯。這便是艮宮之陣。讓所有一切都化為靜止。無死無生,無念無動。 胡悅不知自己是躺,還是坐著,是行走,還是漂浮于空中。這一切他都無法感知。他現(xiàn)在漸漸只剩下了零星的回憶。 那些似乎影藏在記憶深處,已經(jīng)被他所遺忘的回憶。那些真正存在于過去的回憶。 但是,現(xiàn)在如果沉浸在過去,那永遠沒有未來。 未來?胡悅睜開眼睛,那位神秘的老者再一次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胡悅問道:“你是誰?” 老者說:“我說過我們還會再見面……” 第83章 殘梅主人(四) 胡悅坐在老者面前,老者睜開眼說:“我就是你?!?/br> 胡悅又問:“那我又是誰?” 老者說:“你是未來的我,也是過去的我。” 胡悅念道:“我見所思非所思,我見故人非故人。人是我非非我相,故人非故故何人?!?。 老者說:“你終于連起所有的一切了。” 胡悅說:“是?!?/br> 老者微微一頓,他忽然笑了起來,他說:“你知道我是誰了吧” 胡悅說:“你就是這個陣,也就是我。” 老者哈哈地笑了起來,他說:“我就是你,是你三百年前留在陣中的一切。我也不是你,因為你在此陣之后就不再是原來的你了?!?/br> 胡悅略微點頭,他認同道:“是啊。我既不是三百年前的我,也不是三百年后的我。但是我依然是我?!?/br> 老者沉思片刻,說:“我花了三百年,等你回到此處。十年之前,你就應該來此,但是卻并未啟動生死符,十年之后我能夠感知到生死符的動向,所以我隨著生死符設法寄魂而出,我沒有善惡,我只是你的一縷魂魄。一直被封在此處,只愿聽到你回答我一個問題?!?/br> 胡悅問道:“請問?!?/br> 老者說:“有情無情,如果現(xiàn)在就讓你魂飛魄散,你有何遺憾,有何牽掛?” 胡悅說:“無牽無掛?!?/br> 老者冷笑一聲說:“如果沒有牽掛,你來此作甚?” 胡悅被他一問,直覺渾身血流凝滯,他瞪著眼,睜著眼,心中居然無言以對。過去認識之人一個一個猶如走馬觀花,從他眼前掠過,有笑容,又哀嘆。有哭泣,又憤怒。最后留下的卻只有月下楚玨舉杯邀請的模樣,無喜無悲,云淡風輕。 老人低啞地笑了起來,先是極其壓抑地笑,隨后便是放聲大笑。笑聲如驚蟄驚雷,似要驚起夢中之人。 胡悅緩緩垂下手,他看著老人,老人看著他,兩人的眼神如斯之相似,千言萬語,三百年的歲月只留下無語對視。 胡悅哈一聲,似是一石入鏡湖,又似落雪無聲。他說:“牽掛也不能說沒有。但是……”他抬起頭,眼中不再是那毫無不波瀾,一片混沌。他的眼神透著一種執(zhí)著以及沉靜,似光亦似箭。他說:“但是來此不就是為了了卻這三百年咱們的牽掛嗎?你就是楚玨所見的最后一人,他見得最后一人是‘我’自己。三百年前自己的一絲魂魄。那么丹蘭山的那場局是你設計的?” 老人說:“我只是見證者,我無從參與任何事情。我只是要確保你在最后面對九元之時,所能回答的答案,遠超三百年之前?!?/br> 胡悅心中一冷,他嘆氣道:“楚玨這個人什么都好就是話只說一半,答案也只露一半。” 老者目光如炬,他盯著胡悅說:“別忘了,九元天問局,你最終是為了回答九元天問才來?!?/br> 胡悅說:“九元,應該就是楚地所說的九個神明吧?!?/br> 老者點頭道:“是。你要回答最后的問題,并且必須答對。” 胡悅站了起來,他朝前走去,對著身后老者說:“我這一次來就是要完成這三百年前未完成之事,故人當可解脫。” 老人看著胡悅,隨即便是一片寂靜,隨后一聲似有若無的輕嘆:“我見所思非所思,我見故人非故人。人是我非非我相,故人非故故何人。你悟了,我當了卻?!?/br> 老人閉上雙眼說:“你要記住現(xiàn)在的你是胡悅,不是三百年前的胡悅,不是三百年后的胡悅,你只是現(xiàn)在的胡悅,不屬于過去,不期望與將來。立足于當下的胡悅。所以我給你最后的建議就是只做你自己,不為他人,如天有問,捫心自答便可?!?/br> 老人話語說完,他的身體就化為石頭,隨后石身裂出許多細縫,轟然一聲,石像灰飛煙滅。就在此時,原本凝固得仿佛連空氣都桎梏的空間,一陣勁風而過。但是也在此時胡悅只聽到懷中的龜板發(fā)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他愕然發(fā)現(xiàn)龜板已經(jīng)裂出了七條裂痕。而最后一塊似乎又馬上要出現(xiàn)了。 此處形成了一條像是天然形成,又似人所踏出的小徑。這條路的似山又非山,如煙如黛的輪廓之下,只覺得似乎那兒就是胡悅所等的重點。 這條小徑四周開著一種莫名的小花,似是桔梗。但卻費紫色,而是一種艷如鮮血的紅色,點綴在灰白色的小徑兩旁,像是血跡,胡悅捏著拳頭,他捂著懷中,回頭看了一眼來路,他不知道楚玨現(xiàn)在身處何處,他是否也能破陣成功? 老人的話中有意,也許是代替他受了這艮宮之難,替他破了這禁錮之局。但胡悅已經(jīng)無處細思。他朝著莫名小徑前進。這一次真的只有他一個人了。忽然路邊搖曳的花朵開始漸漸地出現(xiàn)了血跡。 三百年前,他是否也走過這樣的小徑,他記不清了。三百年后他是否真的走上了這條小徑,他不確定。就在他什么都無法確定,什么都無法細思的情況下,他踏上了去回答上天提問的真正道路。而至此,九元天問陣馬上就要露出所有的真面目。 此時,再說楚侯府之內(nèi),以楚玨之身所復活的左一棋則被困在府內(nèi),無法離開。身邊兩個鬼女顯然已經(jīng)感受到了左一棋的陰鶩憤怒。但即使如此他依然保持著笑意,瞇著眼,使得原本楚玨俊朗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不適合他的笑意。他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塵,看著四周的尸體,地上還有白色的煙霧,這些煙霧時而幻化成那些陰魂之貌,痛苦扭曲,但是卻冥冥中被楚府地面出現(xiàn)的云咒所制。 左一棋哈哈大笑,對著柳兒說:“胡悅不愧為三百年內(nèi)唯一最接近天問之人。意外之局也能防范如斯。不枉楚君愛之深切吶。也不枉我當初丹蘭山助他一局。” 鬼童低首,她們知道自己的主人越是如此,越是惱火,現(xiàn)在說錯一句話,后果也是她們所無法想象的。 左一棋試著踏出一步,之間四周的生氣就被抽取一分。他動的越多,他所能吸收的生氣則越少??芍^是寸步難行。 左一棋負手而立,他指著燕兒說:“你去外面,看看到底是誰搞的鬼?!?/br> 燕兒順從地點了點頭,手中燈籠一晃,便消失在了。 左一棋雖看似坦然處之,但眉宇間也有憂慮之色。他知現(xiàn)在陣法還未結(jié)束,胡悅應該已經(jīng)深入陣中。 左一棋緩緩攤開手,看著自己的雙手說:“這具身體來之不易啊,胡悅啊胡悅,我絕對不會讓你壞我好事?!?/br> 數(shù)刻之后,燕兒回來,她低首道:“回主人,外面并無一人。但……” 左一棋看著她,她頭低得更低,她說:“但是外面的生氣全無,卻并未影響再遠一些的生人住處。只是把楚府四周的所有生氣全部都抽干了。此處因為有天問陣所護,又是楚府,所以并未受到影響,但主人以楚君之身是無法離開此處?!?/br> 左一棋嗯了一聲,便陷入沉思。兩鬼女皆無言無語,默默站立原地。似是兩個石像。 左一棋看著地上冤魂之氣,又笑了出來說:“原來你早就猜到了這一步。胡悅啊胡悅,你自認為是算無遺漏,卻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三百年前的這一局你未必能再有那么好的運氣?!?/br> 左一棋看著鬼女抬手道:“你們兩人不必再控制此處,用喪魂之氣護我離開楚府。” 柳燕二鬼女手中又出現(xiàn)了綠色的燈籠,煙霧之間傳來鬼哭狼嚎般的叫聲,白色霧氣盡數(shù)被兩鬼女手中燈籠所吸收,燈籠也發(fā)出了銀綠色的光芒,當白霧盡消,這燈籠的光芒也達到了極點,鬼女二人開路,左一棋由二人護送,果真又能夠行動自如。 云咒恢復正常,天問陣內(nèi)也感受到了陰魂喪氣的消失。但是胡悅此時已經(jīng)感受不到這細微的差別,他稍稍緩過了些氣力,那生死符的裂痕也微微有所緩和。 楚玨同時也明顯地感受到了喪氣消失。他心知胡悅已經(jīng)進入兌宮陣,而喪氣的消失代表著左一棋用二鬼女所收集的喪魂之氣破除胡悅所設的保障,他哼了一聲,眼中銀光一閃,就在他要往前行走只是,數(shù)片柳葉阻了他的去路。 隨后便是一聲輕嘆:“兄長,你到現(xiàn)在還是不死心嗎?” 楚玨停下腳步,他的聲音冰冷無情道:“這句話是該我問你?!?/br> 柳姬現(xiàn)身,她此時也恢復成了原先的摸樣,冷厲清高,她說:“你這樣做,對我們都不是好事。” 楚玨說:“哦?所以你想要怎么做?” 柳姬說:“這端看你的做法,楚君吶?!?/br> 楚玨冷笑一聲說:“所以你想要為那柳家之人報仇呢?別忘了是你放棄了他們?!?/br> 柳姬笑著說:“玄冥子的身世你早就知曉,所以你自然也猜到了在他之后的幕后推手必然是我。你設計了那么多局,一來是護胡悅?cè)f無一失,二來則是在為他日后破局。殘梅之局,只為胡悅一人所設,卻延續(xù)整整百年之久。兄長啊……比起我,你的癡才是古今第一人啊?!?/br> 楚玨繼續(xù)說:“但是你也看到了,我并未阻止此事。” 柳姬頷首道:“是,這也是兄長手段之妙,你從未真正對此干涉,一切都有別人替你做到。左一棋的身份,我不是不能猜到,只是想不到你既然會冒這個險。用此法進入天問局。你也知道,如果讓他取得楚君之軀。他便代表了楚府之主,在此階段這意味著他可以左右當朝時局,甚至改朝換代。三百年前他就由此能力,三百年后豈非難事?” 楚玨默默點頭道:“為何不把話說完呢?” 柳姬側(cè)身笑道:“哦,你以為我會留下那么明顯的錯誤嗎?” 楚玨瞇眼,隨后微微一怔道:“這就是你找上玄冥子的道理?!?/br> 柳姬說:“沒錯,只要他破除震宮,柳郎的魂魄便能回歸。而他就完成了所有的任務,死活也不是我所cao心的事情了。我愛的是柳郎,和他的血脈無關?!?/br> 楚玨說:“嗯,的確順利,現(xiàn)在你要做的就是從我身上得到你全部的魂魄。主控全局?!?/br> 柳姬退后半步,穩(wěn)住步子,聲雖沒有起伏,但是深陷半足,此時的她決定和楚玨正面一決。眼中再無笑意,兩人眼中相似的冰冷,相似的決絕,四周由二人開始化為冰凍。但這薄冰一擊便會全數(shù)破碎。 在薄冰之中倒影出的卻不在是兩個人影,而是兩團藍色的火焰。楚玨的眼中終于也不再是冷淡和盡在算計。因為這一步若是有失,他全盤的計劃都會破碎,而胡悅也會萬劫不復。楚玨手中的戒尺再一次出現(xiàn),但是此時戒尺不再是原來的那把尺,而是一把劍,一把毫無裝飾、返璞歸真的劍。 柳姬自是退后半步,但是她回頭看了一眼震宮所在的位置,隱隱的暗雷讓她心中存疑,但是她已經(jīng)沒有時間考慮了,為了讓柳郎的后人能夠有機會進入九元天問,她費盡心思,而現(xiàn)在所有的一切都只差一步之遙。只要制止面前的這個人前往最后的一陣,兌陣。她便可以成功。兌陣的特性可以完成柳姬心中最后的目的。這樣楚玨就算完了。 柳姬眼中冷寒,但是她知道,到了此處,外加左一棋的喪魂之氣不再控制此處。他能夠戰(zhàn)勝面前之人的可能微乎其微。她握緊手中的拂塵,此時拂塵也改變了形態(tài)。在她的手中是一把古鉞。這才是他們最初擁有的東西,漸漸地他們也將恢復成他們最初的模樣。 戰(zhàn),也在此時真正的開始了,兩軍殺聲震天,此戰(zhàn)決定三白年的江山之戰(zhàn),趙王軍力明顯不敵敵軍。但是卻勝在地勢和用兵的陣型,所以一開始也未見明顯的敗事。但時間一長,這兵力不濟的弱點也顯現(xiàn)出來。 楚玨與柳姬的對決,與此戰(zhàn)卻出奇的相似,柳姬雖稍遜觸覺一籌,但卻強在善于移形換位,而且此處的地形也十分適合她。這一切都讓楚玨慢慢進入膠著之態(tài)。 柳姬雖看似占了優(yōu)勢,但是她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眉頭不禁緊縮。楚玨此時終于露出了那么一絲笑意,他說:“看來你終于也看出了。” 柳姬冷眼道:“你在拖延我?” 楚玨說:“只要胡悅進入最后天陣,你我都沒有辦法阻擾?!?/br> 柳姬聲音更冷三分:“用這山下所有人的性命?” 楚玨說:“對。用所有人的命。” 柳姬沉默片刻,她大笑起來,笑得凄涼,她手舉古鉞,她說:“兄長??!你一點都沒變,一點都沒變??!”說完奮不顧身縱身一躍,看似入春燕穿柳,但一擊劈下,猶如萬鈞之力。 楚玨看出柳姬將要拼命。拖延至今也已經(jīng)順利地把胡悅送出了艮宮之陣,而下一關,兌陣則是最關鍵,也是胡悅最難過的一陣。 這一陣,如果胡悅過不了,那么他所做的所有犧牲都將付之一炬,而在陣外的左一棋,也就完成了所有的布局,天下之主非他莫屬。 所以楚玨用了所有的一切,賭在最后一關之上。 第84章 貫山之戰(zhàn)(一) 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故經(jīng)之以五事,校之以計,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將,五曰法?!秾O子兵法》 此時,貫山之下,通河以南,擊鼓而進,兩方列陣,靜與動只在剎那之間,軍隊迅速互相沖殺,兵法之間,攻防瞬息萬變。萬馬奔騰,殺聲震天。趙王雖比對方更加善于用兵,但兵馬卻少于敵方。這是一場兵力懸殊的死戰(zhàn)。 漸漸地,趙軍的兵陣被對方?jīng)_斷,趙軍之中雖有軍法入神之人。但卻也無法扭轉(zhuǎn)如此懸殊的兵力。死傷者不計其數(shù),血染山河,為百姓,為社稷,多少人猶如螻蟻,沒有姓名,沒有記錄。史書上也許志只記載了一場戰(zhàn)役的最粗算數(shù)目。但是每一個數(shù)字都是無數(shù)鮮活的生命所換得。無人記得,卻有這些無名之人匯成歷史。蒼穹無言,這一刻眾生仿佛用自己的生命沖撞出了一道撼天之雷。天地無情,此番征戰(zhàn)剛開始,就血流漂杵,生死仿佛不再是值得珍重的事物,刀殘戟斷,而一戰(zhàn)之后又是否能換來這天下太平盛世? 此時無人作答,戰(zhàn)之人也沒有心思去問。無問無答,但會去拼命。千萬年來征戰(zhàn)沙場皆如此。 趙軍開始漸漸不支,但三軍卻無鳴金退兵的跡象。死傷慘重,卻視死如歸。敵軍如洪,但包括趙王本人在內(nèi),也越戰(zhàn)越勇,他扯下旌旗上的帶飾,用帶纏住手和手中的劍。一躍而起,手持火把,燒了原本的退兵之鉦,他環(huán)視四周將士,目如星辰,臉上都是泥灰,卻沒有任何落魄失志之相,反倒更是神勇俊朗。他開始大笑,笑聲震天,他持劍高舉,對著眾將吼道:“眾將聽著!此處名為貫山,是個好地方!山清水秀,福地也!此若非我等問鼎立業(yè)之地,就是我等灑血埋骨之冢。此戰(zhàn)沒有退,只有進。還記得大家是為何而戰(zhàn)嗎?看看我們來路之上那些顛沛流離的百姓,剛來之時,十室九空,易子而食。軍閥割據(jù),官匪勾結(jié)。民不民,國不國,此番情境你們還想在看到嗎?咱們退了!他們退到哪里去呢!沒有退路!所以要么死,要么勝。打下去,才能贏!今日我燒鉦金,立死誓。破釜沉舟,決一死戰(zhàn)!三軍聽令,八門金鎖陣!開!” 貫山死戰(zhàn),燒鉦明志。這段戰(zhàn)事被載入了史冊,成了后世萬頌的典故。后世納入了戲文,鏗鏘吟唱,三百年內(nèi)不曾衰退。 此陣一出,敵軍的錐形陣猶如泥龍入海,頓時原本銳氣不可挫的殺伐之氣為之短暫一頓。 敵軍亦非泛泛。見勝券在握,自然也不急進,所以仿佛像是猛獸玩弄獵物一般,沒有急攻猛進。反而變陣為困。想要借著人多優(yōu)勢慢慢消耗趙軍的氣勢和斗志,等到他們的絕望壓垮他們所有人的意志之時。便猶如猛虎一般迅速吞滅對方。對方也是個會用兵的梟雄,趙王內(nèi)心更是激起了好戰(zhàn)之心,他如鷹凖般的眸子盯著戰(zhàn)陣的陣眼,巧妙地化解和周旋在如此懸殊的戰(zhàn)力之間。四兩撥千斤,盡量避開對方的鋒芒,保存實力。 手下士兵見主帥如此,自是勇猛異常,鏖戰(zhàn)之下,將士無畏生死,甚有傷者亦無生還之能,卻依然只要能動就必殺敵,哪怕倒下前最后一刻,也要死死抱住對方,朝著尖矛最密集的地方同歸于盡。尸骨無存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