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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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枯揮手,屋里那個隨從退了出去,霍水仙又瞧一眼當(dāng)值的丫頭,那丫頭也是機(jī)靈,輕手輕腳退了出去,還掩上了門。 何枯道:“霍大人應(yīng)當(dāng)知道,這成批的木頭如今就擱置在揚(yáng)州碼頭,一日一日的,等到下河的那一天,都是要交稅的?!?/br> 霍水仙為人雖然軟弱不剛,但他腦子不蠢,何枯一開口,他已經(jīng)大概明白這位內(nèi)廷太監(jiān)的來意。他說:“何大人的意思,下官也明白個一二分,但檢查站收稅有專人管理,知府派幾人,另有工部分司郎中監(jiān)督,何大人若是想省下這批木材的貨物通行稅,恐怕是行不通?!?/br> 朝廷在漕河上設(shè)了檢查站,阻攔過往所有私船,并且派專人征收貨物稅。征收實(shí)物稅的貨物包括:木材、竹子、鑄鐵、石灰、麻、煤,還有桐油。而何枯的船里,就是木材。 何枯圓臉微微笑,“霍大人講規(guī)矩,在下也懂規(guī)矩,不過這貨物稅是針對私船,何某人為朝廷辦事,船也都是工部的船,于公于私,都不應(yīng)該征收這貨物稅才是?!?/br> 他頓一頓,“霍大人,在下說得可有道理?” 何枯歪說一氣,工部在臨清、濟(jì)寧、徐州、夏鎮(zhèn)、揚(yáng)州、南旺和清江浦都分設(shè)了機(jī)構(gòu),專程征收工部所需的實(shí)物稅,收稅的官員也由工部尚書直接任命,這貨物通行稅稅收一事,幾乎與地方官扯不上關(guān)系。若說有關(guān)系,也只得地方通判保管賬冊這一單而已。 這何枯明知故犯,工部在揚(yáng)州征實(shí)物稅,另有戶部沿著河道征稅,是為運(yùn)河通行稅。揚(yáng)州既在運(yùn)河又在漕河上,兩者在揚(yáng)州皆有交集,何枯想要將稅避過去,無異于癡人說夢。 霍水仙嘆口氣,他說:“何大人既然知道規(guī)矩,也應(yīng)該知道漕河上貨物通行稅是受漕運(yùn)總督大人直接管轄的,收據(jù)和賬簿都由他簽發(fā),收據(jù)和賬簿的所有頁碼也要蓋上總督大人的官印才有效,何大人若要說情,說也應(yīng)該說到陳瑄陳大人那里去才對。再者,漕河稅事一項,款項票據(jù)都是由通判保存的,完全不經(jīng)由在下的手。” 霍水仙又看一眼何枯,“何大人有所求,在下理應(yīng)相幫,無奈在下官職低微,又不理漕事,減免稅事這一樁,實(shí)在是有心無力,望何大人見諒?!?/br> 在漕河和位于江南的運(yùn)河地帶,必有水路通行稅,漕河從南京到北京,明廷將漕河分成五段征稅,若有運(yùn)載能力為一百石的船只,每過一段,就要按照政府票據(jù)繳納十貫錢。例如這種運(yùn)載能力為一百石的船只,在京城與留都之間不停的航行,就要繳納五十貫銅錢的貨物稅。 此種通行稅并不管貨物的價值幾何,完全根據(jù)船只的運(yùn)載能力來征收稅款。照何枯此次購買木材的重量,以及他托運(yùn)木材所用工部快船的制式,這一路通過漕河的主要河段,除開必須繳納實(shí)物稅的收稅站和一些可以兌換成銀兩繳納的收稅站,何枯這一批木材需要繳納的通行稅起碼價值原有貨物價值的兩成。 何枯仔細(xì)盤算了這筆生意,現(xiàn)下買個宅子不過千兩銀錢,而這批木頭只要下水,就避不過去的要交稅抽份和繳納船鈔,要下漕河,揚(yáng)州收稅站就是第一站。 他本想打點(diǎn)那位新來的那位毛知府,誰知毛溪精于算計,就像那糞坑的石頭,又臭又硬,他腦子一動,便將主意打到這位靠著岳丈吃飯的揚(yáng)州府守備身上來了。 何枯將木匣子放在桌上,笑得客氣又豪氣,“霍大人坦誠,何某人也不是那不知好歹之人,這宅子,就當(dāng)何某人給大人的見面禮。日后若有需要,霍大人盡管開口,只要是何某人能力所到之處,定會想辦法會成全大人?!?/br> 何枯真的將房契丟在了霍家的桌上,霍水仙在廳里坐著,又站起來在廳里來回踱步兩圈。 半刻之后,他招來小廝,說:“你將這匣子原樣給何大人送回去,就說無功不受祿,這禮太重,霍某人沒有能幫忙的地方,受之有愧?!?/br> 霍水仙身邊的小廝叫漁石,年紀(jì)很輕,正是風(fēng)流愛僑的時候,他拿著匣子一出門口,就撞到了新來的丫頭,蘆薈。 蘆薈腰肢一擺,細(xì)長的眉眼往漁石身上一脧,道:“去哪兒?” 這聲音細(xì)細(xì)的,有些輕佻,說不上不正經(jīng),但也絕說不上正經(jīng)。漁石摟著匣子,勾著頭,“不去哪兒,大人吩咐了事情,我出去一趟?!?/br> 蘆薈摸出一張帕子,大冬天的,她拉了拉小襖的領(lǐng)口,“哎呀,我這里起了個包,你幫我瞧瞧?!?/br> 漁石沒動,蘆薈拉了漁石的手,“癢得緊,快幫人家瞧瞧?!?/br> 漁石剛抬起頭,蘆薈手往他跟前一伸,“快給我瞧瞧,匣子里有什么好東西。” “別動,那是大人......” 兩人一來一回間,匣子開了,里頭輕飄飄落出來一張紙,紙落到雪地上,沾濕了一角。漁石連忙撿起來,“壞事了,這是要還給何公公的,這下濕了,怎么是好?” 蘆薈纖腰一甩,背過身去,“我可甚么都沒瞧見,天知道你怎么把東西弄掉了,你等著大人打你板子吧。”說罷,竟一扭一扭走遠(yuǎn)了。 漁石捏著一張濕了一角的房契,那頭月滿就來了,“喲,這是作甚,站在這里,你是要出啊,還是要進(jìn)吶?” 見是月滿來了,漁石苦著一張臉,“月滿jiejie,我將大人要還給何公公的房契弄濕了?!痹聺M往前頭一湊,“看你這小臉,苦瓜似得,要滴水了。來,我瞧瞧,甚么房契?” 月滿脧了匣子內(nèi)的房契一眼,道:“無事,你到屋里停上幾刻鐘,這紙就干了。” ...... “漁石轉(zhuǎn)頭回了屋子,月滿在園子里站了一息,扭頭就往外頭去了。” 霍青棠手里拿著一本書,瓔珞坐在那頭做針線,石榴道:“姑娘,婢子覺得月滿有些不對勁,怎么見了漁石的東西,轉(zhuǎn)頭就往外跑。婢子覺得,她是不是......” 瓔珞在那頭道:“月滿興許是外頭有人了。疊翠和她同吃同住,說月滿做了男人里衣,還有襪子,都是送了人的?!?/br> 石榴在青棠身后站著,“姑娘,婢子去跟月滿一回就知道她怎么回事了,還有上次,蝶起小少爺房里失火,婢子也覺得奇怪得很,大家都醒了,怎么只得月滿一個人在睡覺。”石榴捏著手帕,咬牙道:“姑娘說瞧見了放火的丫頭,不如咱們把屋里的丫頭都聚起來,挨個拷問?!?/br> 瓔珞在那頭剪了線頭,又拿起繡繃,道:“這個法子失火當(dāng)天就該用,無奈咱們府里沒個話事的,太太又那樣,咱們姑娘還未出嫁,管起自家宅院,于理不合。” 石榴嘆息,“就是這個理兒。咱們姑娘還是個姑娘,總不能越俎代庖,奪了太太的權(quán),這要傳出去,還不知外頭要把姑娘編排成甚么樣子。照我說,拷問府里的丫頭還不夠,應(yīng)該把張家的丫頭都拉出來溜溜,到時候就知道張家是人是鬼了。” 石榴有些不忿,她家姑娘說月滿有問題,她便日日盯著月滿,果真今天就瞧出毛病來了。先是一個蘆薈惹了禍,再來一個月滿打圓場,這一來一回的,說她們不是一伙兒,誰信吶? 青棠放下書,從窗中看了外頭一眼,道:“他說得不錯,斬草不除根,春風(fēng)吹又生。” 石榴腦子慢一拍,直接問道,“姑娘,哪個他呀?” 青棠臉上有些淡淡的笑意,瓔珞瞥見,又看向那個裝衣裳的箱籠,說:“打斷皮rou連著筋,姑娘考慮清楚?!?/br> 青棠與瓔珞就似在打啞謎,石榴臉一偏,“瓔珞jiejie,什么斬草除根,大姑娘在說誰啊?” ☆、買命的錢 月滿一出霍宅, 就被人跟上了, 媚春腳下穿著鳧皮小靴子,腳步輕快地跟著月滿。月滿也沒去多遠(yuǎn), 從霍家的巷子里穿到另一條小巷子,最后在張家綢緞莊的一家小鋪?zhàn)油W×恕?/br> 張家在揚(yáng)州有許多綢緞鋪?zhàn)樱谧钔奶綐桥赃呌袖佔(zhàn)? 在瘦西湖旁有鋪?zhàn)? 在次一點(diǎn)的城郊有鋪?zhàn)?,最令張士洋滿意的是,在全城太太媳婦的心中有一間鋪?zhàn)印?/br> 是的, 說到布料,說到最新的花式和最貼近南直隸的形制裁剪,到張家綢緞莊來問一聲,總能得到答案。 張士洋就在他的一間小店鋪里坐著, 這鋪?zhàn)拥孛鎯翰缓?,與風(fēng)景不搭邊,與權(quán)貴們的住處也不搭邊, 唯一的好處就是旁邊臨著兩家吃食店,那里頭的東西都是好東西, 傳承上百年,據(jù)說前朝的一任國師八思巴就是這里的??? 他尤其愛吃一種馬奶混著雞蛋制成的點(diǎn)心。張士洋也愛吃這種點(diǎn)心,他一度覺得自己與八思巴的智慧不相上下,如果他的出身再好一點(diǎn), 或許今日他也是入朝封侯的命。 隔壁老店實(shí)在老舊,改朝換代已經(jīng)太久,隔壁店里還能找出來幾樣蒙古人用過的東西來,例如蒙古人所信奉的‘在馬背上得天下’的精巧馬鞍。張士洋也曾經(jīng)想將隔壁店里掛在墻上的馬鞍買下來,再轉(zhuǎn)手賣出去,遇上懂行的行家,或許還能賺上一筆。不過隔壁的老頭子不肯賣。 張士洋坐在后院,舀一口點(diǎn)心到嘴里,綢緞鋪的后院與隔壁店的后院相鄰,他翹著腿瞧點(diǎn)心鋪那老頭的孫子,那小子不是個成氣的,成日里浪蕩在鳴柳閣,將來遲早要將他祖上的家業(yè)敗壞個精光,到時候那套馬鞍絕對是他張士洋的囊中之物。 張士洋想得深遠(yuǎn),此刻不僅想到了隔壁的馬鞍,還想到以后如果將隔壁店鋪買下來,留住人家的廚子,自己或許還能將這一樣點(diǎn)心吃食發(fā)揚(yáng)光大。往里頭混點(diǎn)燕窩沫子,加上些許裝飾,再翻上幾倍價格,也是條來錢的道子。 “老爺?!?/br> 月滿從前頭走道穿進(jìn)來了,張士洋伸出手,“你來啦?” 月滿穿著粉紅的坎子,仔細(xì)一看,坎子包邊還是緞面的,她拉住張士洋的手,笑道:“老爺又在這里坐著,準(zhǔn)備偷師隔壁的手藝?” “調(diào)皮!”張士洋沖月滿笑,笑得還挺溫柔,媚春在小院子的廊檐上勾著,瞧見張士洋和月滿之間的媚眼流轉(zhuǎn),差點(diǎn)生出一身雞皮疙瘩。 月滿站在張士洋身后,替他揉肩,“老爺,今日有人去拜訪過霍水仙,還拿著一張房契,是瘦西湖邊上的,宅子三進(jìn),算下來要千兩銀。不過霍水仙沒要,不知道甚么原因,霍水仙又讓漁石給人家退回去了?!?/br> 張士洋拉月滿的手,“你就是聰明!” 月滿往張士洋身后一靠,“老爺哪里話,老爺才是真聰明,那日家里起火,老爺連霍蝶起一同燒了,誰也懷疑不到老爺身上來。” 張士洋仰頭看了月滿一眼,“你回去吧,好生照看太太?!?/br> 月滿亦是識趣,彎身低聲道:“婢子多嘴,老爺不要生氣,婢子好不容易出來一回,還請老爺憐惜?!?/br> 月滿說了軟話,張士洋腿腳不便,他將粉衫的丫頭往自己懷里一扯,“今日不甚方便,改日再好生補(bǔ)償你?!?/br> “老爺真壞!” ...... “后頭就是一些唧唧歪歪的廢話,甚么‘我好想你啊”,甚么“盯住霍水仙啊”,就是這些了。” 媚春一杯熱茶倒進(jìn)嘴里,道:“差點(diǎn)凍死我,他們在屋里卿卿我我,我在外頭倒梁上吹冷風(fēng),少主,我說......” 伊齡賀手指敲在桌面上,他側(cè)目看霍青棠,“殺不殺?” 媚春跟了月滿三回,只要她出了霍家,媚春就跟著她,看她去做什么事,又見了什么人,結(jié)果三次都是去與張士洋約會。 快要到元宵,青棠想同霍水仙辭行,也沒尋到機(jī)會。更兼之霍宅里養(yǎng)了一群張家的狗,青棠此刻要走,也有些猶豫。石榴在家里收撿行囊,她是打算要回蘇州去的。瓔珞跟著霍青棠出來,聽伊齡賀開口便問‘殺不殺’。 青棠沒有做聲。 殺了張士洋?這并不是最好的選擇,張家財力雄厚,至少可以支持霍水仙再進(jìn)一步后所需要的來回打點(diǎn)。 霍水仙已經(jīng)升任至揚(yáng)州府五品守備,在州府衙內(nèi)已經(jīng)升無可升,他文官出身,將來若要升官,必會回京,然后入六部。 進(jìn)了六部,上峰一層層,要往上爬,錢財是最不能少的,張士洋就是霍水仙身邊最忠誠的銀庫。 霍青棠有她的顧慮,霍水仙還這樣年輕,憑借他的才貌學(xué)識,爬上去只是早晚的事情,此刻折戟張士洋,其實(shí)是得不償失的。 伊齡賀等待霍青棠的答復(fù),而霍青棠顧慮重重,若以大局想,張士洋是不能動的,即使他虎視眈眈,想要蠶食霍家。 “姑娘......” 瓔珞開口,話說一半,又停了。 媚春撇嘴,“你有話倒是說呀,咿咿呀呀的,急死人了?!?/br> 青棠抬頭,道:“你說?!?/br> 瓔珞在青棠身后站著,她雙手疊在一處,目光平靜,說話亦是緩慢,她說:“大姑娘,婢子以為,張家舅爺雖不能死,但他可以病,可以殘?!?/br> “反正面部或身體有殘缺之人不能入朝為官,就算張家舅爺將來想花錢捐官,或者丟開老爺單干,咱們也可趁此刻斬了他的機(jī)會,不要給他留后路。如此一來,張家的就還是霍家的,只要太太一天還在,張家就必須依附老爺,依附霍家?!?/br> 青棠沒有吭聲,伊齡賀瞧了瓔珞一眼,停了片刻,媚春率先拍手叫好,“瓔珞,好呀你,你深藏不露?。U了張士洋這樣的主意你都想得出來,嘖嘖,將來是要干大事的人呀!” 伊齡賀道:“索性讓他做長久的瘸子,他也就安分了。” 青棠看了瓔珞一眼,瓔珞目光里一絲波動都沒有,似乎剛剛只是在策劃一件與她毫無關(guān)系的閑事。青棠站起身來,道:“就如瓔珞所說,廢了張士洋。還有張氏,讓她病得更重一點(diǎn),人不要死,但也不要好起來了?!?/br> 媚春拍手,“那好,我這就去辦,然后我們就回蘇州去,揚(yáng)州這地兒,沒啥子意思,還是蘇州好玩兒?!?/br> 青棠嘆氣,“還有黃鶯,黃鶯懷著孩子,殺不得,碰不得,但也留不得。” 瓔珞抬起頭,“大姑娘,婢子以為,黃鶯自有對手?!?/br> 霍青棠睜開一雙大眼睛,看著瓔珞,問了句奇怪的話:“是不是真的?” 瓔珞微微一笑,“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大姑娘試試不就知道了?!?/br> 兩主仆說話似打啞謎,伊齡賀直接拍了一張銀票在桌上,媚春呲牙,“少主,這桌飯八兩錢,用不上這么大張的銀票?!?/br> 瓔珞看青棠,伊齡賀道:“你別看她,她沒錢,你們要將柳花魁贖出來,只怕比霍大人當(dāng)初贖黃鶯還要貴?!?/br> 伊齡賀將銀票遞給瓔珞,“收著吧,盡早去做。讓柳絲絲與黃鶯纏在一處的確是好方法,不管柳絲絲是不是心儀霍大人,兩個知根知底的女人在一處,誰都占不到便宜。不過不知道霍大人怎么想,還有會不會對霍大人將來的仕途有影響,這些都未可知。” 媚春手一拍,“好呀,原來你們在說這個,你們要將柳絲絲接出來,那柳絲絲愿意嗎?” 瓔珞低頭,嘴角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 霍青棠截了話頭:“這個方法治標(biāo)不治本,但只要熬過黃鶯生產(chǎn),以后就好說了?!彼龑y票拿在手里,同伊齡賀道:“我先拿著,日后還你。” 伊齡賀笑了笑,“此事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讓誰去說動柳絲絲,這才是最關(guān)鍵的?!?/br> 媚春‘吃吃’笑,“那還能誰去,肯定是霍大人去啊,柳絲絲心一軟,保不齊馬上就答應(yīng)了?!?/br> 青棠搖頭,“讓鳴柳閣的老鴇子去,我父親不宜直接出面,柳絲絲見了他,會以為我父親得隴望蜀,反而生出厭惡的想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