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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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孤妍語氣頗有些傷感,她低了頭,準(zhǔn)備回房,外頭一人杵著一根手杖過來,那人穿繁復(fù)云錦繡袍,他攔了顧孤妍,“顧姑娘留步。” 顧孤妍轉(zhuǎn)頭,“關(guān)公子,有事嗎?” 關(guān)葉錦停了腳步,他從袖中抽出一方紅帖,“關(guān)某不才,隔幾日大婚,屆時還請顧姑娘賞臉出席?!?/br> 顧孤妍接了帖子,低頭瞧上頭的字,果真是請?zhí)?,上頭新郎官寫著關(guān)葉錦三字,她當(dāng)下就道:“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關(guān)公子,我祝你和新娘子百年好合,良緣永結(jié)。” “關(guān)公子,很高興你能邀請我,但我打算回洛陽了,我......” 關(guān)葉錦笑,“顧姑娘喝一杯水酒再走不遲?!?/br> 顧孤妍捏著請柬,她停了一瞬,“那好吧?!?/br> 關(guān)葉錦道:“那屆時春意鬧,關(guān)某恭迎顧姑娘光臨?!?/br> “關(guān)公子,敢問新娘子是......?”顧孤妍道:“關(guān)公子別誤會,我只是打探一下新娘子的口味,也好擇個相宜的禮物,省的到時候犯了甚么忌諱......” 關(guān)葉錦笑,“她姓夏,性情開朗,想來不會計較那些的。” 顧孤妍點頭,“那我便隨意擇禮了,希望二位不要嫌棄。” “顧姑娘客氣?!?/br> 關(guān)葉錦才出了客棧,下頭的人就來報,“公子,夏姑娘在得月樓飲酒,你說她明知咱們和得月樓不是一路的,她怎么不來咱們春意鬧吃飯飲酒,偏偏要到對門去,這不是故意拆咱們的臺嗎?” “好了,我去看看?!?/br> 關(guān)葉錦抬手,“備車?!?/br> 得月樓里,夏瓷撲在林媚春身上,“媚春啊,我要嫁人了,我爹說了,我也不用去甚么勞什子書院了,前幾日傅學(xué)士還說我學(xué)問大有長進(jìn)呢,你瞧我爹,說嫁,立馬就把我嫁了,捂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我才知道啊,我才知道啊!” 媚春道:“你爹也沒打算你考狀元,你想念書,回家接著念,天天躲在書房里念,誰管得著你?!?/br> “放屁!你看范明,她上學(xué)的時候多快活,后頭她嫁了人,還是個甚么侯府夫人,如今可有消息,連個只言片語都沒有啊,她肯定在侯府受苦了,被管束了!” 媚春仰頭,“嫁了人自然和做小姑娘是不同的,就像你今日還能出來飲酒,等你嫁人,去哪兒都要和婆家說一聲,你今日多喝點兒,以后想喝也喝不著了?!?/br> “哧哧,哧哧”,夏瓷不知是不是喝多了,她邊喝邊搖頭,“變了,都變了!” “甚么變了?” “甚么變了?甚么都變了!” 夏瓷一拍桌子,站起來,“當(dāng)日我和范明吵嘴,和霍青棠斗氣,你看如今,她們?nèi)四?,范明嫁去了京城的侯府,勞什子侯府,到今日一點信兒都沒有,還有霍青棠,她最討厭,史家出了事情,她也不見了!我老想著她還能回來,她不會彈琴,我要恥笑她,可她也不會回來了,她的座位空了,范明的座位也空了,你說她們都去哪里了,她們都去哪里了啊......” “還有伊齡賀,伊齡賀也不是個東西,霍青棠中毒,他以為是我害的,打了我一巴掌?!?nbsp;夏瓷站在窗邊,她捂著臉,“他打了我一巴掌,打得可真疼啊,‘哧、哧哧’,他打了我,我臉疼,我的心也疼啊!” 媚春扭頭,“你說甚么?” 夏瓷一把撲過來,撲到林媚春身上,她說:“媚春,我真羨慕你,羨慕你也是個蒙古人,這樣你就可以跟著他,和他在一起,和那個蒙古人在一起?!?/br> “他受傷了是不是,活該,他活該!誰叫他喜歡霍青棠,霍青棠家里出了事,誰叫他非要湊上去,活該!” 夏瓷又開始笑,笑著笑著,一雙彎彎的眼睛里面又有淚,“可我就是喜歡他,我喜歡他啊,嘻嘻,我喜歡這個蒙古人,早早地就喜歡他,在霍青棠還沒來之前,我就喜歡他了。那時候他護(hù)著霍青棠,我就非要折磨姓霍的,誰讓他老偏著她,他越是對霍青棠好,我就越要折騰她。呵,呵呵,不過我累了,這樣沒用,這樣他也不會喜歡我,不會喜歡我啊......” 門口有細(xì)微的腳步聲,媚春側(cè)目,“誰?” 打開門,外頭沒人,媚春拉夏瓷,“好了,你喝多啦,別喝了,別說了,我送你回去?!?/br> 媚春丟一錠銀子在桌上,她攙著夏瓷,轉(zhuǎn)頭就瞧見了一個錦衣淺袍的男人,那男人手持一根手杖,他微微笑,“多謝這位姑娘替我照顧我未過門的妻子,我來帶她回去?!?/br> 關(guān)葉錦接過夏瓷,柔聲細(xì)語,媚春瞧這人的模樣,又覺得回暖的春風(fēng)里都帶著細(xì)密的針,冷不防就扎的人疼。 作者有話要說: 廣西巡撫案例出自《大明會典》,明代的最高司法權(quán)都是掌握在皇帝一人手中,即使作為最高司法機(jī)關(guān)的大理寺和刑部也不能妄加裁斷,皇帝是實質(zhì)意義上的最高法院。 ☆、兩路 霍青棠跟著陳瑄, 陳榮過來照顧她, 霍青棠聽不見,陳榮簡單的話語就用嘴說, 霍青棠讀他的嘴型,遇上復(fù)雜的,則寫在紙上給她看。陳榮關(guān)了門出來, 陳瑄在外頭站著, 問一句:“小七怎么樣了?” 陳榮手里端著藥,說:“姑娘問了好幾次,問鳳陽碼頭, 問起侍郎大人。” “你怎么同她說的?” “我說鳳陽府碼頭爆炸,侍郎大人作為應(yīng)天巡撫,難逃其責(zé),如今回京述職去了?!?/br> 陳瑄點頭, “就這么說?!?/br> 陳榮嘆氣,“姑娘還問了幾回,問姑爺去了哪里, 我......” 霍青棠在房里坐著,陳榮進(jìn)來, 一個字一個字道:“咱們坐船回家?!?/br> 青棠盯著陳榮的嘴唇,無聲問:“回家?” 陳榮替青棠拿行禮, 說:“回家?!?/br> 四月的風(fēng)已經(jīng)送來暖意,蘇州虎丘史侍郎家里,一個丫頭偷偷摸摸摸進(jìn)了側(cè)門, 她將門一開,道:“進(jìn)來,快進(jìn)來!” 烏衣身架子小,她縮進(jìn)側(cè)門里,又招呼史順進(jìn)來,宅子里沒點燈火,烏衣悶頭往里頭走,史順道:“當(dāng)心,前頭有棵樹?!?/br> 這宅子是史侍郎賃來的,出事前后,南京兵部著人來押解史侍郎入京,當(dāng)時兵部說話還算客氣,只說是請侍郎大人回京述職,可周圍都是些什么人,都是些見風(fēng)就倒的小民,史秀跟著史紀(jì)冬回京了,屋里的人一哄而散,反正他們也是東家不亮西家亮,換一家做工也是一樣的。見屋里死氣沉沉,史順道:“要是我爹在,哪里是這個樣子!” 烏衣道:“說甚么呢,大人都不在了,史管家還在嗎,照我說,還不如早早攆走他們,留下他們,還不知里頭要變成什么樣呢......” 史順見烏衣往青棠院子跑,問:“我說回京,你非要回來,怎么了,里頭有什么寶貝?” 這是一個明亮的月夜,烏衣順著月光摸進(jìn)了霍青棠的屋子,史順道:“你想偷大姑娘的東西?” “噓!” 烏衣指著青棠床后的大柜子,“把柜子打開,再把里頭的被子拿出來?!?/br> 史順道:“甚么東西,藏這么秘密?” 烏衣將柜中的雜物搬空,又摸出一件大氅來,她將大氅攤平了,在上頭仔細(xì)的摸,史順問:“是錢?” 大氅的衣領(lǐng)處,烏衣那么一扯,扯出一道口子來,她用手指勾出一張銀票來,史順打開看,“這是多少錢,五萬?” 烏衣戳了幾下,從那件厚重的大氅里取出七八張銀票來,史順驚道:“四十萬兩銀子?” “嗯,所以我才要回來拿,都是大姑娘的錢,是我藏起來的,石榴也知道大姑娘有錢,但她不知道錢在哪里?!?/br> 烏衣心細(xì),她摸到了錢,又將被子原樣折好,放進(jìn)柜子,又將大氅疊了一遍,再塞進(jìn)去,她說:“大姑娘還有幾顆寶石,很值錢的,不知道寶石哪里去了,原本是放在梳妝匣子里的?!?/br> 史順跟著在屋里摸了一圈,烏衣打開窗,月色傾瀉下來,她仔細(xì)尋了一遍,“匣子都不見了,應(yīng)該是石榴抱走了?!?/br> 史順道:“那怎么辦?” 烏衣將銀票塞進(jìn)荷包里,說:“咱們走,門口貼了封條,一般人也不會進(jìn)來,來日有機(jī)會再見石榴,咱們再找她算賬不遲?!?/br> 頃刻之間,史家就獲罪了,霍青棠帶著烏衣與史順二人去鳳陽府,半道上被孟微冬截了,霍青棠在南京跑了,孟微冬便將烏衣與史順扣了,扣了幾日,霍青棠不出現(xiàn),他便將烏衣與史順放了。原本史順與烏衣應(yīng)當(dāng)返回蘇州府的,但兩人出現(xiàn)了分歧,史順說直接回蘇州,烏衣覺得應(yīng)該去找大姑娘,她說:“大姑娘丟了,咱們脫不了干系,回去要受責(zé)難,還不如先找到大姑娘再說?!?/br> 兩人一商量,又開始走回頭路,還沒等他們二人摸出頭緒來,鳳陽府碼頭就爆炸了,五軍都督府的人鎖了南京城碼頭,每日來往的船只都要搜查,查人,也查貨。 再過三五日,南京兵部就出面了,兵部連同吏部發(fā)函,讓應(yīng)天巡撫史紀(jì)冬回京述職,出事的時候,史順和烏衣都在南京呆著。 史順要回蘇州,烏衣道:“隔幾日,隔幾日咱們再回去?!?/br> 沒曾想,一回來,史家的大門口都貼了封條。 烏衣將霍青棠的錢拿了出來,兩人從側(cè)門鉆出去,史順道:“老爺獲罪,我準(zhǔn)備回京,你呢?”烏衣勾著頭,她說:“我也跟你去京城,等見了大姑娘,我同她好有個交代?!?/br> ...... 藍(lán)浦抓耳撓腮的,她敲敲桌子,“姓顧的,我爹可來消息了啊,他說陳瑄回京了啊,已經(jīng)登船了啊,誒,你是甚么想法,你走不走,還在這干什么,難道真想出家當(dāng)和尚不成?” 寶卷嘟嘴,“少爺自有主張,霍姑娘一時半會兒又嫁不了人,急甚么?” “哼!真是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br> 藍(lán)浦搖頭,“我怕人家孟微冬先行一步,他去提親,你還有活路?” 寶卷將臉兒湊過來,“那好,我問你,你是希望霍姑娘跟了孟微冬,還是希望跟了我家少爺,你是希望你meimei好,還是希望你自己好?” 藍(lán)浦翻了個白眼兒,云娘在燈下裁衣,“你別為難藍(lán)浦了,青棠嫁給孟微冬,堵了藍(lán)溪的路,青棠嫁給顧惟玉,又堵她自己的心,你說,她能怎么辦?” “可不就是?!睂毦硇彼{(lán)浦,“你管好你自己,你爹最近這么殷勤給你送消息,也不怕孟微冬知道了生氣?” 云娘扯了線頭,她瞧顧惟玉,“怎么樣,想好了沒有,是不是去京城?” 顧惟玉瘦了不少,青袍系在身上有些闊了,月色照在他身上,云娘瞧他背影,“好了,別想三想四了,你惱,你的小跟班兒都很惱,這樣吧,我跟你回京城,等見了青棠,我?guī)湍銊駝???/br> “你也要去京城?” 藍(lán)浦側(cè)目,“那你爹怎么辦?” 云娘笑,“他也去啊,我?guī)е??!?/br> 顧惟玉轉(zhuǎn)過身來,他看寶卷,“你回家?!?/br> 寶卷嘟嘴,“我一個人?” 顧惟玉說:“你帶孤妍回家?!?/br> “我憑什么帶那位姑奶奶回去,她自己出來,自己回去?!?/br> 云娘搖頭,“腦子被狗吃了,你家少爺?shù)囊馑际悄銈儽謨陕?,他去京城看青棠,你回去搬救兵,我記得陳瑄還有一位夫人在洛陽住著呢,是不是?” 寶卷站起來,“少爺,你的意思是......?” 顧惟玉點頭,“你將孤妍帶回去,也好同二房有個交代,另外,你去同岳母大人說,就說小七回來了?!?/br> 寶卷聽出味兒來了,“那我回去同太太說,說七姑娘找著了,請?zhí)ゾ┏窍嘁姡俊?/br> 云娘點頭,“孺子可教?!?/br> ☆、癡迷 “老則色衰, 病痛相纏, 身體變壞,形枯貌朽, 這是生命的自然法則。” “色身何用?它只是副臭皮囊,是病痛糾纏敗壞死亡之地?!?/br> 洛陽白馬寺里,一位年逾四旬的婦人在講經(jīng)堂里聽一位西域來的高僧傳經(jīng), 這位高僧很是有名, 他不止精通佛法,且精于醫(yī)理,聽聞他在蘇州寒山寺傳經(jīng)之時, 就曾經(jīng)治好過一些疑難雜癥,包括一些聞所未聞的奇病。 “眾生讓自己的貪欲無限增長,看不清人生無常,壽命無常。日夜怠惰, 老不止yin,有財不施,不受佛言, 若為這四項者,則同自殘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