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趙杼手勁加大。 盧櫟就從哼哼哦哦的享受聲音變成了尖叫,“嗷嗷啊啊啊疼疼疼混蛋趙杼輕一點好疼啊啊啊——” 趙杼嘴角微勾,手勁稍稍輕了一點,用不傷到盧櫟,但仍然讓他吃痛的力道。 盧櫟哀哀叫的可憐,聽著都有鼻音了,趙杼心里一片明朗。 你不舒服,本王就舒服了…… 第25章 相關(guān) 不得不說,藥油加強力按摩的效果相當(dāng)好。 雖然趙杼力氣略大,按的盧櫟眼淚花直冒,疼的嗷嗷叫,但被他狠狠按一通,腰神奇的不疼了……后腰越來越酸,越來越軟,漸漸的眼皮有點重,盧櫟睡著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驗過尸,尸體現(xiàn)場也不怎么美麗,盧櫟又開始做夢。夢里場景很恐怖,尸山血海,月寒如霜,可在這血腥壓抑的氣氛里,有一雙年輕男女執(zhí)手相笑。 男人劍眉星目,帥的一踏糊涂,一只手握著女人的手,另一只手撫著女人的臉,就算皺著眉,俊秀程度也不影響分毫。他像是有點擔(dān)心,不知道女人說了句什么,他無奈笑了,刮了刮女人的鼻子。 女人沖他扮鬼臉,臉上的笑容燦爛到天地失色,美的不可思議,她像是在撒嬌說了什么,男人不許,她便湊上前仿佛要親吻男人。 男人無奈拉開她,“笑笑……” 再然后,兩個人影被漫上來的血海寒霜淹沒,消失于天地間,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笑笑…… 盧櫟猛的睜開眼睛,他想起來了,他的娘親,叫苗紅笑! 可記憶太短,除了名字,他對她一無所知,唯一看到的,就是她臉上的笑,那么燦爛明媚,仿佛能點亮世界。 盧櫟歪頭看了看天色,見趙杼坐在一旁,“我睡了多久?” “不到兩刻鐘?!壁w杼看著門口,估計沈萬沙快要回來了。 盧櫟緩緩坐起來,夢里出現(xiàn)的人太亮眼,只憑著那笑容,他就知道苗紅笑大概會有怎樣的性格,不管她現(xiàn)在是生是死,身在何處,大概都會希望自己的兒子快樂幸福,任何情況下都能好好享受人生,就像她一樣。 盧櫟感覺到心臟怦怦跳動,緩緩撫上去……他會替那個人好好活著。 驗完尸回來累的不行,也沒胃口,睡一覺醒來,肚子餓的咕咕叫,胃里冒酸水,盧櫟感覺他要撐不下去了……正在這時,遠(yuǎn)遠(yuǎn)傳來沈萬沙的聲音,他提飯回來了! 盧櫟高興的一蹦,然后僵硬停住,他想起了他的腰—— 閉著眼睛握著拳等待了好一會兒,預(yù)想的疼痛并沒有來臨,他驚喜的扶了扶腰,試著往前走了兩步……不痛!一點也不痛! 趙杼一直看著他的賣蠢表演,等盧櫟反應(yīng)過來嘴角幾乎咧到耳根跟他道謝時,他才嗤了一聲,“蠢?!?/br> 盧櫟繼續(xù)大剌剌往前走幾步,發(fā)現(xiàn)真的一點沒影響,連酸軟都沒有。他轉(zhuǎn)身看趙杼,神情非常真切誠肯,“我以為你故意狠狠按折騰我,沒想到你是真的想我好……”他露出小虎牙笑的燦爛,“謝啦!” 正好沈萬沙提著飯菜進(jìn)了門,盧櫟頭也不回地?fù)渖先?,“什么東西,這么香!” 沈萬沙神秘的嘿嘿笑著,先把門關(guān)了,再把食盒打開,“是我賄賂了寺里齋菜房的大師傅,讓人給現(xiàn)做的……縣令大人那兒的席面都沒這個好。” 盧櫟幫他一盤盤往外拿,連素雞素鴨都有,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大師傅也能賄賂?這里可是佛門清靜地!” “酒rou穿腸過,佛祖心中留,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沈萬沙神神叨叨說了一通,“再說廟里念經(jīng)師傅多,灶房不一定都是和尚?!?/br> 兩個人快手快腳把飯菜碗筷擺好了,招呼趙杼過來吃飯。 趙杼端起碗,看盧櫟吃的歡快,略沉默。剛剛他當(dāng)然是故意按的那么狠,盧櫟明明感覺到了,竟然還能反過來感謝他,人怎么能蠢到這地步……太天真。 幾個人都餓了,風(fēng)卷殘云的吃完飯菜,才有精力喝茶說事。 沈萬沙拽住盧櫟的袖子,眨巴著眼睛求他,“尸檢格目送過去了,大概一會兒黃縣令要問話,我是頭一個發(fā)現(xiàn)死者的,定要去一趟,你陪我一起嘛……” 盧櫟知道他害怕,很干脆的點頭,“好啊?!?/br> 沈萬沙瞇著眼睛笑的滿足,拉著凳子往前挪了挪,離盧櫟更近,“你之前不是納悶黃縣令為什么來那么快么?我打聽到了。黃縣令的老婆每年都要來這里幾次燒香禮佛,這回三天前就來了,就住在東北香院,黃縣令一大早到這里,是為了接她回去。至于為什么有王得興,因為最近黃縣令在清查過往卷宗,經(jīng)常會有些疑問,王得興便寸步不離,連黃縣令來山上接老婆,他也跟著來了……” 沈萬沙說到這里掩唇偷笑,“我看他是想拍馬屁想瘋了,人家接媳婦與他有什么關(guān)系……” “縣令夫人住在東北香院?”盧櫟想了想位置,那豈不是離案發(fā)現(xiàn)場非常近! “管她住哪里呢,”沈萬沙擺擺手,“反正還有一會兒,你來同我說說,你推測的死亡順序怎么與王老頭之前所說完全不一致?” 盧櫟笑笑,“記得你寫的尸檢格目么?” “當(dāng)然記得!” “生前和死后傷痕不同,在驗尸時我同你說過區(qū)別,判斷死亡順序與此道理相似?!北R櫟指著自己身體,“我們的身體很奇妙,只要活著,便會有自愈功能,生前受傷,例如割傷,皮rou會試圖自愈,會收縮,會有凝血,而死后皮rou沒有此功能,傷口平整,水洗后亦不會發(fā)現(xiàn)凝血?!?/br> “而擊打傷,尤其沒有出血的擊打,會有淤青,充血,腫脹。不管什么樣的傷,初傷,傷了一柱香,兩刻鐘,一個時辰,表象都會有輕微區(qū)別,只要掌握了傷痕隨時間自愈的變化程度,就能推斷出哪處先受傷,傷了多久。這次的幾個死者傷痕很多,判斷起來并不復(fù)雜?!?/br> 盧櫟解釋完,皺著眉頭,“這幾個人都中了毒,可惜我不知道是什么毒。他們口中微苦,有很重酒氣,大約兇手把毒下到了酒里。還有那短劍,我瞧著極特別……” 他正想著,就聽趙杼說,“他們是西夏人。” “西夏人?”盧櫟想了想,西夏……大安的北邊? “死者身上那柄短劍,尖如矛,白中帶青,鋒利無比,是有名的‘夏國劍’。他們相貌也與我們不同,身形高大,高鼻深目,頜下有溝,明顯是異族人?!?/br> 盧櫟驚訝地看著趙杼,“你怎么知道?” 趙杼頓了一下,才悠悠的答,“你房里的書?!?/br> 盧櫟歪著頭回想,他的書里,好像有介紹利器的……照趙杼這樣子,對兵器有興趣很正常。認(rèn)出夏國劍,再根據(jù)面部特征想到西夏人,順理成章。 外族人大都身材高大,高鼻深目,但不能說只要有這種特點的就是外族人,不然趙杼這樣的五官硬朗的大個子妥妥的外族人了,可同時擁有西夏劍……就是了。 “西夏人來咱們大安做什么?”盧櫟陰謀論的立刻想到了什么探子內(nèi)賊勾結(jié),戰(zhàn)亂將起。 趙杼視線越過窗子看著遠(yuǎn)方,大概是因為……那個吧。 沈萬沙沒有參與兵器這個話題,他更感興趣的是毒藥,“什么毒這么厲害,讓他們吃了就乖乖被打殺?” “不知道?!北R櫟很遺憾,沒有檢測設(shè)備,他不能確定。 三人坐著討論了一會兒,外面有人來請沈萬沙,說是縣太爺要問話。 三人便一起往外走。 一路上沒遇到半個僧人,明明是晴朗的下午,寺里卻如深夜一般寂靜,四下無聲,只隱隱聽到僧人們前殿頌經(jīng)的聲音,悲憫蒼涼。 沈萬沙有點怕,挨盧櫟更近了些。 趙杼眉梢還沒挑起來,就見墻邊銀光一閃……有人! 他想也沒想,手腕一翻,一枚暗色薄刃已經(jīng)飛了過去。 薄刃顏色烏黑,周身沒有光澤,速度很快,很難察覺。趙杼從容地跟著一點也沒注意聊的歡快的兩個少年走,耳朵支著聽四下動靜。 墻上傳來輕響,響聲非常輕,像是薄刃刺進(jìn)了墻壁…… 沒中? 趙杼眉頭微皺,能躲得過他暗器的人不多……他手負(fù)在背后打了個手勢。 邢左洪右遠(yuǎn)遠(yuǎn)看到,很是納悶,“有外人窺伺?” “查吧?!?/br> …… 走到黃縣令臨時辦公的院落,盧櫟看到了一個年輕僧人,這僧人二十出頭,很瘦,眉目間有些許慌亂,看到沈萬沙仿佛很高興,雙手合十行了個禮。 沈萬沙亦以同樣姿勢還禮,二人并沒有說話。 盧櫟拽拽沈萬沙袖子,“認(rèn)識?” 沈萬沙悄聲說,“就是和我一起在野外發(fā)現(xiàn)尸體的那個僧人?!?/br> 進(jìn)了門,黃縣令和王仵作都在。 黃縣令招手讓盧櫟過來坐下,“本官看了尸檢格目,非常細(xì)致,諸多推測有理有據(jù),有了這些,想來破案不遠(yuǎn)矣?!彼麘B(tài)度謙和,“本官觀盧公子不僅驗尸出色,推敲斷案亦有真才實學(xué),此案頗重,說來慚愧,本官到此也沒什么頭緒,盧公子不急著走的話,不如與本官幫幫忙?” 盧櫟微笑,“若大人肯信在下,在下必竭盡全力?!?/br> “盧公子謙虛……咱們這便開始吧?!秉S縣令開始問沈萬沙,“怎么見到尸體的?過程詳詳說來?!?/br> 沈萬沙早已將過程說與盧櫟,黃縣令再問時,他已經(jīng)不那么害怕,話說起來很穩(wěn)。 盧櫟端起茶盅細(xì)聽,見趙杼站在門側(cè),招招手讓他過來,拍拍身邊凳子,示意他坐下。 “……見到尸體過程便是如此。” 黃縣令‘嗯’了一聲,他知道沈萬沙是同盧櫟一行,問了幾個問題,也沒讓他出去,在盧櫟身后給他安了個座——因為他看到盧櫟特意讓趙杼坐了過來。 之后請年輕僧人過來問話。 “小僧弘然,這個月輪值,負(fù)責(zé)外殿灑掃,”年輕僧人雙手合十,聲音有些低,仿佛有些羞赧,“今晨小僧起晚了,便想抄近路從寺外穿過,沒想到就遇到了……遇到了那位死者?!?/br> 沈萬沙舉手,“這個我可以做證,我看到他時,他還抱著掃帚呢,結(jié)果被尸體嚇的慌張退后幾步,掃帚都丟在了地上。” 弘然看了沈萬沙一眼,明顯目帶感激,“正如這位施主所言,小僧看到死者時,這位施主應(yīng)該也是才看到尸體,小僧不及他,被嚇的失儀了?!?/br> 黃縣令掃了眼門外,門外捕快悄悄沖他點了點頭,他便知道,這二人剛剛沒有說話,不存在串供可能。 “你平日在寺里,可認(rèn)得死者?” 弘然安靜片刻才道,“認(rèn)得的。小僧見過另外幾位死者,這幾人是一起的,五日前來寺里上香,脾氣有些沖,掌事給安排了東北角的院子?!?/br> 弘然說話間眉宇間似有不喜,盧櫟便問,“這幾人來自何處,平時表現(xiàn)如何?性子如何?” “他們好像是異族人,偶爾避著人時會說我們聽不懂的話,性格也不太好,會在外面買了酒rou回來吃。師兄們曾好心提醒,他們非但不聽,還言語威脅……”弘然念了句阿彌陀佛,“佛門弟子當(dāng)清心寡欲,戒嗔戒怒,師兄們雖有不滿,但這幾人不能度,便沒過多干涉,左右他們住不了幾天就會走?!?/br> “你們怎么知道他們住不久?” 弘然道,“他們自己說的,最多在此地留五日?!?/br> 黃縣令又問了幾個問題,就放弘然出去,“若有疑問,本官可能會派人問詢?!?/br> “師傅交待過了,小僧等人會全力支持官府破案,大人有事使人喚小僧一聲便是?!?/br> 之后黃縣令繼續(xù)讓捕快去請人。 “這次去請的,是本縣大戶孟家的公子?!秉S縣令給盧櫟解釋,“死者的左右院落都住了人,左邊便是這孟家公子,他來為他死去的娘親做七七法事,右邊么……說來慚愧,是本官的家眷?!?/br> 黃縣令嘆了口氣,“因出了命案,任何細(xì)節(jié)都不能放過,本官詳細(xì)問過賤內(nèi)。她是女子,出入遇到男子皆會避嫌,大家作息不同,她并沒有見過這些人,倒是與她同來的meimei遇到過一次。妻妹說這五人視線無禮言語無狀,她曾與他們吵了幾句,這幾人笑鬧后就算了,并沒有尋后帳,雙方相安無事。昨日賤內(nèi)與其妹做過早課后,就回室內(nèi)誠心禮佛,未有出門,睡的很早,并不知道隔壁發(fā)生了什么事?!?/br> 盧櫟眼神閃了閃,“我當(dāng)然相信大人的家眷,但此地出了命案,越早分說清楚擺脫嫌疑越好。我猜大人私底下問話并未寫供狀,我等愿意為證,大人還是盡快請夫人過來,寫個正式供狀才好。” “本官也是正有此意,才特意請盧公子過來,順便監(jiān)督一下辦案過程,不會存在任何偏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