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包治百病、夫子撩妹日常、痣障[重生]、寵文結(jié)局之后、紫極天下、宇宙級忠犬、江城謠、慢慢慢慢來、國民男友(亂灑青荷)、想起我叫什么了嗎
因此,與王大夫商量了請錢太醫(yī)過府的時間后,江子興便叫人送走了王大夫。 “你好好歇著,明日我們再來看你?!苯优d慈愛地伸出手,摸了摸江絮的發(fā)心,站起身來。 江絮行了一禮,然后抬起頭,看向馮氏說道:“夫人,我都是叫梅香守夜的,沒有她守在外頭,我睡不著,懇請夫人放了她吧。” “好吧好吧,既然你如此看重那小蹄子,我也不好多替你教訓。”馮氏掩口一笑,“蓮枝,去,把梅香放出來吧?!?/br> 蓮枝屈膝福了福身,轉(zhuǎn)身往外去了。 “多謝夫人?!苯鯇︸T氏一禮。 馮氏掩著口只是笑:“客氣什么?若非你實在心地軟善,叫一個個小丫頭都縱到你頭上來,我哪里會越俎代庖,管到你院子里?” 江絮垂首只是聽著,并不言語,神態(tài)極是恭順。仿佛馮氏當真是為她好,而她也當真十分尊敬她一般。 站在一旁的江子興,見到這一幕,微微瞇起眼睛。若非江絮方才對他說過那番話,他當真想象不到,在這樣一副母慈子孝的畫面中,掩藏的竟是離心離德。 “小姐,夫人真是會裝?!钡鹊浇优d和馮氏離開芙蓉院后,紅玉才湊過來,撇了撇嘴說道,“明明梅香jiejie被打得只剩一口氣了,她倒說得出那樣的話來,好似不過小小教訓了一下梅香jiejie似的?!?/br> 江絮淡淡笑了笑:“她最會裝的?!?/br> “她再會裝,也得敗在小姐的手下。”說到這里,紅玉的神情有些興奮,“一會兒她發(fā)現(xiàn)梅香jiejie不見了,不知是什么表情?” 江絮聽了,嘴角的笑意加深一分:“都別歇下,只怕一會兒要來人呢。” 果然,沒過多久,江子興又來了。 “絮兒,梅香是不是被你接了回來?”江子興進門便道。 江絮的臉上浮現(xiàn)驚訝:“老爺,您說什么?梅香怎么會在我這里?她不是被夫人扣下了嗎?” “梅香并不在正院里?!苯优d說道,走近來看著江絮,眼中有一絲滿意的神色,“絮兒,梅香是不是悄悄回來了?跟父親還隱瞞什么呢?你這一計使得極好,父親不會責怪你的?!?/br> 江絮卻擰著眉頭:“父親,您說什么呢?梅香并不在我這里?。 ?/br> “真的不在?”見她的表情不似作偽,江子興不由愣了一下,“你沒有欺瞞我?梅香真的沒有回來?” 江絮搖搖頭:“下午見我不舒服,梅香便稟報夫人,求夫人為我請大夫,到現(xiàn)在也沒回來。”說到這里,眼中閃過疑惑,“夫人說,梅香伺候不用心,她要替我調(diào)教梅香一番,所以扣下了。可是,為什么梅香不見了?” “為父也不知?!苯优d的神情也有些愕然。 他跟馮氏走到半路,便見蓮枝急匆匆回來稟報:“夫人,梅香不見了?!?/br> “不見了?跑哪兒去了?”馮氏的反應很是不經(jīng)心,“叫人去找,回我做什么?” 他本來想去珍珠的院子里,這個毒婦,不僅心思惡毒,況且年老色衰,怎么比得上年輕嬌美的珍珠? 然而聽到梅香不見了,正欲拐彎的腳步收了回來,跟馮氏到正院去了。 “梅香那丫頭,我早說是個jian猾的,我才不過小小教訓了她一下,叫她下去反思,她倒好,居然偷偷跑了!”回到屋里,馮氏的神情很不以為然,帶著幾分輕蔑說道:“絮兒還看重她,依我看,倒是賣了的好,也免得左右絮兒的主意,全給帶歪了?!?/br> 江子興沒有說話,等了一會兒,才見蓮枝進來回稟:“稟老爺和夫人,正院到處都找過了,都沒有梅香的影子?!?/br> 回話的時候,蓮枝的表情有些奇怪。她是個老實木訥的丫鬟,心里有什么,從來藏不住。 江子興立刻叫住她問道:“你欲言又止的樣子,是要說什么?” “沒有,奴婢沒有想說什么?!鄙徶B忙搖搖頭。 她自從被馮氏提拔成大丫鬟,便時時提著心,生怕弄巧成拙,惹怒了馮氏。因此說什么、做什么,都要在心里過幾道彎。 然而江子興是誰,豈看不出她的言不由衷,冷哼一聲說道:“好個小丫鬟,連老爺也敢隱瞞,是不是差事當?shù)锰p松了?” “老爺恕罪!”蓮枝被他嚇得一抖,立時便跪了下來,又被他嚇了幾句,便招了:“回老爺,奴婢,奴婢只是想不通,梅香挨了二十個板子,根本走不了路,她能跑到哪里去?但是關押她的屋子里,什么痕跡也沒有,所以奴婢覺得奇怪?!?/br> 馮氏換了衣裳,從屋里走出來時,正好聽到蓮枝跪在地上說出這句話。眉頭皺了皺,說道:“正院里可來了人?是不是有人把她接走了?” 以江絮對梅香的重視,做出這種事來,倒也不稀奇。 “回夫人,并沒有?!鄙徶侠蠈崒嵉負u搖頭。 把馮氏氣得直翻白眼,怎么有如此木訥的丫鬟,不知道接她的話茬? “下去吧!”最終,馮氏也懶得跟她計較,揮了揮手,叫她下去了,然后轉(zhuǎn)過身來,坐到江子興身邊,用手支起了頭,有些愁容浮現(xiàn)在她臉上:“ 愁容浮現(xiàn)在她臉上:“絮兒問我要人,我卻把人弄丟了,這可怎么交代?” 江子興低下頭端起茶杯:“再找一找,一個大活人,難道還能憑空不見了?” 然而,便是這個大活人,當真就不見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尸,憑空消失了。 “莫非,她偷偷跑了出去?”馮氏說道,“別聽蓮枝的,說什么挨了二十個板子,走不動路。梅香到底是絮兒身邊的丫鬟,我哪里敢打狠了?說是二十板子,其實打得并不重,也就是聽著嚇人,實際上不過是嚇唬嚇唬她罷了?!?/br> 江子興垂著眼睛,慢慢飲茶,并不作聲。 “老爺,要不我叫人到芙蓉院里找一找?”馮氏試探著道,“興許她偷偷回去了呢?” 她懷疑江絮偷偷把人接走了。梅香被打成什么樣,馮氏一清二楚,絕不可能自己跑走的。但是,對江子興卻不能如實說。 而江子興自從知道馮氏和江絮暗地里撕破臉后,再聽馮氏說話,自然便多想兩分。此時,心里不由想道,莫非江絮已經(jīng)知道梅香回來了,卻故意要叫馮氏為難,所以才幾次提起話題,叫馮氏交人? “正好我還有些事情囑咐她,我這就去問她一問?!爆F(xiàn)成的離開正院的借口,江子興豈會放過,笑著站起身,往外去了。 于是,來到芙蓉院,對江絮盤問起來。 “老爺,我心里實在怕得慌?!苯蹙局乜诘囊律?,一臉蒼白的神色,“夫人不把梅香交給我,又弄出這些障眼法,難道是,難道是梅香已經(jīng)被她打死了?” “不可能!”江子興下意識道,“咱們府里這些日子屢次出人命,官府那邊已經(jīng)不好交代,她不會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弄出人命的?!?/br> 江絮卻想起梅香被冷子寒抱回來時,渾身血淋淋的樣子,與沒命幾乎沒差了。若非冷子寒在,只怕熬得過今晚,也熬不了幾日。 眼眸深了深,江絮低下頭道:“那,那梅香哪里去了?” 見她如此,江子興不由得也懷疑起來。莫非,果真讓馮氏不小心打死了,暗地里命人帶出府料理了,才會死活交不出人來? “老爺,絮兒記得您說過,芙蓉院的大小事情,一應都歸我管。”江絮低著頭,聲音透著哽咽,“可我身邊的大丫鬟,被人打死了,我都不知道。我,我這個大小姐,做得有什么意思?” “絮兒切莫如此想!”江子興心頭一震,連忙安撫起來,“梅香的下落,為父一定會替你好好查找的,你莫擔心?!?/br> 每次他要打感情牌,總會自稱“為父”。 可是,他到底為她做過什么呢?江絮低著頭,心里冷笑不已,并不做聲。 見她低著頭啜泣,江子興不得不繼續(xù)說道:“你放心,從此往后,芙蓉院的一應事情,全都由你自己做主。如果再有人越俎代庖,插手你院子里的事情,你只管稟報我,不論是誰,我絕不會縱容!” “絮兒謝過父親。”見好就收,江絮擦了擦眼淚,抬起頭,對江子興福了福身。 江子興見她如此輕易便不追究了,暗道她懂事,心里松了口氣:“你好好休息吧,如果仍然找不到梅香,就叫紅玉和翠芝給你守夜,你不是說她們兩個伺候得也不錯嗎?” “是?!苯醮怪劬?,點了點頭。 江子興趁機說道:“那為父便不打擾你歇息了?!闭f罷,帶著小廝,轉(zhuǎn)身走了。 江絮送到門口,站在檐下,看著江子興大步離去的背影,哪有什么憂愁與急躁?七分是意氣風發(fā),三分是亟不可待。想起他的目的地,冷笑一聲。 “小姐,你該休息了?!奔t玉走過來說道。 江絮在清壽庵受了傷,失了不少的血,又中了烈毒,身子本來就虧損許多。加之今天又中了毒,正該多休息。 “嗯?!苯鯌艘宦暎栈匾暰€,轉(zhuǎn)身往屋里走去。 洗漱更衣過后,江絮躺在床上,睜眼看著上方。 帳幔垂了下來,包裹住床四周,形成一個狹小而獨立的空間。安靜又安全,正適宜想事情。 “大小姐,奴婢就守在外面,有事您就叫奴婢?!贝渲サ穆曇魝鱽怼?/br> 梅香被冷子寒帶走了,依她的傷勢,只怕沒有幾個月,是好不利索了。而看江絮的樣子,似乎不打算讓梅香回來了。因此,紅玉和翠芝兩個商量好了,每天晚上輪流給江絮守夜。今晚上,正是翠芝守夜。 “好?!苯醯偷蛻艘宦?,沒有說別的。 翠芝的年紀相對梅香而言,還是小了一些。江絮跟梅香有許多話可說,跟翠芝卻說不出來。 而且,梅香是她的人,凡事以她為主。而翠芝,又有些不一樣了。 “呀!”忽然,外頭守夜的翠芝發(fā)出一聲驚呼,隨即是一聲低低的恭敬的叫聲:“公子?!?/br> 公子?裴君昊?江絮心神一凝,坐了起來:“翠芝,怎么回事?” “江小姐,是我?!贝渲]有回答,代替她的是裴君昊的聲音。清澈的,悅耳的,帶著少年獨有的干凈,就在帳幔外不遠處響起:“我找到了害你的兇手?!?/br> 江絮抿了抿唇,說道:“兇手我已經(jīng)知道了。天晚了,君公子還請回吧?!?/br> “我說兩句話就走!”帳幔外,裴君昊的聲音帶了幾分急迫,“就幾句,說完我就走!” 江絮頓了頓,道:“你說?!?/br> “你說?!?/br> “我,我是來告訴你,你不要害怕?!迸峋坏穆曇衾飵е鴰追终J真,“很快,我就帶你逃離這個地方,你再也不用擔心被人害了?!?/br> 江絮不禁笑了一聲:“逃離?” “是??!這里就沒一個好人,個個都對你心懷惡意!之前那個肥豬要害你,現(xiàn)在那個肥豬的娘也要害你,簡直壞透了!”裴君昊的聲音帶著幾分氣憤,“這怎么是人過的日子?你放心,我會很快帶你走的!” 江絮不禁低低笑起來,他還真是個天真的人,也難怪冷子寒特意囑咐她,對他多幾分耐心。 “不必。”止了笑聲,江絮淡淡說道,“這日子是我選的,在做完該做的事情之前,我不會走?!?/br> 回來之前,她便知道,將會遭遇什么。她要走的這條路,本來就不是一帆風順。如今,有失有得,倒也算有驚無險。 “謝謝你的關心?!苯醺裢庹J真地補充一句。 如果沒有他,如果沒有他帶來冷子寒,只怕她的日子要難過多了。 “不,不必客氣。”裴君昊聽她客氣,倒是有些局促起來,“我,我都是心甘情愿的?!?/br> 聽到這一句,江絮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一般人聽到別人道謝,不都會說“不客氣,也沒幫到你什么”嗎?他倒好,來這么一句,倒叫她如何接話? 想了想,江絮決定不理他這句話,只道:“不論如何,仍然非常感謝你?!币娕峋蝗詻]有離開的意思,又提醒他一句:“天不早了,君公子該回去了。” “哦,還好?!迸峋粎s說道,“我睡不那么早?!?/br> 江絮只覺得控制不住,嘴角又抽動起來:“君公子,‘我’要休息了。” 他睡不那么早是嗎?那她睡得早總行吧? “哦,對,你該休息了?!迸峋凰坪醪琶靼走^來,“冷兄說過,你身子虛弱,該好好休息?!睋狭藫项^,又說道:“我家里還有好些個補品,等明日我給你帶一些來,你盡管放心吃,不必擔心有什么不干凈的?!?/br> 江絮忍不住打斷他:“君公子,你我無親無故,還是不要如此得好!” 白天他已經(jīng)扛來一包珍貴的東西了,價值好幾百兩銀子,明天他又要扛什么來?他要把家當都搬來不成?他有多少家當搬給她? “哦,對?!甭犃诉@話,裴君昊呵呵笑起來,撓著后腦勺的側(cè)影,清晰地映在帳幔上,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憨里憨氣,“我們現(xiàn)在還是‘無親無故’的。嗯,那你等我兩天,過兩天我們就不是無親無故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