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節(jié)
姚霽頓了頓,想問秦銘有沒有接觸過喝醉過的狄芙蘿,有沒有過“被接觸”的經(jīng)歷,但她轉(zhuǎn)念一想,狄芙蘿既然把他當做神使,在他面前肯定打起十二分精神,應當不會將自己失去意識或不清醒的一面表現(xiàn)在他面前,這種問題問了也是白問,說不定還會提醒秦銘,畢竟他不笨。 他既然那么愛慕狄芙蘿,想要碰觸她、親吻她、愛/撫/她,做其他的事情肯定是男人的本能…… 想到這里,姚霽腦子里突然鬼使神差的閃過了劉凌隱忍而倔強握著她的手腕的眼神,背后激起一片酥麻的怪異感覺,努力甩甩頭甩開這種不自在。 她繼續(xù)想著,如果他知道了,那悲劇的不知道是他還是狄芙蘿,除非迫不得已,她不能將這個秘密告訴秦銘。 “秦銘,我?guī)湍闳ズ蛣⒘杪?lián)絡這件事的重要性,但你也要做一件事?!?/br> 姚霽想起史密斯的話。 “我知道你有很多手段、人脈關系也驚人,我要你找一個人,曾經(jīng)埃及組最資深的‘觀察者’,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知道流浪到何處的馬修.雷利?!?/br> “我覺得在他的身上,也許能找到更久遠的真相?!?/br> ☆、第253章 告白?猜測? “鐵騎山莊的蕭老去了?” 劉凌接過薛棣手上的折子,吃驚地詢問。 “是的,前些日子去的?!毖﹂c了點頭,“按律黑甲衛(wèi)的蕭將軍、胡夏的蕭十四將軍都要丁憂,蕭十四將軍可以奪情,但……” “知道了。” 劉凌明白薛棣的意思,點了點頭,并無太多情緒。 對于鐵騎山莊的這位蕭無忌蕭老爺子,劉凌的感情其實很復雜。這人性格古怪又隨心所欲慣了,其實并不利于江山的統(tǒng)治,更別提他還曾經(jīng)指使過鐵騎山莊的騎士追殺他的二哥劉祁。 雖說二哥為了國家的穩(wěn)定選擇了原諒鐵騎山莊,可當年那么多血債卻是明明白白放在那里的,那些護衛(wèi)劉祁一路出京的護衛(wèi)何其無辜,只因為蕭家想要復仇,就客死異鄉(xiāng),甚至不可能報仇雪恨。 正是因為這一點,劉凌無法完全信任鐵騎山莊和化名蕭無名的蕭無忌,黑甲衛(wèi)的人員大半是鐵騎山莊最早那批人的子孫和徒弟,而鐵騎山莊,劉凌并沒有選擇扶植它,甚至隱隱有些打壓。 蕭無名年紀已經(jīng)不小了,但他內(nèi)力深厚,照理說不該這么早就去世,可天命這東西也說不準,他現(xiàn)在夙愿已經(jīng)滿足,蕭家的威名在他手中也沒有墮了,也算是死得其所。 最重要的是,橫在他和二哥之間的那點芥蒂,也因為蕭無名的去世可以選擇煙消云散。 劉凌在腦子里過了一遍,便打定主意不對此做什么表示,也不向鐵騎山莊特意示好,準備看下一張折子。 “陛下,宮門即將落鎖,臣是不是換黃舍人進來替換臣?”薛棣看了看天色,估摸著到了他該出宮的時候,出聲向劉凌提醒。 劉凌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放下折子,起身隨意走走。薛棣退身出殿,看見殿外早就候著的黃良才,對他悄悄點了點頭。 黃良才是去年殿試的探花,倒不是因為他長得英俊,而是三甲之中他年紀最小。只是黃良才因是皇商出身受人詬病,戶部想要將他要去做掌管戶部冊集的小官,可劉凌思索了一會兒后,還是選擇了把他放在了自己身邊。 黃家有利于百姓,即便之前牽扯到無為教案里,可無論是之前還是之后都在鋪橋修路,接濟百姓,黃本厚會自盡是個意外,如果有可能,劉凌還是希望黃家后人能完成黃本厚的希望,為自家改換門庭,繼續(xù)為成為代國的棟梁而努力。 但東君對他的提醒又讓他無法像是對待薛棣那樣對黃良才推心置腹,白天里機要折子和要緊的政事依舊是薛棣在協(xié)理,只有傍晚之后伺候筆墨的事情由黃良才負責,此外還要在宮中值夜。 見黃良才在外請求通傳,劉凌小聲發(fā)問:“黃良才最近動向如何?還是只在宮中和京中的住處來回,并不出門嗎?” “是,并不出門。”不知哪位大司命的聲音在劉凌耳邊細細響起:“他基本不出門,一并需要之物都有家里下人采辦,同僚或同進請他去應酬他也不去,理由是隨時要等候陛下的傳喚??床怀鲇心睦锊粚Γ瑸槿艘彩种斏?。” 尋常這么大年紀的年輕人到了探花,不說是春風得意馬蹄疾,至少少年得意朝氣蓬勃是一定的,像黃良才這樣老成謹慎,雖說和黃家的家風有關,也實在讓人好奇。 不過朝中不少官員倒是很欣賞黃良才這樣的做派,而且他雖然深居簡出,可接人待物上卻并不艱澀,由于是豪商出身出手也很闊綽,同輩之中經(jīng)常被他拒絕可還是不停邀請他做客便是證明。 “繼續(xù)注意吧,也不必特別做什么。”劉凌心底的違和感并沒有因為這個而減弱半分,東君已經(jīng)去調(diào)查黃良才的底細了,他現(xiàn)在需要做的只是靜觀其變。 “叫黃良才進來伺候筆墨?!?/br> “是,陛下?!?/br> 黃良才的五官并不十分出色,仔細看去還能發(fā)現(xiàn)他臉上的皮膚有些凹凸不平,這些凹凸不平的部分都隱藏在不顯眼的地方,使得他勉強還算得上“品貌端正”,卻也不會讓人覺得不堪入目。 他似乎知道自己臉上的缺陷,大部分時候都是一種謙卑的態(tài)度躬身說話,劉凌和他提過幾次不必在意臉上的“小毛病”,可他除了身子躬的沒那么深了以外,并沒有做出太多改變。 但他確實是配得上陸凡對他的舉薦的。 “陛下,前日您讓臣核對的戶部魚冊,臣已經(jīng)核對出來了。您說的沒錯,青州人口銳減,如果不鼓勵遷徙,十年之內(nèi)青州無法回復元氣。” 他垂著頭,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 “陛下,魚冊在此?!?/br> “這么快?”劉凌吃了一驚,“你是不眠不休做的嗎?朕沒讓你那么快將核對結(jié)果送上來??!” “也不算太快,臣沒什么消遣,夜里閑暇無事就核算了下?!秉S良才露出羞愧的表情:“倒是陛下日夜辛勞,當保重身體才是?!?/br> 這樣的話劉凌聽得不要太多,只是笑笑,便低頭去看他呈上來的魚冊。 黃良才做這些事已經(jīng)習慣了,很自然地站在劉凌的身后為他磨墨送紙,見劉凌看著青州歷年來人口丁戶情況滿臉傷懷,磨墨的手也更加重了幾分。 這一伺候筆墨直到華燈初上,王寧入殿催促劉凌該用膳了,劉凌才囑咐黃良才下去用飯,自己也起身準備用膳。 黃良才出了殿,見宣政殿內(nèi)外宮人腳步匆匆,捧著折子或書本的官吏不停進出,便知道今夜皇帝又要徹夜處理政事。 他定定站在殿外一會兒,忽然低頭看起自己的手指。 他的手指白皙細長,五根手指都修剪的宮整潔干凈,唯有右手食指的指甲比其他幾根手指略長一點,指甲的顏色也比其他幾根更白,不仔細盯著觀察,幾乎看不出有什么不對。 黃良才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食指的指甲,像是看著什么出鞘的利刃,又像是看著什么可怕的怪物。 突然,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伸出手在欄桿上緊緊抓了一把,力道大到幾乎要將指甲掀翻的地步,這才腳步沉重的離了而去。 等黃良才走后,角落里閃出一個宦官打扮的宮人,若有所思地望著他剛剛抓過的欄桿,從手中掏出一塊帕子,不動神色地擦了一把,又閃入了陰影之中。 *** 日子不緊不慢地過著,有時候劉凌覺得自己的人生大概就要在無窮無盡的政事和扯皮中耗盡自己所有的力氣,直到自己也變成江山的一部分為止。 如果不是經(jīng)常喝完酒后去看一眼祭天壇,劉凌甚至覺得有關瑤姬、有關仙人、有關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而對于許多官員來說,劉凌這幾年做出的許多事情,在他們看起來也像是在做夢一般。 尤其當他們知道西邊靜安宮的遺址上立起來的真的是一座仙女廟,而不是之前風聞將作監(jiān)傳出來的消息時,許多官員的表情都像是看見家里那個母老虎突然變成了仙女一般。 就在各種議論紛紛、風言風語之中,有些細心的人發(fā)現(xiàn),刑部尚書莊敬似乎越來越沉默寡言了,有時候碰上同僚們談論這個問題,更是調(diào)頭就走,從不參與,讓人好奇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面對眾人明里暗里的打探,莊敬心中老淚縱橫。 生子不肖,愧對先帝,愧對高祖,愧對列祖列宗??! 他該如何委婉的告訴陛下那書里都是騙人的?除了風塵女子以外,這世上不會有什么好女子會這么主動“餓虎撲食”的要求“快活如神仙”??! 他是不是要暗地里向那些想要將女兒送入宮中的人家透露一點,讓他們把女兒教的“活潑”一點比較好? 思來想去,莊敬覺得自己的頭發(fā)都白了,連晚上做夢都是拿著杖子追著自家的兒子莊揚波到處跑。 而劉凌似乎對一切毫無所覺,這一年多來,他每天都會往仙女廟去祝禱一番,祝禱的時候屏退宮人,誰也不知道他做了些什么,漸漸的,宮里的人對劉凌這一奇怪的“習慣”也習以為常了。 就在劉凌覺得自己的“禱告”永遠都傳不到瑤姬那里去時,西邊的祭天壇終于又迎來了期盼已久的“異動”。 劉凌只覺得自己心中一緊,幾乎是魂不守舍地結(jié)束了小朝,正襟危坐的等待著瑤姬領著一干神仙來“圍觀”他。 姚霽心中雖然也急著和他商議胡夏國的變化,可她畢竟要把面子上的事情做完,只能耐著性子帶著一干人繞著宮里晃了半圈,然后將他們領到宣政殿來見歷史上有名的美男子“代昭帝”。 一番喧鬧嘈雜之后,姚霽以“自由活動”的名義支開了“游客”,溜去跟劉凌偷偷見面。 劉凌幾乎是在光柱一出現(xiàn)的時候就飲下了一瓶烈酒,見姚霽進了書房,連忙迎上前去。 “一年未見,仙子別來無恙?” 姚霽左右看了看,見他早已經(jīng)支退了宮人,諾大的書房里只有他們兩人,不知為何口中有些發(fā)干,應當是早已習慣的事情,竟有些隱隱的緊張。 她的緊張看到了劉凌眼里,引得他一聲輕笑,“仙子是不是收到了我的信和東西,所以來見我了?” 姚霽一愣。 “什么信和東西?” 劉凌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收起。 “沒有嗎?什么都沒有看到過?” “難道你除了找到碰到我的法子,還找到了能給我傳信的辦法?你做了些什么?”姚霽大吃一驚?!澳銓嵲谔屓梭@訝了!” 劉凌見姚霽的吃驚不似作偽,頓了頓說道:“我修建了一座供奉神女的廟觀,每日去觀中祝禱,以求能夠上達天聽,我還以為……” “我又不是鬼!” 姚霽難以置信地到吸了口氣。 “你說給我的東西,不會是燒香燒紙吧?” 姚霽一想到自己還沒死,劉凌卻供奉著她的塑像和排位,說不得還要貢上三牲祭品什么的,就有了種“讓我死了吧”的沖動。 “那我該怎么做,你才能聽得見我在下界的聲音?哪怕你不能回答我也好……” 劉凌手指緊緊攥住,直到發(fā)白。 “我該怎么做?” 看到這樣的劉凌,姚霽輕觸導向儀,更換掉了自己仙子的裝束,換成一身未來最普通不過的連衣裙,緩緩走到了劉凌的旁邊。 看著隨著她的動作眼神不住望向她光裸小腿的劉凌,姚霽撥弄了下自己的長發(fā),緊緊貼在劉凌的身邊。吹氣如蘭道: “我之前就想問你了……” 感受到身邊的吹氣如蘭,劉凌原本因酒精而燥熱的身子越發(fā)炙熱,他咽了口唾沫,心跳如鼓。 姚霽似乎聽到了他的心跳聲,表情也有些羞澀。 “劉凌,你是不是喜歡我?” ☆、第254章 唇齒?相依? 喜歡是什么,愛慕又是什么,曾讓年幼的劉凌百思不解。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zhuǎn)反側(cè)。 靜女其姝,俟我于城隅。愛而不見,搔首踟躕。 這樣的句子太多太多,只是誦讀仿佛都能看見有情人小心翼翼又思念欲狂的姿態(tài),然而對于沒有“開竅”的人來說,它們也不過就是美妙一點的詩句罷了。 劉凌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對瑤姬產(chǎn)生了愛意的,也許是最艱難的那一年里瑤姬不離不棄的陪伴,也許是他發(fā)現(xiàn)即使是“神仙”也有著脆弱的一面,也許是因為她比這世界上任何一個女人都要美…… 等他察覺到自己的心意時,他已經(jīng)陷得很深了。而太妃們的遭遇和自己母親的悲劇,讓他無法一邊思慕著一個女人,一邊又將其他女人納入后宮里,他無法在沒有感情的情況下去臨幸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