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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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部郎中王佑到王振府中探望。王振留意王佑沒有留當(dāng)時非常流行的胡須,就問他說:“你怎么沒有胡須?。俊?/br> 王佑不假思索地朗聲回答:“老爺沒有胡須,兒子我怎么敢留呢?” 這句話使王振哈哈大笑,于是收下王佑做干兒子,并立即提拔王佑為工部侍郎。 一時間,王振的權(quán)力可謂頂了天。如何形容其人權(quán)勢之大呢?舉例而言,當(dāng)時滿朝文武大臣中,以英國公張輔地位最高。張輔生父張玉原是元朝重臣,還在蒙古統(tǒng)治中原時期,就已經(jīng)是個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铮瑩?dān)任元朝的樞密知院,相當(dāng)于軍政最高長官。元順帝敗走大漠后,張玉“從走漠北”,跟隨蒙古皇室在大漠中生活了十八年,但他思念故土,于洪武十八年(1385年)摒棄高官厚祿和榮華富貴,萬里來歸,投在當(dāng)時駐守北平的燕王朱棣麾下,從五品的副千戶做起,逐漸變成朱棣手下最得力的大將。后朱棣發(fā)動“靖難之役”,得以成大事,奪取皇位,最大的功臣便是謀士姚廣孝和武將張玉。 張玉本人“出師未捷身先死”,在東昌一戰(zhàn)中為了救護朱棣而英勇戰(zhàn)死。朱棣痛極而泣,稱其靖難功當(dāng)?shù)谝?,登上皇位后,追贈張玉為榮國公,又娶張玉之女為貴妃。明仁宗朱高熾亦娶張玉孫女為妃,即位后又加封張玉為河間王,并將其和東平王朱能、金鄉(xiāng)侯王真、榮國公姚廣孝的靈位一同放在明成祖朱棣的宗廟中,是為人臣之最高榮譽。 張輔是張玉長子,但其顯貴卻不完全是沾了父親的光,大多是憑自己的才干。他自幼追隨父親于軍中,久歷戰(zhàn)陣,智勇雙全,是靖難功臣中少有的優(yōu)秀青年將領(lǐng)。朱棣即位后,封張輔為侯安伯,食祿千石,永樂三年(1405年)又進封新城侯,加祿三百石。而張輔一生中,最顯赫突出的戰(zhàn)績則是在征伐安南[42]的戰(zhàn)場上。 安南在漢唐時為中國的一部分,五代時獨立,但名義上仍是中國屬國。大明王朝建立后,明太祖朱元璋亦曾冊封安南國王陳氏,遂成慣例。此后,凡是安南新王登基,均需要得到明廷正式認可。 到了永樂一朝,安南內(nèi)訌加劇,原國王陳氏一族被滅,胡氏上臺,明成祖朱棣不欲過多干涉,便順水推舟地承認了新國王胡漢蒼的地位。 不料平地風(fēng)云再起,前國王陳日烜之孫陳天平輾轉(zhuǎn)來到北京,當(dāng)面向朱棣哭訴道:“賊臣侵思明府,奪其土地,究其本心,實欲抗衡上國。暴征橫斂,酷法yin刑,百姓愁怨,如蹈水火。陛下德配天地,億育四海,一物失所,心有未安,伐罪吊民,興滅繼絕,此遠夷之望,微臣之大愿也?!?/br> 這一番聲情并茂的言語深深打動了皇帝。但朱棣尚不能確認陳天平的王孫身份,并沒有當(dāng)場表態(tài),只將其安頓下來。 不久后,安南新國王胡漢蒼派使者入明廷朝賀。朱棣將陳天平也叫了出來,安南使者“皆錯愕,或有下拜者”。如此,陳天平的王嗣身份已無可懷疑。朱棣決定幫助陳天平復(fù)國,先派人譴責(zé)安南國王胡漢蒼。胡漢蒼倒是爽快,誠懇上書,表示愿意將安南王位讓回給陳天平。朱棣信以為真,遂派人護送陳天平回國。不料胡漢蒼預(yù)先設(shè)下了伏兵,在護送明軍的眼皮底下殺死了陳天平。 朱棣起于馬背,本是嗜武如命之人,之前考慮到西南山高路長,這才想要不戰(zhàn)而勝,卻沒料到胡漢蒼不顧信義?;实郾粡氐准づ?,決定派兵討伐安南,張輔被選中為明軍主帥。張輔亦不負所望,安南遂平。明朝廷改安南為交阯布政使司,在安南正式建衙,并派專人管理[43]。 張輔亦因平定安南而備享榮耀——進封為英國公,歲祿三千石。明成祖朱棣又賜宴于奉天殿,親自作賦《平安南歌》。 朱棣太子朱高熾娶張輔之女為妃,即位為明仁宗后,命張輔掌中軍都督府事,并加官太師。張輔愈發(fā)顯赫,成為明廷地位最高的武臣,威震中外。 可惜的是,明仁宗朱高熾天不假年,僅做了九個月的天子,便“無疾驟崩”在欽安殿中。由于皇帝死得突然,去世前三天還在“日理萬機”,從不豫到駕崩,前后僅兩天時間,死前并無明顯征兆,且距其父明成祖朱棣之死僅十個月,因而朝野流言頗多—— 有說明仁宗是因為縱欲過度而死,且言之鑿鑿,大臣李時勉甚至因勸諫此事而被下錦衣衛(wèi)詔獄,幾近喪命;有說明仁宗死于后宮之爭,郭貴妃欲以毒酒毒害張皇后時,誤殺了丈夫[44];有說皇帝猝死是服用了治療陰癥[45]的金石之藥,中毒身亡;還有傳聞?wù)f明仁宗是被親生長子朱瞻基下毒謀害而死[46]。 無論真相如何,壯年天子登基未足一年,驟然去世,再度造成了明廷權(quán)力真空,時局陡然緊張了起來。彼時皇太子朱瞻基人在南京[47],緊急返回北京繼位,是為明宣宗,即歷史上著名的“蟋蟀天子”,時年二十八歲。 明仁宗親弟朱高煦時封漢王,就藩山東。朱高煦在“靖難之役”時立有戰(zhàn)功,多次營救明成祖朱棣于危難之中,于是恃功驕恣,兇悍不法。他素來瞧不起朱高熾、朱瞻基父子,一直暗中窺測大寶之位,預(yù)備以其父為榜樣,趁侄子明宣宗朱瞻基地位尚不穩(wěn)固時謀反,以武力奪取皇位。但朱高煦就藩于外地,還需要朝中文武大臣的支持。他首先將目光投向了張輔,顯然,如果能得到張輔的幫助,必會事半功倍。 靖難之役時,朱高煦與張輔曾經(jīng)共同出生入死,交情匪淺,朱高煦對拉攏對方一事甚有把握,派親信枚青秘密入京,傾心籠絡(luò)張輔為內(nèi)應(yīng)。結(jié)果,張輔二話不說,直接下令將枚青捆綁起來送入朝中,并向朱瞻基請求,由自己親自率兵平叛。 宣德元年(1426年)八月初一,漢王朱高煦趁北京地震之機,在樂安起兵謀反。朱瞻基出人意料地決定御駕親征,張輔跟隨軍中指揮作戰(zhàn)。在強大的攻勢和心理壓力下,朱高煦被迫出城投降,亂事遂平。張輔因功加祿三百石,朝夕侍奉皇帝左右,謀劃軍國大事,手握重兵,威名益盛。 到明英宗朱祁鎮(zhèn)即位時,張輔已是四朝元老,是明廷舉足輕重的重臣,兼之其姊是明成祖朱棣貴妃,女兒是明仁宗朱高熾妃子,有皇親貴戚的身份,無人能出其右。大宦官王振倚仗有寵于明英宗而干預(yù)朝政時,張輔因名尊位崇,并不將王振這等閹宦放在眼里,時常當(dāng)面與其據(jù)理以爭。王振對其恨之入骨,后來終于找到機會彈劾張輔,派錦衣衛(wèi)將他抓了起來。但因張輔是歷朝勛舊,王振也不能奈之如何,只是借名明英宗之口,命杖其二十,以此來折辱張輔。 這杖刑便是廷杖,是明太祖朱元璋最奇特的發(fā)明,后來為其子孫繼承,成為明廷政治的一大特色。廷杖即在殿廷杖責(zé)大臣,受刑地點在承天門[48]后邊、午門前面。關(guān)于這一刑罰的實施,沒有具體的法律條文規(guī)定,不分官職大小,不管是德高望重的文臣,還是功勛赫赫的武將,只要惹怒了皇帝,一聲令下,就會立即被拖到午門打屁股。 負責(zé)行刑者是錦衣衛(wèi)校尉,監(jiān)刑者則是司禮監(jiān)太監(jiān)。表面上,廷杖是由皇帝下令執(zhí)行,但受杖大臣的死活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監(jiān)刑宦官。錦衣衛(wèi)校尉行杖前,先看司禮監(jiān)太監(jiān)的靴尖,如果靴尖向外成八字形,那么他們便會盡可能地手下留情;若靴尖向內(nèi)一收,便表示要下重手,不必顧忌[49]。 張輔既是因得罪了司禮監(jiān)大太監(jiān)王振而受杖,二十杖雖不至于送命,但卻也吃足了苦頭。而在紫禁城午門當(dāng)眾受刑,帶來的不僅僅是rou體的痛楚,還有肆無忌憚的羞辱—— 張輔所封英國公,是大明最高世襲公爵,兼之其妹是明成祖貴妃,女兒又嫁給明仁宗為貴妃,輩分遠遠高于當(dāng)今英宗皇帝,就連太皇太后張氏也尊其為長輩,而今卻被一名閹宦羞辱,堂堂英國公尊嚴蕩然無存,日后何以在朝堂立足? 深宮中的太皇太后張氏聽聞消息后,急忙派人去阻止,但是已經(jīng)來不及。太皇太后勃然大怒,立即將王振宣進來,當(dāng)著明英宗朱祁鎮(zhèn)和眾大臣的面,怒斥道:“你不過是侍奉皇帝起居的太監(jiān),卻做了這么不法的事,罪不可赦,今當(dāng)賜死!” 宮中女官立即將刀架在王振的脖子上。王振嚇得魂不附體,整個人癱倒在地上。 明英宗朱祁鎮(zhèn)見自己最親信的宦官要被斬殺,連忙匍匐在地上,替王振求情。其他大臣見皇帝下跪,只好也跟著跪下求情,連張輔也跪下了。 這位太皇太后張氏,正是明仁宗朱高熾的皇后、明宣宗朱瞻基的生母、英宗朱祁鎮(zhèn)的祖母。張氏原是指揮使張麒之女,賢慧貞靜,洪武二十八年(1395年)封燕王世子妃,永樂二年(1404年)封皇太子妃。她嫁給朱高熾后,謹修婦道,侍公公明成祖朱棣極其恭謹,經(jīng)常親自下廚做飯,因而深得朱棣喜愛,朱棣曾經(jīng)說“幸得佳婦”。朱棣一直不喜歡肥胖多病的長子朱高熾,而喜歡英武的二子朱高煦,朱高熾得以保全儲位,也幸虧張氏從中調(diào)停。后來朱高熾登上皇位,立張氏為皇后,一直對其敬愛有加。 明仁宗朱高熾死后,太子朱瞻基即位為宣宗皇帝,尊封母親為皇太后,張氏由此成為明朝歷史上第一位皇太后。朱瞻基性格堅定,文武兼?zhèn)?,有勇有謀,即位之初即一舉平定漢王朱高煦叛亂。又停止對外戰(zhàn)爭,與民休息,成為歷史上有名的守成之君。 當(dāng)時海內(nèi)安寧祥泰,朱瞻基侍母至孝,入奉起居,出奉游宴,四方有所進獻,即便是微小物品,也一定要先奉送給張氏。兩宮慈孝天下皆知,張氏從此安心頤養(yǎng)天年。 然世事難測,宣德九年(1435年),朱瞻基短暫患病后意外駕崩,年僅三十八歲?;侍又炱铈?zhèn)時年九歲,還是個孩童,根本無力主政。朱瞻基遂在臨死前留下遺詔:“皇太子祁鎮(zhèn)嗣皇帝位。諸王宗室悉遵祖訓(xùn),謹守藩國。嗣君年幼,惟望圣母皇太后朝夕教訓(xùn),爾文武大臣盡力輔導(dǎo)。”又特別強調(diào)說:“國家重務(wù)白皇太后?!币馑际亲審埵蠑z政。 明朝立國之后,明太祖朱元璋立有嚴令管制內(nèi)宮及外戚,規(guī)定皇后只能管宮中嬪妃之事,宮門之外不得干預(yù)。宮人不許跟皇宮外邊通信,違者處死。外朝臣僚命婦按例于每月初一、十五朝見皇后,其他時間,沒有特殊緣由,不許進宮。皇帝不接見外朝命婦。皇族婚姻選配良家子女,后妃必選自民家。外戚只給高爵厚祿,不許干聞?wù)隆6餍谶z命請母后張氏攝政,無疑是明朝歷史上的創(chuàng)新之舉,由此也將張后一舉推向了前臺,使其成為皇室和宮廷的政治網(wǎng)絡(luò)中的關(guān)鍵人物。 明仁宗共有十子,長子朱瞻基及第三子朱瞻墉、五子朱瞻墡均為張后所生。少子朱瞻墡為人寬厚賢直,就藩襄陽,在藩王中資望最崇,素有令譽,最得張后寵愛。明宣宗意外病歿后,朝野中謠言四起,傳說太皇太后張氏嫌太子朱祁鎮(zhèn)年幼,以“國有長君,社稷之?!睘橛桑铝钣【R監(jiān)取出襄國金符[50],欲立襄王朱瞻墡為帝。然因內(nèi)閣大學(xué)士楊士奇、楊榮、楊溥反對,堅稱“立國以嫡”,事情這才拖了下來。 流言紛紛,臣民不知是真是假,人心思亂。張后緊急宣召群臣到乾清宮,親手將年幼的孫子朱祁鎮(zhèn)放到皇帝的寶座上,對群臣宣布說:“此新天子也。”群臣山呼萬歲,浮議乃息。如此,明英宗朱祁鎮(zhèn)才順利即位,而張氏也成了太皇太后。 因朱祁鎮(zhèn)年紀尚幼,不能親自理政,群臣一再上書,請?zhí)侍髲埵洗购熉犝?。張后道:“先帝選了這么多的肱股大臣,就是為了讓眾位卿家來輔佐朝政?,F(xiàn)在皇帝年幼,你們更應(yīng)該用心輔佐,不要懈怠。我一個婦道人家,怎么能垂簾聽政呢?不要因此而壞了祖宗的家法?!笔冀K不愿意聽政。 張氏又召英國公張輔、禮部尚書胡濙及楊士奇、楊榮、楊溥三位內(nèi)閣大學(xué)士入內(nèi),諄諄告道:“你們都是老臣了,如今皇帝年幼,望你們同心協(xié)力,共同維護國家的安定?!庇纱藢⑦@五位老臣定為正統(tǒng)新王朝的核心,然朝廷大政均須奏請張氏而后行。 而今王振借英宗皇帝之口對張后親自指定的五輔臣之一的張輔下手,表面是宦官擅權(quán)亂政,但若沒有皇帝的支持,他焉敢如此?這看起來倒像是個明顯的信號——太皇太后已經(jīng)老了,前朝老臣也已經(jīng)老了,英宗皇帝長大了,該歸政給他了。 張后久歷風(fēng)浪,很快就猜及此點。當(dāng)年明宣宗驟逝,太子朱祁鎮(zhèn)年幼,她的確曾有改立親生少子朱瞻墡為帝的想法,許多宮人都知道這件事,大概朱祁鎮(zhèn)也聽說了,所以任憑王振胡作非為,甚至不惜對她親自指定的重臣廷杖立威,以報復(fù)當(dāng)年之事。 唉,她確實老了,既援救張輔不及,也不愿意因此再與孫子結(jié)怨,于是便饒恕了王振,但又厲聲警告道:“皇帝還年幼,不懂得宦官禍國殃民的道理。今姑聽皇帝及諸大臣,暫將他頭顱寄下,但從此以后,切不可令他干預(yù)國政!” 經(jīng)此一事后,王振氣焰大為收斂,但由于票擬制度使然,宦官干預(yù)國事還是免不了的。此后,張后時常派人到內(nèi)閣詢問政事,一旦得知有王振獨斷而未交內(nèi)閣商議的,便立即派人責(zé)問。王振無法真正擅政,遂不敢再公然為非作歹,但背地里沒少花心思。 太皇太后張氏所指定的五輔臣中,張輔自遭廷杖后,變得沉默寡言,再不敢與王振作對,甚至在一些重大決策上站在了王振一邊,如支持王振對麓川思任發(fā)[51]用兵等。禮部尚書胡濙是四朝老臣,更是個好好先生,從不多事。如此,執(zhí)政大臣便只剩了楊榮、楊溥、楊士奇三位內(nèi)閣大學(xué)士。 楊榮原名楊子榮,字勉仁,建安[52]人。建文帝二年(1400年)進士,授翰林編修。性情警敏通達,謀而能斷,老成持重,尤其擅長謀劃邊防事務(wù),史稱其“揮斤游刃,遇事立斷”,被比作唐代的姚崇。明成祖朱棣即位后,以武略見重的楊榮受其賞識,得以入閣,累遷至文淵閣大學(xué)士、翰林侍讀,任首輔,多次隨侍朱棣出征。朱棣稱其為“楊學(xué)士”而不直呼其名,軍務(wù)均委托給楊榮。 明成祖朱棣病逝于塞外后,眾人惶然不知所措。楊榮為防止軍心渙散生變,也為了避免一直窺測大寶之位的漢王朱高煦、趙王朱高燧趁機作亂,堅持秘不發(fā)喪,嚴密封鎖消息,并搜取軍中所有錫器,銷熔后打造成一口棺材,將朱棣遺體裝入內(nèi)中密封,避免尸臭外溢。又將承造的工匠殺了滅口。每日還是照例進餐、請安,只是皇帝的車簾再也沒有掀開,皇帝也再沒有說話,軍中一切如常,是以旁人均不知皇帝已經(jīng)駕崩。楊榮和宦官海濤則輕騎趕回京師,稟報太子朱高熾。朱高熾立即派兒子朱瞻基出京迎喪。由于楊榮的精心安排,總算沒有爆發(fā)什么叛亂,朱高熾順利登基為明仁宗,政權(quán)得以平穩(wěn)過渡。楊榮因功拜太子少傅、資善大夫、謹身殿大學(xué)士兼工部尚書,并食三祿。 楊溥字弘濟,號澹庵,湖廣石首[53]人,與楊榮同為建文帝二年(1400年)進士,授翰林編修。明成祖朱棣即位后,侍皇太子朱高熾為洗馬,禍福均因此而起。 永樂十二年(1414年)閏九月,明成祖朱棣北征回師,漢王朱高煦隨征,乘機進譖。朱棣本就不喜歡文弱的太子,說得多了,不免心動?;氐骄熀?,朱棣便以朱高熾迎駕遲緩為由,對太子大加訓(xùn)斥,還下令將東宮官屬全部逮捕。只有兵部尚書兼詹事府詹事金忠因是朱棣“靖難”舊人而未被禍及。金忠不顧個人安危,拼死力保太子,才使得朱高熾未遭廢黜,但楊溥等東宮官員卻被關(guān)入了暗無天日的錦衣衛(wèi)詔獄。 在這之前,已有大學(xué)士解縉受太子牽連而遭殺身之禍的前車之鑒。解縉字大紳,號春雨,吉水[54]人。自幼穎敏絕倫,有“神童”之稱。五歲時,父教之書,應(yīng)口成誦。七歲能述文,賦詩有老成語。十歲日數(shù)誦千言,終生不忘。十二歲盡讀《四書》《五經(jīng)》,貫穿其義理。 洪武二十年(1387年),解縉參加江西鄉(xiāng)試,名列榜首,成為名動一方的解元,時年十八歲。洪武二十一年(1388年),與兄解綸、妹夫黃金華同登進士第,授庶吉士,讀中秘書。同年,官至翰林學(xué)士。明太祖朱元璋非常器重他,命其常隨身邊。 然解縉成名既早,才氣又高,難免恃才傲物,直言不諱,為人所忌,屢遭讒言。朱元璋認為解縉年輕氣盛,缺乏涵養(yǎng),必須閉門思過,修身養(yǎng)性,否則會成為眾臣圍攻的對象,于是命解父將解縉領(lǐng)回,又告道:“大器晚成,若以爾子歸,益令進,后十年來,大用未晚也?!?/br> 解縉灰溜溜地回到家鄉(xiāng),閉門讀書八年。朱元璋去世后,解縉入京吊喪,又遭大臣攻擊,被新即位的建文帝朱允炆貶為河州[55]衛(wèi)吏。直到建文帝四年(1402年),因禮部侍郎董倫求情,解縉才被召回京師,復(fù)職任翰林待詔。 明成祖朱棣登基后,一眼相中了解縉[56],隨即建立內(nèi)閣,命解縉與黃淮、楊士奇、胡廣、金幼孜、楊榮等入閣參預(yù)機務(wù),明朝內(nèi)閣制度由此開始。不久,解縉升為翰林學(xué)士兼右春坊大學(xué)士,為內(nèi)閣首輔,又總裁《太祖實錄》《列女傳》,主編《永樂大典》,可謂備受皇帝信任。但由于他卷入立儲之爭,且站在朱棣不喜歡的朱高熾一方,終不幸引來殺身之禍。 當(dāng)時北平已改稱北京,設(shè)順天府,不過京師仍然是南京。明成祖朱棣登基后,遲遲不立太子,且命世子朱高熾居守北京,而次子朱高煦則隨侍在京師南京,一疏一親,已是顯而易見。朱棣有意立次子朱高煦為太子,但立儲事關(guān)重大,自古便以“嫡長制”為“萬世上法”,朱棣若廢長立幼,便是公開違背祖制,難以向天下臣民交代,因而他始終猶豫不決,便問心腹大臣解縉的意見。 解縉明知道皇帝心中已決定立朱高煦為太子,征詢自己意見只是因為需要內(nèi)閣的支持,仍然直言道:“為長,古來如此?;侍尤市⑿猿?,天下歸心,請陛下勿疑。若棄之立次,必興爭端。先例一開,怕難有寧日,歷代事可為前車之鑒?!?/br> 朱棣不答。解縉又頓首道:“皇長子且不必論,陛下寧不顧及好圣孫嗎?” 好圣孫便是朱瞻基,為朱高熾長子,朱棣長孫。在朱瞻基出生的當(dāng)晚,當(dāng)時還是燕王的朱棣做了一個夢,夢見太祖皇帝將一塊大圭賜給了他,上面刻有“傳之子孫,永世其昌”八個大字。大圭即是大玉璧,象征著權(quán)力。朱棣認為夢是瑞征,父皇朱元璋將大圭賜給他,表明有意將江山送給他,且那塊大圭與傳說中的傳國玉璽很像。剛好孫子朱瞻基就在這個時候降生,朱棣認為夢中的情景印證在孫子的身上,非常高興。朱瞻基漸漸長大,英氣滿面,嗜書好誦,智識杰出,朱棣深為鐘愛。解縉深知朱棣心思,故意提到長孫朱瞻基,希望能因此感動朱棣。 隔了數(shù)日,朱棣畫了一副《虎彪圖》,命各廷臣應(yīng)制陳詩。彪即為老虎的幼崽,圖中畫有一虎數(shù)彪,親昵地在一起玩耍。解縉應(yīng)聲題了一首五絕,其詩道:虎為百獸尊,誰敢觸其怒? 惟有父子情,一步一回顧。 這首詩非常巧妙,寓意深刻。朱棣終于被感動了,與解縉相視而笑,同意立朱高熾為太子,次子朱高煦為漢王,并令解縉撰寫立儲詔書,以告天下。可以說,解縉在立儲一事上起了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自此,朱高煦深恨解縉。 朱高熾雖然被立為太子,危機卻并沒有解除,經(jīng)常不合朱棣的心意。朱棣嫌棄朱高熾肥胖,特意吩咐御膳房給朱高熾減食,逼迫他減肥。有人看到太子餓得難受,就偷偷給他送飯。朱棣知道后,怒氣難消,將此人殺死。與朱高熾的待遇相比,高大英武的朱高煦格外受到寵愛,禮秩甚至超過了太子標準。 解縉看在眼中,憂心忡忡,忍不住向皇帝進諫道:“陛下這樣等于鼓勵他們兄弟之間相爭,實不該這樣做?!?/br> 朱棣聞言大為震怒,認為這是在離間父子兄弟的骨rou之情,自此疏遠了解縉。永樂四年(1406年),朱棣賜給內(nèi)閣學(xué)士黃淮等五人二品紗羅衣,唯獨不給解縉。 朱高煦對解縉更是恨之入骨,便誣陷他泄露宮內(nèi)機密,愈發(fā)激起朱棣的憤怒。不久,朱棣便以解縉在廷試時閱卷不公為名,將其謫貶廣西。解縉剛上路,又說他胸懷怨望,改貶交阯。 永樂八年(1410年),解縉入京奏事,恰逢朱棣北征未歸,只謁見了皇太子朱高熾,隨后返回。朱高煦便說解縉為私見太子,故意趁朱棣外出時進京,無人臣禮。朱棣大怒,立即下令逮捕解縉入京下獄,拷掠備至。大理寺寺丞湯宗、宗人府經(jīng)歷高得抃、中允李貫、贊善王汝玉、翰林院編修朱纮、檢討蔣驥、潘畿、蕭引高并及御史李至剛等人均連坐入獄,其中高得抃、王汝玉、李貫、朱纮、蕭引高均死在獄中。還是解縉自認罪狀,話中一個字都不提太子朱高熾,才沒有因此興起大獄。 永樂十三年(1415年)正月十三日,錦衣衛(wèi)都指揮僉事紀綱按慣例獻上囚籍,朱棣翻閱時見到解縉姓名,隨口道:“解縉竟然還活著?” 紀綱心領(lǐng)神會,回官署后讓獄卒故意用酒將解縉灌醉后,拖到積雪中埋起來,解縉活活凍死,年僅四十七歲。朱棣還不解氣,又下令抄沒其家產(chǎn),將其妻子、兒女、宗族都流放到遼東。 楊溥等東宮官屬受太子牽連被逮捕入獄,是繼解縉被殺后,立儲之爭中的第二場大事變。楊溥等人入獄后備受折磨,飲食經(jīng)常被有意斷絕,又隨時可能被明成祖處死。其他人難免心灰意冷,楊溥卻更加勤奮讀書,獄中十年,從不間斷,讀遍經(jīng)史諸子。 明仁宗朱高熾即位后,第一件事便是下詔釋放楊溥等人。楊溥擢升翰林學(xué)士,掌弘文閣事。明宣宗朱瞻基時,又入內(nèi)閣,與楊士奇等共典機務(wù)。 楊溥樸實正直,廉潔好靜,恭敬謹慎,為人有“相度”,就連上朝時也總是低頭循墻而行。大臣們論事爭辯不下時,難免口不擇言,甚至有人口出穢語,楊溥卻總能平心靜氣地處理,大臣們無不嘆服其氣度。 楊士奇名寓,字士奇,號東里,以字行,泰和[57]人。一歲喪父,其母改嫁當(dāng)時任德安同知的羅氏,楊士奇遂改姓羅。某次羅家祭祖,年幼的楊士奇自做土像祭祀楊氏祖先,被繼父發(fā)現(xiàn),盛贊其志,恢復(fù)其宗姓。后來羅氏因得罪權(quán)貴戍邊陜西去世,楊士奇遂游走于湖廣,一邊教學(xué)一邊侍母。嚴酷的生活環(huán)境造就成他勤奮好學(xué)、堅韌不拔、寬容嚴謹?shù)钠犯?,很快他便聲名在外?/br> 建文年間,明惠帝朱允炆召文臣修撰《明太祖實錄》,楊士奇以史才被薦入翰林,任編纂官。明成祖朱棣即位后,改編修,主修《太宗實錄》,累官左春坊大學(xué)士,遷少傅,輔佐太子朱高熾監(jiān)國。明仁宗朱高熾即位,任禮部侍郎,兼華蓋殿大學(xué)士。 明仁宗病重時,召楊士奇書寫遺敕,召太子朱瞻基回京。明宣宗朱瞻基即位后,楊士奇擔(dān)任總裁修撰《明仁宗實錄》,力主罷兵交阯。又善于知人,喜歡推舉寒士,甚至包括一些未曾謀面的人,名臣于謙、周忱、況鐘等人均由其舉薦。 明宣宗駕崩后,明英宗朱祁鎮(zhèn)年幼,軍政大事均由太皇太后張氏裁決。張后指定楊士奇、楊榮、楊溥為輔政大臣,與張輔等同心輔佐皇帝,下令所有部門議案均先經(jīng)過內(nèi)閣三楊的咨議后再進行裁決。時人議論三楊,稱楊士奇有學(xué)者風(fēng)范,楊榮有才干見識,楊溥有高尚品德,為其他大臣所不及。 王振也知道三楊是前朝重臣,威望卓著,且深得太皇太后張氏信任,自己一時難以動搖,因此表面上對三楊畢恭畢敬,還經(jīng)常演一番忠心耿耿、憂國憂民的好戲。 一次,明英宗朱祁鎮(zhèn)與小太監(jiān)擊球玩耍,王振看到三楊也在一旁,便裝出痛心疾首的樣子,對朱祁鎮(zhèn)道:“陛下是萬民之主,現(xiàn)在卻耽于逸樂、玩物喪志,這江山社稷怎么辦?” 朱祁鎮(zhèn)雖是萬民之主,卻獨對王先生又敬又畏,當(dāng)即恭恭敬敬地聽從,命人將球扔了。三楊沒有看出王振是在演戲,反而由此對王振大加贊賞。 后來,王振再來內(nèi)閣傳旨時,三楊打破慣例,特地把王振請到屋內(nèi)就坐。群臣見輔政大臣尚且如此,也不得不跟著禮敬王振,王振一時風(fēng)光無限。 太皇太后張氏也知道王振有野心,但其人背后是英宗皇帝,一旦沖突起來,勢必與孫子不睦。她已是耄耋老人,又怎能與少年皇帝爭鋒呢?這大明江山到底還是他朱家的。因而只要王振不太過分,她也不再多干涉。 如此過了一段時間,王振又故意問三楊道:“國家大事全靠三位老先生,不過三位老先生年事已高,以后該怎么辦?” 三楊中為首的楊士奇答道:“身為老臣,自然鞠躬盡瘁,死而后已?!蓖跽衲樕D時沉了下來。 楊榮最知兵事,謀略也最高,立即答道:“我輩已老,無能為力,應(yīng)該以人事君?!?/br> 王振聽了大為高興,第二天就推薦四人入閣。如此,內(nèi)閣增加到七名大臣,三楊立即顯得勢單力孤起來。楊士奇埋怨楊榮向王振讓步。楊榮回答道:“王振討厭我們,我們?nèi)艘牙?,就算不讓他如愿以償,他一定不會甘心。萬一他說服皇帝,讓某人入閣,我們也無可奈何。倒不如現(xiàn)在讓他舉薦,諒他還不敢援引小人。這四個到底是我輩中人,何礙?” 楊士奇這才明白楊榮的深意,深以為然。按楊榮的意圖,是想預(yù)先把一些正直有才干的人引入內(nèi)閣,培植外臣勢力,一旦三楊退位,這些閣臣可以有能力對付王振的勢力。只是,楊榮想到這一步棋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 到了這個時候,連三楊這樣的元老大臣都不得不開始向王振讓步,朝臣中的風(fēng)氣不問可知。但只要三楊在,王振仍然不能為所欲為,所以他勢必要鏟除三楊才罷休。 王振首先將矛頭對準了楊榮。楊榮生活作風(fēng)比較奢侈,好收受賄賂,最容易被王振逮到把柄。靖江王佐敬乘楊榮不在家時,私下送去一些金銀財寶。王振得知后,必欲置楊榮于死地而后快。楊士奇不顧年老體衰,親自為楊榮向皇帝求情,這才避免了災(zāi)難。 正統(tǒng)五年(1440年),楊榮請假回福建掃墓,歸途中在杭州病歿,享年七十。 不久后,楊士奇請假回籍,王振趁機大做文章。楊士奇的長子楊稷曾經(jīng)仗勢殺人,王振慫恿言官翻案彈劾,閣議不加法辦,只以彈章封寄楊士奇。但言官又列舉楊稷橫行不法的罪狀幾十件之多,內(nèi)閣無法庇護,將楊稷交大理寺拘系,但看在楊士奇的面子上,案子沒有立即審理。王振又故意讓英宗皇帝下詔安慰楊士奇。這樣一來,楊士奇自覺無顏還朝,不肯回到京師。三楊中只剩下楊溥,愈發(fā)勢孤。而其余閣臣都是后進,無力與王振對抗。 三大殿落成后,朝廷舉行了慶賀大典,賜文武大臣宴。明朝自建國以來,“中官不預(yù)外廷宴”,所以事先沒有邀請王振。王振卻因此大發(fā)雷霆道:“我就像周公輔佐成王一樣,為什么不能在宴會上占一個席位!” 明英宗朱祁鎮(zhèn)見不到“王先生”,也內(nèi)心不安,問道:“王先生為何不來?”于是,開東華門中門召王振。王振從東華門步入宴會場地,百官都得向他行拜見禮。自此,開宦官參加朝廷大宴的先例。 正統(tǒng)七年(1442年)十月,太皇太后張氏去世。太皇太后精明謹慎,她在死之前,本來已經(jīng)預(yù)見王振將要攬政的危險性,卻沒有及時除掉他。太皇太后一死,王振擅權(quán)的障礙都已不復(fù)存在,更加無所顧忌。太皇太后死后的第二天,王振就派人將當(dāng)年明太祖朱元璋立在宮門的鐵牌銷毀。這就是上面鑄有“內(nèi)臣不得干預(yù)政事,犯者斬”十一字的鐵牌,這條祖訓(xùn)對王振一直有如芒刺在背,勢必拔之而后快。 朝野上下對太祖所立鐵牌被毀之事一片嘩然,卻只是敢怒不敢言。明英宗朱祁鎮(zhèn)這時候新立錢氏為皇后不久,開始親自上朝聽政,卻依舊敬慕和尊重自己以前的老師,對王振的行為聽之任之。 王振權(quán)勢熏天,不過也有少數(shù)大臣不肯屈從。王振初得勢的時候,問三楊道:“吾鄉(xiāng)誰可為京卿者?” 其本意是想提拔同鄉(xiāng)為京卿。三楊明白王振的用意,因受制于王振,于是推薦了王振的同鄉(xiāng)薛瑄任大理寺左少卿。 薛瑄為人正直不阿,出任大理寺左少卿后,楊士奇要他去拜見王振,以謝提拔知遇之恩。薛瑄正色道:“拜官于公朝,謝恩于私室是我所不為之事?!睌嗳痪芙^。 有一次,王振到東閣召集眾公卿集會議事。與會公卿一個個對王振俯首揖拜,唯獨薛瑄昂首直立,不理會王振。王振知道這人是薛瑄后,頗為驚訝。“振趨揖之,瑄亦無加禮”。王振主動跟薛瑄打招呼,他都愛理不理,王振遂懷恨在心。 后來北京有位武官病死,王振的侄子王山見其妾岳氏貌美,想據(jù)為己有,但武官的妻子不同意。王山就與岳氏密謀,誣告該妻毒死了自己的丈夫,并逮捕該妻交給都察院審訊。薛瑄在審理這一案件時,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問題,“瑄及同官辨其冤,三卻之”,結(jié)果又一次觸犯了王振。王振立即派人誣告薛瑄收了被告賄賂,并將薛瑄問成死罪。 極為難得的是,“系獄待決,瑄讀《易》自如”。到臨刑時,薛瑄的幾個兒子爭著代父受刑。連王振家中一名老仆人也主動站出來為薛瑄申辯,痛哭流涕,竟然由此打動了王振,決定放薛瑄一條生路。 當(dāng)時薛瑄已經(jīng)被綁到法場。幸好明朝從正統(tǒng)元年(1436年)開始,執(zhí)行“重囚處決三復(fù)奏”的制度。處決犯人的當(dāng)天,刑科[58]上奏請旨,皇帝批示不準,再請再不準,三請方準,取的是“殺之三,赦之三”的意思。這些程序完成后,往往已經(jīng)是正午,所以無形之中,斬首變成了午時三刻。剛好三復(fù)奏的時候,兵部侍郎王偉上書請求赦免薛瑄,王振便利用這個機會,改薛瑄的死罪為革職,放回鄉(xiāng)里[59]。 薛瑄算是運氣好,其他不趨迎奉承王振的官員就沒有這么幸運了。王振為鞏固權(quán)位,以殘酷手段排除異己。戶部尚書劉中敷、吏部尚書王直、兵部尚書王驥等都因稍忤王振意,或被械系長安門外,或下獄監(jiān)禁,或被貶官奪俸。 就連皇親國戚,王振也不放在眼里。駙馬都尉石璟娶宣宗第二女順德公主,因事責(zé)罵自己府中的閹人呂寶。被王振知道后,說石璟賤視宦官同類,找個由頭,將石璟逮捕入獄。其他內(nèi)外官員,時常被王振一黨欺壓,王振專權(quán)愈甚。一時間,朝廷內(nèi)外烏云密布,大臣們都提心吊膽地過日子。只有深宮中的明英宗朱祁鎮(zhèn)渾然不覺,對王振更加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