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那宅子幾番經(jīng)受磨難,現(xiàn)在早已沒了當(dāng)年的風(fēng)光,如今只剩下了一半的建筑還在,不過那大門依舊開始緊閉的。我們小時候都被大人叮囑過,那地兒是個禁地,反正怎么嚇人大人們就怎么說,誰家孩子不聽話就來一句:把你丟大廟去,保管他老實。 這個大廟就是義莊,洪村的禁地之一,我們村古怪的地方可不止這一處,不過這地方是我最不樂意去的,因為人還沒走到就覺得渾身不自在,總覺得再往前幾步就會掉進(jìn)冰窟窿。 查文斌決定把棺材弄那兒去,可是高城呢?他可已經(jīng)是晚了一天下葬了,這查文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呢? 回到高家,查文斌的一席話讓現(xiàn)場亂了起來,他建議高城不下葬,一并遷往義莊先擺著! 高家雖然死了一個高城,可不代表高家就沒男人,就沒個說話的人了。高家也有四個弟兄,雖說是農(nóng)民,但也團(tuán)結(jié),把他們兄弟撂那地方,那哥仨就不同意了! 查文斌是什么人?那會兒的查文斌跟我一樣大,只是個小子罷了,雖說是他師傅當(dāng)年在老一輩人的眼里的確是非凡的人物,可說到底,你也不過是個走偏門的小道士,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指手畫腳,誰會樂意? 當(dāng)場人家就翻了臉,要不是我腿腳快拉著查文斌先跑了,指不定當(dāng)時就被高家人給砸趴下了。 回到家,我氣喘吁吁的跟查文斌勸道:“沒轍了,好說歹說,你那招肯定不行,這都第四天了還不讓下葬,人已經(jīng)是忍了我們很久了,隨他們?nèi)?,別參合了?!?/br> 查文斌一臉著急地說道:“要出事的!他那就不能葬!” “不能葬!你去跟他那群人說什么不死人去,說什么他們家高城葬了就會變成鬼,我告訴你文斌,這話你要敢說,他們就敢打斷你的腿,你以為他們都跟我一樣成天和你在一起混啊,你說的那些有幾個人會信?” “那也不能葬!”查文斌這人就是一根筋,他回的話永久是他心里想的那樣,不過這阻止不了事實的發(fā)生,在高城下葬這件事上,我已經(jīng)無能為力了。 我提議道:“先把那口棺材給弄回來,擺在那兒也不是個事兒?!?/br> 找人吧,可眼下我們又犯愁了,跟我玩的好的現(xiàn)在全在醫(yī)院里躺著呢,要是石頭在就他娘的好了,他一個人就能扛回來。 “誰愿意沒事給你抗棺材啊,這活兒我估計給錢都沒人肯干,我可聽說那何金鳳何仙姑這會兒還在家里迷糊著呢,那事兒都傳開了。” 我正說著,碰巧我家老頭回來了,我眼珠子一轉(zhuǎn)湊上去巴結(jié)道:“爹,沒打麻將???” “沒打,到村里開了個會?!崩项^說完就往屋里頭走,我一把拽著他衣服道:“幫個忙唄?” 老頭沒好氣的看著我道:“啥忙?” “找倆人,有力氣的膽子大的,幫我們抬點東西?!蔽铱此樕幊?,連忙又說道:“不白忙活,一人給一百塊錢咋樣?” 那個年月,一百塊錢還是很值錢的,農(nóng)村里干農(nóng)活的,從早干到晚也就二十塊錢,我這等于是出了人家一周的工錢了。 “人好找,你要抬什么玩意?” “嘿嘿。”我一邊笑一變給他遞煙道:“弄口棺材放到里面大廟里去,茅草灣后山抬下來,弄個板車?yán)M(jìn)來就行?!?/br> 要不是我躲得快,我爹那港點著的煙頭就按到了我臉上,他見我閃開,抄起家里的鋤頭就朝我砸,我一時沒地兒躲只能往查文斌身后閃去。 “你給我出來,你個混賬東西,什么玩意都敢弄,看我不打死你!”我爹罵的那叫一個兇,好在查文斌給我攔著,好一頓勸才讓老頭暫時熄火,他回了一個干脆:“不行!” 原來茅草灣那事十里八鄉(xiāng)都傳開了,我爹也聽說了,只是沒想到這事兒他兒子也參與了,放在哪里說,在那個年代的農(nóng)村,你沒事跑去玩什么死人棺材還差點害了那么多人丟了性命都是被視為不吉利和觸霉頭的,我爹自然也不例外。 “好好說嘛……”我面露委屈道:“還不是為了咱鄉(xiāng)親好,那玩意擱在那兒會出大事的!” “出什么事兒?”我爹眼珠子一蹬道:“能出什么事兒,朗朗乾坤,白日當(dāng)頭,你不去糟蹋人家,人家會來找你?你爹我一輩子就沒信過邪,也沒見什么鬼啊神啊來找過我,好不學(xué),學(xué)你爺爺!” “對啊,爹,您不從來不信邪嘛?”我腦瓜子一轉(zhuǎn),有了,給他來了一句:“那好啊,反正你是不信那一套的,那把它拉回來就當(dāng)是拉了捆柴好了?!?/br> “拉你個頭,滾一邊去!” 我嘀咕道:“我看爹也是聽到了外面的傳言有些怕吧?!?/br> “放屁!,你個小兔崽子,你爹怕過啥?” 我故意激他道:“那好啊!那就給我拉回來?。 ?/br> “小王八蛋,敢挑你老子茬?!蔽业匀幻靼孜沂羌に墒前阉麛[到了那個位置,他現(xiàn)在也是難下臺了,拿起茶缸猛灌了兩口道:“給你們拉回來行,這事好歹觸霉頭,一人三百,我那份不要,回頭你給我答應(yīng)一件事?!?/br> “啥事?”我問道。 “你小姑媽給你說了門親,龍門村老王家的閨女王喜妹,回頭你跟我去見見人家,你姑媽都給你打聽好了,比你小兩歲?!辈坏任矣蟹磻?yīng),他又瞪著眼道:“我告訴你,不去的話別說老子翻臉!” 我把牙一咬道:“成,算你狠,去就去,先說好了,你找人把我這事先辦咯!” “走著,記得先拿條煙,我?guī)阏胰ツ銝|海叔去?!?/br>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大廟(二) 李東海是我爹的朋友,小時候常叫我干兒子,可是我從不承認(rèn)他是我干爹,因為他一年到頭身上都有一股子臭味,他是個殺豬的。 和他搭檔一起殺豬的人叫姓喬,喬家老四,我們管他叫四叔,這倆人都是火爆脾氣,用現(xiàn)在的話說江湖味挺濃。這倆人都是我爹的朋友,小時候條件不好,李東海和喬老四總會隔三差五的送些豬下水給我們打打牙祭,他們是最適合的人選。 屠夫,整日與殺戮為伍,是所有職業(yè)中出去劊子手之外戾氣最盛的人。這類人是沒有什么臟東西敢去找的,但是通常屠夫都不長壽,因為殺戮太多終究會被遭天譴乃至折壽。 他們二人很是爽快,我給的紅包也硬是沒有拿,在他們看來,這就多大點事兒罷了。準(zhǔn)備了抬棍,粗麻繩和一輛板車,幾個人就上了山,那棺材還沒人動過。要說也奇怪,那棺材原本在土里的時候沉的要命,可放在地面上晾了兩天,竟然變輕了很多。兩個男人一前一后,就七七八八抬了下來,用了一塊塑料雨布一遮就上路了。 大廟的門是鎖著的,鑰匙已經(jīng)拿來了,這屋子歸公家所有,村里后來重新給配了掛鎖。打開門,里面院子的雜草都有一人高,亂七八糟的磚頭殘壁倒的到處都是,我瞄了一眼,好像西邊房子里還有幾口棺材停放著,上面用稻草遮掩著,看那棺材木頭都已經(jīng)開裂了,八成就是以前留下的老東西了。 這口棺材被停在東邊側(cè)房里,臨走時,查文斌給那棺材上加了一道符,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符,估計就是鎮(zhèn)尸用的。 鎖了門,謝了東海叔和四叔,查文斌又要去看看何金鳳,等到了何金鳳家已經(jīng)是晌午。 這女人家收拾的挺利落,院子門是半掩著的,打開門,院里兩邊都是盆盆草草,迎頭碰見一位老人家從里面出來,也是一愣,對方問道:“誰???干啥的???” 查文斌回道:“我是來看金鳳嬸的,您是?” 那老人臉上似乎有些不悅,揮動著手上的毛巾道:“走走,人不在家?!?/br> 咋會不在家呢?查文斌又堆笑道:“我是她侄子,洪村來的,昨天還跟我嬸在一塊呢,不說她身體不好嘛,去哪了?” “說了不在就不在,你倆給我出去!”那老人作勢就拿起了墻角的掃帚要趕人,我連忙拉著查文斌往外撤,剛退到門外,那老人就“哐”得一聲把門給鎖上了。 “好奇怪的人?!蔽亦止镜?,我們那一代的民風(fēng)可不帶這么彪悍的,不管是誰到了你家里就算是客,不招待也就算了,還這般兇煞。 查文斌蹲在墻角對我說道:“你沒注意到那人身上有股味道嘛?” “啥味?”“一股香火味,我估計何金鳳有難了,那位應(yīng)該是她的親人,我得進(jìn)去?!?/br> “咚、咚”我又去敲門,過了片刻,里面人喊了:“誰?。考依餂]空,有事改天說?!?/br> “洪村馬肅風(fēng)的徒弟,查文斌!”這回他倒是沒客氣,聲音洪亮的很,生怕人聽不見。果然這門還真開了,又是那老人,只不過這回他手里多了一樣?xùn)|西:一盆冷水! “嘩啦”一家伙,那冷水劈頭蓋臉的就砸了下來,我在后頭沒咋滴,查文斌可就慘了,這三月的天氣說不上多冷,也絕對不熱啊。好家伙,就這么滴把他澆了個透心涼,那老頭還狠狠得“呸”了一口,轉(zhuǎn)身又要關(guān)門,這時我一個箭步上去攔住,用身體死死的卡住了門板道:“你這人好不講理,怎得這樣對待客人,要不看你年紀(jì)大……” “怎么,看我年紀(jì)大你打死我是吧?你打啊,小兔崽子!”那老頭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就在院子里撿了一根碗口粗的木棍,不過我也不是好惹的,莫名其妙讓人給弄這樣,豈有不還手的道理? 畢竟年輕人還是占上風(fēng)滴,我一把抓著那棍子往前用力一推就把那老頭給卡在墻上了,他死后也弄我不過,只是破口大罵,怎么難聽怎么來,就跟我偷了他們家金銀財寶還外帶燒了他們家房子似的,這是有多大仇? “給我滾!”那老頭在咬牙切齒的喊出這句話后,查文斌已經(jīng)只身進(jìn)了屋子,沒一會兒他就急沖沖地跑了出來對我說道:“趕緊的送醫(yī)院,人都快不行了。” 他手里還抱著一個女人,就是那個何金鳳,只不過現(xiàn)在的何金鳳眉頭緊鎖已經(jīng)全然昏迷,我放開那老頭道:“在攔著可就是出人命了!” “不都是你們害得!”那老頭把棍子砸到了地上,竟然哭了起來:“以前被那個馬肅風(fēng)給害得不夠,還要他徒弟再來害,我們何家是欠你們的嘛!” 原來這老頭就是何金鳳的爹,何金鳳從茅草灣回去的時候人就不行了,一直高燒昏迷。可她那老爹也是個迷信頭子但又不懂,在家里求神仙拜佛的亂搞一氣,還找了幾個鄰村的大媽一起來跳大神,查文斌沖進(jìn)去的時候,那些女人正在給何金鳳灌黑乎乎的不知道什么水。 用手一摸,人燙的都快要貼不住rou了,他是道士不假,也知道什么時候該干嘛,人都燒成這樣了還不送醫(yī)院搶救,那不是找死嗎! 橫豎沒管,我倆沖出去找了輛車給何金鳳送去了縣醫(yī)院,去的時候那醫(yī)生一嘴的責(zé)怪,人都這樣了,再晚個一點,估計搶救過來也就是個傻子了。 道士不等于不看醫(yī)生,不看醫(yī)生光靠符紙咒語治病的那叫迷信,過去的道士都是懂醫(yī)術(shù)的,自己治不好的病也會請大夫來看。生病和中邪是兩碼事,醫(yī)療和道法之間并不沖突,這個誤區(qū)很多人都有。 人在極度疲勞的情況下就會出現(xiàn)高燒,醫(yī)生說何金鳳是精力消耗過度,消耗到了怎樣一個程度?她用了三天三夜才醒過來,這就是通神一次的代價! 所以那種裝瘋賣傻一會兒就好的人都是騙子,通神是靠消耗大量元氣的,我不知道這是怎樣一種溝通方式,個人覺得就好比是神是一個博士,普通人是個小學(xué)生。博士和小學(xué)生討論一道高等數(shù)學(xué)題,對博士而言很簡單,對小學(xué)生而言,需要和博士在同一時間解出這道題并給出同樣的答案,那么他的大腦需要運轉(zhuǎn)的有多快。 那幾天,我們很忙,高城下葬了,人心惶惶的,有人傳言他死的不干凈。那幾天晚上各家各戶都睡得很早,小孩基本一吃完飯就被拉進(jìn)屋子里了。我和查文斌整天奔波在醫(yī)院和家里,何金鳳需要人照顧,她無兒無女,她醒是醒了,可就是不會說話,就和個傻子差不多。查文斌心里那叫一個急,辦法都想遍了,可醫(yī)院也不讓出院,說是現(xiàn)在拉回去付不了責(zé)任。 大約是第四天頭上,那一晚我也記得,反正就是翻來覆去地睡不著,那人心里煩躁得很。我和查文斌是睡一個屋子的,他也跟我差不多,那天悶的讓人想發(fā)狂。我起床的時候大約是凌晨兩點,我想去門口透透氣。 我家地勢高,隔著院子下面就是一道高坎子,高坎子下去就是公路,那會兒還沒路燈。院子里有桌子凳子,我就拿了點酒菜灌兩口解悶,喝了幾口我突然瞟見路上有光,就跟那小孩子玩的燈籠似得,一個接著一個。 那天天色很暗,所以那光也特扎眼,我趕緊去叫查文斌出來,等他出來的時候一切又都恢復(fù)平靜了。 “怪事啊,是不是我又見鬼了?”我這眼睛已經(jīng)很久不見那些東西了,我還暗自慶幸呢,咋這又來勁了,這么晚了絕不是有人組隊壓馬路。 “往哪個地兒走了?”查文斌一邊穿衣服一邊問我。 “應(yīng)該是往里走了。”我一拍大腿:“媽呀,這是要壞事啊!” 我家往里也就只剩下七八戶人家,更加讓我擔(dān)心的是那大廟就在里頭呢,這不前幾天弄了口邪門棺材進(jìn)去,莫不是…… 想到這兒,我那頭皮一陣發(fā)麻,心想該不會出啥事吧? “今天啥日子?”查文斌問我。 “今天老歷二月十六啊,咦不對勁啊,今晚咋沒月亮呢?”我抬頭看看天,烏壓壓的一片,照說這日子里應(yīng)該是月光灑地,今兒又不下雨。 “今天還是高城的頭七!這樣,你跟我倆分開行動,你去大廟瞅瞅有沒有動靜,我去趟高家?!?/br> “啥玩意?我去大廟,你殺了我得了!”那地兒白天我都不樂意,還晚上去呢,查文斌你這不坑人嘛! “那我去大廟,你去高家咋樣?” 我商量道:“這……就不能一塊兒嗎?” “我怕來不及,我有預(yù)感,今晚準(zhǔn)得出事,就不知道是在哪一頭?!?/br> 我心想被坑就拉倒,大不了老子跑就是了:“那行,我去大廟,回頭咱完事我去找你?!?/br>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大廟(三) 八十年代中期,農(nóng)村里的各式槍支是泛濫的,我家也不例外。我父親因為當(dāng)過兵,所以格外喜歡,他又是村里那幾年的民兵隊長,那會兒的民兵是有真家伙的。我們家除了獵槍之外還有一條56半,那會兒部隊都已經(jīng)開始裝備八一杠了,淘汰下來的56半就給民兵預(yù)備役使用。父親愛槍,他那條56半據(jù)說當(dāng)年是從越南戰(zhàn)場上淘汰下來的,走過火,給擦得一塵不染,就在他房間里的床底下放著,還有兩盒子彈呢。 要我一個人去大廟,我是不敢的,我是真怕,狗日的才會吹牛說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但凡說那樣話的人不是愣頭青就是真慫包。不信,就算是查文斌,你叫他一個人去大廟睡一晚上,我想他也是心虛的。 他已經(jīng)先走了,高城家離我家有點路,他是騎的自行車,我得走路,從我家往大廟有四里地,其中有二里都是沒人的小路。 我摸到我爹房里其實就是偷槍,這男人吧愛槍一是骨子里崇尚暴力,二是手里有家伙腰桿子就硬氣,這話可是毛主席他老人家說的。我們家還有礦燈,就是電瓶用皮帶拴著掛在腰上,燈頭用一根寬松緊帶系在腦門上那種,亮度簡直可以媲美現(xiàn)在的氙氣大燈,這兩樣?xùn)|西我都備妥了才躡手躡腳的出門。 到了門口,我一想,這還是不行啊,我又打起了我家那條狗的主意。 我家有條狗,我爹養(yǎng)的,說是狼狗和土狗的雜交品種,今年也不過就兩歲大,平時瞅著就是傻乎乎的樣,是個見誰來了都搖尾巴的貨,我就給它取名叫“呆呆”。 從狗窩里硬是給它拉了出來,又從廚房里弄了點rou,哄了半圈,那畜生硬是不肯出門。這家伙把老子給氣的,rou你吃了,力你不肯出,我想打又怕驚醒了我爹。我眼珠子一溜對那縮進(jìn)狗窩里的呆呆說道:“跟我出去呆呆,爺晚上帶你去找條母狗玩玩咋樣?” 其實呆呆是恨我的,因為一年前,它剛剛有點熱血沸騰的時候看上了村里一條母狗。那會兒我和胖子剛回來就瞅見村口一條狗正趴在另外一條母狗身上要干那事,胖子調(diào)笑這年頭狗都比我倆瀟灑,我一聽就找了塊石頭砸了過去。這一砸,把正準(zhǔn)備辦事的那條狗給嚇到了,從此以后,它便萎了,看見母狗總會叫的很凄慘,估計是心理受到傷害了,其實我也不知道它就是我家的狗…… 呆呆探頭探腦的在狗窩里想了會兒,剛把腦袋探出來,我用繩圈一把就套住了它脖子使勁往外一拉,那畜生“嗷”得一嗓子差點沒把我嚇得半死。我扯著它就往外跑,一口氣撒出去半里地,回頭一看,呆呆耷拉著耳朵一臉恐懼地看著我,一副死活不肯就范的樣子。 我蹲下身對它說道:“我知道你看上了村頭牛老三家的那條母狗,瞧你那點出息,你要是個真狗漢子,今晚陪我走一趟,回頭我就給那條花狗給你弄回來做老婆咋樣?” 那狗竟然像是聽懂了我的話,在原地轉(zhuǎn)悠了兩圈后竟然跑過來舔我的手掌心,真他娘的是個色狗!要知道平時就算是我給它rou吃它都跟見了瘟神似得要躲開,這會兒竟然跟我攀交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