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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道門往事(最后一個道士Ⅱ)在線閱讀 - 第261節(jié)

第261節(jié)

    “龍泉一般是在兩層砂以下,秦始皇的陵墓就是穿三泉,打通了整整三層地下水才確定主棺的位置,依我看,這個地方的規(guī)模并不比秦皇的小多少,古人曾有風水學中記載:一層砂富十代,二層砂貴千年,三吉六秀拱現(xiàn),丙艮、巽辛、兌丁相映相薦。我們等下就照著這三個方位去找找看,我用羅盤定位,這邊左右大約橫跨是五里路的樣子,多費點功夫慢慢找。”

    “查爺,有一點我不太明白,裘大偉說這地方出了煤礦,那么當年怎么會有人把墓葬埋到煤層里頭去呢?”

    “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查文斌道:“古人管煤礦叫做黑石,金國所處的年代之前就早就開始有人利用煤炭了,除非這個地方的煤礦分布并不影響墓葬所處的地方,又或者還有別的什么原因?!?/br>
    確定可能存在的幾個位置之后就是搜尋,其實查文斌心里明白,這樣的辦法無疑還是等于大海撈針,地表可能存在的痕跡都被破壞殆盡,也只能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tài)。一整個下午過去,幾個人是累的又餓又渴,但是進展卻依舊是毫無頭緒,看著苗蘭那心急如焚的樣子,查文斌決定等晚上再依照星象試試看。

    裘大偉做夢大概也不會想到因為自己的一時張狂而落得現(xiàn)在這個下場,早知道說什么他也不會去招惹查文斌的。他不是沒過要跑,可每次看見胖子腰上別著的那把沙噴子他就沒了勇氣,這個胖子看上去活脫脫就是一閻王,他生怕到時候人找不到,那家伙就真會把自己埋在這里,于是他也在同樣期待著夜晚的到來,他尋思著你們總不能一夜不睡吧。等到了注意力有所分散,乘著夜幕一頭扎進這旁邊的林子里頭,或許是個機會……

    “蘭子,你看著這孫子?!迸肿右ヘ撠煋焓安窕鸷痛蛩槲谋髣t忙著看地勢看風水,也就只好把裘大偉丟到了一邊。可是裘大偉心眼多,竟然主動提出要幫忙,胖子這一下午也是累的夠嗆,便就由著那小子跟著自己。

    這么一來二去,裘大偉嘴巴甜又會來事,一口一個爺叫的比孫子還親,干活也不墨跡,還幫胖子順到了一只野雞和兩只毛兔。晚飯的時候他也不貪,都是老老實實的坐在一旁咽口水,這些都讓胖子逐漸有些放松了對他的警惕。

    山里的空氣好,星空也就各位的明亮,到了夜間,山谷里的微風伴著漫天的星辰別提有多美了??涩F(xiàn)在誰也沒有心思去欣賞,查文斌自打天黑后就沒有把脖子彎下來過,不停的計算著他想要的星宮位置的變幻。

    風水最基本的概念就是藏風得水,其中得水為先,藏風次之。得水則富,藏風則病痛災(zāi)難少。若要顯貴,必用星論,故星象風水中有句話叫作:“得星一顆可顯貴,得水一勺可救貧?!被首逡活惖淖匀徊粫鷳n自己的溫飽問題,他們關(guān)心的更是國家運勢,后代發(fā)展,這個“貴”才是他們最關(guān)心的。

    所以,查文斌決定在羅盤的子午走向上,遵照著三元九運的辦法來進行計算。通常陰宅都是子午走向,帝王的皇宮也是可以按照這個走向的,普通百姓那是鎮(zhèn)不住的,按照方位和走向再結(jié)合三元九運,查文斌大概就能夠把方位鎖定在某一個固定的區(qū)位,這便是他目前能夠做到的最大程度上的努力了……

    第四章 清明專題

    說起這個陰宅走向呢,河圖跟我說過一件事,剛好馬上就要清明節(jié)了,順道就把這件事也給說了。

    那是在1968年春,查文斌和胖子還有當時的小憶以及小白一塊兒還在野人屯接受中下貧農(nóng)的再教育。清明前后正是第一茬莊家剛剛種下去的時候,主要的任務(wù)還是除草和施肥以及修筑排水引水工程,當時的野人屯有三百來號人口,這里不同于廣大的東北平原,有大面積可供開墾的良田。

    野人屯是山區(qū),土地貧瘠,地勢險惡,開墾出的一些可供種植的也多以山坡為主,種一些比較耐旱的玉米、高粱還有土豆地瓜等。初到北方的他們吃不慣面食,南方人以吃大米為主,可這里頓頓就是玉米面窩窩頭。有的吃那還算是好的,山里面四五月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去年儲存的糧食剛好夠一整個冬季,到了三月開始化雪了,地下的種子才剛剛發(fā)芽,趕上這波春種更是消耗體力。查文斌他們那時候都是小伙子,正在長身體,眼瞅著那缸里的糧食越來越少,苗蘭就只能湊合著用一些野菜搭配在里面。

    胖子吧是個rou食動物,一個多月沒見葷腥就尋思著去山里找吃的,可是苗老爹又規(guī)定,這個時節(jié)是動物們發(fā)春懷崽的時候,不允許他們?nèi)ゴ蛑饕?。屯子里的人都世世代代遵守著這規(guī)矩,誰也不能壞了,每天吃那些個玩意吃的連拉屎都是一股野菜味兒,心里雖然有些不滿,可比起那些吃樹根的同胞們他們就算是不錯了。

    查文斌他們那些知青分的活兒這一次主要是修一條水渠,要從遠處的山溝里橫著打一條“之”字形的溝渠到新開出來的山坡上,那里剛剛?cè)鱿氯ゲ懦鲱^的玉米苗。這種活兒算是比較輕巧的,苗老爹比較照顧他們,去年秋天的時候已經(jīng)放火把一整塊山給燒了出來,土地也平整過。用鋤頭挖成兩個巴掌寬,一個巴掌深的溝渠就可以了。利用一定的山體海拔差,就可以把上游的水引到這下游來。

    大約是定了二十個工作周期,馬上就要進入東北的旱季,他們要搶在這批玉米苗被曬蔫了之前把這項工程給竣工了。

    胖子力氣大,主要就是負責開溝了,查文斌和小憶則負責平整以及運土,小白那樣的女孩子就只能干一些雜活兒,給他們送飯送水,外加扯扯地里的野草。有一天,胖子一鋤頭下去濺起了火星,震得他虎口發(fā)顫,以為是挖到石頭了,這樣的事情比較常見,要是不大的就地給刨出來,太大的則要移位繞過去。

    他扒拉了幾下,發(fā)現(xiàn)這塊石頭有些奇怪,上面有不少已經(jīng)成了褐色的干苔蘚,仔細嘩啦了兩下苔蘚上還刻畫著。那些字他也不認得,就喊查文斌來瞧,查文斌也不認得,幾個人覺得奇怪就繼續(xù)往下挖,這家伙才發(fā)現(xiàn)這東西根本不是什么石頭,得是一塊碑。

    文革那會兒跟現(xiàn)在不同,碑這種東西但凡是露在地面的基本逃不了被砸掉的命運,這是封建時代的象征,是孔老二們的遺留下來的精神毒品,是記載著廣大窮苦百姓被欺壓的證據(jù)。于是胖子就提議砸了它,再拖回屯子里跟主任報告,說不定還能弄個先進當當。

    小憶覺得既然是老祖宗留下來的,就還是讓它埋在地里算了,再說這指不定是不是記載著窮苦百姓被欺壓的苦難史呢,要是那樣砸了可就是幫助封建份子消除罪惡的證據(jù)了。

    而查文斌覺得這可能是一塊墓碑,這下面可能是一座古墓,提議要不胖子再往下挖挖試試看,恰逢那個年代到處都在搞平墳還地的運動,自58年開始已經(jīng)陸續(xù)搞了十年。國家號召要把一批無主的舊墳從地面抹去,要把封建臭老九們占著的土地變成人民的良田。當時報紙上連篇累牘地宣傳土葬是封建迷信,如果任由這樣下去,“必然會有一天,活人的世界被死人所占去?!鄙踔劣腥颂岢觥芭f日土葬,既占用葬地,復(fù)浪費衣棺,且不衛(wèi)生,而歲時祭掃,更為無窮之累。究于死者,毫無裨益,徒成助長迷信之資”,不僅土葬不文明,祭掃也被視為浪費之舉。

    而這項運動直接帶來的一個后果便是幾千年來,中國人每年清明節(jié)都要去給祖先上墳,這也是一項重要的家教內(nèi)容。但是自1958年之后,就再也沒有墳可以上了。甚至,清明祭祀也被視為封建迷信,燒點紙錢都成了偷偷摸摸的地下行為。

    胖子那會兒聽說是個死人墳,心里覺得有些晦氣,但是那個年代誰都有個英雄主義在心中,哪個會承認自己害怕那玩意。于是借助一股子青春熱血,他當即決定要把這里刨個底朝天,看看坐在山頭整天看著他們勞作的地主老財?shù)降组L什么樣。

    查文斌拗不過他,只好由著胖子去,這是因為當時每個屯子里都是有指標的。一個大隊管若干個屯子,每個屯子里又有若干個生產(chǎn)隊,上面的運動一下來要求每個生產(chǎn)隊今年完成多少糧食的指標,要開墾多少畝的土地,這些都是跟他們的年底評先進息息相關(guān)的。其中有一項就是平墳,野人屯這種鳥地方本來人口就不多,留下來一些在地表的老墳過去十年里就是排著號子等待被平的份兒,眼瞅著地表rou眼可見的都被干掉了,就只好把目光投向地下了。

    在平墳這個指標上,野人屯比起外面的屯子向來就是墊底的,為此苗老爹沒少挨組織上的批評。

    “查爺,您就別想那么多了,苗老爹待咱不薄,再說了,這么好的一塊地偏偏葬在這兒,這是跟活人在搶糧食,回頭這個指標算給小白,她的工分已經(jīng)拉下一大截了,不給補上一點,這青黃不接的時候真的只能喝苦菜湯了?!?/br>
    “行吧。”查文斌點頭同意,胖子就開始干,可是這個墳比他們想象中的要大得多,在地下約一米處全都是一種黑褐色的堅硬石頭砌成的,他們的鋤頭碰上去只能砸出一兩個小白點,可是胖子鐵了心要弄了它,就下山去找鋼釬回來用錘子砸。

    白天每個人的工分都是需要在收工的時候?qū)懺诤诎迳系?,平墳在現(xiàn)在頂多算是個私活兒,所以為了不拉下工作,他們決定放在晚上干。要說那會兒年輕,膽子是真大,三個小伙兒乘著月色打著煤油燈就在山坡上“乒乒乓乓”的砸了起來。山下的苗老爹披著衣服露著笑臉跟支隊書記說道:“這幾個孩子真心不錯,連休息的時候都不要一股子勁頭扎在熱火朝天的社會主義建設(shè)事業(yè)中,建議寫一份材料樹立個典型上報大隊……”

    當時的查文斌已經(jīng)自學了不少,不過這種封建迷信的東西他是不敢輕易露出來的,這座墓墓碑來看屬于典型的子午走向,這種墓的墓主人通常身份不會太低。祖宗山這個說法里頭,墓的走向和后人受到庇護是有一定的關(guān)系的,鎮(zhèn)不住這條線,就算是坐在龍頭山也不會有什么好結(jié)果。

    當晚胖子就鑿出來一個入口,查文斌盤算了一下,明天就是清明節(jié)了,要不等過了節(jié)再來。可那時候的胖子哪里會理他這一套,恨不得馬上就連夜拉出來鞭尸那才痛快,這座墓是個石墓,有個拱頂,胖子把拱頂打穿了以后就拿了一盞煤油燈下去。

    進到這座墓里面發(fā)現(xiàn)是個合葬墓,兩只棺材是疊在一起的。通常合葬墓里都是并排放,中國人講究入土為安,怎么會一口棺材背著另外一口棺材呢?

    那棺材上刷著紅綠的花紋,無非就是一些吉利祥瑞的圖案,用煤油燈照著還能閃光。胖子找來麻繩捆住那棺材這就準備上去把它先拉一口出來,那會兒就他一個人在下面,一轉(zhuǎn)身的功夫忽然也不知道從哪里吹來一陣陰風把他手里的煤油燈吹的一咋呼。

    他打了一個哆嗦,渾身覺得冷,好像這墓里頭有個眼睛在看著自己。要說這小子混,為了給自己壯膽,他竟然用力拍了拍上面那口棺材道:“你們這些臭老九知道孔老二不?連他個老神棍都被扒拉出去了,你們還敢跟我兇?識相點的,給你們火化了還埋在一個坑里,不識相的,直接跟豬糞拌了給當化肥!”

    聽著他在下面胡言亂語,查文斌有些擔心他如此的不尊重便催促他快點上來,胖子用力地扯了一下繩索,確定沒問題后便對上面喊叫,讓查文斌跟小憶兩個人往上拉,他在下面挪。

    誰知道那棺材叫一個重,拉得繩索“嘎嘎作響”,好不容易勉強起來一個角卻忽然傳來“嘭”得一聲,那繩子吃不住這分量竟然是硬生生的拉斷了。斷開的繩子由于巨大的拉力劈頭蓋臉的就朝著胖子的頭上狠狠砸了過去,痛得他在下面是哭爹喊娘,說自己的眼珠子給打爆了。

    查文斌和小憶又用斷繩子接著衣服好不容易下去把胖子給弄了出來,這才匆匆背了回去,一進屋子一番檢查,胖子的臉上留下了一道血痕,看著只是皮外傷,給他敷了一點草藥后,大家也就各自都去睡了。

    第五章 消失的紙錢

    第二天是清明節(jié),老古話說,清明時節(jié)雨紛紛,那天也不例外,一大早的就被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聲給吵醒了。下雨天對于知青來說是個可以放松的日子,野外上工去不了,生產(chǎn)隊里通常會在這樣的天氣里組織大家上課,講一講最新的政策,說一說典型的事跡,知識青年嘛,不學習那還咋叫知青呢?

    這一期,生產(chǎn)隊里準備著重表揚一下查文斌他們幾個,連夜勞動的事跡已經(jīng)在支隊文書手里完稿,擇日就打算送去外面成報。苗蘭一早收到消息就起來煮了一鍋玉米糊,這是胖子的最愛,玉米糊貼在鍋上會留下一層鍋巴,每次吃完了,他就惦記那點東西,甚至不惜跟袁小白兩人對吵。

    他們?nèi)齻€男的是在一個炕上的,胖子睡覺占地方所以就睡在靠墻的位置,中間是老查,外面才是小憶。老查翻了一個身,迷迷糊糊的用手摸了兩把,他叫醒胖子的辦法通常是揪腿毛,一揪一個準,今天撈了幾下感覺邊上沒人,這才睜開眼睛一打量,果然被窩里頭是空空如也。

    “胖子什么時候起來的?”他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用手去摸,被窩里頭是涼的,這說明那小子起來估計有陣子了。查文斌沒當個事兒,叫醒小憶準備就去外面院子里頭洗漱。趕巧院子里碰上了苗蘭,就順口問了一句:“蘭子,有沒有看見胖子?那小子也不知道抽什么瘋,今天居然沒睡懶覺?!?/br>
    “他???”苗蘭笑道:“估計是知道今天要表揚你們,激動地睡不著吧,不是在村口跟人吹牛就應(yīng)該是在薅那生產(chǎn)隊里的幾只雞蛋,書記可說了,這下雞蛋的任務(wù)要再完不成他可就要扣你們的工分了?!?/br>
    家庭養(yǎng)殖也是知青工作的一部分,豬啊羊啊牛啊的都是集體的資產(chǎn),要統(tǒng)一宰割統(tǒng)一分配,這自然每個人也都會分到領(lǐng)養(yǎng)的責任。養(yǎng)雞對于他們而言是比較輕松的,查文斌他們那會兒一共養(yǎng)了二十幾只雞,可別以為這雞就姓查了,得姓“社”。掉一只雞那就是出了大麻煩,不光挨批評還要扣工分,而雞蛋則也屬于集體所有,但是你不能保證每只雞每天都下蛋吧?所以胖子有時候就會趕在收蛋的會計來之前先去點點,要是量多就藏它個一只兩只的打打牙祭,這也是為數(shù)不多能夠獲得高級蛋白質(zhì)的途徑之一。

    苗老爹他們自然是知道這幾個小年輕們干的什么勾當,其實那蛋大部分都是讓給袁小白了,三個大男人還算是有些君子之度,而小白呢多少有些過意不去,就給他們干一些縫縫補補漿洗之類的活兒。革命年代的友情就是那么的純真,所以關(guān)于雞蛋的事情,苗家人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這么一說,誰也沒放在心上,這就進屋去吃早飯了。糧食并不是無限制供給,按人頭分配,玉米糊得加一些野菜,煮的稀薄的才能每人勻個一大碗。長身體的年紀,大家又都在勞作,格外能吃,所以查文斌他們糧食就不夠,只能問人借,等到新糧下來了再還,所以吃飯是一件格外珍貴的事情。

    一直等到他們吃完了胖子也沒回來,這時候村部的喇叭響了,通知大家都去村部集合學習。每人要帶一個小本子,一支筆,就跟現(xiàn)在那啥國的啥胖子巡查似得,下面得人得記住會議精神,這在當年可是很嚴肅的,要是敢開小差弄不好就得關(guān)禁閉。

    小白說胖子該不是一早就去村部了吧,還特意把那點鍋巴帶著給他當早飯。等到了會場,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間掛著領(lǐng)袖的照片,兩邊都是紅旗,主席臺上已經(jīng)放好了三天前的報紙,沒辦法,野人屯偏僻,《人民日報》一星期才給送一次。

    書記清了清嗓子這就要開始點名了,查文斌拉長著脖子在人群中試圖尋找胖子的蹤影,可一直等到名字念到的時候胖子也沒出現(xiàn)。

    “查文斌!”“查文斌!”

    小白捅了捅他的胳膊道:“叫你呢!”

    “到!”

    支書推了推老花鏡,有些不滿意,接著念到:“石敢當!”臺下鬧哄哄的,并沒有人作答,支書耐著性子又再喊了一遍,今天還指望給他們幾個樹典型的,要不然早就已經(jīng)發(fā)飆了。

    “石敢當!石敢當人呢!”當胖子的名字被念到第三遍的時候,臺下依舊沒有人回答,支書終于是坐不住了,拿起本子狠狠砸到主席臺上起身喝道:“這個石敢當同志,年紀輕輕,無組織無紀律,開會遲到,上工懶散,文書同志你把他今天的表現(xiàn)記下來,扣他兩天的工分叫他長長記性。這種典型的慵懶作風要不得,我們是一個集體,絕不能因為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報告!”查文斌一聽要扣分,馬上起身舉手道:“石頭他身體不太好,剛才出來的時候去茅房拉肚子了,拉了一整夜,應(yīng)該是昨晚干活著了涼,我這就去找他?!?/br>
    支書揮了揮手道:“去吧,這個石敢當啊,最近的表現(xiàn)還是不錯的,這說明他的覺悟還是很高的嘛!你們看看,連夜人家都在上工,你們要向他多學習這種精神,查文斌啊,他到這里來是接受教育的,他的家庭成分很是成問題的,你們要多幫助他學習學習,快點去吧。本著救人救到底的原則,我破例多等個十分鐘?!?/br>
    查文斌道了謝馬上一溜煙的跟著小憶出了會場,野人屯本來就是個山溝溝,地方大不到哪里去,胖子平時逛的也就那幾個點。馬不停蹄的都搜羅一圈后連個人影都沒看見,可這時間馬上就又要到了,要是他們再不回去,那工分一準再扣了就真的要喝西北風了。

    這個時候其實大家都還沒意識到會發(fā)生什么,除了抱怨胖子的不靠譜外只能是在心里罵娘了。回到會場后,情況馬上給匯報了一下,查文斌說胖子可能是受不了去山上找草藥了。因為開會是早上通知的,所以還算是勉強有個借口可以應(yīng)付,支書強壓著心中的怒火給他們念了一遍報紙上的最新動態(tài)后就宣布解散了,原本準備的表揚就因為胖子的突然消失而終結(jié)了。

    像他們這樣的黑五類其實是非常需要這樣的正面機會的,要獲得一次表揚需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了,就因為他也一同連累了其他人?;氐轿堇锏牟槲谋蠛托浬踔吝€在生他的氣,這個石敢當辦事太他媽不靠譜!

    小憶呢,靠在炕上抱怨了一句:“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煮熟的鴨子都到嘴了又給飛了,文斌你是不是沒看老黃歷?”

    “老黃歷?拉倒吧,那是封建迷信,誰敢看?”查文斌指了指炕頭那本紅寶書道:“我到這兒來這么久了就沒想過那事兒,哎,你不說還好,一說我倒想起來了,今天好像是清明節(jié),可惜現(xiàn)在也不讓亂說話,不然我真想在門口給我?guī)煾禑龓讖埣??!?/br>
    在那個動蕩十年里,清明這個傳統(tǒng)的節(jié)日也就跟著消失了十年,但凡任何和祭司有關(guān)的活動都會被紅衛(wèi)兵們視作是對封建迷信的敬禮,這是一種開社會主義倒車的不可被原諒的行徑,輕則批斗,重則……

    剛躺下不久,苗蘭就火急火燎的沖進了屋子,她的頭發(fā)還是濕漉漉的,喘著大氣叫道:“查文斌啊,不好了,出大事了!”

    查文斌抱著腦袋一下子就坐了起來道:“出啥事了?”

    “石頭……”苗蘭一下子急了也不知道從哪里說起,“哎呀,那小子壞了大事了!我爹我爹……我爹藏在箱子地下的香燭紙錢不見了!”

    苗老爹藏著香燭紙錢這件事只有他們幾個知道,這在當年可是相當冒風險的,幾乎就是把他的政治生涯賭上了。查文斌也不明白,苗老爹藏著那玩意有什么用,聽苗蘭說,他爹在每年他娘的祭辰時都會偷偷地去墳上燒。這點東西在當時可不怎么好搞,得是苗老爹用了不少山貨才到外面去偷偷換來的,平時一直用紅紙包著藏在箱子底下。有一回胖子實在沒褲衩了,想去苗老爹那里翻一條,恰好就讓他給翻出來了,不過這事兒他們幾個知道卻都爛在心里。

    “不見了!”查文斌的腦袋頓時就“嗡”得一下大了,這事情可大可小,要是傳出去,苗老爹頭頂上一頂帽子肯定是少不了了??烧l會去弄那個東西呢?他問道:“是石頭干的?”

    苗蘭搖搖頭又點點頭,磕磕巴巴地說道:“也不確定,可只有你們幾個人知道,恰好他又不在了……”

    “糟了!”查文斌說道:“是不是今天清明節(jié),他想他爹媽了。這小子什么混球的事情都干得出來,我上回就聽他說起過這事,說是爹媽死了連張紙都沒燒過,很是不孝……媽的,趕緊出去找,要是一會兒得讓人看見了,他自己完蛋了不說還得連累苗老爹!”

    第六章 做了回孫子

    他們的擔心跟后來所發(fā)生的事情很快就有了印證,馬上出了門準備去找人,才到了村頭的功夫就看見有人在議論,說是那山上怎么有人在放火呢?

    那天下著雨,在村子的西北面那座小山坡上,依稀的可以看見一個人影蹲在地上,旁邊是陣陣青煙正在往上躥,查文斌一看,得了,那小子怎么跑那里去了!那正是他們一直分配著的待開墾的玉米地,查文斌一邊按捺住情緒跟眾人解釋道:“燒灰下肥料,你們看這小子一準是知道早上開會他沒去成,現(xiàn)在反省自己冒著雨上山勞作去了。”

    被他這么牽強的一解釋,其他人雖然心中有些懷疑卻也隨著他們?nèi)チ耍吘故悄贻p的知青,可能人家覺悟就是有那么高呢?

    沖上山頭,胖子還在原地磕頭呢,地面上一大圈兒還沒燒完的灰燼,那蠟燭也點著,長香也插著,但都因為下雨,早就已經(jīng)是熄滅的狀態(tài)了。

    “石頭!”查文斌喘著大氣抹著嘴邊的雨水道:“干啥呢!你在這里干啥呢!”

    胖子撅著自己的那rou腚子也不搭話,一個勁地在那磕頭,嘴里嘰里咕嚕的完全說的不知道是什么。查文斌心里有些氣憤,上前就照著他的腦袋一巴掌,這一巴掌打得胖子一個趔趄往前面的土堆里一趴就再也沒起來過。

    被送下山以后,胖子就開始發(fā)燒,這春雨最是傷人,那個年月,雖然他懷疑胖子是中了邪卻也不敢說,誰敢在家里搞跳大神的事情就無疑是等于把自己往火坑里頭推。沒法子,屯子里的土郎中也請來了,那時候缺醫(yī)少藥,只是給開了幾粒退燒的,吃下去還是不管用,半迷瞪著個眼睛,白的地方比黑的多。自從回了家,他就一直在說胡話,他是四川人,可嘴里講的卻又不是四川話,也不是東北口音,哪哪得都聽不清,嘰里咕嚕的鬧個不停,隔一段時間還會抽搐,一抽搐就在床上坐起來把牙齒咬得很緊,眼珠子瞪得老大,搞得像小白那樣膽子小的根本都不敢看。

    苗老爹也沒閑著,給他弄了不少草藥,可藥吧壓根又灌不進去,只要有東西塞到他嘴邊要么就閉嘴,就算是撬開了牙關(guān)不一會兒就給吐出來。一直折騰到了天黑,誰也沒個心思,看著胖子那副受罪的模樣,查文斌鐵了心打算要試一試自己的辦法。

    他對苗老爹說胖子這八成估計是中邪了,又把昨晚上他們?nèi)ヌ蛪灥氖虑榻o說了出來,苗老爹也沒想到這幾個孩子竟然干了那事,鐵青著個臉來回踱步,那屋子里昏暗的煤油燈下就只有他的影子在移動著。

    “能再晚一點嗎,等屯子里的人都睡了,這要是給看見了,我們大家明天都得上大字報?!?/br>
    見苗老爹也同意了,查文斌便去準備東西,現(xiàn)在可是缺家伙的很,為了胖子,苗老爹把院子里那棵桃樹給砍了,照著查文斌的要求給臨時做了一把木劍,外加幾根釘子。他想要的其它東西就沒辦法找了,諸如黃表紙,香燭還有朱砂一類的,可有的東西農(nóng)村里倒是可以弄得到,比如公雞血,墨斗等等。

    苗老爹不太相信這個十幾歲的稚氣未脫的孩子竟然還懂這些,看他擺出來的那架勢有點像模像樣,這東北的跳大神跟南方的不同,他們用的是出馬仙,而查文斌這一套則是正兒八經(jīng)的茅山道士手法。

    十來點的功夫,這屯子里就只剩下零星的狗叫了,今兒個是清明節(jié),可是墳頭上沒有人去上過一炷香,也沒有人去燒過一張紙。那個年月里頭,活人都過著不容易,也就沒有人再去管死人了。苗蘭和小白照著他的要求做了一點齋飯,那只大公雞被弄成了半熟,是今晚的“主菜”,怎么去交代估計這個黑鍋苗老爹是打算讓山上的黃鼠狼來背了。

    因為怕走漏了風聲,所以小憶就被安排去了外面放哨,萬一有人來找,他得報信。苗老爹則把苗蘭和小白都拽進了自己屋里,雖說那時候遍地都是無神論,像他們那一輩人壓根就沒看過這種法師,可一聽說胖子是鬼上身了,女孩子家家難免都還是會害怕的。

    “文斌啊,你這到底行不行?。俊泵缋系崎T進屋,胖子這會兒正被查文斌五花大綁的用繩子捆在床上,嘴里也堵著一團舊衣服,那滿臉漲得通紅的,眼珠子看著就像是要殺人似得。

    “我也不知道,”查文斌道:“以前家里師傅是個道士,自小跟著他游走江湖,看著他這么干過,只能是依葫蘆畫瓢,死馬當作活馬醫(yī)了。”這是查文斌離開老家后第一次干這事,胖子后來說自己是給查文斌“破處”用的。當時的查文斌稚氣未脫,他根據(jù)書中的記載,還有曾經(jīng)馬肅風的一些做法推斷出胖子應(yīng)該是被臟東西纏住了,俗稱:中邪!

    這個中邪怎么判斷呢?第一就是畏光,他很怕看見陽光,喜歡躲在角落里。第二是懼怕狗吠,自打胖子回來后,苗老爹院子里那幾條獵狗就一直在對他叫,擱在平日里,它們跟胖子可是很親的,據(jù)說狗能夠看見人所看不見的東西。還有一點就是用手電筒直射他的瞳孔,不會有收縮反應(yīng),這也是最讓查文斌確定的一點。

    床前頭有一碗公雞血,一根毛筆,他深吸了一口氣,仔細想了想印象中那幾道的樣子,用那雞血在胖子那光著的肚子皮上直接開畫,一口氣連到底,看得那苗老爹都是心頭一震。這一手怕是沒十幾年的苦練都耍不出,那符頭到符腳是有模有樣,有筋有骨,有神有形。畫完這符后,查文斌又拿起桌子邊的一碗清水,咬破自己的中指往里面攪拌了三圈然后含在嘴里朝著手中下午才做的那把桃木劍上噴了下去,然后朝著胖子比劃著喝道:“水無定形,以咒為定。在吾手中,號曰神水。噀天廓清,噀地永寧,噀人長生,噀鬼滅形。一噀如霜,二噀如雪,三噀之后,萬邪斷絕。鬼魅潛伏,災(zāi)殃珍滅。南斗上生,壽同日月。急急如律令敕!”

    再接著便照著胖子的頭、身子還有四肢一通猛砍,這木劍沒有刃口,苗老爹做的時候還是比較粗糙的,這么劈頭蓋臉的打下去看上去挺厲害的樣子,其實他每一次真砍都會收力,充其量也就是敲打罷了。

    苗老爹自然是看在眼里,查文斌每砍一劍嘴里都要大聲的要喝一下,那架勢聽得隔壁的小白和蘭子兩人緊緊抱在一起根本不敢動彈。但是,奇怪的事情發(fā)生了,每一劍下去,胖子的身上都會多出一道紫黑色的痕跡,就像是被狠狠用鞭子抽打過一般。

    胖子被查文斌用木劍砍得跟個斑馬似得,很快他嘴里的哀嚎聲就逐漸慢慢變調(diào)了,起初的時候還能依稀辨認是胖子本人,可到后來那聲音就越來越細,到了最后竟然是個女人在那哭泣的哀嚎著。那聲音聽得真叫人心里瘆的慌,又尖又長,可查文斌卻沒有收手,砍完之后,拿起剩余的那一碗黑雞血照著胖子的頭上就蓋了下去,那家伙就跟打翻了醬油瓶子似得,一下子給他糊得滿臉都是黑褐色。

    搞完這些,他自己后背上也是一身汗,走過去扯掉了胖子嘴里的破布,這時候喘著大氣都變成男人的聲音了。苗老爹整個過程都看在眼里,這查文斌年紀輕輕倒是真的有幾把刷子。這幾手露的苗老爹都心服口服,再叫苗蘭過來打水給胖子洗洗,他倆女的是死活也都不敢進來了。最后還是查文斌親自給胖子擦了,給他額頭上敷了冷毛巾,又好歹灌了一些湯藥下去,這才讓他昏昏沉沉的又睡了過去。

    等到他忙完,苗老爹一聲不吭的就轉(zhuǎn)身出去了,查文斌覺得他有些古怪,就又往外面追了幾步喊道:“老爹這么晚了,上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