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 梁濟離開后,梁澄便命程順吩咐府庫準(zhǔn)備一番,明日命人跟隨榮王一道向李太后問安,做完這些,便命人備上車鸞往含涼殿去。 含涼殿是專供皇帝避暑的涼殿,位于宮中最大的太液池池心島處,四面臨水,花木繁深,外人站在池邊只可隱隱約約望見一角從葳蕤茂盛的枝葉間探出的斗拱飛檐,此處算是整作皇宮最是涼爽的去處了,梁澄早在夏至那日,便吩咐宮人把奏折都搬到此處。 梁澄一進去,就見到一念斜倚在三屏飾云母的羅漢床上,手上拿著一本奏折,衣領(lǐng)大開,露出肌理結(jié)實的胸膛,那上面落著些紅印,正是昨夜梁澄被逼到求饒時,在一念身上抓出的來指痕。 “過來,”一念緩了緩地坐了起來,將奏折隨意放回案上,隨著他的動作,衣領(lǐng)直接開到腹部,露出其中井田分明的腹肌來,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神色慵懶道:“我來給你按按?!?/br> 梁澄耳尖一紅,暗道一聲美色誤人,乖乖地走了上前,十分熟悉地在一念腿上找到最舒適的位置,趴了下來。 第82章 落在梁澄腰上的力道恰到好處,梁澄雙臂交疊枕著腦袋,下面墊著軟枕,那軟墊上鋪著一顆顆小玉珠編成的涼墊,冰冰涼涼的,十分宜人,隨著一念規(guī)律的揉捏,梁澄忍不住發(fā)出一聲舒適的呻吟。 結(jié)果不一會兒,梁澄便感到小腹處被某物頂著,拿東西又硬又熱,隔著幾層絲緞,都能感到上面勃勃的跳動。 察覺到梁澄的僵硬,一念手中動作不停,從喉間發(fā)出一聲輕笑,道:“你那處還腫著,師兄就算再怎么yuhuo焚身,也舍不得讓你吃苦?!?/br> 醇厚的聲音里帶著微微的沙啞,語氣卻是淡淡的,仿佛平日里念的佛偈,又像是在苦苦地壓抑著什么,以至于聽不出任何情緒。 裝得倒是挺像,梁澄心中默默嘀咕,想到昨夜自己被這人欺負得緊,捏著他那處不讓他出來,最后他還十分丟人地被做到一邊嗚咽著射了出來,梁澄暗暗地磨了磨牙,眼里忽然閃過一道狡慧,嘴角不可自抑得翹了起來。 梁澄悄悄地抽出右手,往一念底下探去,快要碰到時又縮著手指有些猶豫,不過想到待會這人也要嘗嘗不得紓解的滋味,梁澄頓時惡向膽邊生,隔著層褻褲,飛快地握住一念底下某處凸起,那玩意兒本來只是半挺,一入手梁澄便清楚地感受到,它是怎么在自己的掌心里變得更粗更硬,還分外精神地抽動了下,頂端更是直挺挺地戳到他的肚臍眼。 梁澄頓時慫了,“啊”的一聲就要甩開手,一念怎么會放過他,反手按住某人作亂的右手往更深處揉去,接著從后背將人整個壓到羅漢塌上,一腿擠進梁澄股間,上身傾斜嚴(yán)絲合縫地壓在梁澄背上,整套動作做起來行云流水一氣呵成,仿佛蓄謀已久。 被騙了! 梁澄懊惱地垂著頭,后頸彎出一道瑩白誘人的弧度,仿佛放棄抵抗的獵物,一念緊緊地貼著身下的獵物,張口咬住他的后頸,含糊笑道:“師弟,你說這送到嘴邊的rou是該蒸著吃呢,還是燉著吃?” “出家之人沾什么葷腥?”梁澄恨恨道:“不準(zhǔn)吃!” “好好好,”一念以一種拿你真沒辦法誰叫我寵你呢的語氣,寵溺道:“不吃不吃,我們不吃了?!?/br> 梁澄長長地舒了口氣。 一念忽然湊近他耳邊,幽幽吐氣道:“等養(yǎng)肥了再吃?!?/br>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見某人一副炸毛羞憤的模樣,一念不再頑笑,拍了拍梁澄的屁股,松開手將人扶了起來,同時將一封奏折替給梁澄,道:“師弟,打開看看?!?/br> 對方嘴角微勾,溫柔含笑,但是眼底卻閃過一抹泛紅的幽光,梁澄狐疑地打開奏折,才掃了兩行,不由嘴角微抽,他總算知道為什么一念要這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了,敢情是吃味了。 原來這封奏折是禮部尚書石光遠的,石家自來書香世家,門第清貴,石尚書不但曾是太子太傅,還是當(dāng)世大儒,石尚書這次上書,通篇就一個意思,陛下該納后了。 梁澄放下奏折,眼角看向一念,道:“國師怎么看?” “陛下命格奇異,”一念一手枕額,一手勾著梁澄垂至臀部的烏發(fā),姿態(tài)慵懶,看似渾不在意,慢悠悠道:“天下莫有女子可堪相配,如若不然……” “不然會怎樣?”梁澄跟著配合道,露出一副又驚又怒的神情。 一念眼里閃過一絲笑意,將人摟進懷里,低聲威嚇道:“不然國師大人就要發(fā)怒了,到時直接把陛下帶走關(guān)進山洞里日日cao干,讓你還敢納后?!?/br> “哈哈哈,”梁澄捧住腹部大笑數(shù)聲,他抹掉眼角笑出的濕意,忍笑道:“說罷,這事該怎么回?” “回什么回,當(dāng)做沒看到!”一念左臉寫著煩人,右臉畫著嫌棄,難得情緒如此外露。 梁澄看著心中一暖,起身跪在一念腿間,撫著他的臉頰,對著他的鼻尖輕輕一吻,道:“我明日親自駁回,這下開心了罷?!?/br> 一念一手向后撐著床榻,一手抬起按住梁澄后腰,抬頭望著梁澄,輕聲道:“我知道你不會納后的,這事還是暫且壓下,石尚書為人耿直,不過是被人推出來的出頭鳥,曾經(jīng)還是你的老師,你也不好駁他的面子?!?/br> 梁澄明白一念的顧慮,自他即位以來,朝堂經(jīng)過一番清理,難免動及一些世族,為求穩(wěn)妥,一些人就打起了后宮的主意,畢竟后宮素來就是朝堂的縮影。 他緩緩地摩挲著一念的眉眼,聲音里帶著安撫,“我知道了,你別擔(dān)心。” 一念抱住梁澄的腰身,將頭靠在他的小腹上,閉著雙眼,輕輕地蹭了下,神色安謐而寧和,仿佛此刻所依是個可以讓放他卸下一切煩憂紛雜的隔世山谷。 …… 翌日,石尚書果然出列請奏納后一事,一時滿朝復(fù)議。 梁澄嘴角保持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弧度,既讓人覺得仁厚寬和,又帶著高高在上不可冒犯的尊貴,眼神平靜無波,讓人猜不出喜怒,他一直沉默地聽著底下眾臣的討論,不言不語,朝臣漸漸發(fā)覺一絲怪異,聲音也跟著小了下去。 終于,梁澄雙唇微啟,聲音中正平和,卻又不失威嚴(yán)。 “眾愛卿……”他緩緩得停了下來,視線淡淡地掃過底下,在幾處停留得久了些,被他注視著的大臣不由將臉低得更低,見狀梁澄這才繼續(xù)說道:“所言極是?!?/br> 還不等眾人彎腰大呼“陛下英明”,就聽得梁澄一聲擲地有聲的“但是”,聲音里透著威勢和果決。 “大齊經(jīng)年天災(zāi),民生凋敝,又有外虜虎視眈眈,正是危急之秋,朝堂上下,本該宮中府中,俱為一體,卻出了個二王之亂,蓋因朝中牽涉后宮過甚,世族各自結(jié)黨擁護各王,以期從龍之功,才有從此亂!” 梁澄把畫說得這么直白,頓時有不少打算將族中適齡女子送入宮中的大臣汗流浹背。 “禍起蕭墻,同室cao戈,”梁澄一字一字地吐出這八字來,庭下眾臣于是一個個跪倒在地,這種事情從來都不新鮮,大家向來諱莫如深,只因皇家總要維持著體面,他們怎會料到,梁澄竟會如此直言不諱地說了出來,還是當(dāng)著滿朝文武百官的面! “歷朝歷代,兄弟鬩墻屢屢可見,眾愛卿,你們說此事該如何避免?” 庭下一片寂靜,梁澄輕笑一聲,道:“愛卿們?nèi)羰窍氩怀?,朕倒是有個主意?!?/br> 不等眾人反應(yīng),梁澄直接朗聲定錘道:“朕宣旨,后宮廢除妃制,僅余中宮后位,皇后一族,三服之內(nèi),不得領(lǐng)實職,朕意已決,若有異議,革職勿論,散朝?!?/br> 言畢,梁澄起身離殿,留下滿庭大臣面面相覷。 第83章 直到梁澄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大殿之后,滿朝文武這才開始議論紛紛,一念身為國師,被賜出庭議政,獨獨立于皇位下方左手邊,是最靠近梁澄的地方。 他將跟在梁澄背上的目光收回,看似隨意的一個轉(zhuǎn)頭,卻直直對上李度秋探究的視線,方才梁澄一說出旨意,他便察覺到李度秋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看來李度秋以為這是他出的主意,一念心中蕩過一圈柔波,想到梁澄這么做都是為了自己,嘴角就忍不住往上一翹,這般神情,看在李度秋眼里,倒像是一種承認,于是李度秋點了點頭,便轉(zhuǎn)身離殿,一些打算向李度秋打探消息的朝臣也跟著往外走去。 這時也有幾人向一念圍了上去,開口刺探道:“也不知陛下此念是何時就有的,此等大事,我等事前竟不曾聽聞絲毫風(fēng)聲,國師大人深得陛下信重,伴駕左右,可知陛下這回是……” 一念回以一記高深莫測的眼神,嘴角不著痕跡地微微一勾,雙掌合十道:“陛下既有決斷,我等臣子,自當(dāng)謹遵圣諭?!?/br> “這……”那幾人面面相覷,其中一人不甘心道:“事關(guān)天家子嗣,大齊社稷,怎可如此兒戲?” 一念撩起眼皮,淡淡地看了眼說話之人,對方正是御史中丞溫匡,膝下嫡長孫女剛剛及笄不久,正是入宮的好年紀(jì)。 “溫御史此言差矣,陛下自幼恭儉仁厚,謙讓穩(wěn)重,此令必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又怎會這拿天下社稷當(dāng)做兒戲?” 最后一句,一念說得又緩又慢,語氣中頗有閑庭信步的隨適,溫御史卻忽然覺得脊背一涼,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以為是自個兒心虛。 見一念這兒刀槍不入,眾人又看向石尚書,這人剛直不阿,又最是看重禮法規(guī)矩,大家都以為他會站出來反對梁澄,結(jié)果對方從剛才道現(xiàn)在,竟一句話也沒有,手里端著玉笏,低頭沉思。 “石尚書,您看這……” 石光遠撫了把白須,道:“待老夫求見陛下?!?/br> 眾人心里頓時舒了一口氣。 散朝不久后,梁澄回到勤政殿,還沒喝上幾口茶,侍監(jiān)便傳石尚書求見。 梁澄并不意外,在石尚書行過禮后,便吩咐侍監(jiān)看座。 “謝陛下體恤。”石尚書不卑不亢謝過,緩緩落座,脊背自然挺直,正是老松尤有勁節(jié)。 “老師可是為了廢除妃制一事而來?” “陛下英明,”石尚書上身俯了俯,道:“后宮干涉重大,如今朝中人心浮動,此事還請陛下三思。” 梁澄眉尾一挑,有些驚訝石尚書對他今早有違禮法的旨意竟然不是非常抵制,對方所慮,正是朝堂人心不穩(wěn)一事。 “如今天物不豐,黎民維艱,正是開源節(jié)流之時,妃制一除,皇宮便可減下許多開支,下月各地便會選送良女男童入宮,亦可一率裁去,正是夏收之時,也好稍緩百姓人丁之難?!?/br> “陛下仁厚,”石尚書眼里流露出一絲贊賞,當(dāng)初在大相國寺沒能勸住梁澄出家,他便落下了心病,自己教出的儲君,仁明賢德,不出意外將來定是一代明君,結(jié)果竟然當(dāng)眾出家,若非他心智堅定,只怕早已吐血倒地,臥床不起。 好在人又回來了…… 其實,石尚書剛聽到梁澄要廢除妃制的時候,腦子里頓時蹦出“荒唐”二字,但是等他細細思考過后,卻覺得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說到后宮亂政一事,沒人比他更深惡痛絕的了,畢竟石尚書歷經(jīng)三朝,親眼見證僖帝沉迷女色,荒廢朝政,他收回思緒,繼續(xù)道:“只是這納后一事不可再拖,陛下膝下無子,皇家僅余陛下榮王二人,著實太過單薄?!?/br> 梁澄:“老師不必多慮,朕不過弱冠之齡,榮王也才十歲,此事倒也不急,何況旨意一出,這皇后也沒那么好選了?!?/br> 石尚書臉上閃過一絲了然,畢竟一旦族里出了個皇后,三服之內(nèi),皆不可領(lǐng)實缺,對于一些世族貴勛來說,反而得不償失。 兩人又將此事商議一番,石尚書領(lǐng)了梁澄的旨意便躬身退下了。 “倒是沒想到,你這老師竟不是個迂腐之人?!?/br> 云白的袍角自屏風(fēng)后飄出,一念走到梁澄身邊,將人摟進懷里,嘴唇若有似無地輕碰著懷中之人的耳尖,低聲道:“師弟,我心里好歡喜?!?/br> 梁澄也深受感染,眼里溢滿溫柔,不過想到心中所慮,不由輕身嘆息。 “怎么了,師弟?” “師兄,”梁澄握住一念抱住他肩膀的手掌,道:“師兄,你真地愿意收養(yǎng)一個棄嬰,把他當(dāng)儲君撫養(yǎng)?” 一念親吻的動作微微一頓,道:“我原先考慮過榮王的子嗣,不過他到底還小,至少也得等個七八年,朝堂上和修漱心那兒只怕拖不了那么久,為今之計,也只能尋個合適的時機,從不世閣里挑個根骨好的棄嬰抱進宮里,只說母親是個平民女子,身份不適入宮,最后難產(chǎn)血崩而亡。” “也只能如此了?!绷撼未瓜卵劢?,一手下意識撫向腹部,似是想到了什么,手指微微一抖,又移了開來。 一念自然注意到這一番動作,他捉住梁澄的手,即使在三伏天,對方的指尖也透著些涼意,掌心卻又十分guntang,正是體寒虛火的癥狀,他將微涼的指尖攥進掌心,道:“別想太多,一切有我。” “嗯,我知道?!绷撼位仡^,吻住一念的嘴唇。 這人難得主動,一念怎會放過,他一把摟住梁澄的腰,將人按向懷中直到二人之間再無縫隙,一手鉗住梁澄下巴,反客為主。 梁澄原本只是用嘴唇碰了碰一念,沒想到下一刻雙唇就被人撬開,一念的舌頭擠入他的齒尖,掃過他的舌面,又滑過他的上顎,引起一陣叫人震顫的激流,流竄過四肢百骸,涌向下方。 “唔……”一絲透明的液體自梁澄嘴角溢出,他的雙手無力地抵在一念肩上,漸漸地開始摟住對方的脖頸,兩人雙雙倒在榻上,云白的僧衣與絳紅的天子常服相互交疊,鋪散開來,仿佛落進雪里的梅。 …… 石光遠的動作很快,除卻禮部尚書一職,還是負責(zé)起草圣旨的中書令,梁澄蓋過章后,還需經(jīng)由門下省審議,原先的門下侍朗本是安國公侄婿,二皇子被禁后,梁澄提拔了曾經(jīng)的太子府屬官方文曜,方文曜出身嶺南方家,往上三代,出過不少明相,可惜文帝時遭人構(gòu)陷,家道中落,舉家避向嶺南,直到方文曜這一代,才稍微恢復(fù)一些元氣。 上輩子此人在梁澄被禁后,雖未落井下石,卻也很快抽身而出,不過梁澄還是決定用他,一部分是因為此人卻有才干,更重要的原因是,方文曜野心勃勃,一心振作方家,重入東都高門之列,拿他去動京中原有的勢力,尤其是已故趙太后一脈,以及當(dāng)初跟著明元帝扳倒滕王的世家,最是合適不過。 旨意很快經(jīng)由驛站派往各地,皇帝要娶幾個老婆百姓們不關(guān)心,但是今夏不用血rou分離,卻是一件大喜事,梁澄的名聲本就不錯,現(xiàn)在更是如日中天。 這樣的大消息,自然也傳到了燕河行宮,梁濟前腳剛剛行禮,后腳便有人急急來報,梁澄不顧群臣反對,廢除妃制。 梁濟的臉當(dāng)場就黑了下來,哥哥竟然為了那妖僧,連后宮都廢除了! 他轉(zhuǎn)頭向李后看去,卻見李后的反應(yīng)甚是平淡,原先在宮中總要帶著華麗指套的手指,此時不著一物,她隨意地將圣旨擱到案上,淡淡道:“陛下愛民,哀家甚是欣慰,你回去復(fù)命罷?!?/br> “臣告退?!蹦鞘绦l(wèi)一離開,梁濟就起身踱至太后面前,急道:“母后,您不說些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