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謝珩微怔,聽得出溫茗的語調(diào)萬分嚴肅。 “國師,我們從結(jié)識阿梨姑娘開始,她所表現(xiàn)出的種種異常你也都看見了。我派人查過她,卻什么也查不到,她的來歷就仿佛是一張白紙。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越是簡單的東西,越是容易被有心之人冒名頂替。” 謝珩道:“我問過阿梨,她師父是白教的巫師,她是為了尋找?guī)煾覆胖簧沓鰜?。?/br> “那她的師父姓甚名誰?她的門派又叫什么名字?” “她不知道師父的名諱,也不想說出自己的門派?!?/br> “這就是了?!睖剀俣葥u起了羽扇,確定的說:“她不愿意說,就是顧忌你知道。她為什么不愿意你知道?我現(xiàn)在甚至懷疑,她接近你是別有目的的?!?/br> “但當初是你主動聯(lián)系得她們義莊?!?/br> “那也是因為我從國師府的情報渠道得知她們經(jīng)營這種業(yè)務?!睖剀鴩@了口氣,“難道,她真的從一開始就在放長線、釣大魚。” 謝珩的心里莫名的滋生一陣不悅,不知怎的,就是不愿意聽到何漱衣被人猜忌。 “溫茗,你不要將人想的太壞?!?/br> “是你太善良了,我沒有你那樣的心腸?!睖剀哪抗獯绱缋淞讼聛?。 “你糊涂了,謝珩,莫非你還真想聽謝天謝地的荒唐話,把阿梨姑娘娶進國師府?你是什么人,你忘了?就算她真心想嫁給你,也接受不了你的一切。謝珩,你最好有點自知之明?!?/br> 溫茗很少說話這么難聽,教謝珩一時愕然。他知道不論如何,溫茗都是為他好。 沉默良久,謝珩鄭重的保證:“我從未理會過謝天謝地的話,待龍山的事情結(jié)束,我們就走,我不會再接近阿梨姑娘?!?/br> 只為——不帶給她滅頂之災。 門外,謝天謝地就貼在門板上,聽了謝珩和溫茗的對話,不爽的恨不得沖進去。 兩人眉來眼去交流好了,正準備一左一右破門而入,不妨溫茗推門出來。 謝地來不及剎住,撞進了溫茗懷里。 “謝地,你這是做什么。”溫茗皺了皺眉,從容的把謝地推開。 謝天忙逼上去道:“我還問你做什么呢!國師大人孤苦伶仃的,我們想給他找個伴兒有什么錯!誰跟你一樣鐵石心腸!” 此話不說也罷,一說,就讓溫茗剛熄滅的情緒又燃燒了。 他冷聲笑道:“國師是個什么你們不知道嗎?你們給他找個女人,到時候珞瓔閣里多一具沉睡不醒的尸體,傷心的還不是國師?” 謝地忙說:“可是,那天在郊外樹林里,阿梨姑娘可是在國師大人的懷里睡了一夜,事后你也問她了,她的身體沒有任何的不適?!?/br> “一次兩次能看出什么?阿瓔不也是和國師在一起時日久了,才成了那個樣子?” 謝地一時語結(jié)。 謝天不服氣的望天。 “你們兩個真該好好的冷靜一下?!睖剀恼f罷,搖著羽扇,嘆氣離去。 溫茗身后,是走出房間的謝珩。 他的眼底很深,像是一片海,海水苦澀。 謝天謝地發(fā)現(xiàn),國師大人很久沒有露出過這樣沉重的表情了。 ☆、第16章 快找到我 “國師大人……”謝地忍不住要說什么。 謝珩卻先問過來:“你們誰見到阿梨了?” “沒有?!敝x地道。 謝天詫異,“怪哉,她怎么連吃飯的時候也沒見著,阿梨姑娘又不是不告而別的人。” 謝珩猛然想到什么,只覺得脊背一涼,道:“走,去找找?!?/br> 三人很快找了起來,其間溫茗瞧見了,雖然不樂意,但也跟著出力了。 他們從一個婢女的口中得知,早晨看見何漱衣進了靈堂,還關(guān)了門,后來好像就沒出來。 謝珩獨自走進靈堂。 “阿梨?”他喚道。 “阿梨,你在嗎?” 醇如酒水的聲音,在布滿白色的屋子里回蕩。 宛如石頭落進水里,將一灘死水擊出些生氣,何漱衣只覺得昏沉的意識在受那道聲音的召喚。 她努力的想要擺脫黑暗,用盡氣力抓住那道聲音,終于唰的睜開了雙眼。 她這是在哪里? 為什么周圍這么黑,空氣充滿尸體散發(fā)出的惡臭,身下還壓著什么黏糊的東西。 呼吸好困難,她差點就睡死過去。 “阿梨?阿梨?” 又聽見謝珩的聲音。 何漱衣想動,卻還沒使出力氣,就因雙肩傳來的劇痛而出了一身冷汗。 她想起來了,永夫人用惡毒的禁咒封住了她的力氣,她現(xiàn)在就和一個瀕死的人差不多。 “阿梨!你在就回答我!” 謝珩…… 何漱衣張了張嘴,卻只能發(fā)出連自己都聽不清的呢喃。 她拼命的想要踢動雙腿,可雙腿是軟的,只移動一厘都讓她冷汗淋漓。 何漱衣終于將左腿移動了一點點,而腳尖,也觸碰到一方硬壁。 “阿梨!阿梨!” 謝珩的聲音在朝這邊過來。 何漱衣踢在硬壁上,發(fā)出的聲音卻小的可憐。 謝珩,快找到我! 快找到我! “阿梨!”聲音又近了。 可這時,何漱衣聽見另一個人的聲音。 “公子是在找阿梨姑娘?” 永夫人! 這聲音的響起,無異于一盆子冷水澆在何漱衣身上。 她咬緊了牙關(guān),用盡所有氣力踹在硬壁上。 砰。 這聲音引得謝珩的注意。 他看向永夜小姐的棺材。 “公子,阿梨姑娘說義莊里有些事情要辦,上午的時候就回去了?!庇婪蛉舜认榈恼f。 何漱衣拼命的再踹。 砰。 聲音響起的同時,雙肩的傷口也被撕扯得再度開裂。 謝珩冷冷看了眼永夫人,作勢就要開棺。卻還沒碰到棺材板,就感到背后一陣惡寒的殺氣襲來。 永夫人手中已現(xiàn)符咒,一步躍起,兇猛殺至。謝珩卻在剎那間轉(zhuǎn)身出掌,掌力正正打在永夫人手腕上。 那手腕立刻起了一片青紫,永夫人差點弄掉手里的符咒,忙抱著手腕退開。 “謝珩,你的功力竟然上升到這個地步了?”永夫人驚訝。 謝珩眉間現(xiàn)出殺意,“你如何知曉本國師?!?/br> “也罷,明人不說暗話?!庇婪蛉说溃骸皬那澳銊偟胶诮虝r,我見過你?!?/br> 謝珩眼底有一絲詫異,迅速的回憶了一遍當時的情形,明白了。 “原來是墨觀音前輩?!敝x珩冷笑:“十幾年了,差點就認不出你的相貌。” “是啊,我老了很多,也難為你還記得我這個諢名。”永夫人放下手腕,看表情是想要敘舊,可卻突然再度攻來。 謝珩早料到她有這損招,穩(wěn)穩(wěn)的招架住了,來回幾招,又將永夫人擊退,順便嘲諷:“你還是一樣的卑鄙,當著面也能偷襲?!?/br> “謝珩,你……”永夫人這回是胸口挨了一擊,捂著痛處喘道:“你怎么會變的這么強……” “很強嗎?”謝珩冷道:“照你還差了許多。我不過是勤練武功,身強體壯勝了你。可要是說到用黑巫術(shù)騙害八十多名少女,只為煉成虜心術(shù),本國師自問還沒這個能耐?!?/br> 永夫人聽罷苦笑:“這樣的巫術(shù)水準也難不到你,你要是修煉虜心術(shù),定是比我們這些老前輩都快?!?/br> “呵。”謝珩一笑:“我不屑!” 永夫人唇角的苦笑更深,突然間又故伎重演,手自袖中抽出一把短劍,以迅雷眼耳之勢逼到謝珩身前。 這速度和殺氣都遠勝于方才,謝珩心頭一緊,幾乎是全憑著反應力才堪堪避過,卻被削去身前一縷發(fā)絲。 幾根蠟燭被波及,摔到謝珩的身前,他看一眼,冷笑:“就知道你剛才沒使出全力?!?/br> 話畢,謝珩揚袖,露出精壯的手腕。 手腕上纏著的一團黑物,隨著手腕的旋鈕,那黑物便成線一樣飛出,在他面前劃過一道弧度,穩(wěn)穩(wěn)落地。 竟是一條鞭子。 鞭子在《兵器譜》里的排行不靠前,但鞭法卻極其難練,剛?cè)岵匀峥藙?,難駕馭的很。 謝珩唇角的笑容再冷,他已經(jīng)很久不曾亮出武器了。 自他猜知永夫人就是兇犯后,礙于這人的本事,不敢輕舉妄動,和溫茗商量著得先摸清楚她的底細,不料卻因為阿梨的事情,提前撞破……余光里看了眼永夜小姐的棺材,謝珩眼神一沉,只有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