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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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是云劍門凌絕凡間的景象。 云劍門是通往仙界的三門之一,建在破云峰山頂?shù)那捅谏希灿腥w樓——水云閣,封川閣,暗香閣,每座閣樓均有七層,檐角高翹,雕梁畫棟,仿若高塔,層層直入云峰。 云劍門三閣,封川在右,溝通破云峰頂,連接登仙梯,是云劍門的第一道門;暗香在左,為門中弟子的起居處,有靈田藥室;而水云居中,由云采夜鎮(zhèn)守。三閣之間廊徑相連,曲折迂回,上載仙云,下臨無地,有高不可攀之威,懸空欲飛之勢。 這里的寸寸風光,處處景致,都是燭淵從未見過的,甚至在他長達億年的傳承記憶中也無人得以窺見。 燭淵不知道為什么他死過一次之后,世界就變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過來的。 上一世,他還未破殼就掛了,從傳承記憶中,他得知自己是一種名為亞猶龍的生物。但是他與一般的亞猶龍不同,因為他沒有父母,是從實驗室里出生的,是專為戰(zhàn)爭而生的種族戰(zhàn)士。自他在蛋里成型的那一天起,便能夠完整的繼承亞猶龍的所有傳承記憶,但還未等他孵化,實驗室就被破壞了,失去營養(yǎng)供應的他很快就死去了。 他不知道他死了多少年,等他再有意識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自己被一個人泡在熱水里搓洗著,起初他以為自己還是在試驗室里,但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他所在的地方,是另一個世界。他每天都有一段時間,可以從蛋里看到外面的世界。 而他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云采夜。 這個容貌昳麗的黑發(fā)男子與他傳承記憶中見過的人長得都不一樣,但燭淵覺得他比任何人都美,他的懷抱,他身上的清香,他看他時專注而又溫柔的目光,是燭淵從未得到過的東西。 實驗室里不止他一個蛋,那些實驗人員看他們的目光如同死物,沒有多余的感情,可以說,云采夜是第一個給他溫暖的人。這份溫暖,穿過那些冰冷的歲月,讓人觸碰到之后,便再也不想放手。 “阿丑,我們到了?!?/br> 云采夜清潤的聲音響起,打斷了燭淵的思緒。他定神一看,便瞅見了站在他和云采夜面前的五個人,其中兩個他還見過。 “師尊……”青鶯壓抑著激動的聲音,輕喚一聲。 云采夜平日里基本都是御劍出行,門中弟子除了他親傳的那幾位,其他門徒幾乎無緣得見云采夜的真容。他們大部分時候,只能看到只能看到他御劍離去的身影。而今日,云采夜卻為了燭淵,一步一步地穿過曲折的棧廊,從水云閣走到了暗香閣。 雖然看見師尊令青鶯十分欣喜和激動,但她只要一想到這一切都是為了小師弟,心中不免就有些酸澀和妒忌。 “青鶯?!痹撇梢刮⑽⑿χ?,抬手摸了摸眼前青衣少女的腦袋,“師傅給你們帶的零嘴還喜歡嗎?” “喜歡?。 鼻帔L馬上燦笑開來,眼中滿滿都是對師尊的恭敬和濡慕之情,燭淵看到她的眼神和云采夜摸在她腦袋上的右手,拽著云采夜衣衫的胖爪收得更緊了。 察覺到燭淵的動靜,云采夜以為小徒弟是到了一個新的地方有所不安,便收回手改撫上他的額頭,對著自己的幾個親傳弟子說道:“這是你們的小師弟。”然后又下低頭,拍拍燭淵的脊背說道:“這是你的大師兄?!?/br> 五人中為首的青衣男子聞言上前一步,對著云采夜恭敬地鞠了一躬,而后抬起頭,露出了一張俊臉,劍眉如峰,眼神凌厲,發(fā)出懾人的氣魄,這便是云采夜的大弟子——青川。 “師尊?!彼穆曇羧缤耐饷惨话?,雄渾有力,沉穩(wěn)而堅定。 云采夜對青川點點頭,面露微笑,他的六名弟子中最滿意的人便是青川。而青川從來也從來不會辜負他的期望,不僅將《斬仙訣》練得出神入化,還把劍門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條。 只是…… “小師弟長得甚是有趣啊?!绷硪幻砀呱园那嘁履凶有χ鴾惿锨皝?,彎腰打量著燭淵,說話的氣息卻帶出一股nongnong的酒氣,“就是黑了點?!鼻啻ㄒ话褜⑶嘌鲁痘厝フ竞茫吐暸猓骸皠e瞎說實話!我告訴你多少次了?怎么就是不聽!你的腦子是被豬□□了嗎?” 燭淵:“……” “阿彌陀佛?!弊詈笠幻嫒萸逍愕那嘁履凶与p手合十閉眼嘆道,“大師兄,克制。” 青川聽到青釋的勸阻,深吸一口氣,又變回了原先那個沉默可靠的大師兄模樣。 云采夜也有些無奈,他的大徒弟確實不錯,就是脾氣有些暴躁,說話……太具有市井氣了。 云采夜干咳一聲,繼續(xù)為燭淵介紹道:“這是你二師兄和四師兄?!?/br> 青釋聞言看了燭淵一眼,雙手合十一下,做個佛家的禮,笑著道:“小師弟好?!?/br> 而青崖?lián)u搖晃晃地走過去,掛到青釋身上,噴著酒氣說道:“二師兄,你不要老是念經(jīng)了,你是劍修不是佛修啊——”青崖慘叫一聲,猛地回頭—— 青川狠狠地掐了一下他的腰:“站好!別浪!” “站好就站好……你干嘛使那么大勁掐我???”青崖哭喪著一張臉,清俊的臉龐皺成一團,痛苦地揉著腰上的軟rou。 云采夜早已習慣他們?nèi)说拇螋[了,其實他還挺喜歡徒弟們在他面前活潑熱鬧的樣子,因此便沒有勸阻,而是抱著燭淵看向青鳶和青鶯說道:“這是你五師姐和六師姐,你還沒出世的時候,她們兩個照顧過你?!?/br> 燭淵眼睛眨了兩下,哼唧了兩聲——他當然是認識這兩個人的,他還不止一次看到云采夜摸這個六師姐青鶯的腦袋呢。 “你三師兄還沒回來,等他回來了我再帶你去見他?!?/br> 云采夜話音剛落,青鶯就抿嘴笑了起來:“那明明是大師姐?!?/br> “真是胡鬧?!痹撇梢箵u頭嘆氣。 青鳶適時從一旁捧出一包淡青衣服來,看了云采夜懷里仍是獸形的小師弟一眼,說道:“這是裳蘭上仙前些日子就送來的弟子服,只是……” 云采夜看到這衣服微微一怔,但很快就說道:“阿丑……燭淵尚未化形,這弟子服一時穿不了,先收著吧。” 裳蘭上仙是仙界天衣坊的坊主,專門負責仙界眾仙仙衣的織繡,她做的衣衫,巧奪天工,長袖帶華,褶褶如流光輕瀉于地。云采夜身上穿著的這一身紫宸祥云衣便是出自她手。 可她并不隨意為他人制衣,仙界得她親手繡制仙衣的人并不算多,而云采夜所有的衣衫及他親傳弟子們的常服都是由她親自繡制,其心思若灼灼中日,皎皎明月,整個仙界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但她愛慕的偏偏是滿腦子都是除魔衛(wèi)道的云采夜。 “青鳶,你去取幾道劍符回贈給裳蘭上仙吧?!痹撇梢沟膭Ψ彩乔Ы痣y求,不說其蘊含的巨大威力,光“這是劍神云采夜親手繪制的劍符”這一條理由,就能夠讓所有人趨之若鶩。 “可師尊……裳蘭上仙說她不要劍符了。”青鳶蹙著秀眉,望了師尊一眼,又低下頭猶豫著開口。 “嗯?”云采夜聞言一愣。 “她說想要她想要師尊您在她生辰宴時,為她親手點燃天燈煙火?!?/br> 天燈煙火是六界中最珍貴的煙火,制作它所需要的材料千年難見。雖然它除了美沒什么別的用處,但它燃放時如同眾星隕落成雨,可以照亮整個仙界,而凡間的人們,則會看到萬年難遇的流星雨。六界之中愛慕云采夜的人數(shù)之不盡,各種奇珍異寶日日像是不要錢的破爛玩意直往云劍門送,別說只是幾套仙衣,上古靈器云采夜都收到過好幾把,裳蘭上仙也不過只是云采夜泱泱如澤的愛慕者中平凡的一人罷了…… 那些追求者們?nèi)羰潜硎镜奶^直白,云采夜便會婉拒:你我無緣。但若是表示的太過含蓄,他便會“真的”就把你當朋友對待,也不知是真的不知道對方的心思,還是在裝傻充愣。 而對于那些源源不斷送來的禮物,云采夜也會收下,一律回贈劍符或是答應那個人一個不過分的小要求,從不破例。裳蘭上仙送了那么多的仙衣,早就摸透了云采夜的套路,不能得到劍神的心,讓他親手為自己點燃最珍貴的天燈煙火此生便也無憾了。 天燈煙火一出,六界可見。 就算云采夜沒有和她在一起,但是他親手為裳蘭上仙點燃天燈煙火的消息,會隨著天燈煙火的光芒流傳遍六界的每一個角落。 青鳶緊握拳頭,心中暗道著裳蘭仙子也真是太不知廉恥了,明知師尊一旦收下禮物,便不會拒絕送禮那人的要求,她送衣當日什么都沒說,偏偏要等到這禮登記在冊后才遣仙鶴送來信箋。 云采夜沉默了一會,便開口:“你回書告訴她,我答應了?!?/br> 聽到這句話,青鳶猛然抬頭焦急道:“師尊!” “好了?!痹撇梢箛@氣,“我暫時還沒有成家的打算……” 燭淵還有些愣神,好半天才弄明白他們在說什么。 他的師尊要去見另一個女人?還要為她放煙火?那人還想做他師母? 第11章 吃不吃 燭淵怒不可遏,正欲發(fā)作,卻在下一刻聽到云采夜堅定的拒絕聲后淡定下來。只是抓著云采夜衣衫的胖爪沒有絲毫放松,目光兇狠地死盯著青鳶手上的青衣,想要撲上去將它撕咬得粉碎。還從喉間發(fā)出“嗚嚕——”的兇狠低鳴。 但青鳶聽到這聲音卻以為小師弟餓了:“師尊,小師弟是不是餓了?” 云采夜聞言一愣,他差點忘了燭淵還未長大。雖然已是仙體,但仍需要進補靈食來生長,便答道:“應該是的,去用早膳吧?!?/br> 青鳶伸出手,想從師尊手中接過小徒弟。誰知道燭淵看到青鳶伸過來的手,紅眼一瞇,立即背過身體將頭埋進云采夜懷里,只留下一個肥肥的屁股面向他的師兄師姐們。 “燭淵一向與我親近,連你們酒嶷上仙和歩醫(yī)上仙都近身不得,還是讓我抱著他吧?!笨吹角帏S尷尬的樣子,云采夜馬上出聲打圓場。 青鶯癟癟嘴,眉毛委屈地皺起,小聲地撒嬌道:“那今天我們也要和師尊坐在一起。” “好啊?!痹撇梢剐廊粦剩€伸手摸了摸小仙女扎著兩包團子髻的頭頂:“師傅一直都想和你們坐在一起吃飯,只是你們嫌棄師傅,非要讓我獨坐一桌?!?/br> 師尊真的好溫柔喔……青鶯沉浸在師尊清潤如雨般動聽的聲音里,久久不能回神,根本沒聽清云采夜講了些什么。而青鳶激動得上前一步道:“我們怎么會嫌棄師尊呢?!只是禮不可廢,我們只是弟子,怎么能與師尊同桌……” “對對對!”醉得不像話的青崖馬上也嚷嚷道,“師尊驚才絕艷,天下無雙,要我說,這世上沒有一個人能夠配得上師尊,小師弟那么丑——唔唔唔!” 云采夜:“……” 青川一把捂住青崖的嘴巴,在他耳邊惡狠狠地說道:“要吃飯了,別滿口噴糞?!?/br> 青崖:“唔——!”到底誰在噴糞?! “阿彌陀佛,大師兄,克制?!鼻噌層质且宦晣@息。 因為云采夜要和弟子們同桌,仙童們特地在大廳換了張極大的巨型圓桌,快速擺上了造型精美的鮮食瓊液,云采夜剛剛抱著燭淵坐下,就有青鳶在左倒美酒,青鶯在右盛仙米,而燭淵手短腳短,也不會用碗筷,只能坐在云采夜懷里等他喂食。 “師尊,吃雞?!痹撇梢箘倓偮渥噌尵陀霉杲o夾了靈禽一丈雪身上最鮮嫩的脊rou放到師尊碗里,然后快速撕下一丈雪的右腿津津有味地啃了起來。 青崖看到自己肖想了很久的rou腿被青釋搶走了,不高興地喊道:“二師兄,你整天瞎念經(jīng),怎么不也多吃素呢?” 青釋拿腿津津有味地啃著,含糊不清地答道:“阿彌陀佛,經(jīng)不能少念,rou更不可少吃?。∮械涝?,美食不可負啊!” “安心吃你的雞吧?!鼻嘌逻€想說點什么,青川就撕了一丈雪的另一只rou腿,堵住了青崖的嘴巴。 “師姐……”青鶯看著桌上師兄幾人竹筷似劍,一杯茶的功夫就將一丈雪幾乎瓜分完畢,忍不住蹭到青鳶身邊問道,“你今日怎么沒有吃雞?” 青鳶嘆氣:“我也想吃,但是師尊在這……” 青鶯瞬間就懂了,五師姐平日里和諸位師兄搶雞的身姿簡直不堪入目,怎么能污了師尊的眼睛呢?于是她拍拍青鳶的肩膀:“沒事的師姐,我們可以晚上偷偷烤雞吃?!?/br> 青鳶掩唇一笑,眼里波光盈盈,聲音也綿軟可親:“我正有此意?!?/br> 而燭淵早在青釋給云采夜夾rou的時候就放開了他的衣衫,轉而用兩只短粗前肢堪堪搭在桌邊,蹬著云采夜的大腿使勁看著碗里的rou。他確實有些餓了,此時聞到rou香,便勾起了肚里的饞蟲,只是根本夠不到。 云采夜瞅見燭淵這幅眼巴巴望著事物的讒樣,莞爾一笑,用筷子將一丈雪的脊rou喂到燭淵嘴邊。 rou香仿佛生了腿,從他的鼻尖鉆進去,勾得他肚子里的饞蟲要大鬧五臟廟。燭淵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叼住了那塊rou,還未嘗到味兒,便“咕?!币宦暆L進了胃。他愣住了,下一秒胖爪帶出一道殘影地想去拍云采夜擱在桌上的手肘,奈何爪子太短,只能扇出幾縷風。無奈,他只能雙目圓瞪著云采夜,希圖師尊能讀懂他眼中的渴望。 其他弟子看到燭淵這幅沒規(guī)沒矩的樣子都驚呆了,恨不得馬上沖上去狠狠教育他一番。但云采夜并沒有生氣,而是抬手摸摸燭淵的黑腦殼,然后夾了滿滿一碗葷菜,拌著仙米一口一口地喂燭淵吃飯,還不時柔聲念道:“吃慢點,小心嗆到?!薄昂贸詥??來,師尊再喂你吃一口?!?/br> 青鳶咬著后槽牙,差點沒把手中的竹筷撅折了。而青鶯早就紅了眼眶,一臉傷心欲絕,師尊竟然……如此寵愛小師弟…… 摸頭算什么?比得過親手喂飯,還一邊喂一邊哄嗎? 青川三人倒是還好,雖然初見師尊給小師弟喂飯的時候幾人也是陡然一驚,但師尊生得俊美,就連喂丑八怪吃飯也讓人看得賞心悅目。再說了小師弟不可能一輩子做個賴在師尊懷里奶娃娃,等他開始習劍的時候,多得是教他做人的機會。 如此想著,三人望向燭淵的眼神也越發(fā)意味深長。 可燭淵又不是真的小孩子,青川三人那藏也藏不住的算計眼神和青鳶青鶯二人眼中的艷羨他看的是一清二楚。但那又如何? 為了圈地示威,燭淵在云采夜身上蹭得更起勁了,不僅故意用水汪汪的紅瞳眼帶濡慕地望著云采夜,還不時從喉嚨里發(fā)出小獸舒服時的“呼?!甭?,惹得云采夜更加溫柔地將他摟入懷里。燭淵借機還在云采夜臉上舔了一口——這人被我舔過了!就是我的! 引得在座的幾人滿眼紅光,卻什么也不能做。 因為近日來都忙著奶孩子,云采夜已經(jīng)很久沒有下凡“多管閑事”了,仙界眾仙甚至用“云采夜究竟何時再次下凡”為由,開盤下注,設了賭局。再因云采夜的小徒弟燭淵丑得人神共憤,卻被劍神大人寵得天怒人怨。其外貌和寵愛程度成反比,讓眾仙一度以為劍神的審美異于常人,送的禮物也開始奇形怪狀起來,不再送些美輪美奐的器物,反而找了些不堪入目的玩意來。 而燭淵被云采夜用天靈地寶整日滋養(yǎng)著,長速驚人,不出幾日便能站在云采夜的腿上,再夠著后者的脖子了。但即便個子長了,心智卻像是未開化般,片刻都離不得云采夜。云采夜在主室旁為他開辟出的暖閣簡直就是擺設,只有堆放雜物這么一條用途。 這日,卯時一刻,破曉時分,仙界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和著環(huán)繞著仙界的云霧,頗有種凄婉哀怨的意境。 云采夜在雨幕初生之時,便猛然驚醒了。他輕柔地將趴在他胸上酣睡的燭淵移開,給他掖好錦被后便披衣下床,走到沭月臺上。 細雨不多時便浸透了他身上的靈氣罩,飄搖著想要沾濕他的薄衫,在桃花苑中踏起漣漪,一圈一圈,一道一道,泛開無邊的清冷。 “天雨……”云采夜眉頭微蹙,似乎不敢確定這雨是否真實一般,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掌在空中感受著涼雨的搔弄,最后輕喃出聲。如絲如線的碎雨落在他身上,如同霜雪灰白了云采夜的眉發(fā),沾濕他的眼睫,更襯得他眉目如畫。